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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如霜,廊廡上懸掛著的宮燈,發出幽幽的光芒,偌大的宮殿因著這片幽幽的光芒而顯得越發的靜謐。起舞電子書殿內,分散擺放著的幾盞碗蓮,在這片靜謐中,悄然的綻放著,淡淡的荷花清香無聲溢淌。
殿外當值的宮人,垂手恭敬地站著,屏息凝神,恨不得將自已融於這片夜色。
而此時殿內當值的人,卻是顯得坐立不安,隻敢目光偶爾微動,卻在有個風吹動時,立時便收了目光,老實本份的如同泥塑木雕。
燕軻怔怔的看著以頭搗地,整張臉都埋在地下,哭得難以自抑的李溶月。
怎麽會這樣?
阿月她竟然是東夏的淑儀郡主,李溶月!
這……怎麽可能?
但不論他如何的不想接受現實,阿月頸項間那道幾近青紫的瘀痕卻告訴他,這就是事實。阿月說的都是真的!
燕軻艱難的咽了咽幹幹的喉嚨,稍傾,輕聲問道:“你既然是辰王之女,又為何會孤身來到北齊?還那麽巧的就遇上了本宮?”
話未說完,腦海裏卻憶起當日在承恩寺街偶遇李溶月的情形,他就說,以她這周身的氣度和舉止,怎麽可能會是商人之女?想到這,燕軻眉宇霍然一緊,目光一瞬如針般的盯著李溶月。
原本將臉埋在地上的李溶月聽到燕軻的話,猛的抬頭看向他,還沒開口,眼淚已經再次如開閘的水般,傾泄而出。
“當日母妃被奸人所害眾目睽睽之下受盡淩辱,貼身侍候我的丫鬟也怕我遭受不幸,便拉著我離開,不想卻驚了馬,一路駛出皇城。誰曾想,卻在城外遭遇歹人,他先是殺了我的丫鬟,後又將我擄走,幾番轉手,最終被賣進青樓。”
想起那段屈辱的日子,李溶月神色間滿是痛苦不堪,因為難以控製心中的悲憤,牙齒甚至將嘴唇咬得鮮血淋漓。
燕軻看過嬌媚的她,也看過俏麗的她,更看過溫婉如水的她,何時曾見過這般痛不欲生的她!一時間,隻覺得一顆心被一隻手掰成了七八瓣。
“月兒……”
燕軻抬手,想要將李溶月擁進懷裏,安撫她的痛楚。
不想,李溶月卻如同受驚的兔子般,身子霍然一直,竟是避開了他探出的手!
她這樣的反應,頓時叫燕軻驚得失去了反應。
李溶月卻似是並不曾驚覺不妥,她用滿是淚水的眼睛直直地看著燕軻,繼續往下說,“便在我掛牌接客的頭一天,一個在東夏經商的商人花費千金從老鴇手裏贖下了我,我求他送我回東夏,並且告訴他,隻要他將我送回東夏,他花出的金子我父王一定會百倍還之!他本已經答應我,可他突然接到了家中母親逝去的消息,情急之下便帶著我先回北齊奔喪。”
“他家中妻子見我之後,不問清紅皂白,便要將我打殺。他將我的身世告知夫人,誰知他夫人卻說,我這樣的身份鬧出這樣的醜事,若真的將我送回東夏辰王府,隻怕便是一個被殺滅口。還不若轉手將我賣掉劃算!我知道後,便趁著他們不注意,悄悄的逃了出來,也就是在那天,我遇見了殿下。”
燕軻仔細回想當日在承恩寺街遇見李溶月的情形,他之所以會被她吸引,不就是因為看到她的第一眼,便被她身上那種如同明珠混進魚目的矛盾氣質所吸引嗎!
便在這時,燕軻感覺膝頭一重,他回神,便對上膝行上前,抱住他雙膝的李溶月哀哀看來的目光。那樣絕望的目光,使得她整個人就好似被開水澆過的蘭草,一瞬間失了所有的生機。
燕軻心底不由自主的便是一抖,下意識的便問道:“你之前為什麽不告訴我?”
