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2拿下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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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檀院,容錦笑盈盈的看著站在堂前的福娃。【超多好看小說】
才短短幾日的功夫,福娃便將她交待下去的事給辦妥了,現在是來跟她回稟,他打聽來的那些事的。
“杏雨和杏花的爹姓雷,是義友鏢局的鏢師。年前接了晉州府一個喬姓行商的鏢,押送一批銀兩回晉州,可是在進入平城縣後,被一股流匪劫了鏢不說,雷鏢師還受了重傷,沒等回到京都就死了。”
“失了鏢,鏢局要賠,但因為數目太大,雷家不但沒得到賠償,還得拿出銀子來賠鏢銀,雷鏢師的族兄不知道從哪打聽到的,說是老夫人要添丫頭,就托人把她們姐妹倆送了進來。”
容錦點了點頭,想了想,問道:“你見過那杏雨和杏花的家人嗎?”
“見過。”福娃點頭道:“小的花五個銅板問個小叫化買了一套衣裳,裝扮成行乞的去了雷家,那雷家娘子已經病入膏肓,眼看得就不行了!”
容錦聞言歎了口氣,輕聲道:“那雷家除了杏雨姐妹倆,還有沒有別的兄弟姐妹?”
福娃搖頭,“沒了,他們家就她們兩姐妹。”
“那個喬姓行商怎麽說?”
福娃不由就長長的籲了口氣,暗道:幸好,幸好,他沒有偷懶,把那行商也打聽清楚了,不然這會子姑娘問起,答不出,還真就得回家挨阿爹的揍了!
“嗯,小的也打聽過了。”福娃想了想,“那個姓喬的行商是做茶葉和布匹生意的,每年都會從京都收了茶葉和布匹回晉州賣,因為今年開春雨水多,各處茶號的茶葉都減產,一則因為沒進到什麽貨,二則聽說是他老娘要做八十大壽,他就打算早點回去,便請了義友鏢局的人護鏢,誰成想……”
容錦不由便疑惑的問道:“即是鏢局,各地應該都熟的,怎麽還就會被人劫了鏢呢?”
“噢,說是劫鏢的不是平城縣本地的山匪,而是幾個流竄到平城縣的流匪做下的!”福娃說道。
容錦想了想,這也不是不可能的,走多夜路總會遇上鬼。人生哪能事事順意,對義友鏢局來說,他們肯定也不會想到,竟然會出現這樣的事。
“那棉霧呢?棉霧的哥哥是怎麽一回事?打死的是誰家的人?”容錦的問道。
“噢這件事說起來,當時還挺轟動的,但因為是發生在昌平縣,離京都城有個二天的路程,所以這邊知道的人不多,但在昌平縣那可是家喻戶曉reads;。”
容錦不由便挑了唇角,笑道:“這麽轟動啊?”
“是啊!”福娃瞪了大大的眼睛看著容錦,唇角微翹,臉上露出兩個淺淺的梨渦,說道:“棉霧他哥哥打死的那個人,是昌平縣令的小舅子。”
怪不得轟動了,原來是涉及到官二代啊!
“那好端端的,棉霧他哥哥怎麽就會把人家縣令的小舅子給打死了呢?”容錦不解的問道。
“也不是好端端的,是那昌平縣令的小舅子看上了當地的一個賣豆腐人家的娘子,那小娘子長得頗有幾分姿色,在當地有豆腐西施的美名,棉霧哥哥跟那家豆腐枋的老板關係挺好,當時在攤子上吃豆腐腦,結果看不過眼,就動起了手,下手失了力道,把人給幾拳就打死了!”
“棉霧哥哥一看闖禍了,當時就逃了,回頭知道他爹娘妹妹因為他犯事被下了大牢,就找了幾個江湖上的朋友,去劫牢房,誰知道爹娘沒救出來,反把自已給折盡進去了。昌平縣令的夫人看棉霧長得還有幾分水靈,就說要把她給自家枉死的兄弟結陰婚。”
“眼見得人都要被活埋了,是棉霧哥哥的幾個江湖朋友拚著一死,給搶出來的。裏麵有個聰明人,就說不如把棉霧送進大戶人家當丫鬟,好歹也是一條活路。這才把棉霧給送進來的!”
