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臣有別 四百一十五回 殞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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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王尋逸陷入昏迷之中正在被軍醫緊急治療的同一個時間,武莫城也是在武朝的營帳中在接受著相同的治療。
    隻不過兩人的情況卻是大不相同,王尋逸現在可是在死亡的邊緣徘徊,能不能救得過來還是個未知數,反倒是受了箭傷的武莫城倒是有些清醒的躺在床幃之上,但是狀態也並不是特別的好,他的臉色仍舊是沒有什麽血色,甚至是有些發青,幾個軍醫圍繞在武莫城的身旁將他的箭傷處理好之後也是做了一個十分細致的檢查,那個時候幾個軍醫的表情還是較為輕鬆的。
    畢竟武莫城的身上除了那一處箭傷之後,並沒有其他的什麽傷口,但是當幾個軍醫得到眼神逐漸向上,鎖定在武莫城的麵部的時候,他們幾人原本是略微輕鬆的表情更是一瞬間驟變,甚至是有些驚恐,那瞠目結舌的樣子就好像是看到了什麽令他們十分害怕的東西。
    武莫城也是有些懷疑,隨即也是有些無力地詢問幾人自己的身體到底是出了什麽事情,為何是要如此的表情,但是麵對武莫城的詢問,那幾個軍醫卻是十分的的遲疑,並沒有立刻回答,而是麵麵相覷,有一些話也是欲言而止,隨後他們幾人也是稍稍的環視了四周的情況。
    武莫城見狀雖然心中有所不解,但是也明白那幾人的意思,隨即便是命令大多數的將領們全部退下,營帳之內也隻是留下了自己平時最為信任的幾個將領。雖然走了大多數的將領,但是幾個軍醫仍舊是有所顧忌,隨後也是非常誠懇地對武莫城道:“還請君主,屏退帳內所有的人……”
    “你說什麽呢?要是我們全都走了,你們對我父親意圖不軌怎麽辦!絕對不行!”武莫義一聽便是情緒十分激動了,立刻是訓斥了幾人。
    其他的將領也都是這麽認為的,畢竟武莫城可是一朝之主而且現在身體抱恙,若是真的所有人都是離開了營帳之內,隻留下他一人和其他幾個軍醫,實在是太過的危險,所以其他幾個將領也都是紛紛讚同了武莫義的話。
    隻不過武莫城卻是有些慎重地看著那幾個軍醫的麵龐,仔細地斟酌之後才是有些嚴肅地道:“你們先退下……”
    “父親可是……”武莫義似乎是想要反駁自己的父親。
    “退下!咳咳咳……”武莫城也是並不願意與自己的兒子太過的糾纏,便是十分嚴厲地對其訓斥,眾人稍稍猶豫了一下之後,也才是稀稀落落地拉扯著武莫義一同朝著營帳外麵走去。
    “好了,直接告訴我吧,我還能撐多久?”武莫城無奈地說道。
    幾個軍醫一聽也是大吃一驚,更是有些慌張地道:“君主!難道你已經知道自己命不久矣?”
    武莫城對於那幾個軍醫的反應也是較為的鎮定,隻是閉上雙眼有些無奈地連連點頭道:“嗯……我自己的身體我很清楚,你們剛才的表情已經是告訴我結果了,你隻要告訴我還能撐幾天就行了……”
    隨後幾人又是再度麵麵相覷,稍稍遲疑了一小會之後才是有些緊張地道:“恐怕連幾天的時間都不一定有了……”
    聽到這個結果的時候,武莫城自然也是心中為之一振,雖然他知道自己的身體情況,但是卻是萬萬沒有想到,自己竟然是隻得到了這麽一個期限,隨後他的臉頰之上也是十分的落寞,更是無奈地歎氣道:“想不到竟然是來的這麽快,人生啊……”
    幾個軍醫也是頗為的無奈,全程也是低沉著自己的腦袋,有些為難。
    “有沒有什麽辦法能夠讓我多撐一段時間?”武莫城也是有些好奇地詢問道,似乎自己也是想要趁著這幾天的事情再處理掉一些事情。
    然而他的這個問題,得到的回答卻是如此的不盡人意,幾個軍醫聽後也是連連搖頭道:“屬下無能,無能為力,君主的眼袋處已經是出現了屍斑,雖然並不是特別的明顯但是屍斑都是人死之後才會出現,若是活人身上出現這種東西,總是醫術過人,恐也是無力回天……”說罷,那幾人便是在武莫城的麵前不斷的磕頭起來,對於自己的無能幾人也是十分的悔恨和自責。
    反倒是武莫城有些看開,微微抬頭看著高處道:“就連安排後事的機會,老天都不給我啊……”說這話的時候,武莫城的表情也是有些放鬆,自己也是非常欣然就接受了這個現實,但是突然之間,他的臉色卻是驟變,十分的緊張,眼神也是在那一瞬間完全有神起來,隨後也是顫顫巍巍的提起身板來,好似在這一瞬間感覺到了什麽事情。
    麵前幾人亦是不解,正欲詢問,武莫城卻是有氣無力地道:“下去吧,讓剛才的幾個人進來……”隨後,武莫城便是顫顫巍巍地取過一旁的紙筆,顫抖著自己的手在上麵十分淩亂地寫著什麽東西。
    幾人也是沒有任何的遲疑,隨即便是趕忙退下。
    前腳才是剛踏出去,幾個軍醫便是被方才營帳中留下的幾人給圍堵住,武莫義也是帶頭詢問道:“我父親怎麽樣了?”
