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 鬼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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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映和陳子夕喬裝成苦力被招進了王家。
管家王大林站在走廊石階上居高臨下的看著他二人,捏了捏二人的骨骼,拍了拍胸肌滿意的捋著胡子,笑道:“的確是個幹苦力的好苗子。”
司映一臉諂媚的附和的點頭,陳子夕則不屑的冷哼,司映立刻扯了扯他的袖子製止他。
管家雙手負在身後睨著他,道:“呦,怎麽著,不願意幹啊,可以呀走人,要幹活的人有的是,不幹趕緊騰地方。”
司映臉上堆著笑臉,連連哈腰,笑道:“王管家,您德高望重的別和一個小子一般見識,他腦袋一根筋的。”
陳子夕手握的緊緊的,卻被司映緊緊拉著袖子,拚命的對他使眼色,他抽回袖子冷哼一聲。
王大林一雙似笑非笑的眸子瞥了他一眼,帶著些毫不掩飾的嘲弄與諷刺道:“若不是看在你們身體還算結實,早就把你們清出去了,下三濫的小廝,裝什麽清高,老子吃的藥比你吃的米還多。”
陳子夕輕蔑一笑:“這麽說,你見過的死人比我見過的活人還多了?”
王大林臉色漲紅,氣的身子都哆嗦了,指著他怒吼道:“你這個不知好歹的小子,我今天讓你出不去這個門!”
“算了,王管家,此時還是修繕池塘要緊。”
樓梯長長的,轉折而上,一個斜長的身影映在台階上。
幾人聞聲瞧去,隻見長廊盡頭一抹青色紗裙在地上搖曳而過。
王大林恭恭敬敬的垂首,躬身道:“知道了,少夫人。”
說罷用眼角斜睨著他二人,嗤道:“給我好生的幹活,不然要你們好看!”
夜幕西垂,月亮趴在樹梢上淺笑。
王家大院極大,從東邊起,轉至北邊,足足有三裏半長,不比京城的王孫貴胄的府邸差。
王府裏一共分為四個院落,東西兩院是老爺夫人,少爺少夫人的居所,南院是客房,北院是丫鬟下人的榻所。
而北院裏延伸出一行偏房,茅屋木房,正是他們這些苦力的臨時住所。
司映連連對陳子夕翻著白眼,不滿的哼唧著,而陳子夕則麵無表情的用手絹擦著手中的長劍。
“你能不能收一收你的性子!”司映霍的站起身,瞧著他的模樣氣不打一出來。
“是你求我來的。”陳子夕淡淡的開口,繼續擦著手中劍,劍身泛著清月的白光,幽幽寒寒。
“更何況,你那個知州的爹爹也沒有讓你查這個案子,王家也沒報官,你何必捕風捉影。”
“捕風捉影?”司映橫起劍眉,撇了撇唇:“有道是無空穴來風,我就不信,平白無故的會傳出鬧鬼的傳聞?”
陳子夕瞥了他一眼,臉上全是輕蔑,不再言語。
司映坐在石階上,手指摩挲著下巴,眼睛眯的窄細,沉吟道:“隻是這王家不知究竟搞什麽鬼,好好的府邸,竟然要引一渠水塘切成兩半,怪異,怪異……這其中肯定有貓膩。”
“貓膩?”陳子夕不屑的看著他,譏諷道:“算了,就算有貓膩你這腦袋也是想不出來的。”
司映不滿的努努嘴,想了想抬頭看著盈滿的圓月,歎息道:“要是傾心在就好了,她肯定能想明白。”
陳子夕擦劍的手頓了頓,忽而又繼續擦著銀白劍身。
“算起來他們下絕情涯已經有月餘了,怎麽還不回來,會不會……”司映擔憂的顰眉,話還未說完,便被陳子夕打斷:“不會。”
司映瞧著他,好奇瞪著眼睛道:“你怎麽知道?”
陳子夕勾唇笑了笑,沉聲道:“有他在,不會。”
“他?”司映眉頭皺了更深了,想了想覺得對瘦弱單薄的忘塵,期望不大,想起鳳傾心的淡然的眉眼,更是擔憂了:“可她畢竟是個女人。”
陳子夕擰了擰眉,沒有質疑。
“子夕!”司映突然喚他,向他湊近了一些,好奇道:“你武功那麽好,為什麽要為他拚命,你們是怎麽認識……”
話沒說完,司映立刻閉上嘴,陳子夕長劍橫挑直直停在他的咽喉處,在深一分便立刻會抹了他的脖子。
“子夕,你要幹啥?”
