期末調班完畢。八班的物理老師吳老師，也就是吳桐的媽媽，擔任實驗班班主任，明皓、蘇老師分別擔任實驗班的語文課和英語課。這對吳昊天是個絕對的利好消息。但路嘉怡始終還是堅持留在八班。而陳家寶、張玉新和其他兩個同學則改學了文科，被調到文科班。

    臨近放學時，年級組長杜濤奉命還試圖做路嘉怡的工作，可是路嘉怡有了爸爸的首肯，更是態度堅決。

    這時，翟小丫探頭探腦的出現在門口。

    “有事嗎？”明皓問。

    “老師，你——忘啦？”小丫走進辦公室。

    “我這一天日理萬機的，你們那些破事，我哪能都記得？”

    “你不是說考完試，要我寫劇本嗎？——這麽大的事你都能忘？”小丫不高興地撅起嘴。

    “寫劇本？——什麽劇本？誰演哪？”路嘉怡本來準備要離開辦公室，聽翟小丫這一說，立即返回到明皓的桌前。

    明皓把一本《龍北地方誌》從抽屜裏拿出來，放到桌上，說：“咱龍北是抗聯的老根據地，你把那一段曆史好好研究一下，寫一個話劇劇本。下學期的藝術節，咱們來一場大戲！——這個任務敢接嗎？”

    “啊？——話劇？——刺激！”路嘉怡拿起《龍北地方誌》，剛要翻看，就被翟小丫一下子搶了過去。

    “別把書搶懷了！我還要還回去呢！”

    “這個任務——我接啦！，不過——我寫完之後還要您修改才行！”小丫說。

    “不能交給她一個人哪！——我也參加！”路嘉怡不高興地說。

    “那——我就不管啦！你們自己商量著辦！不過開學前，要給我留出一周的時間來！”明皓交待著。

    ……

    晚飯時間，董立行難得按時下班回家了。

    “你今天又去建設局找老於了？”見文敏在廚房裏，劈頭就問道，“是不是老王他內弟的那個項目？——我跟你說多少回了，不要摻乎他們的事，你怎麽就聽不進去呢？”

    “我去了。但是我沒跟老於見麵，項目的事，是他們自己談的！”文敏分辯說。

    董立行說：“還用你親自去說話嗎？你陪著一起去，這本身就是個態度。他們就是要狐假虎威，你還真把自己當老虎啦？”

    “老王又不是別人！跟著你多少年啦？和自家人有啥區別？咱家有個大事小情的，不都是人老王跑前跑後的？”

    “老王是啥人，我比你清楚！你拿人家當親人，可別被人家當槍使！”

    “行，行，行，——我記住了！你放心，在經濟上，我跟他們一點瓜葛都沒有，我沒拿過一分錢的好處！”文敏端上飯菜，轉移話題說，“快去洗手吧，就咱們兩個吃飯！你兒子來電話了，說是在他皓哥家吃。還讓咱們晚點去接他，要把明老師要求他假期閱讀的書都帶回來。”

    聽到梓軒在明皓家吃飯，董立行的心裏感到很溫暖：“還是明皓能管住他！他是該增加點閱讀量，他的作文雖說有長進，但還是文采不夠，肚子裏沒點文墨怎麽能行？”

    “唉！這人情債，也是越前越多！”文敏從臥室裏拿出一個精美的禮盒，裏麵是一隻漂亮的玉鐲，“一會兒，我去接軒軒，正好把這隻鐲子送給黎露老師。人家給軒軒補習數學，從來也沒收過錢。從寒假到現在，軒軒進步多大呀！”

    “你要把這個送給黎露？”董立行問。

    “怎麽？你覺得拿不出手？”文敏拿起玉鐲遞到董立行手裏，“這可是一塊好玉！你看看這水頭，再看看上麵的翠根，——這禮物還說得過去！”

    “你還是先留著吧！有機會送的！——但不是現在。”董立行說，“待會兒還是我去接軒軒吧！”

    其實，他是借機想看看甜甜，他已經快兩個月沒見到自己的寶貝孫女兒了。

    “也好。等兒子畢業了，咱們送一份大禮！現在送禮，總有點現用現交的嫌疑。”文敏說。

    “你想的太複雜了！”其實董立行早就準備了禮物，不過，不是給黎露的，也不是給明皓的，而是給甜甜的。

    前幾天，去省裏開會，會議結束後，他她沒像往常一樣，記者往回趕，而是前往商業區。以往，董立行即便閑暇時也隻喜歡逛書店。可現在，他還特喜歡逛商場，尤其是童裝專賣櫃，對女孩的服裝情有獨鍾。他相中了幾款衣裙，但甜甜穿著是否合適呢？按以前的經驗，他在商場裏找到一個和甜甜身材相仿的小女孩，經過家長同意，請小女孩幫忙試穿一下。小女孩兒從試衣間出來的一刹那，董立行笑得合不攏嘴，太漂亮了！但他覺得還是甜甜穿上會更漂亮！

