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2章 大結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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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憶來怔怔地愣在原地,眼淚比剛才更加洶湧了。
    “你怎麽又哭了啊。”白宴頓時一個頭兩個大。
    “謝謝你對我這麽好。”林憶來一邊擦眼淚一邊笑著說道。腦海裏那些兩人甜蜜的過往曆曆在目,縱然他不記得了她,但是他曾經對她的關心,他對她嗬護的方式卻依然沒有變過。
    她感謝的,不是他這一句話。
    而是他曾經給與過她的陪伴。
    十項輪無解。
    林憶來自從跟著張麻子回來的時候,又何嚐不知道這也許是兩人的最後一次見麵呢?
    他此時說的每一句話,每一個字,也許都將成為最後一次。
    白宴不知道林憶來此時心裏想的是什麽,但看到她這麽隨隨便便就落淚了,心裏卻特別不是滋味。
    “我總覺得我以前一定對你很不好,讓你有很多哭泣的機會。”
    “為什麽這麽說?”
    “因為我現在隨便做個什麽,你都感動的不行,這說明最簡單的嗬護,我都沒對你做到過。”
    “現在發現也不晚。”
    白宴沉吟良久,擲地有聲地開口:“以後我不會再讓你落淚了。”
    輕輕幾個字,卻重重地敲打在心尖。
    林憶來忽然捧住他的臉,吻向了他。
    就像當初他捧住她的臉吻她一樣。
    時間仿佛在此刻靜止,心,驟然停了幾拍,然後加速狂跳起來。
    這種熟悉的感覺像過電一樣在他的身體裏遊走。
    腦海裏曾經出現過的無數的碎片此時快速地閃過。
    和她有關的種種不斷地交織著出現。
    白宴忽然一口咬住了林憶來的唇,回應著她。
    淚水沿著臉頰流入口中,過往點滴種種,伴隨著淚,一並流入心中。
    “我想起來了,林憶來,我想起來了。”白宴在林憶來放開之後忽然激動地喊了起來。
    “想起什麽來了?”
    “我愛你。”
    林憶來聽著這久違的三個字,再次紅了眼。
    以前他總是掛在嘴邊的時候隻覺得這三個字俗不可耐,現在她卻覺得這是這世上最動人的情話。
    林憶來站了起來破涕為笑:“白宴,現在是你該離開的時候了。”
    ————
    陰暗的天牢裏,紫柔帶著一幹精銳殺出了一條血路。
    皇宮裏的兵馬早已在他監國的時候,盡數換成了自己的人。此時,恐怕誰也不會想到,整個皇宮都在他的控製中了吧。
    紫柔跪在白惟麵前的時候,他的臉上一如既往的平靜。
    “朝堂可有變化?”
    “沒有。”紫柔回答道,“如今能堪重任的皇子,根本沒有。”
    白惟勾了勾嘴角,早有所料,所以沒有什麽驚喜自然也不存在意外。
    “殿下,接下來我們該怎麽辦?”
    本來他想平靜地登基繼位的,既然非有那麽些人要來使絆子,那就稍微費點周折登基好了。
    “清點人馬,帶我去見父皇。”
    “是。”
    ————
    大殿裏,蘇公公正在喂皇帝喝藥。
    剛吹涼了要放他嘴裏,一雙手忽然伸了出來,將藥奪了過去。
    皇帝和公公看著忽然冒出來的白惟嚇了一跳。
    “你……你怎麽會在這裏?”皇帝難以置信地問道。
    “父皇重病,我這個做兒子的,自然是要在父皇身邊照顧著的。”
    皇帝往後掃了一眼,整個大殿裏此時都是持劍站在白惟身後的禁衛軍們。
    用腳趾頭也想得到現在是一個怎樣的局勢了。
    曾幾何時,他又何嚐不是這樣奪得如今這個皇位的!
    隻不過,當年他的身邊有林將軍,而現在,因為白惟的挑撥,林將軍已然不會再信任他了。
    皇帝倒在病床上,整個人因為生氣而發抖,千算萬算都沒有想到,白惟竟然敢來逼宮!