“在打探我的事,我就殺了你。”陳子夕聲音陰冷,不帶一分感情。
司映連忙顫笑的點頭,拈起手指將喉頭的長劍向一旁挪去,嘻嘻笑道:“不打聽,不打聽。”
突然,陳子夕耳廓微動,一陣細嗦的腳步聲傳來,他立刻收了劍藏於袖中。
司映看向連接大院的細小甬道口,王大林的身影慢慢在月色裏顯現出來。
司映立刻諂笑起來,親切道:“王管家,這麽晚了你老還沒有休息,真是鞠躬盡瘁,不辭辛勞……”
“行了,別拍馬屁了。”王大林不耐煩的擺了擺手,看向一旁陰沉著臉的陳子夕,冷哼道:“就你倆了,跟我走一趟吧。”
二人對視一眼,眼裏都存了一分警惕,司映笑的越發燦爛,拉著王大林的手,殷切問道:“王管家,你這是要帶我們去哪兒呀?”
王管家掙開他的手,嫌棄的在身上抹了抹手,沒好聲氣道:“去巡邏。”
說罷,抬腿先走了出去。
二人交換了一個眼神,也隨著王大林走去,他將二人帶到四院正中,此處正是橫亙著大院南北的中間路。
此處空闊極大,四周用鐵管連向王府圍牆外不遠處的河道裏,是用來引水的。
其中一條小路裏堆滿了物件,王大林指著這一條路道:“就是這裏,你們二人好生查看,這裏大都是挖池塘的工具,老爺可是花了大把銀子買的,你們好好看著有沒有人來偷。”
說罷,看著漆黑的空地,眼中悄無聲息的劃過了一抹懼意,隨後甩著袖子離開了。
司映在身後緊跟著他,亦步亦趨的追問道:“王管家,你幹啥去,不和我們一起巡邏?”
王大林不耐煩用白眼翻著他,嗬斥道:“你這廝,我要是都幹了,留你們何用?”
說罷,冷哼一聲便走了,隻留下司映和陳子夕麵麵相覷。
司映瞧了瞧空地兩旁堆著的鐵掀,長嘴鍬,一堆鐵器,上前踢了兩腳:“這一堆破銅爛鐵有什麽可丟的,還有派人來巡邏?”
陳子夕雙眼微眯,泛著精光道:“也許,他不是怕東西丟,而是怕有人來偷?”
司映吭嘰了一聲,譏笑幾聲道:“哈,不是一個意思呢?”
陳子夕嫌棄的睨了他一眼,滿滿的蔑視,司映不滿的挺胸怒視他,忽而他靈光一閃,沉眸道:“你的意思是說,不是怕人偷這對廢鐵,而是會有人來這裏作祟。”
“還不算傻。”陳子夕冷哼。
司映沉眸暗暗思索,這裏又有不過是塊空地,會有什麽秘密能遭人惦記。
借著盈盈滿月,他在這片空地上來回查看,走了幾轉,他在原地止步,眉頭深擰,此處就是一塊普通空地,並沒有什麽不妥。
二人待了許久,月已然西斜,司映抻了抻腰,打了一個哈欠道:“走吧,今夜看來不會有人來了。”
陳子夕點了點頭,二人前後腳打算離去,可誰知,剛邁出一步,一陣女人的哭聲忽然在耳邊響起。
二人皆是一震,司映立刻從後抱著陳子夕後背,趴在他身上瑟縮道:“你聽,有女人在哭。”
陳子夕停下了腳步,豎耳細細聽著,是女人細微的幾乎聽不清楚的抽泣聲。
一縷風吹過來,樹枝搖擺,咧咧作響,抽泣聲便陡然高揚,風漸歇,女人開始抽泣,最後低不可聞。
陳子夕瞳孔一縮,眼中驀的彌漫起了戾氣,手腕一轉長劍斜刃而出,劍柄握在手裏,他大怒一聲,吼道:“何人在地裝神弄鬼,給我出來。”
隻有他空蕩蕩的回音劃過,四周與人應答,而那女人的聲音仍然嗚嗚咽咽低吟著,就著風聲時揚時抑。
司映躲在他懷裏不停的顫抖,連嘴唇都白了,瞄著四周驚恐道:“走,走吧,這王家真的鬧鬼。”
陳子夕沉目在四周掃視一圈,屏息傾聽,並沒有人的聲息,可女人的哭聲是從哪裏來的,他不信真的有鬼!
突然,一抹白色紗裙在樹梢間搖曳飄蕩,在二人頭頂迅速飛過,司映感覺那紗綃在從上帶起一層雞皮疙瘩,紙般的臉色更見慘白,頓時媽呀一聲癱軟在地上。
陳子夕自非等閑之輩,手腕一轉,長劍白寒芒又閃,這一招,回身揮劍,劍氣如同一條匹練,倏然而起直直朝樹梢上挑去。
可惜,那白紗如月光一蔓,很快就在樹上朝著地上滑落,陳子夕身子陡然西斜,隨著白沙裙追去。
突然,那白紗在長廊裏落下,輕盈的落在長廊裏,陳子夕雙目一凜,縱身向廊裏躍去,長劍直直挑去,倏地刺入白紗裏去,這一劍入土三分。
霎時,他忽然雙眼驚睜,急忙間撤了內力,將劍鋒向一旁掃去,而長劍此時劃過一個女人的鬢發,頓時,幾根青絲被削了下來。
女人跌坐在地上,一臉驚恐的看著陳子夕,顫道:“你,你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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