第53章 膽兒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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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剛才高嘉崇的反應,鬼才信江生說的。

    不過,他倆現在的關係,連林鹿自己都沒捋明白,反正是不清不楚,不明不白。

    要說沒什麽,她自己都不信,但你要說有點什麽,也不準確。

    江生拉開椅子側坐著,麵朝著舞台方向等人。

    不會兒功夫,高嘉崇端著啤酒和小零食過來,往桌上一放,笑著說:“我請客,嫂子隨便吃。”

    林鹿看江生,“嫂子?”

    “對啊,你不是林鹿嗎?”

    林鹿點頭,高嘉崇笑下,“那就沒叫錯。”

    不是朋友嗎?

    “……”江生掩麵將頭轉到另一邊躲著。

    ‘嗬’林鹿笑下,臭小子皮一下舒服了?

    旁邊桌有人叫服務生,高嘉崇屈指在桌上扣下,“嫂子我先忙,你和生哥坐會兒。”

    “去吧。”林鹿下巴一點,舉起啤酒說:“謝謝了。”

    高嘉崇離開後,林鹿手越過桌子,拍拍江生,“這位男朋友,躲什麽。”

    江生一聽林鹿口氣,就知道她又逗他,低頭就是不說話。

    “這麽想當我男朋友?”

    “!”江生猛地抬頭。

    林鹿喝著啤酒,光影從她臉上掠過,她眼神勾人玩味,看得江生心裏慌慌的,還有一點燥熱。

    啤酒被她一口氣幹了,又垂眸拿著叉子吃小食拚盤裏的魷魚圈,林鹿邊嚼邊說:

    “說說吧。”

    “說什麽?”

    “為什麽想做我男朋友?”

    江生忽然覺得口渴,拿起啤酒也灌下大半瓶,放下後張嘴剛要說什麽,高嘉崇去而複返,打斷了他。

    高嘉崇貼著江生耳邊嘀咕什麽,林鹿聽不見。

    緊接著,江生起身對林鹿說:“我去下衛生間。”

    林鹿看看他又看看高嘉崇,“去吧。”

    倆人離開,消失在人群裏。

    江生頻頻回頭看林鹿的方向,確定她沒跟過來,摟著高嘉崇肩膀壓低聲音問:

    “哪個包廂?”

    “206,大包。”

    “人你都看準了?”

    “我進去兩次,確定是他。”

    江生眼神清黑,繞過旁邊人,上了二樓。

    此時的林鹿悠閑的喝酒,魷魚圈她蠻喜歡的,插起一個放進嘴裏慢慢咀嚼,台上的表演比之前更勁爆了,台下人群沸騰得如開水鍋。

    不遠處,有雙眼睛黏在林鹿身上,貪婪、帶著興味。

    今晚林鹿並沒有特地打扮,隻穿著身簡約款的米色收腰連衣裙,針織麵料柔軟舒適,昏暗的光線下,依然藏不住她的美。

    男人從後麵靠近她,手裏拿著啤酒倚在桌邊,身子斜斜的,自來熟的表情跟林鹿打招呼:

    “美女,這有人嗎?”

    林鹿眼皮懶懶的一抬,油膩男她半點興趣都沒有。

    笑下,說:“有男友,有錢,有房,有車,活兒好,長得帥,不約炮。”

    “……”男人秒被奪人頭,悻悻走了。

    彼時,二樓某包廂。

    “你怎麽把她帶來了?”高嘉崇問。

    江生接過高嘉崇遞來的白襯衫和領結,麻利的換上,衣襟紮在褲子裏。

    “她非要來。”

    高嘉崇幫他整理衣服,“不聽話你還要她?”

    江生岔開話題,“點的什麽?”