福娃把容錦想知道的都說完了,就多一個字也不說,安安靜靜的站在那,眼睛看著地上。小身板挺得筆直的,耳朵也是豎得高高的。一看,就是全副精神,等著容錦繼續問話。
容錦到是覺得再問也就這樣了,粗一看,這幾人應該都沒什麽問題,細看,還是沒問題!昨兒個藍楹也跟她把柳念夏的事說了一遍,故事是曲折離奇的,但結果都是一樣的。
“你下去吧,回頭有事,我再喊你來。”容錦說道。
“是,小姐。”
福娃恭謹的退了下去。
藍楹等福娃走了,他替容錦和自已各倒了杯水,一杯遞到她手裏,笑了問道:“姑娘,這幾個都沒問題,剩下的那幾個要不要再摸摸情況?”
“嗯,這是肯定的reads;。”容錦接了藍楹遞來的茶,笑著道了聲謝,說道:“必竟是以後要放在身邊用的人,不了解清楚,我肯定是不敢用的。”
藍楹笑了笑,端起手裏的茶盞,淺淺啜了一口後,抬頭看了容錦說道:“其實我到是有一個主意,可以解姑娘後顧之憂。”
容錦抬頭朝藍楹看去。
“姑娘可以製一門獨門的毒藥,除了你自已,誰也解不了,讓她們服下,性命交關,想來,她們不敢再三心二意。”藍楹說道。
這到是一勞永逸的法子,隻是……容錦笑了笑,說道:“這個隻能防她們背叛,萬一她們之前便有了主子,該背叛的時候隻怕還是會毫不猶豫的背叛。”
藍楹笑了笑,默認了容錦的話。
稍傾,放了手裏的茶盞,道:“姑娘,你是不是擔心她們這些人裏有辰王妃的手筆?”
到也不怪藍楹這樣想。
越國公府也好,長興候府也好,都已經如容錦所願,隻剩下一個辰王府,到目前為止,容錦還沒有很好的辦法動上手!如果她是王雲桐,那她在看到越國公府和長興候府的情況時,一定會先下手為強,主動出擊。
“藍姨,王雲桐肯知道這是場不死不休的戰局,她想贏,我也想贏,最終誰贏,端看各人的手段。但並不是說短時間分出了勝負便是最終的結果,我不希望將來她死了,我還沒來得笑幾聲,就同樣死在她布置的後手裏。所以……”容錦揚了揚眉梢,“我不能放過任何的蛛絲馬跡!”
藍楹讚同的點點頭。
心裏不由就想起自家少主的事來,那個內奸到底會是誰?
不說琳琅幾個是從小就被收養帶在身邊養大的,她和紅楹還有楚惟一就更別說,少主是在他們的眼皮底下長大的!但就是這樣,還是有內奸了,差點便要了少主的命!是誰?到底會是誰?
耳邊響起容錦的聲音。
“藍姨reads;。”
藍楹抬頭朝容錦看去,“什麽事,姑娘?”
容錦默了一默,輕聲說道:“你能不能抽出時間指點下她們幾個人拳腳功夫。”不待藍楹開口,容錦連忙說道:“我沒別的意思,我就是想著,你和琳琅最後肯定是要回到你們少主身邊去的,我這裏我想先把她們訓練起來,這樣回頭,我也不至於連個要用的人都沒有。”
藍楹笑了道:“可以的,我這裏有一套劍法,最是適合她們的年紀學,等她們練上個幾年,不說以一擋百,以一敵十是沒問題的。”
“哎呀,藍姨,我先謝謝你了。”容錦連忙道。
藍楹擺手,“姑娘,你不用跟我這麽客氣的。”
容錦看著藍楹笑了笑,想著回頭等藍楹和琳琅走的時候,怎麽說也得送上幾份拿得出手大禮才行。
藍楹正準備跟容錦商量下,這教授的時間安排,琳琅卻是從外麵一陣風似的跑了進來。
“姑娘,好消息,好消息啊!”
容錦不由便抬頭看向兩眼發亮一瞬間就到了跟前的琳琅,問道:“什麽好消息,把你樂成這樣?”
