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禍水東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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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金小元糾纏了半天,擱在廊上那桶水已經沒了溫度,杜牧無奈,隻得回頭重新裝過一桶,然後提著重裝過的熱水,穿廊過巷,輕車熟路,直接來到唐火兒住處。
“熾炎居”
光看這名,便知這是唐火兒居所,隻是杜牧卻是不認字的。
咚,咚咚!
杜牧舉起小手象征性地拍打幾下房門,不待裏麵應聲,單手推開房門,提桶走了進去。
唐火兒一身紅裝,斜躺在椅子上,手裏捧著一本書,一隻腳翹在塌上,聽見有人進來,眼皮都未抬一下,輕哼一聲,道:“今兒個送晚了,誤我半個時辰,自己掌嘴三下。”
杜牧將水桶放在地上,左手打右手,啪,右手打左手,啪,雙手一拍,又是啪地一下,然後伸手在小臉上搓了幾下,直到臉蛋搓得通紅,這才提著水桶,小心地走到唐師姐跟前,想了一想,還是解釋道:“路上被金師兄攔住了,所以耽擱了一會。不是我有意誤點。”
“哦,金小元攔你做什麽。”女人果然都是好奇心很重的動物,經他這麽一說,唐火兒果然露出點興趣。
杜牧想都未想,直接就把金小元給賣了,道:“金師兄讓我偷你一件東西給他,不過我沒答應。師姐,你是不是跟金師兄有什麽過節。”
“姓金的打我什麽主意?”唐火兒目光閃動。
杜牧怯怯道:“師姐,我不敢說,你會打我。”
“說吧,師姐不怪你。”唐火兒柔聲道。
杜牧知道這溫柔隻是假象,溫柔下麵藏著的是一團烈火,隻要他說出來,這團火就會燃燒,將一切焚燒殆盡。
“金師兄要我偷唐師姐的裹衣,”不過,杜牧還是幹淨利落的說了,而且還在朝這團火上澆油,“還對我說事情敗露不能牽連到他,還特意交代我說是西門師兄指使我這麽幹的。師姐,金師兄這不是讓我嫁禍給西門師兄嗎。”杜牧滿臉委屈的道。
金師兄啊金師兄,我這裏對不住您了,誰叫你是脫穀第八境唐師姐是脫穀第九境呢,既然結果注定要討好一方得罪一方,兩害相較取其輕,我當然選擇得罪你這個脫穀第八境,討好唐師姐這個脫穀第九境啦,嗯,同時也能討好西門師兄那個脫穀八重天的第三方,嘿嘿嘿。
房間的溫度驟然升高,杜牧突然覺得很熱,非常熱,口幹舌燥,汗流不止,很快打濕了衣背,空氣燥烈到可以看見紊亂的熱流,房間裏隨時都有著火傾向。
唐師姐生氣了,果然後果很嚴重。
不過,唐火兒並沒有想象中的雷霆震怒,很快便平靜下來,凜凜道:“金小元應了你什麽。”
金小元和西門岫一直明爭暗鬥,讓杜牧嫁禍給西門岫也的確是金小元慣用的伎倆,何況這事本來就是真的,唐火兒也聽到了一些金小元打賭的消息,所以她沒有不信的理由。
感覺到房間的溫度漸漸降了下來,杜牧暗暗吐了口氣,道:“金師兄答應教我脫穀術。”
唐火兒麵色變得古怪起來,“他就這一個條件?”
杜牧點頭,嗯了一下。
唐火兒淡然道:“這便想取得我的裹衣,有點看輕我了吧。”
杜牧頓時無語起來,很多普通弟子花費一年兩年想凝聚氣旋進入脫穀而不可得,甚至有人已經三年了,丹田裏依然空空,“修行”這個字眼對杜牧來說有著致命的you huo,到了金師兄和唐師姐這兒居然都變成無足輕重的一件小事了,想想真是令人氣憤。
唐火兒道:“你把這事告訴了我,我自然不會讓他得逞。你準備怎樣對金小元交差?”
杜牧老老實實地道:“我不知道。”
唐火兒沉吟片刻,道:“如此,我也不能讓你吃虧。金小元能做到的事,我唐火兒一樣能做到,而且做得比他更好。”捋了捋發角,道:“明天還是這個時候,你來這兒,我教你脫穀術。”
唐火兒是脫穀第九境的修為,真傳弟子的排位尚在金小元之前,有她親自教導,效果肯定比金師兄要快。
杜牧心頭狂喜,強壓住內心的激動,躬身道:“多謝師姐。”
唐火兒嗯了一下,道:“你將水放進浴盆吧,我要沐浴。馬上還要去見師尊呢。”這便是趕人了。
杜牧將水注入旁邊的紅木大盆裏,回身對著唐火兒鞠了一躬,識趣地帶上房門。
離開熾炎居,再經過回廊的時候,還是原先那個地方,居然又撞見了金小元。看來這位金師兄一直等在這兒呢。
“杜師弟,怎麽樣,得手了沒有。”金小元鬼鬼祟祟的道。
畢竟剛才一轉眼就把眼前這位給賣了,杜牧心裏有點打鼓,這表情就變得不自然起來,連眼神都不敢望向對方,結結巴巴地道:“沒,沒,唐師姐盯得……盯得緊。”
金小元露出失望之色,但男子漢大丈夫一言九鼎願賭服輸,唐師姐的裹衣是一定要得到的,輕輕拍打杜牧的肩膀,安慰道:“不要緊。今天不成,那便明日。總有機會的。”
杜牧心道,明日我都將脫穀術學到手了,口中卻咬牙切齒的發誓道:“金師兄,師弟一定幫你這個忙。明天說什麽也要把師姐的裹衣搞到手。”
金小元道:“杜師弟,我知道你能辦到的,師兄看好你。”
杜牧忙道:“師兄慧眼。”
金小元道:“去吧,明天我靜候佳音。”施施然走了。
杜牧便愁起來,唐火兒師姐既然已經知道,明日也鐵定沒指望了,不說明日沒指望,就算今後也恐怕沒戲了。雖然這位金師兄修為比唐火兒差了一籌,但也不是能隨便得罪的啊,能不得罪就不得罪吧,不過看來這事,還有得麻煩。總得想個兩全的法子才好。
但這法子又哪是好想的,就這樣走著走著,已經回到了九組住處,一頭撞進一個人懷裏,手裏的木桶滾出去老遠。
陸人遠見杜牧一副心不在焉魂不守舍的樣子,奇怪的問道:“杜師弟,你這是想什麽呢。”
杜牧搖了搖頭,這事還真說不得,哪怕說了,陸人遠恐怕也是躲得遠遠的,脫穀第八境第九境,在普通弟子眼裏,已經堪比高山了,仰望都望不到頂的存在。
都說好人難做,看來這惡人也不那麽好做。
思來想去,這事,還得著落在唐火兒和西門岫的身上。畢竟,隻有他們才能穩穩壓住金師兄一頭。(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