李溶月臉上綻起一抹淒慘的笑,稍傾,卻是眼眸輕垂並不回答燕軻的話。
而燕軻也在一瞬間明白過來,若換成是他,他隻怕也沒有勇氣去觸及這段不堪的過往。沉沉的歎了口氣,她探手扶住李溶月,待李溶月就著他的手站起來後。燕軻抬頭,小心翼翼的問道:“父皇今天找你去都說了什麽?你又為何要自盡?”
李溶月眼一眨,一滴滾燙的淚珠便砸在燕軻的手上,她抬手飛快的去擦臉上的淚,隻是越擦,眼淚卻越多。到得最後,她幹脆也就不擦了,垂著眼,一副心死決然的樣子,說道:“皇上不知道從哪裏知道了我的身世,他問我,我是不是真的淑儀郡主,又問我,知不知道,我父王死了。我苛活於世,原不過便是是因為舍不得父王,現如今,既知父王已死,我,我已是生無可戀……”
李溶月撇開臉,淚水再度洶湧而下。
東夏和北齊必竟隔著千山萬水,再則,死的隻是個王爺,又不是皇上,不可能舉國上下皆知。【看本書最新章節請到熱門小說網】但因著李逸辰是東夏為數不多且受永昌帝信重的王爺,是故,他的死,北齊小範圍內還是知悉的。當然這小範圍的人群裏也包括燕軻!隻是,燕軻無任如何也沒有想到睡在自已枕畔的人,會是李逸辰的女兒!
一瞬的驚詫過後,燕軻卻是說不出的心寒,他目光陰沉的盯著李溶月,咬牙道:“你父王死了你便生無不可戀,那麽我對你的好呢?你就不去想,也不管你死了,我會有多難過,多痛心?”
“是我對不起殿下,”李溶月淚眼模糊的看著燕軻,泣聲說道:“可是,我隻要想到父王他含恨而死,我身為他的子女卻不能替他報仇血恨,我實在沒臉再活在這個世上reads;!”
話落身子一軟,哭倒在燕軻的懷裏。
“我也舍不得殿下啊,可是,叫我跟殺父仇人生活在同一片天空下,我真真不如死了的好!”
燕軻深吸了口氣,一手拍著哭得不能自抑的李溶月,一邊輕聲問道:“年初我得到消息,知悉你父王被害的事,但卻不知道他是被何人所害。你既然這般說,是不是已經知道了你父王是被誰人所害?”
李溶月抬頭,被淚水洗過的眸子如同黑寶石一般,閃著妖豔的光芒,咬牙切齒的說道:“是容錦,是容錦那個賤人!”
“容錦?!”燕軻猝然失聲。
“沒錯,就是她!”李溶月咬牙說道,“當日害陷害我母妃人前失德,最終與我父王離心離德的人也是她!”
燕軻倒吸了口冷氣。
他必竟沒有去東夏,且手裏掌握的消息也是有限。是故,雖然知道容錦先後毀了長興候府、越國公府、辰王府,但這其間到底有著怎樣的恩怨,他並不是很明白。但,他卻知道,容錦是燕離的心上人!
見燕軻一時間不說話,靜靜的靠在他胸前的李溶月默了一默後,開口說道:“我知道殿下的為難,也明白您的苦楚,可是,要叫我眼睜睜的看著仇人就在眼前,卻不能大仇得報,我做不到。殿下,您為什麽要救我呢?還不如就讓我這樣死了幹淨!”
話落,再次哭倒在燕軻的懷裏。淚水瞬間浸透燕軻的衣裳,澆在他胸口如火子般滾燙!
燕軻抬手,一下一下的拍著哭得幾近絕望的李溶月。
殺一個容錦不難,難就難在,容錦是燕離的心上人!
他與燕翊相爭多年,好不容易有了如今的局麵,隻要他能耐心等待再小心籌謀,儲君之位便非他莫屬!