琳琅一張小臉就像偷到油的小老鼠似的,樂得那叫一個豐富多彩,兩隻黑溜溜的大眼睛轉得比人車水的水車還要快,一張小嘴硬是被她咧成了一個前所未有的弧度出來。
“姑娘,清平候府出事了!”
容錦眸光霍然一緊,看向琳琅。
琳琅嘿嘿笑了道:“清平候夫人被清平候軟禁起來了!”
容錦不由便和藍楹交換了一個眼色,兩人同時一臉狐疑的看著琳琅,就差問她,王蘇把容芳菲軟禁起來,至於樂成這樣嗎?
琳琅見兩人一臉平靜,不由便道:“師父,姑娘,你們怎麽這副表情?”
“那我們應該什麽表情?”藍楹沒好氣的瞪了琳琅一眼,說道:“隻不過是把人給軟禁了,至於樂成這樣嗎?”
“可是……”琳琅不滿的道:“那個清平候王蘇不但把人軟禁起來了,還把容芳菲給重傷了,容芳菲身邊那個叫綠琦的丫鬟死了,還有那個上次想對姑娘動手的,叫什麽瑛姑,逃掉了reads;!蘇姨娘受了重傷,現在生死難測呢!”
容錦猛的便抬頭看向琳琅,“蘇姨娘受了重傷?”
琳琅點頭,“說是被容芳菲在胸前給紮了個窟窿,王蘇使人進宮請太醫,太醫說能不能活下來,難說。”
“你怎麽不早說呢?”藍楹瞪了琳琅說道。
“我……”琳琅一臉委屈的說道:“我怎麽沒早說了,我現在不是在說嗎!”
藍楹搖頭,稍傾,回頭看向容錦,“姑娘,蘇姨娘那,你怎麽看?”
“蘇姨娘那有太醫,我們暫且不管,我想的是那個逃走的瑛姑。”容錦抬頭目光湛湛的看著藍楹,“藍姨,越國公府被降爵,王箴也成了廢人,容芳菲又重傷了蘇姨娘,照理說王蘇是不會放過始作俑者容芳菲的,但他卻隻是軟禁了她,你說是因為什麽?”
“容芳菲手裏握有他的把柄!”藍楹沉聲說道:“肯定是這樣的,因為容芳菲手裏有他的把柄,所以這麽多年王蘇才不敢弄死她!”
容錦點頭,“如果我猜得沒錯,那個叫瑛姑的一定會來找雲姨奶奶。琳琅……”容錦霍然抬頭,對琳琅說道:“雲姨奶奶那邊盯緊了,若是瑛姑來了,不必攔她,但一定要盯緊了,不能錯過她和雲姨奶奶之間的一點一滴。”
“姑娘放心,我知道的。”琳琅點頭道。
藍楹卻是突然問道:“消息是哪裏來的?”
“噢,是蘇姨娘身邊的那個叫香蕊的丫鬟使人送來的消息。”琳琅說道。
藍楹才要再問仔細點,外麵響起小丫鬟的聲音。
“琳琅姐姐在嗎?”
“哎,在的。”一邊應著,一邊走了出去。
容錦與藍楹相視一笑,藍楹便站了起來,走到窗邊,目光往院子裏撩了撩,稍傾,對容錦說道:“好像是扶瀾院那個叫艾草的小丫頭。”
扶瀾院?
容錦不由便道:“難道是袁氏母女有動作了?”
她話聲才落,便看到琳琅撩了簾子返身走了進來。
“姑娘,艾草說,大夫人使了大小姐身邊的芸芷去清平候府遞信。”
袁氏要見容芳菲?
容錦臉上綻起一抹笑,抬頭看向藍楹和琳琅,說道:“真不知道是老天有眼,還是我娘冥冥之中在保佑我,不然為什麽一切就進行的這麽順利呢!”
藍楹和琳琅對視了一眼,然後給了容錦一個,姑娘你真會睜著眼睛說瞎話的表情。你這樣一步一個坑的挖,讓人家不跳都不行!還說什麽老天有眼,你娘冥冥之中保佑你!虛偽,真是太虛偽了!哎,我們家少主可是沒這麽多心眼,也沒這麽虛偽的,姑娘,你不如想個辦法把我們家少主也給算計了唄!