    “一打啤酒,還有個水果船。”

    穿好衣服,高嘉崇囑咐,“別讓人發現了。”

    “不能。”江生在酒吧做過服務生,這些他能應付。

    江生拎著啤酒,穩穩的托起水果船,高嘉崇幫他開門,倆人直奔206走去。

    門頂開的一瞬,‘餓狼傳說’的嘶吼衝破耳膜,江生走進去,五彩霓虹在他臉上、身上掠過,啤酒放在桌上,果盤也放好。

    “客人,您的啤酒和水果船。”

    大家都在樂嗬,沒人理會一個服務生。

    餘光裏,沙發角落坐著一對男女,男人的手不老實,摟著女人的肩膀直往懷裏帶。

    江生想,他應該就是高嘉崇說的劉奔。

    他徑直走到牆角,背靠牆壁,人隱沒在陰影裏。

    江生仔細打量對麵的人,光影閃爍間,他看清對方的臉,倆人膩歪了會兒,江生看劉奔塞給女人一張房卡。光線太暗,他沒看清是哪家酒店。

    此時,有人喊江生過去幫著點歌,他應句:“來了。”

    等他輸完歌曲,再一回頭,女人不見了,劉奔還在。

    他自然走到桌邊,將空的果盤端走,出門後腳步加快,直奔樓梯口。

    一轉彎,看到包廂裏的女人進了衛生間,江生緊隨其後,也跟進去。

    衛生間中間是公共區域,左右兩邊是男女。

    等女人出來,江生走到洗手台前,手靠近感應器,涼水衝刷著十指,他人格外清醒。一旁邊的女人拉開包,拿出粉餅口紅補妝。

    江生掃一眼,登喜路酒店7026。

    他抽張紙巾,擦淨水扔垃圾桶裏,轉身出去了。

    樓下。

    林鹿覺得以江生的年紀,這衛生間去的時間有點長,她左右看看,沒看見高嘉崇,起身往通道處走。

    狹窄的通道,人進進出出,林鹿站在男士衛生間門口,靠著牆點根煙。

    她看下手表,拿出手機撥通江生號碼。

    手機通了,但沒人接。

    四聲後,她收線。

    剛要轉身,肩膀被拍了下,她側頭,江生對她笑,“來找我?”

    林鹿夾著煙,深吸一口後,衝著江生緩緩吐出,後者隔著煙霧看她,她眼睛裏滿滿的挑釁,江生眼底一沉,猛地握住她手腕,將人壓在牆上。

    “唔……”背撞在牆上有點疼。

    江生卻因這嬌軟的聲音刺激的,低頭吻住她的唇。

    帶著薄荷味的唇,還夾雜著淡淡的煙草香,江生的吻沒有任何技巧,牙齒磕在她唇瓣上,很生硬。

    林鹿心裏一股火上來,摟住江生脖頸,身子向前頂,兩三步後,把他壓在牆上,她反客為主的吻讓江生跟不上節奏,而這感覺,讓江生頭皮發麻,也想苛求更多。

    他的手向下,攬住她腰,把人提起來,轉身又重新把林鹿按回牆上。

    林鹿狠狠咬他唇下,江生吃痛的放開人。

    兩人在迷離的燈光下對視,林鹿眼神憤怒,江生被看了會兒,低下頭。

    林鹿睨了睨眼睛,把手裏的煙插在他唇間,下唇被咬破,血瞬間染上煙蒂。

    她踮起腳墊,貼著他耳根說:“耍我?!”

    人又慢慢退開,與江生對視,目光冷冰冰的。

    “你……”她咬牙點點他,轉身走了。

    林鹿來找江生,就是發現蹊蹺,剛才江生想一吻泯恩仇,這更激怒她,拿她當傻子耍呢!

    江生醒過神,趕緊追上去。

    倆人離開西部酒城,江生在她旁邊心裏忐忑,“你生氣了?”

    林鹿沒理他,繼續走。

    “真生氣了?”江生與她保持平行。

    林鹿沉著臉,“我表現的不夠明顯?”

