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臣有別 三百一十九回 看不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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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麵對著遲遙清如此震驚無比的模樣,王尋逸倒是並沒有什麽太過驚訝,反而是微微一笑,好似他的這些反應也是在自己的意料之中一般。
    但是不等遲遙清想要詢問清楚王尋逸到底是什麽意思,他便是率先搶著說道:“不是我要你走,是康雲寒自己要你走!”
    當然這番言論從王尋逸口中說出來的時候,遲遙清的臉上自然是寫滿了不悅,甚至是帶有著那麽一點憤怒的火藥味在其中,他自己本來就是對康雲寒派人監視自己的事情而悶悶不樂,心中也是擔心不已,現在倒好,這王尋逸幹脆直接是火上澆油,來了一句康雲寒要他自己離開康朝。
    “這怎麽可能呢?”遲遙清有些遲疑著說道,但是王尋逸並不回應他,隻是起身,靜靜地站在他的對麵,就這麽默默地看著他,僅此而已。
    剛開始的遲遙清自己也是完全地否定了王尋逸的這句話以及這個觀點,但是隨著時間的推移,還有自己內心之中一直都是無法想明白的關於監視自己的事情,再是聯想到方才康雲寒所做的種種行為,都是不得不讓遲遙清自己的心裏麵, 情不自禁地便是泛起了隱隱約約的擔心起來。
    遲遙清坐在門檻之上,十分的懊惱,麵前的王尋逸卻是自始至終都是默默地關注著他,片刻之後,遲遙清也是心裏麵越發煩躁,腦子裏麵就好像是完全要爆炸了一般,根本是理不清任何的思緒,所有令其煩惱不已的事情全部都是一瞬間向著他衝了過來,而他也是猝不及防,根本是應對不及,隻能是一個人盡力地整理著思緒。
    既然身旁有著王尋逸為何不讓他幫自己梳理梳理看,想到這裏的遲遙清的臉上也是閃過了一絲的興奮,迅速抬頭,正欲詢問王尋逸對於這些事情是一個什麽樣的想法。
    但是當他看到了王尋逸仍舊是方才的那個狀態的時候,遲遙清自己也是一下子就似那泄了氣的皮球一般,十分的失落,有點委屈地看著麵前的王尋逸,二話不說便是再度低沉腦袋下去。
    王尋逸頗感無奈,隻能是長歎一口氣道:“我來好好給你說道說道,為什麽我要說康雲寒要你走。”
    聽聞王尋逸要當著他的麵分析這件事情,遲遙清也是惶不多讓,立刻是臨危正經地坐在門檻之上,雙眼發光一般得注視著王尋逸。
    伺機王尋逸便是開口道:“康雲寒既然是已經派人監視了你的一舉一動,那隻能說明一件事情,就是他現在對於你是處於一個提防的狀態,而不是完全信任的狀態。”
    王尋逸的解釋才是剛剛說出一點頭緒來,光是這麽短短的一句話,便已經是完全掀起了遲遙清內心之中足夠的波瀾,他自己亦是十分的不解,臉色十分難看地立刻追問道:“為何提防我,我為了康朝都是來做眼線,我甚至都是置生死與度外了啊……”
    遲遙清本來是想要繼續說下去的,但是他的話剛剛說道這裏便是一下子被王尋逸給打斷道:“誒,這一點你說對了,問題就出現在這個做眼線上麵。你知道麽?”
    “不知道……”遲遙清這個時候已經是有些混亂了,隻能是連連搖頭。
    “你當初說你來做眼線沒有告訴任何人,所以這件事情剛開始的時候隻有你一個人知道,對吧?”王尋逸有條不紊地確認了一下。
    遲遙清也是立刻連連點頭。
    隨即,王尋逸便是長歎一口氣道:“當初康雲寒和我說這件事情的時候,表露出來的可是特別的傷心和懊惱,不光是他,就連你的諸多同僚,甚至是康朝的眾多百姓都以為你是真的背叛了康朝!”