容錦自是不知道這兩人腦子裏的小九九,她想了想後,開口說道:“王蘇軟禁容芳菲這事,他肯定不敢鬧得滿城皆知,也就是說袁氏還不知道。這是個好機會!”話落,她看了琳琅說道:“琳琅,你想辦法把話遞給香蕊,讓她弄清楚芸芷的目的,就算是我欠她一個人情。”
琳琅便笑了道:“姑娘,還真是運氣好到爆啊!香蕊遣來送話的小丫鬟還在呢,要不,我這就把人給帶來,你見一見?有什麽話,直接跟那小丫鬟說?”
容錦不由便喜出望外,說道:“那你還快把人請進來!”
琳琅笑著轉身走了出去,約一盞茶後,帶了個歲麵相清秀的小丫鬟進來。
“雅兒,這是我們家郡主!”琳琅對雅兒說道:“你不用害怕,郡主就是想交待你幾句話。”
雅兒連忙上前給容錦行禮,“奴婢雅兒見過永寧郡主,郡主金安。”
容錦笑了,溫聲說道:“雅兒是罷,你是蘇姨娘屋裏的人?”
“回郡主的話,奴婢是蘇姨娘屋裏的小丫鬟,香蕊姐姐才是貼身侍候姨娘的reads;。”
容錦臉上的笑不由便又深了幾分,心道:這小丫頭到是有趣!這是防著自已問一些讓她不好回答的問題呢,才先把話給點明了。隻說自已是個打雜的小丫鬟!這機靈勁和福娃到是有得一拚!
“你坐下吧。”容錦指了擺放在下首的小杌子對雅兒說道。
雅兒默了默,乖巧的應了一聲“是”坐了下來。
容錦先問了問蘇鈺彤的情況,等知道蘇鈺彤傷得有點厲害後,不由便一番唏噓,隻是,她雖識藥理,但水平卻是強不過太醫的,當下也隻得揀了些安慰的話說。
雅兒謝過她後,垂了眼睛,輕聲說道:“郡主,琳琅姐姐說您有話要交待奴婢,奴婢出來的時間也有點長了,您……”
“是這樣的,”容錦輕聲說道:“府裏大小姐的娘親讓人送了封信去你們府裏,你跟你香蕊姐姐說一聲,問她能不能想辦法拿到那封信,看看信裏都說了些什麽!回頭知會我一聲。當然,這事我也不讓你們白幫忙,就算是我欠你們姨娘一個人情,以後你們姨娘有需要我幫忙的,我肯定不推辭。”
雅兒立刻抬了頭,可憐兮兮的說道:“郡主,你能不能把我們姨娘弄出來?”
呃!
容錦怔怔的看著雅兒,這是什麽意思?
雅兒紅了眼眶,用帶著哭腔的聲音說道:“夫人她瘋了,就算這次我們姨娘大難不死,隻怕,夫人也不會放過她!”
到是個忠心的!
容錦暗暗的讚了一聲,笑了道:“可是雅兒,就算是我能把你們姨娘弄出王家,但你們姨娘她肯不肯啊?我可是聽說了,你們姨娘跟對你們候爺一往情深。”
雅兒聽了容錦的話,不由便張了張嘴,臉上生起一抹茫然的神色。
姨娘對候爺一往情深嗎?
可是,她怎麽就覺得不是這樣的呢?
見雅兒一臉茫然,容錦笑了道:“好了,你先回去吧,把我的話告訴你香蕊姐姐,反正我說了,算是我欠你們姨娘一個人情,將來隻要我能做到的,我肯定不會拒了她的請求reads;。”
雅兒想了想,點頭道:“郡主,奴婢記住了,奴婢這就回去,跟香蕊姐姐說。”
容錦點頭讓琳琅送了香蕊出去。
晚上,容錦繼續鼓搗起那些各色藥材。
她現在已經能練製成幾樣厲害的毒藥,但琳琅說了,她現在要學的不僅僅製毒,而是要做到她製出來的毒,隻有她能解。
換句話說,就是她得自成一派!
對琳琅這樣的說法,容錦很是置疑,要知道,這自成一派可不是說說那麽簡單,像四川唐門就是自成一派了,但人家那是多少年的底蘊啊?像她這半路出家的,就能開派立宗?