    買完衣服，他又連忙趕到書店，直奔少兒讀物專區。快到暑假了，甜甜可不能像梓軒小時候一樣，身邊隻堆滿了玩具。他精心挑選了兩套叢書。

    ……

    董立行開車到明皓家小區時，梓軒已經等在樓下了。

    見爸爸打開車門要下車，梓軒忙說：“不用你，再閃了您的老腰！”說著，把一摞書放進了後備箱。

    董立行從後座拿出給甜甜的衣物和書籍，說：“我上去一下，這是給甜甜的禮物。”

    梓軒一把搶下來，說：“你還得爬樓梯，我送上去吧！——比你腿腳快！正好我書包還在上麵呢！”話沒說完，抱著東西就跑上樓去了。

    董立行心想：我幹嘛來的？就為接你？你卻不讓我上樓！心裏這個氣呀！不行！都到樓下了，必須得見見心心念念的孫女兒！他也直接走上樓梯，可剛走到一半，梓軒已經“噔噔噔”地跑下來了。

    “你咋還上來了？這點事兒還怕我辦不好？走吧，回家！”梓軒拉著爸爸走下樓梯。

    董立行不便在樓道裏和兒子拉拉扯扯，隻能隨他下樓。上車之後，他重重地關上門，透過風擋玻璃抬頭向上，看看明皓家亮著燈的窗戶……

    “爸爸，走啊！”梓軒係好安全帶，催促道。

    董立行瞪了梓軒一眼，停留片刻，然後調頭開車走了。

    “這個假期我大概要廢了！你知道嗎？皓哥給我安排了多少任務？數、理、化、外語，都要單獨補習，還要求我閱讀那麽多本書！他說，要不把時間給我排滿，我自己就不會主動學習。我是那樣的人嗎？攤上這麽一個班主任，唉——！要了我的親命啦！”

    梓軒“哇啦哇啦”嘮叨著，董立行也沒理他。

    “我今天管黎露老師叫姐啦！”梓軒得意地說，“爸，你說，是不是叫姐比叫嫂子更親？——哼！皓哥還吃醋了！說我過河拆橋。還說‘沒有我，你會認識你嫂子’？”

    “嫂子就是嫂子！改來改去的，有意思嗎？”董立行沒好氣地說。

    梓軒見爸爸今天情緒不對，便不敢再多說什麽了！

    沉默了一會兒，董立行問：“甜甜睡覺沒？”

    “沒有！——本來露姐要帶甜甜洗澡睡覺了！可接完你的電話，皓哥就說讓她多玩一會兒，別睡那麽早！——可能是怕來客人把甜甜吵醒吧？”

    “你倒真會猜呀！”董立行沒好氣地說。

    董立行明白，明皓之所以讓甜甜晚點睡，就是在等著讓他看看孫女。可是，這個梓軒！——把事情全給搞砸了！

    “紅燈——！爸爸！”

    董立行一個急刹車，可車還是越線了！

    “怎麽啦——你？平時開車挺穩的！——這回該挨罰吧？”

    “你哪兒那麽多廢話？”董立行氣急敗壞地說。

    “我……平時不也這樣嗎？——是你心情不好吧？”梓軒小聲嘀咕著。

    董立行不滿地問：“你怎麽非要在樓下等我呢？”

    “我原本學校裏就很多書本，放假都得拿回去。再加上皓哥給我找的書，——跟搬家似的！我是想先把書搬下來，誰知道你來得這麽快！——多虧沒聽皓哥的話在上邊等著。”

    ……

    回到家裏，梓軒先抱著一摞書上樓，董立行則是把車停進車庫。

    “我爸今天咋的啦？你們倆生氣了？”梓軒進門就問。

    文敏說：“沒怎麽呀！出門的時候還高高興興地呢！”

    “回來這一路上，都氣哼哼地。也不知哪兒惹著他了？”

    見董立行也進來了，文敏問：“見著明老師他們兩口子了？”

    “沒有！——被你的寶貝兒子生拉硬扯地攔回來了！”

    文敏瞪了一眼梓軒，說：“你這孩子！這麽不懂事！你爸上去，當麵道個謝，這是禮數。不然，人家還以為你爸在擺領導的架子呢！這要傳出去，多不好聽！”連忙給丈夫遞過拖鞋。

    “都這麽熟了，不用講究這些虛禮吧？”梓軒小聲說。

    “什麽虛禮？你懂什麽？”董立行斥責道。

    文敏急忙轉移話題，說：“你在老師家那麽久，都聊什麽了？就是找這些書嗎？”

    “當然不是。皓哥和露姐給我安排假期補課的事情了！一科一科的定時間，還得和人家老師溝通，耽擱的時間就長了。”

    “叫嫂子！——什麽露姐？”董立行又嗬斥道。

    文敏看了一眼丈夫，說：“叫啥不一樣？又不是親的！”又對梓軒說，“就叫嫂子吧！我們也聽習慣了。——補習那麽多科，咱也不能讓人家白補呀！你有沒有側麵打聽一下，一節課大約多少錢？”

    “皓哥說，不用談錢，給錢人家也不會要。”

    文敏說：“唉！就怕這個！要是一把一利索倒也省事。就是這不要錢的，欠情比欠錢更難還。萬一以後有什麽事求到咱頭上，那一準是大事，你說，是辦還是不辦？”

    父子倆一聽這話，都走了，各自回到臥室，隻剩下文敏一人在客廳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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