他不懼燕離,區區一個玉璽原也不值當什麽,但他也好,母後也罷,所有人擔心的不過是燕離在朝中的影響。燕離是護國公主之後,現如今朝堂之上,那些稟持中立且大權在握的朝臣,哪一個不是當年護國公主帶出來的?
若是,他此刻得罪燕離,燕離隻要表明在他和諸位皇子間的立場,那些念著護國公主舊情的朝臣,如手握重兵的兵部尚書崔縉彥以及容錦生父韓铖一定會豪不猶豫的站出來技持他,擁護他!
想到這,燕軻隻覺得一顆心如同浸在冰水裏一般,涼得砌底。以至於胸口被李溶月淚水澆過原先火熱火熱滾燙,此刻也一片冰涼。
“月兒,”燕軻伸手擷住李溶月尖尖的下頜,目光深情的看著她,緩緩說道:“這個仇我替你報!”
李溶月原本如死灰的眸子刹那光華大綻,她幾乎不相信的看向燕軻,哆嗦著問道:“殿下,您,您說什麽?”
見她這般戰戰兢兢如履薄冰欣喜卻又忐忑的樣子,燕軻一顆平靜下來的心,瞬間又擰成了一團,他將李溶月抱緊,一個輕輕淺淺的吻落在李溶月黑寶石一般的眸子上,再次堅定有力的說道。
“我說,這個仇我替你報,但你必須給我時間!”
……
椒房殿。
“啪”一聲脆響。
上等的骨瓷落在地上瞬間四分五裂,而隨著這一聲脆響同樣的還有殿內殿外宮人齊齊漏跳了一拍的心跳聲!
韋皇後珠圓玉潤的臉上,一抹不正常的紅如同地上溢開的茶水一般,飛快的向四周擴散。站在韋皇後身側的韋秀眉梢微挑,拿帕子裹了手親自蹲在地上撿拾著地上的碎瓷,然後交給一側的宮人,又示意她們都退下。
大殿靜了一瞬之後,韋皇後帶著無限失望的聲音才緩緩響起。
“阿秀,我必須再育一個皇子!”
一直靜默著的韋秀,突然就抬頭看向韋皇後。
韋皇後當年生二皇子前有過孩子,但卻都在診出喜脈沒多久便沒了,她們費了好一番功夫,將整個後宮幾乎血洗了一遍,才最終查明,竟是皇上隨身日日佩帶的香囊中裝了麝香reads;。以至於胎像未穩的韋皇後每每落胎。
到得終於懷上二皇子時,韋皇後以有胎不方便服侍為由,將皇上推去了旁的妃嬪那,又在淑妃和大殿下身上製造了幾起不大不小的事件,使得皇上一時分身乏術無心他顧,最終才順利產下二皇子。
產下二皇子,韋皇後對皇帝也砌底的死了心,一門心思都撲在了如何培養二皇子上,與皇上真正的過上了相敬如冰的日子!
這些,韋秀有些是從之前韋皇後的奶娘嘴裏聽說的,有些則是自已親身經曆過的。可以說,娘娘對皇上有多失望,對二殿下便有多期望。而現在,娘娘卻突然提出,她要再孕育一位皇子,可見,二殿下此番的行徑,令她有多絕望!
“娘娘,”韋秀抬頭,目光安靜的看著韋皇後,輕聲說道:“必竟隻是宮人的傳話,許是這裏麵有什麽誤會也未可知,殿下是您一手帶大的,他是怎樣的人,您比誰都清楚。”
韋皇後臉上的怒色已經慢慢褪下,她沉沉的歎了口氣,抬手揉了揉昏昏漲漲的額頭,也知道,自已適才的那句話是氣瘋了。先不說,她這樣的年紀還能不能孕育子嗣,便說皇上他會同意她再生下一位皇子嗎?
“阿秀,”韋皇後眸子輕閉,語聲嗆然的說道:“這個賤人留不得了!”
韋秀點頭。
確實,這個女人留不得了。
從前之所以任由她在明勤殿作妖,不過是為了讓皇上放鬆對二皇子的警惕,讓皇上認為,二殿下不堪重用,在皇位上造不成構不成對大皇子的威脅。可不是為了那個蠢女人以為她真的可以在這後宮翻雲覆雨!