“這製毒不像是練武,練武還究個極限,得看你資質如何,師門如何。”藍楹笑了安慰容錦道:“這製毒,世上的毒物千千萬萬,取之不盡用之不完,隻要花些心思,不說自成一派。但獨創一格卻不是不可能的!”
容錦還能說什麽?隻能埋頭苦幹唄!
人都說了,你不能自成一派沒關係,但好歹獨創一格啊!
“姑娘,香蕊那邊讓人送信來了。”
琳琅從外麵走了進來。
容錦扔了手裏的藥草,拿起一邊的帕子擦了把手,對琳琅說道:“信呢?”
琳琅連忙才將手裏的信遞了過去。
容錦撒了信封的封口,一目十行看了過去。
琳琅和藍楹站在一邊,目光密切的看著她。
稍傾,容錦舉了手裏的信,抬頭對二人一笑,說道:“袁氏約了容芳菲明天在采芝齋見麵reads;。”
“姑娘,你打算怎麽辦?”藍楹問道。
她打算怎麽辦?
容錦看著藍楹和琳琅,笑了笑道:“你們說我應該怎麽辦呢?”
……
扶瀾院。
容思蕎焦燥的在屋子裏來回的打著圈,不時的抬頭看外麵的夜色。
袁氏扶了腦袋,無力的說道:“蕎兒啊,你別轉了,你轉得我頭都暈了。”
“娘,”容思蕎走上前,在袁氏身邊坐了,抬頭看了袁氏,急聲道:“娘,你說姑母她會見你嗎?”
“她敢不來!”袁氏哼道,末了,拍了拍容思蕎的手,“蕎兒,你別怕,娘手裏有她們的把柄,她不敢不按我說來!”
“那,娘……”容思蕎眼睛一亮看了袁氏,“能不能不嫁啊?”
袁氏臉上頓時便生起一片黯然,之前是她們想盡辦法要結這門親,現在,卻是由不得她們不結這門親。
“蕎兒啊……”袁氏歎了口氣,輕聲說道:“你也知道,這是皇上賜的婚,皇上賜婚,誰敢抗旨?你沒聽你叔祖父說了,你就是死了,牌位也是要進他們王家的!”
容思蕎頓時恨恨的一跺腳,怒聲道:“娘,你又不是不知道,王箴她現在就是個廢人,我嫁過去……根本就是守活寡。”
可是嫁過去還有命,不嫁,那就不是沒命的事了啊!
袁氏欲言又止的看了眼容思蕎,歎了口氣,輕聲說道:“蕎兒,你聽娘說,嫁過去隻是權宜之計,明天我會跟你姑母說,你嫁過去,過幾年便拖口病重不治,來個假死。回頭娘再找了人,替你辦過一份市藉,再重新說門親事。”
容思蕎聽得眼前一亮,不由便輕聲道:“可,可是姑母她能答應嗎?”
袁氏笑了笑,冷冷道:“這就不是她肯不肯答應的事了,她答應也得答應,不答應也得答應reads;。”
容思蕎陰戾的眸子裏便綻起一抹笑,往前靠了靠,倒在袁氏的懷裏,“娘,還是您最疼我!”
“傻孩子,”袁氏摸了容思蕎的臉,“你是娘的女兒,娘不疼你,還疼誰啊!”
容思蕎甜甜一笑,稍傾,卻又擰了眉頭說道:“娘,秦姨娘的事,你打算怎麽辦?”
秦姨娘有了身孕的事,容錦一番安排後,已經傳進了袁氏的耳朵裏。
這時候聽到容思蕎提起,袁氏原本還帶著笑意的眸子,頓時陰沉的能滴出水來。聲音似是從牙縫裏擠出來一樣,一字一句道:“先讓這個賤人得意一陣吧,回頭,你這邊的事了了,娘就回去收拾她!”
容思蕎想了想,卻是輕聲說道:“娘,女兒的意思,你不如先等等,萬一是個兒子呢?”
袁氏垂眸看向容思蕎,“你的意思是?”