    這個時候的遲遙清已經是不知道該說些什麽話來回答王尋逸了,隻是全神貫注地仔細聆聽的王尋逸的每一個字,每一句話。
    “也正是因為如此,你後來背叛僧兵,便是會給人們造成兩種現象,一種,就是你的真實作為,身在僧兵處,心在康朝中。但是還有第二種,就是你很會審時度勢,你在背叛了康朝之後,仔細的考量之下最後還是選擇了康朝,所以再度背叛了僧兵!”王尋逸補充道。
    “不可能!你不是一直和我一起行動的麽,我當然是不會做這種吃裏扒外的事情啊!”這個時候遲遙清的情緒已經是很明顯異常的激動,臉上的怒色也是特別的明顯。
    王尋逸見狀也是趕忙安撫著遲遙清的情緒道:“我是明白啊,但是康雲寒自己不確定啊,他心裏麵不安啊,所以派人監視你的一舉一動就是唯一能夠讓他心安的做法,並且就算你有什麽異常的舉動他也是能夠立刻掌握,很快做出對應來!”
    現在王尋逸整個人的狀態更是越說越興奮,越說越激烈,自己也是站起身來,情緒十分激動地在遲遙清的麵前來回踱步快速行走,雙手也是不斷地在麵前來回比劃著手勢,而且一次比一次用力。
    看得遲遙清整個人都是有些目瞪口呆,不知道該說些什麽才能表達自己現在心中的想法。但是王尋逸也根本是不給他任何發表自己的意見,稍稍隻有停頓了那幾秒鍾的時間,王尋逸便是停頓在了遲遙清的麵前,弓著身子看著他,情緒激動地說道:“最為重要的一點,就是為什麽他不早不晚,偏偏就是在這個時間點,就是在遲易安出逃之後才是來到了這裏,巧合麽,太巧了。”
    雖然王尋逸大費周章地說了這麽一大堆,但是遲遙清的臉上仍然是充滿了不可思議的表情,為了讓遲遙清確信自己所說的話,王尋逸直接是雙手死死地掐住了他的雙肩道:“他為什麽來這裏,你心裏也知道絕對不是因為簡簡單單的一封信。他既然監視著你就一定知道在大夫人身上發生的事情,他也知道你因為這件事情而動怒,隻要遲易安一逃,你便是會奮不顧身地出去追擊,但是你一走,薛郡便是群龍無首,你甚至可能因為處於對薛郡安全的考慮而留下來,不去追遲易安。所以,為了讓你走,康雲寒就必須是來到薛郡坐鎮,讓你可以沒有任何後顧之憂地離開這個地方!隻有你走了,徹底地離開康朝,他才能真正的放下心來,你懂麽!!!”
    一邊說,王尋逸也是一邊搖晃著遲遙清的身體,非常的希望遲遙清能夠相信自己所說的每一句話,但是看到遲遙清有些為難的表情的時候,他就已經是知道,自己所說的話,並沒有特別大的用處,而他也是因此特別的失落。
    其實直到王尋逸說道這裏的時候,遲易安的內心之中才是多多少少有些觸動,因為他當時見到了康雲寒的第一時間,內心裏麵所一直擔憂的事情,的的確確是王尋逸所說的這些。
    “所以他現在是在給你一個台階下!你要是明天主動和他辭官,那麽大家都是安好的一個局麵。你若是不辭,固執己見,那麽恐怕你以後在康朝的日子便是鬱鬱不得誌了,我相信沒有任何一個君主會放心地用一個讓自己提心吊膽的人的!”
    王尋逸看著麵前在這個時候麵對著自己的苦口婆心地勸解卻是仍然不為所動的遲遙清,他自己也是十分的失望,隨即便是歎了口氣之後,連連無奈地搖頭,走入了房間之內。
    不過完全進入之前,王尋逸卻是突然停下了自己的腳步,最後還補充了一句話道:“我們再來打個賭,明天康雲寒必定是會遷怒與那些看管不力的兵士和獄卒的!”
    “什麽!為何?”遲遙清不免十分的疑惑,王尋逸才是微微轉頭解釋道:“權利,天下這些東西,死了誰都帶不走,在意也是一時,身為君主更加在意地則是後人的那些史筆甚至是口誅筆伐,誰都想要留下一個體恤下屬的好名聲,而被後人傳頌百年,千年,甚至是萬年!”
    說罷,王尋逸便是迅速地進入到了房間之內,但是卻是聽聞遲遙清高聲詢問道:“可是你拿什麽證明你說的這些呢?這些不都是你的猜測麽?”
    王尋逸整個人也是為之一振得來,嘴角卻是無奈地苦笑一番之後輕聲說道:“因為,我現在還看不透他,一個能隱藏的這麽深的人,一定不會這麽的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