    “……”江生現在想抽自己一巴掌。

    人越走越快,江生加快腳步,攔在林鹿麵前。

    “林鹿,”

    林鹿站定,筆直的目光看他。

    江生心虛,眼神不敢與她對視,說句:“對不起,我不該親你。”

    ‘嗬……’林鹿嗤笑下。

    夜晚的晉城商圈燈火輝煌,行人車流不息,身邊經過的人並沒有在意這對鬧別扭的小情侶。

    “裝傻?”林鹿反問。

    江生舔下嘴唇。

    “……”林鹿沒說話,看著他。

    靜默幾秒後,江生深吸口氣,去拉林鹿的手,聲音也軟軟的,“我去樓上包廂見個熟人。”

    她還是沒說話。

    “男的。”

    “真的,男的。”

    林鹿始終一個表情,就是沒有表情,冷得讓江生心越來越沒底。

    ‘呼……’他吐出口氣,如實交代,“樓上包廂有個叫劉奔的,他是最早一批幫英姐倒賣孩子的販子。”

    林鹿擰起眉,“所以你想幹嘛?”

    江生沒說話,隻看著腳下的地。

    “我問你話呢。”

    “……”江生被吼得臉別向一旁。

    “想逞英雄?抓販子?”

    “……”他還是不語。

    林鹿眯起眼,靠近江生,“你到底想幹嘛?”

    從她身上散發的低氣壓越來越重,江生輕鬆的笑,想搪塞過去。

    “沒事,也許他知道我父母下落。”

    “真的?就是打聽?”

    “真的。”江生點頭,希望可以混過關。

    “那有什麽好瞞著的?”

    “我不是怕你擔心嘛。”

    林鹿將信將疑,人販子多是團夥作案,江生這不知死活的做法,她還真替他擔心。

    “你還知道我替你擔心?”

    “知道。”江生笑著說。

    “你還有臉笑,”林鹿戳著他脫臼過的肩膀,“忘了吧?”

    他哪敢啊,笑嘻嘻的回:“沒,不敢忘。”

    “你記著,我不是什麽好人,我能救你一次,不代表我會犯兩次傻。”

    說完,林鹿掉頭就走,江生跑回去取了自行車追去。

    明明到了大暑,可今夜的風如仲夏般的帶著清涼。

    江生昂頭看天,“要下雨了。”

    林鹿摟著江生的腰,“你會算?”

    江生回手,在她臉蛋上捏下,林鹿拍江生背,“膽兒肥了你。”

    倆人一路鬧著,回到四合院,江生把自行車一靠,從後麵抱著林鹿的腰抓她癢。

    寂靜的巷子裏飄著她的笑,灌滿江生的心和記憶,也讓大暑這晚,成了江生回憶最多的畫麵。

    洗過澡,林鹿聽到房簷窗戶劈劈啪啪的響,真的下雨了。

    對麵西屋亮著燈,又是那件白襯衫,林鹿發現江生穿白色真適合。他的剪影映在白紗簾上,朦朧中的美感,移不開眼。

    ‘嗡……嗡……’桌上的手機震動兩聲,林鹿走到床邊,拿起來看。

    陸承發來一張照片,天藍雲白,陽光明媚,林靜文坐在輪椅上,腿上蓋著駝色毯子,手心落著兩隻白鴿,她垂眸,笑容溫婉。

    林鹿回兩個字:謝謝

    此時,大洋彼岸。

    陸承坐在林靜文病床邊,給她削蘋果。

    “達蒙,”陸承的英文名,“你和小鹿怎麽樣?”

    陸承劍眉微揚,笑弧儒雅,把手裏削好的蘋果遞過去,“林姨,吃蘋果。”

    林靜文接過盤子,拿著叉子垂眸說:“真是皇帝不急,急死太監。”

    “我們還年輕,感情事順其自然。”陸承如是說。

    林靜文卻說:“可我不年輕了。小鹿貪玩,你性子沉穩,這麽多年你對她什麽心思,我能看不出。別等了,你要想等她主動嫁你,恐怕我都葬在奧本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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