“爹爹一直想要兒子,娘這麽多年也沒消息,眼見得年紀一年比一年大了。沒了秦姨娘肯定還有別的姨娘,我的意思是,不如提前安排,要真是生了個兒子,娘就去母留子,把孩子養在自已名下,這樣大了,也不會跟你不親,占著嫡出的身份,也好絕了別人的心思!您說呢?”
袁氏抿了抿嘴,“這事先不急,我再想想。”
“嗯,不早了,娘明天不是還要出門嗎?早點睡了吧。”容思蕎起身扶了袁氏往內室走。
一夜無話。
次日,袁氏收拾妥當,便帶著芸芷和一個粗使婆子坐著馬車出了門,往采芝齋去。
采芝齋是京都城裏大家貴族的太太奶奶們都樂來的地方,地段繁榮不說,而且氣氛富貴,宴請誰也拿得出手,頗有麵子!
袁氏之所以選擇這裏,卻是想著,容芳菲可不是好相與的,萬一狗急了跳牆,要她的命,在這繁榮地段,隻怕不是那麽容易得手。
馬車停在采芝齋外,有小二迎了上前。
袁氏下了馬車,給了車夫一兩銀子,讓他找個地方坐著,等她下來。車夫一臉高興的應了,指著不遠處的一條小巷子,說道:“夫人,小的馬車就停在那,您下來的時候使了人來喊一聲就行。”
袁氏點頭,帶著芸芷和婆子在小二的迎領下,往她提前預訂的錦繡廂走。
小二已經迎了袁氏一邊往樓上走一邊說道:“夫人是來會友的吧?適才來了位天仙似的夫人,此刻正候在錦繡尼,穿的是一身大紅的牡丹裙,那一身貴氣,哎呦喂,往大那一坐,就好似一團火似的,通身的富貴氣兒,讓人眼都不敢抬。”
說著,已經到了二樓。
雕花槅扇被一溜兒的桃花紙給蒙著,不時的映出幾抹模糊的身影,有叮叮咚咚如玉石相擊的琴聲響起,也有或高或低的談話聲,又或是如黃鶯出穀的笑聲。
隻是這一切,顯然不能讓袁氏一顆砰砰亂跳的心靜下來,越往前靠近,她越緊張,到得最後,她已經是手攥得緊緊的死死的抵在了胸前,呼哧呼哧喘出的粗氣,連小二都覺得奇怪的抬頭看了她一眼!
小二將袁氏引到廂房前,正要抬手幫著開門。
袁氏卻是擺手道:“不用了,你下去吧。”
話落例了個眼色給芸芷,芸芷連忙拿了一角碎銀子遞給小二,小二接過,道了聲謝,歡十大喜地的退下去,吆喝著跑下樓。
芸芷推開門,袁氏繞過擺在門前雕著梅蘭竹菊的屏風,輕手輕腳的探出了半個步子,目光一抬,對上正襟危坐在上首的人。對上那張時臉時,心頭的恐慌和害怕,忽的就如同潮水一般,一瞬間消失怠盡。
“清平候夫人。”
紅漆鑲大理石桌麵的圓桌上擺著兩盞白甜釉描牡童吹笛的舊瓷茶盅,一個蓋子斜斜的獸在上頭,另一個則蓋得嚴嚴實實。
袁氏的聲音打斷了正抬手去端茶盞的容芳菲,但隻是一頓之後,她卻又繼續端起了茶盞,就著蓋子拂了拂茶蠱裏的浮茶,舉了茶盞到嘴邊,小小的抿過一口後,這才抬起頭來,對著袁氏揚了揚眉梢。
“你來了,過來坐吧,明前的龍井,償償看。”
說著,將另一個茶盅往前推了推。
袁氏不知道是不是自已的錯覺,她總覺得眼前的容芳菲與她記憶裏的那個人不一樣!可是哪裏不一樣,卻又說不上。她不由得抬頭細細的打量容芳菲,臉還是那張臉,人還是那個人。算了,許是自已緊張的緣故!
袁氏抬頭,見屋裏並沒有外人,不由便在心裏哼了哼,然後對身後的芸芷和婆子擺了擺手,“你們出去吧,有事我會叫你們。”
“是,夫人。”
芸芷和婆子退了出去。
容芳菲待袁氏端起茶盞欲要喝茶時,卻是忽的說道:“袁芮媛你就不怕我在這茶水裏下毒嗎?”