    然而幾人卻是沉默不語,隻是道:“君主請諸位進入其中,他有事情吩咐。”隨後,幾個軍醫便是匆忙退下。
    武莫義一下子也是有些憤怒,這幾個人竟然是無視他的問題,但是礙於現在父親尋找他們幾人,所以他也隻能是暫且忍氣吞聲。
    不多久,方才的武莫義等人也是再度回到了營帳之內,見到武莫城挺起身板坐在床幃之上,而且也是在書寫著什麽東西,幾人也是喜上眉梢,皆是以為武莫城沒有什麽太大的問題。
    幾人有些興奮地聚集在武莫城的身旁之後,武莫義也是再度詢問道:“父親,軍醫方才的結果是什麽?”
    隻不過,武莫城卻是刻意回避了這個問題,沉默了一小段時間,將自己手中的書信寫完之後,才是緩緩地伸出手來,示意武莫義到自己的麵前來,武莫義見狀雖然不解,但是隨即也是立刻蹲下身子,單膝跪地在武莫城的麵前。
    而武莫城則是就這麽沉默不語,全神貫注地看著武莫義許久的時間,隨後也是開口道:“我的兒啊,這亂世的路可不好走啊,你以後一個人可一定要小心翼翼,絕對不能被世俗和兒女情長所累,聽到了麽?”
    這個時候的武莫義也是一下子還沒有反應過來,他隻是下意識地連連點頭,就連周圍的幾個將領也是對於武莫城這一番莫名其妙的話表示有些不明白,而他們臉上原先有些喜悅的表情也是有些遲疑,逐漸地消失不見。
    幾人之中卻是有一人的表情特別的明顯,那便是武莫城的弟弟武莫羽,隨後他也是一瞬間想到了什麽事情,更是心中一驚立刻是一個箭步上前道:“兄長,難道你!”
    武莫城則是緩緩抬起頭來,有些欣慰地看著麵前的弟弟道:“莫羽啊,辛苦你跟了我這麽多年了,當年還是多虧了你啊。以後莫義還需要你多多幫助啊……有了你的幫助,我也總算能放心我這個年輕的兒子了……”說罷,武莫城便是將先前自己寫好了的書信伸出手來伸到了武莫羽的麵前,武莫羽見狀更是大驚,先前的他對於兄長的狀態也是並不確定,但是從方才武莫城的話裏麵他自己便是一瞬間聽出了蹊蹺,現在的這封書信更是能夠讓他自己完全確定下來兄長現在的狀態。
    他顫抖著自己的雙手,有些不敢相信地接過書信,隨後也是跪了下來,拉住了武莫城的另一隻手開始抽泣了起來。
    到了這種這種時候,幾個人也才是完完全全地反映了過來,現在武莫城的狀態到底是如何,那武莫義也是非常的不可思議,一臉詫異地看著麵前的父親,在那一瞬間隻是覺得自己的父親有些生疏,而他自己不用開口講話,那眼角的淚水也是情不自禁無法克製住地沿著臉頰掉落了下來。
    其他幾人也是相同的狀態,但是他們也明白現在這個消息並不能被外人所知道,所以他們也都是紛紛極力地克製著自己的情緒,但是仍然是不免有些非常嘈雜的抽泣的聲音,那眼淚也是沿著臉頰滑落。
    和他們相比起來,武莫城自己倒是顯得沒有這麽的誇張,他隻是雙手被自己的兒子和弟弟拉扯著,而他的麵部微微抬起來,眼神看著那漆黑的營帳門口處,雙眼之中的眼神十分的渙散,但是逐漸地卻是能夠在他的雙眼之中看到那麽一絲微弱的光亮。
    而武莫城的嘴角處,隨即也是逐漸地抬起來,浮現出了一種笑容出來,看得幾人更是一頭霧水,隨後配合他那嘴角的微笑出現的卻是他的眼眶之中有些濕潤,在那一刻武莫城在這燈光昏暗的營帳之內卻是看到了兩個模糊的身影,正在一點一點地向著自己緩慢地走來,而他也是覺得這兩個人的身影非常的熟悉,隨後便是下意識地非常深沉地開口輕聲喊了兩個人的名字道:“父親……莫言……”
    說出這兩個名字之後,他眼眶中的淚水便是再也無法忍住,順勢便是迅速滑落了下來,而他雙眼中那微弱的光芒也是一瞬間我安全消失不見,他那被拉扯著的雙手也是在那一瞬間完全失去了力量,他那微微抬起的腦袋也是緩緩地向著下麵低沉下去。
    營帳之內非常的安靜,隻能夠隱隱約約地聽到一陣陣地抽泣的聲音,而那床幃之上的人已經是沒有了任何的生命的跡象,全身上下唯一活動的,也隻有那眼角處正在向下滑落的兩行淚水。
    而在那一刻,眾人雖不明白,但是在場所有人都已經是心知肚明,武朝的君主武莫城在這一刻就此殞命,一瞬間整個營帳之內卻是吹來了一陣陰風,將所有的光亮全部吹滅,無限的黑暗將眾人包圍起來,被包圍著的不止是營帳內的幾人,還有整個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情的武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