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一切為了小姨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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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的臉色變得無比難看,稍稍的打量了一眼溫暖。畢竟這東西,出現在她的車子裏,就讓人覺得不可思議。

    “走,這裏不能久留……”鳳姐拉著我的溫暖,一點點的向後倒退著。倒退了數十米之後,轉身就跑。

    我和溫暖不敢怠慢,急忙向著城南飛奔。

    “薛連貴到底惹了什麽人,這是特娘血祭,是原始苯教才有的東西……”鳳姐一邊跑,還一邊罵。

    我心底一顫,沒想到這竟然是原始苯教的手段!

    原始苯教我有過一些了解,據說是西藏最早的信仰,甚至要追溯到象雄文化的最早期。這個宗教信仰中,血腥祭祀是最普遍的手段,比如用奴隸的腸子、心髒,少女的腿骨,少女的皮,進行祭祀和血腥儀式。

    “不對,這件事情不簡單……”鳳姐突然間站住了腳,臉色變得無比難看,“如果那群人想要害死你們兩個,簡直就是輕而易舉的事情,但你們隻是陷入了鬼打牆,經曆了一些奇怪的事情,然後一點點的走向死亡……”

    “一點點的走向死亡?”我心頭一驚,目光望著溫暖。

    我和溫暖把車子開向了沙堆,然後還在不停的加油,雖然沙堆會讓輪胎空轉,但的確是一點點的接近沙堆的最高處,隻要越過了最高處,肯定會摔死在車裏麵。

    這的確是一點點的走向死亡,而非是一擊得手,這讓我的腦子裏嗡的一聲,臉色變得蒼白起來。

    “小姨媽……”我張了張嘴,急忙說道:“他們是要讓我陷入危險,然後引小姨媽出現!”

    溫暖沉默了下來,因為這個方法,她之前也提出來過,不過當時我沒同意,隻是沒想到,被別人先用了。

    “他們要找我小姨媽……”我深吸了一口氣,隻有這個說法才行得通,否則張婆子早該殺了我。

    “你們馬上離開縣城,否則要出事。”鳳姐一拉我的袖子。

    溫暖搖了搖頭,說:“不行,我已經走不了了,我的車裏發現了死嬰,現在我也有嫌疑,如果我這時候離開的話,根本就說不清楚,你先走,我留下來應付警方!”

    我愣住了,一下子明白對方這些手段,簡直就是絕了。那死嬰在溫暖的車裏,溫暖也逃脫不了嫌疑,到時候我和溫暖都要被帶進局子,隻怕我就要被冤死在裏麵。

    鳳姐打量了一眼溫暖,塞給她一張紙符,“戴在身上,楊生必須離開!”

    溫暖遲疑了一下,沒有拒絕。

    我被鳳姐拉著,向前狂奔,甚至來不及和溫暖告別。

    轉過了兩個街角,鳳姐將我塞進了一輛小轎車,然後風馳電掣般的開出了縣城。

    鳳姐的車技,和溫暖的不相上下,基本上和飛一樣。即便是這種鄉下公路,鳳姐也沒有絲毫減速的意思。

    我雖然不怎麽習慣,但這時候隻想著越快越好。

    車子開到鎮子的時候,已經到了午夜,雖然眼皮直打架,但我卻根本不敢睡。好在這一路平安無事,並沒有遇到什麽事情。

    敲開院門的時候,看到沈莫負正一臉擔憂的看著我。

    我安慰了一下沈莫負,轉身進了院子。

    “這女人,不簡單啊!”鳳姐嫵媚的看了一眼沈莫負,摸著我的腦袋,“你婆娘?”

    我臉一紅,沒敢答應,也沒有拒絕,而沈莫負臉色一暗的進了屋。

    我正想拉著鳳姐進屋,但鳳姐卻轉身走向了‘薛連貴’睡著的倉庫,然後一腳踹開了‘倉庫’的門。

    我眼珠子差點瞪了出來,這女人莫非是有什麽暴力傾向?怎麽開門都用腳踹的?

    這時候,更讓我驚奇的事情發生了,我聽到噗通一聲,薛連貴竟然跪在了屋子裏,那張老臉上布滿了笑容。我發現,這家夥幾乎是鳳姐踹開門的一瞬間,就已經跪了下來,動作比兔子都快。這特娘的還是那個脾氣暴躁,性格高傲的薛連貴麽?這難道不是老鼠見了貓?

    我的嘴角一抖,有些搞不清楚狀況,看到鳳姐搖晃著腰肢走了進去,笑吟吟的看著薛連貴。

    “小鳳……你來了……”薛連貴的臉上帶著賤笑。

    “老娘過來看看你!”鳳姐搖晃著腰肢,走到了薛連貴身前。

    薛連貴急忙討好的說:“這大晚上的,也折騰你,值得麽?”

    “怎麽不值得?這不是你設計讓我來的麽?”鳳姐依舊笑吟吟的。

    “三天之後就是中元節,到時候鬼門大開,我這也是沒辦法,有你在的話,我心裏有底氣……”薛連貴垂頭喪氣的說了一句。

    鳳姐沉吟了片刻,然後冷著聲音說:“那苯教呢?原始苯教是怎麽回事?”