“奴婢明白,奴婢會安排的。”
韋皇後點頭。
“不過,”韋秀話聲一頓,抬目看向韋皇後,輕聲說道:“不能急於一時,現在當務之急是如何讓明光殿的那位無聲無息的走掉。”
韋皇後聞言先是怔了怔,稍傾緩緩點頭道:“你說得有道理,是我糊塗了。”
韋秀笑了笑,輕聲說道:“娘娘言重了,不過是當局者迷,旁觀者清reads;。”
韋皇後長歎了口氣,抬頭看著宮外沉沉的夜色,半響嗤的一聲,自嘲的笑道:“深宮十幾載,這裏埋葬了我所有的美好,成了如今的模樣,有些東西哪怕付出一切,甚至是生命,我也在在必得!”
韋秀默然無語。
這個深宮埋葬的又豈直是娘娘您一人的美好?
這裏根本就是個殺戮場,隻要進了這裏,所有屬於人性美好的一麵,最終都將灰飛煙滅。
……
“阿嚏,阿嚏!”
長芳殿裏的正聽得津津有味的容錦,突然就連打了幾個噴嚏。
坐在她身側的杏雨當即便站了起來,急聲道:“怎麽了,姑娘,莫不是前日裏的落水凍到了?”
容錦搖了搖頭,“應該不是,要是受涼凍到了,半夜裏就該發出來了,也不用過了這幾天,是不是?”
杏雨聞言還是說道:“還是請個太醫過來把把脈吧,這樣也好放心點。”
“不用!”容錦擺手,對杏雨說道:“我自已就識醫理,是不是凍到自然清楚。你要不放心,就去替我熬點薑湯來。”
杏雨當下便應了一聲,轉身走了出去。
長芳殿也不知道當年住著是哪位貴人,竟然有著自已的小廚房,這可真是便宜了容錦。半夜做道點心,替自已和燕離開個小灶什麽的,當真是方便的不能再主便!
容錦見正說得眉飛色舞的琳琅停了下來,不由便抬頭催促道:“哎,你怎麽就不說了?你把那個什麽真寧公主打了,她能這麽輕易的善罷甘休?”
“當然不能啊!”琳琅嘿嘿笑了,說道:“可是,我一口咬定,我又不知道她是公主,她帶來的人又抓不住我,她能怎麽辦?”
“那皇上呢?”容錦狐疑的問道:“就算是真寧公主不能把你怎麽樣,那皇上事後也沒來問責?”
“來了啊reads;!”琳琅一臉譏誚的說道:“他怎麽會放過這大好的讓少主為難的機會呢?”
“那你家少主是怎麽跟皇上說的?”
琳琅似是想到了什麽好笑的話,“噗嗤”一聲便笑了,攤了雙手說道:“我家少主很牛逼的跟皇上說,就算是公主,打了又怎麽樣?”
容錦愕然的看著琳琅。
想了想,還真覺得這就是燕離會說的話!
隻是……她眨了眨眼,咽下這個本在情理之中卻又在意料之外的回答,輕聲說道:“那皇上他……”
“皇上他就像你現在一樣啊!”琳琅嘻嘻笑著湊到容錦跟前,說道:“當時,那個皇上瞪圓了眼睛,一副好似生吞了隻死老鼠的樣子。”
容錦狠狠的瞪了眼一臉得意的琳琅。
你妹,你才生吞了隻死老鼠呢!
琳琅沒有理會容錦的那個白眼,而是湊到容錦跟前,壓低了聲音說道:“容姑娘,你不知道吧?那個什麽真寧公主聽說比窯子裏的窯姐兒還放浪呢!那天我把她打得親爹親媽都不認識,眼見著宮人請了皇上來,又請了太醫來,她躺地上裝死,可是,一見著我們家少主,就跟打了雞血一樣,蹭的一下就從地上跳起來了。”
容錦表示懷疑。
她可不相信,被琳琅姑娘飽揍一頓的真寧公主還能動作敏捷“蹭”的一下,從地上跳起來。又不是千年的僵屍!
