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十六章 獲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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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們也在呐喊著,他們沒有崩盤是因為此前一個多月的艱苦訓練,服從已經深入內心,雖然表現差強人意,並沒有如鼓山盜那般驚豔絕倫的表現,但從流民少年到可以扛住岐山盜的攻擊,他們的表現已經相當的出色。
當然這也和秦東陽的來回奔走指揮有關,這些少年就是秦東陽一手訓練出來,他們知道敬畏和服從,對秦東陽有無比的信任感。
徐子先更是所有人心裏的定海神針,以侯府世子之尊卻站在隊列之中,與眾少年一起持矟而戰,這種激勵是語言根本不能比擬,看到徐子先的身影就會令人覺得心中安定,這種依賴和信賴感,比一萬語戰前動員還管用的多。
少年們與岐山盜都有刻骨深仇,漳州之變雖然是五大盜的勢力為主,岐山盜卻是從海上帶路到漳州,犯下的罪惡不小。
多種原因之下,雙方算是抗了個旗鼓相當,但如果岐山盜瘋狂進攻,這邊的少年定然會死傷慘重。
徐子先這時卻顧不得別的事了,他的眼睛死死的盯著對麵的敵人,十個岐山盜又有兩個受傷,其中一個肩膀傷的較重,有明顯的鐵矛刺穿過的創口,鮮血湧出,血肉翻湧上來,這使得對方持盾牌的姿式較低,已經護不到胸口以上的要害,動作也相對遲緩。
就在他死盯著敵人時,突然聽到了尖利的哨聲。
哨聲異常急促,這是戰場上下令全線突擊的信號!
盡管略有懷疑,不知道秦東陽在這時要求前衝是何用意,但此時是沒有辦法猶豫遲疑!
鳴哨則進,這是鐵律!
“殺!”
徐子先不知為何,突然大喊起來,似乎這一叫將全部的精氣神都提起來了。
前腿向前,後腿邁進,大步前衝,全身的肌肉一起發力,隨著開聲吐氣,好象身體有個閥門被打開了,一股以前沒有掌握的勁力蘊藏在身體之內,然後注入雙臂和兩手之上。
目光盯著目標,完全不顧身前左右,徐子先兩手緊握矟杆,用力前刺!
矟尖如閃電一般猛的刺向目標,在這一瞬間徐子先似乎看到了對方驚詫莫名的眼神,還有眼神深處的惶恐畏懼,最後是強烈的求生欲望。
這是一個戰場的多次逃生的老手,在這一瞬間對方似乎知道左右躲閃或用盾牌都無用了,他連手中的障刀也第一時間拋掉,力圖後退躲避這一往無前的一矟。
但已經晚了。
這一刺用光了徐子先渾身的力氣和精氣神,幾乎沒有留一絲力氣,矟尖透過對方的胸口,直刺對穿,連矟杆都捅進去很多。
這一下徹底刺跨了對方,那個岐山盜三十來歲,先是慌亂叫喊,然後看著自己胸口的矟杆,似是不敢相信自己已經完了,然後伸手緊緊抓著矟杆,似是想拔,但又不敢。
徐子先鼓起餘勇,將矟杆用力一抽。
鮮血狂噴,有不少都濺到了他臉上,溫熱的血迷住了他的眼神,一時間,整個世界都是一片血紅。
無邊的慌亂和惶恐感立刻襲上了他的心頭,眼看著那個岐山盜軟軟的倒下去,沒有慘叫哀嚎,人已經死了,可能那一瞬間他的心髒都被刺透了,徐子先沒有同情或悲哀感,眼前這種凶惡的人死再多他也不會心生憐憫。
也沒有傳說中要嘔吐的感覺,隻是感覺異樣,一個生命就這麽被自己親手毀去,而他也沒有太多的感覺,隻是對眼前的事感覺慌亂和不敢相信。
一個連妞也泡不到的死大學生,居然在這裏與人浴血廝殺?