袁氏喝到嘴裏的茶水“噗嗤”一聲盡數吐了出來。
容芳菲嫌惡的撇過臉。
袁氏瞪了容芳菲,恨不得一巴掌將她臉上那抹得意的笑打下去。
容芳菲卻是輕笑一聲,抬起臉迎著袁氏氣恨的目光,“袁芮媛,你約我來,不是想請我喝茶吃飯的吧?”
“你知道就好!”袁氏將手裏的杯子“啪”一聲扔在桌上,騰的一下站了起來,氣勢洶洶的說道。
“我知道什麽啊?”容芳菲瞪大了她那對眼尾略略上挑丹鳳眼,看著袁氏,“你都沒說,到底請我來幹什麽?怎麽就說我知道就好?袁芮媛,你不傻吧?”
袁氏站得筆直,居高臨下的看容芳菲,一臉的盛氣淩人,“容芳菲,你做過什麽你知道,你當年怎麽陷害容芳華的我不知道,但你和娘勾搭,要我弄死容芳華的信,卻是在我手裏攥著。旁的我也不說了,我對你隻有兩個要求。”
容芳菲笑了笑,“你說。”
袁氏狐疑的看了容芳菲一眼,她的映像裏容芳菲可不是這麽好脾氣的,怎麽今天卻這麽淡定呢?還是說她篤定自已奈何不了她?才會這樣一副泰然處之的態度?
這麽一想,心裏一股氣便翻騰的起來,她又是戲謔又是輕蔑又是嘲諷的看著一臉淡定的容芳菲,“第一,蕎兒可以嫁給王箴,但你得保證府裏的人都不能為難她;第二,過個幾年,你對外宣布蕎兒得了重病不治而亡,讓我把蕎兒接出來,從此後男婚女嫁各不相幹,你……”
“啪”的一聲,打斷了袁氏的話,清脆利落reads;。
袁氏捂著被容芳菲一巴掌打得半邊臉都發麻的臉,她先是怔怔的滿臉難以置信的看著容芳菲,但很快,卻是氣得發抖,一雙眼充血充得通紅,嘴唇也顫動的厲害,眼皮子下的肌肉更是顫動個不停。
“你敢打我?”
“嗤”容芳菲輕嗤一聲,目光冷冷的對上袁氏,“打都打了,你來問我敢不敢?袁芮媛你果真就是個傻的!”
袁氏被容芳菲罵得臉上一陣漲紅,她想也不想抬手便往容芳菲臉上扇去,嘴裏猶自喊道:“容芳菲,你算是個什麽東西,你敢打我……”
隻是沒有意料中的巴掌聲響起,她的手被容芳菲抓在手裏,任她怎麽抽,也抽不出來。
“放開!”袁氏喝道。
容芳菲瞪圓了一雙眼,看著袁氏,譏笑:“袁芮媛,你以為我跟你一樣,是個傻的嗎?你以為你說什麽,我就會信什麽嗎?我跟姨娘勾搭寫給你的信?我呸,我什麽時候給你寫信了?姨娘給你寫信,是姨娘的事,跟我有什麽關係,竟然還想這樣就威脅我!說你傻,你還不認,豬比你有腦子!”
“我有,我就有。”袁氏掙紮著湊近容芳菲,仰起頭,一張臉上布滿了詭異的紅,瞪了容芳菲喊道:“沒錯,你是沒給我寫信,可是雲釉的信呢?我隻要把信交給容錦,容錦再將信交給皇後娘娘……”她唇角忽然就綻起一抹詭笑,“你說皇後娘娘能放過雲釉嗎?能放過你嗎?”
“哼”容芳菲卻是回以她一個輕蔑至極的笑,眸中寒光一閃,殺機頓現,“袁氏,我殺了你便是,殺了,誰還能威脅我?”
“殺了我?”袁氏忽然就嗬嗬笑了起來,“容芳菲,王蘇也一定很想殺你的吧?你怎麽還好端端的活著呢?”