    我深吸了一口氣,想要偷聽一些秘密,但屋子裏的聲音越來越小,最終歎了口氣,轉身回了自己的屋子。

    薛連貴和鳳姐,應該是故意隱瞞著我。

    回了屋子,我躺在床上,有些輾轉反側,索性摸出了我爸留下來的兩本書。

    翻開《葬經》,我看到了一排密密麻麻的小字。

    葬者,藏也,乘生氣也。

    夫陰陽之氣,噫而為風,生而為雲,降而為雨,行乎地中則為生氣……

    我高中的時候,對文言文有些了解,所以讀這些的時候,並不算吃力。這本書前半部分,大概都是在講述各種風水,以及人死後該如何下葬,而在後半部分,卻截然不同。

    後半部分的東西,就算是我經曆了這麽多,也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這裏麵,主要講述了一些葬俗和葬法,而且提出了不少觀點。

    在華夏的文明之中,葬俗是不可分割的一部分,現今社會流傳最多的是火葬,這也是政府所提倡的,但老一輩人的思想比較保守,更多的是選擇土葬。

    這裏不單單有火葬的描述,還有土葬的描述,更多的是我聞所未聞的東西。

    比如藏區的天葬,兩廣的樹葬,加上廣西一帶的二次藏,甚至連懸棺葬和荒葬都有提及。

    天葬和樹葬,我基本都聽說過,就連懸棺葬也有過聽聞,至於荒葬和二次葬,一點都沒有了解過。隻不過這些雖然讓我驚奇,但最好奇的還是水葬。因為我知道,河裏的那座石墳,就是水葬。

    水葬其實具有很古老的曆史,而且有史可查,當時人們對大自然相當敬畏,認為一切都是大自然給予的,所以人死了之後,也要用水葬的方式,讓人回歸於自然。

    這是崇拜自然的一種心態,但是我卻從這裏麵,感覺到了張獻忠的那種思維。

    天生萬物與人,人無一物與天。

    我急忙合上了這本書,心底有些緊張,那石墳裏麵,莫非真的是張獻忠?

    我思考到天明,也沒有想出個所以然來,索性便沉沉的睡了過去。

    第二天早上,薛連貴叫了我,說要帶著我去一趟王傳河。

    我吃過了早飯,和薛連貴一同趕了過去,薛連貴的臉沉的厲害,雙頰還帶著蒼白,看樣子前幾天受了傷,到現在還沒有穩定下來。

    “楊生,這石墳裏的東西,你查的怎麽樣了?”薛連貴歎了口氣。

    我將十萬陰兵魂的事情,和薛連貴說了一下。

    薛連貴沉著臉說:“不應該,就算是十萬陰兵,也絕對沒有這麽大的怨氣,這裏麵肯定還有別的!”

    “還有什麽?”我有些懵了。

    薛連貴歎氣的說:“道爺我也不知道啊!原本以為會堅持一個月,但我忽略了一點,後天就是中元節,鬼門大開,這石墳怕是會被陰氣幹擾,徹底炸開!”

    我的一顆心沉了下來。

    “沒時間了!現在不管裏麵有什麽,咱們都必須葬下去!”薛連貴沉聲道。

    我愣了愣,“怎麽葬?”

    薛連貴氣的手臂發抖,“你爸給你留下的《葬經》,你小子不會拿去擦屁股了吧?”

    我吃了憋,急匆匆的回了家,把《葬經》翻了出來。其實我昨天晚上雖然有研究,但研究的並不多,很多東西都是似是而非,而且這裏麵的門道很深,我想要全弄清楚,也不是一兩天的事情。

    再次趕來了王傳河,我把那本書放下,拉著薛連貴說道:“薛先生,這還得您來拿主意……”

    薛連貴倒也沒拒絕,反而盯著那本書的水葬篇,仔細的研究了好長時間,並且掐著指頭算了許久。

    我不大明白他這是什麽門道,索性閉上了嘴,沒再說話。

    薛連貴卻開口了,和我講述了一下這水葬的一些東西,因為之前他也水葬過陳婷,但陳婷那種水葬,顯然是不入流的,沒有這一次的水葬篇,講述的這麽詳細。

    我一邊點著頭,一邊仔細的聽著,全講完之後,也接近傍晚。

    “就用這個法子,後天晚上,咱們在河麵上放河燈……”薛連貴一言決定。

    我點了點頭,問道:“那需要多少燈?”

    “十萬!”薛連貴說道:“最少十萬,而且越多越好!”

    我點著頭的沒說話,而當天晚上,老九爺拖著年邁的身子,挨家挨戶的通知,說是有重要任務,關於我爸楊天佑和張二叔的。

    寨子裏的人一聽,個個都答應了下來,而且熱情度極高。

    畢竟是鄉下人,淳樸是他們的本質。

    第二天,張默一個人開著三輪車,去了鎮子裏,拉回了大量的黑紙和蠟燭,鎮子上的黑紙和蠟燭,基本都被張默包了,但還是不夠,讓店家盡快進貨。

    黑紙和蠟燭都到位了,寨子裏的熱情也充分的調動了起來,一個個湧到了我家,摩拳擦掌的。

    薛連貴的臉色,卻始終不好看,總是和我說:“小子,明天放燈必須要成功,否則就算你小姨媽來了,也未必管用,咱們都要陪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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