琳琅見她一臉不信的神色,撇了撇嘴說道:“好吧,我誇張了,她不是蹭的一下跳起來,她是以不可思義的速度滾到了少主膝下,抱住了少主的雙腳,要少主還她一個公道!”
容錦不能想像,燕離對上真寧公主那豬頭三一樣的臉,會是什麽樣的反應。好在,她有一個善解人意的小丫鬟。
“琳琅姐姐,那燕少主是什麽反應啊?”杏花一臉好奇的問道。
“什麽反應?”琳琅似是想到了那一日的情景,嘴巴差點就裂到了耳朵根,“自然是一腳將人給踢飛了!”
呃!
容錦表示對那位真寧公主表示最深切的同情。
先是被琳琅飽揍一頓,結果又被燕離一腳踢飛了,也不知道還有幾口氣!
“當著皇帝的麵踢飛的?”杏花問道。
琳琅點頭。
杏花好半響長長的籲了口氣,一臉欽配不己的說道:“燕少主好威武啊!”
琳琅頓時一副一臉與有榮焉的表情。
就差沒說,那是,也不看看他是誰的少主!
容錦卻是好半響沒有說話。
先有華容縣主被傷,再有真寧公主被毆,雖然這兩人都是擺不上桌麵的小角色,根本就不足以影響燕離什麽,但有了這兩件事,燕離在宗室圈以及天下人眼裏,怕便是那個目無綱長囂張跋扈的敢於挑釁天威的人吧?
有了這樣的映印,世人是不是便會認為,燕離遲遲不肯交出玉璽,是有意染指北齊江山?燕正天打算的並不是用真寧公和華容縣主來嘔心燕離,他的目的不過是將韋氏一派的注意力引到燕離身上。
最完美的設想,怕便是挑動燕離跟韋氏一派惡鬥,他好坐收漁人之利吧?
你妹的,堂堂一國之君,行事竟然這般齷齪,不敢光明正大的與燕離正麵相對,卻用上這種後宅婦人才會用的下流手段!
一時間,容錦真心覺得好比吃了隻蒼蠅一般,嘔心的不行。
“說什麽呢,遠遠的就聽到笑聲,屋頂都快被你們掀了!”
話聲才落,一身白衣的燕離自外款款而入,目光對上朝他看來的容錦,唇角微挑,眉目舒展間一個笑,已經在唇角眉梢綜開。
容錦隻覺得眼前好似一瞬間打開了一盒明珠,璀璨奪目的人睜不開眼!
琳琅站了起來,迎上前,對燕離說道:“噢,在說少主您呢!”
“說我?”燕離好笑的上前,在容錦身側坐定,問道:“說我壞話了?”
“不是,說你威武來著。”容錦說道。
嗯?
燕離幾乎是稍稍一頓,便明白過來。
他笑了笑,接過琳琅奉上的茶盞,淺啜了一口後,才對容錦說道:“是說我把真寧公主踢翻的事吧?”
容錦重重點頭,嘿嘿笑著說道:“你怕是不知道吧?這世上,能拳打縣主腳踢公主的人,真心不多了!”
“你這是在誇我呢,還是在誇我呢?”燕離眨了眨眼,用他從容錦那裏學來的話,打趣著說道。
容錦很是配合,一臉狗腿的說道:“誇,比珍珠還真的誇獎!”
燕離看著她孩子氣般的笑臉,臉上的笑意便越發的深了,放了手裏的茶盞,自袖籠裏摸出一個錦盒放到容錦跟前。
“這是什麽?”容錦怔忡的問道。
“謝禮!”
“謝禮?”容錦越發狐疑的看向燕離,“什麽謝禮?”
“謝你適才比珍珠還真的謝禮啊!”
呃!
容錦想問,你怎麽就知道我會誇你,還把謝禮都準備好了。但下一瞬,耳邊卻想起燕離的清越的嗓音。
“是安順候托麗妃娘娘轉交給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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