容芳菲臉上頓時風雲變幻,良久,她默默的鬆開袁氏的手,輕聲道:“我不信,除非,你讓我親眼看到那封信。”
“讓你看又如何?”袁氏冷笑著,從懷裏拿出一封信來,一把甩在了容芳菲跟前,“看吧,我隻要把這信遞到皇後娘娘跟前,你知道會是什麽結果。”
容芳菲看著飄飄揚揚落在大理石桌麵上的信,輕垂的眼底掠過一抹幾不可見的笑意,她探手拾起,迅速的打開,一個字兒一個字兒地看下雲。眼神移到了信尾,眼裏的笑意一閃而逝。
“是雲姨奶奶的筆跡吧?雲姨奶奶是宮裏出來的,聽說當年她主子淑太妃娘娘寫得一手的拈花小楷,想不到,一個侍候人的丫頭,也能寫出這樣一手風流的小字,還真是不錯!”袁氏語氣裏帶著得色和嘲笑,目光細細的一寸寸的打量著容芳菲臉上的變化,心裏就好似一瞬間炸開了無數朵的煙花,美的說不出的感覺,“這樣的信,我還有好幾封,這隻是其中一封。”
“謝謝你,大夫人!”
一道讓袁氏熟悉卻又驚懼的聲音霍然在身後響起。
袁氏猛的回頭看去。
容錦笑盈盈的帶著藍楹自不知道什麽時候打開的大門,走了進來。
“容錦!”袁氏哆了嘴唇,倉惶的看著容錦,一迭聲道:“你怎麽會來?你來幹什麽?你……”電光火石間,腦子裏靈光一閃,她豁然轉身朝身後的容芳菲看去,不由分說的便撲上前,試圖去搶容芳菲手裏的信,但容芳菲卻是一個輕輕巧巧轉身避開了她。
“咚”一聲,袁氏身子不穩,重重的摔倒在地上,眼睜睜的看著容芳菲輕拾裙擺,款款朝容錦走了上前,末了,將那封她適才拿出來的信,恭敬的遞到容錦手裏,道:“容姑娘,幸不辱使命!”
容錦接過,遞給她身側的藍楹,對身前的容芳菲說道:“有勞先生!”
先生?
袁氏怔怔的看向那個被容錦稱為先生的容芳菲,哆了嘴唇說道:“你,你是誰?”
容芳菲抬手在自已臉上一抹,下一刻,袁氏便看到適才雍容華貴的候夫人一瞬間,便成了個了眉清目秀的俏郎君。
“這位是長興班有名的百變小生,杜文櫻,杜先生。”容錦笑盈盈的說道。
“你……”她瞪了那個假扮容芳菲的男子看,半響猛的便抬手捂了臉,嘶聲哭了起來,“啊……啊!”邊哭,邊拿了頭重重的往地上撞。
“你這又是何必呢?”容錦的聲音在頭頂響起。
袁氏抬起昏昏沉沉的頭看向容錦,好半響,喘了粗氣問道:“容錦,我跟你有什麽冤有什麽仇,你要這樣逼我?”
“殺母之仇,不是冤不是仇?”容錦一臉訝然的看著一臉悲憤莫名的袁氏,目光譏誚的問道。
袁氏一張臉,頓時僵在那。
容錦沒有理會她,而是轉身對身側的杜文櫻說道:“杜先生,五百兩白銀已然備下,馬車也準備好了,你下樓便有人會帶你離開。”
杜文櫻對容錦點了點頭,什麽也沒說,轉身離去。
藍楹看著地上傷心欲絕悔不當初的袁氏問道,“姑娘,要不可再用點手段,問出其它的信件下落?”
袁氏頓時驚懼的看向容錦。
容錦冷冷一笑,勾了唇角道:“大夫人是聰明人,想來,她知道怎麽做?是不是?”
袁氏臉如死灰的看著容錦,“容錦,可不可以放過蕎兒?”
這就是說袁氏已經做好了選擇!
“當然可以,”容錦聳了聳肩,“我跟大小姐又沒什麽仇沒什麽怨的,是不是?”
袁氏定定的看了容錦半響,“隻要你放過蕎兒,我就出麵做證,證明是雲釉指使了殺你們母女倆!”
“好,成交!”容錦極為幹脆的說道。(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