幾個月了,還是很難完全接受身體和靈魂的轉換……
一種頭痛欲裂的感覺又來了,這是徐子先剛穿越時經常遭遇的感覺,在這一瞬間他似乎又要精神分裂了。
好在四周的慘叫聲與兵刃相交的金鐵交鳴聲很快提醒了徐子先,此時不是發病的時候,不管怎樣,他的身份轉變已經是不可更改的事實,過去的一切應該是以這一矟為一個終結,而不是開始。
這時徐子先才有閑暇看向四周,原本是略微品字形的陣列拉成了三個方陣,現在更是緊密的聯在一起,剛剛秦東陽下令突擊,打了遲疑的岐山盜們一個措手不及,現在他們被接連的打擊打的不斷後退,麵對一群半大的孩子,戰事卻是如此窩囊,不少海盜氣的怒吼起來。
這個時候秦東陽知道不可以少年兵們為主力了,他左手持盾,右手揮動障刀,不停的在戰場上遊走著。
他的動作無比嫻熟,也無比從容,老練。
如果說劉益是猛虎,葛存忠是烈火,秦東陽就是一柄長槍,一柄障刀,一麵圓盾,這是一個天生的戰場上的王者,不溫不火,不疾不徐,他總會出現在最該出現的地方,擋住一次次致命的攻擊,將對麵的淩厲攻勢給擋住,然後提醒自己身邊的少年配合殺敵。
在這種幾十人規模的戰場上,徐子先才能看的清楚一個將軍級別的高手能起到的作用,穩住陣腳,臨敵指揮,最大程度的殺傷敵人,提振自己一方的士氣……
公平的說,岐山盜的表現相當不錯,到現在為止已經遭遇極多不順,死傷慘重,但其士氣不跌,仍然相當悍勇,並且彼此配合良好,出手快速而有力,不少少年都受了傷,還有幾個傷勢很重,如果不是有秦東陽這樣的武將坐鎮,恐怕這邊的少年再怎麽悍勇,徐子先的表現再好,此時他們也肯定崩潰了。
在秦東陽的指揮和個人武勇支撐之下,少年們的隊列一直未亂,反而岐山盜們因為久攻不下,反而心浮氣燥起來,被秦東陽搶在前頭打了一次突擊,一下子有五六個岐山盜倒在了地下,這一下就更被動了。
“殺的痛快,殺回去!”
遠處傳來葛存忠的呐喊聲,如一個三角箭頭般的鼓山盜們已經將敵手打了個對穿,殺傷甚重,剩下的岐山盜已經不足為患,看到徐子先這邊還處在焦灼狀態,葛存忠將手中鐵矛一揮,便是一馬當先,如烈火一般又殺了回來。
“殺陳於勇!”
葛存義拉著渾身浴血的兄長,兄弟二人大步奔向被十來個海盜護衛著的陳於勇。
“老子就來會會你們!”
陳於勇看四周都有鼓山盜分散著圍過來,他不想如野狗般逃走,帶著身邊的護衛就迎上來。
葛存忠獰笑一聲,喝道:“陳老二,老子敬你還算條漢子,一會不割你的腦袋當尿壺了。”
葛存義道:“這王八蛋死有餘辜,今天為福建百姓報仇。”
陳於勇拿著的是刀牌,右手障刀,左手盾牌,他身長力大,力氣綿長,又向來在護衛下衝鋒陷陣,殺人無數,勇氣也算過人,當下衝向葛存忠,盾牌護住身子,障刀已經劈向矛杆。
當當聲接連響起,其餘的幾個海盜也攻向葛存忠,另外的人攻向葛存義。
“殺!”
葛存忠似是殺性起來,暴吼聲中蕩開劈砍過來的障刀和鐵矛,他的動作極快,力道極大,瞬間有兩個海盜長矛脫手,眾人都吃了一驚,這旦葛存忠猛衝向前,長矛狠厲一刺。
陳於勇終於有些害怕,他向來對自己的武功頗為自負,此時已是看出差距不小。
陳於勇用盾牌頂上去,卻是被一矛蕩開,在其空門大露時,葛存忠以不可思議的速度收回自己長矛,矛尖一衝,已經刺入陳於勇的腹部。
在陳於勇的腹部攪了幾下之後,破開了一個駭人的血肉模糊的創口,連腸子都流了出來,葛存忠矛頭一揮,刺中另一個海盜的喉嚨,矛尖帶著鮮血從那海盜後頸穿過,葛存忠看著慘嚎著的陳於勇,笑罵道:“老子以為你真的是三頭六臂?”
這一下岐山盜們跨了下來,他們開始試圖往西邊遊走突圍,有一些人成功了,他們往灌木從和林子裏跑過去,算是逃脫了。
更多的人被兜住了,葛氏兄弟和部下們趕過來,開始揮斬戳刺,將那些被圍住的岐山盜殺死。
這些岐山盜也是硬氣,知道不會被饒命,最後關頭還是三五成群的聚集在一起抵抗,哪怕身受重傷,還在原地揮動兵器反抗。
徐子先用衣袍袖角擦幹淨了身上和臉上的血跡,他沒有躲開來,強忍著內心的不適站在原地看著眼前的血腥場景。
冷兵器殺人要殘酷的多,人頭被整個砍下來,胸前被斬開一大片,可不是影視劇那樣一道血口水,而是肌肉翻開,連內髒都露了出來的那種。
有人被斬去四肢,隻剩下一段軀幹。
有人腸子都流了出來,躺在地上痛的幹嚎著。
血腥味如同實質,令徐子先感覺臉上黏糊糊的,鼻間好象一直有血,濃鬱之至,但怎麽擦拭都還是有一樣的感覺。
“這仗打的漂亮。”葛存忠臉上身上俱是人的鮮血加上碎肉,甚至胸口有白色的骨碎,絡腮胡子上染滿血色,他一邊走過來一邊大笑,到徐子先麵前才抹了抹胡須,把碎肉鮮血甩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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