    怪不得那個時候他要請命做監國了,怕是他狼子野心,早就謀劃好了這一切!
    皇帝一把推開他手裏的要大聲嗬斥,“你想幹什麽?”
    白惟衝身後掃了一眼,紫柔立馬拿著新的詔書送到了他的麵前。
    皇帝看著詔書上的內容,氣得一口血吐了出來。
    “你……你這個逆子。”
    白惟眨了眨眼睛,一臉溫柔地開口:“父皇,我是為了你的身體著想,讓你退位好好休息,怎麽能說是我忤逆呢?更何況,白天明明是你要傳位給我的,我隻不過是把白天的流程走完而已,錯在哪兒?”
    “你你……”
    “父皇,既然生病了,就好好養病,別的事情就不需要操心了。”白惟壓根沒有給皇帝說話的機會,留著他沒讓他死,這已經是白惟和他當年最大的不同了。
    “你以為你坐得穩這個位置嗎?”
    “那就不用父皇操心了。趙毅既然敢指認我,同樣的,我身邊也有人可以指認白宴,這世上公平的很。輿論是最容易控製的武器了。別人給我一刀,我自然是要他死的。”白惟輕輕一笑,當著他的麵親自蓋了玉璽,將詔書丟給了在旁邊抖成一團的蘇公公。
    公公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
    “公公,再不出去宣旨,我可就動手了哦。”白惟背對著公公忽然開口說道。
    公公嚇了一跳,就算頂著皇帝憤怒的目光,也還是不得不拿著詔書跑了出去。
    白惟也壓根沒有要留在這裏聽他訓話的打算,重新派人把守大殿之後,便又假意回到了天牢,等待大臣司儀們將他迎接出來。
    當夜,皇帝退位,傳位白惟的消息就傳了出來。
    將軍府裏林將軍和林顧堯都十分意外,但還沒來得及準備,林將軍就被要求交出兵符,一家都被宣入了宮中。
    “陛下呢?”林將軍奇怪地詢問蘇公公。
    蘇公公臉上閃過一絲為難,“將軍請在此稍等吧。”
    說完,蘇公公就急忙走了。
    而他一走,林顧堯就發現門被人鎖了起來。
    “爹,這是怎麽回事啊?陛下幹嘛要鎖著我們?”走走奇怪地在屋子裏走來走去。
    林顧堯不像他父親那樣忠心耿耿,從來就沒相信過皇帝,所以很多事情看得要比林將軍更客觀清楚些。
    “看來,白惟是打算把我們軟禁在這宮裏了。”
    林將軍有些難以置信:“白惟怎麽出來的?”
    “爹,你別忘了,在這之前,他可是監國的。”
    “那我們怎麽辦啊?”走走有些慌張起來。
    這樣的局勢是林將軍從未遇到過的,如果說白惟都被押入天牢了,還能興風作浪,那隻能說明一個問題。
    白惟篡位了。
    奪了林家的兵符,又將林家全家扣押在皇宮裏,白惟這壓根就是在為自己做準備的。
    怪不得他會那麽輕易地就被抓進大牢裏了。
    看來,他從一開始就打算著篡位吧?
    林將軍到底也是經曆過大風大浪的人,這樣的局麵何其熟悉。還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子,當年皇帝就是這樣得的皇位,想不到有朝一日風水輪流轉,轉自己身上了。
    林將軍忽然笑了起來。
    “爹,你笑什麽?”走走奇怪地問。
    “現在我們唯一能做的,隻有等。”
    “等?等什麽?”
    林將軍想起臨別前千樽雪的樣子,“我們還有籌碼。”
    “誰啊?”
    “千樽雪。”
    林顧堯對他沒什麽太多的印象:“你怎麽確定他就一定會幫我們?”
    “他不是幫我們,而是幫你妹妹。”
    除此之外,他們還能怎麽樣?
    兵符被奪,他們殺出去嗎?
    一旦他們動手,白惟會隨隨便便扣一個罪名給他們,甚至以叛國罪論處。
    白惟其實還巴不得他們殺出去呢,這樣就可以名正言順的處理林家了。
    現在這個情況下,隻有等。
    林顧堯雖然對千樽雪持懷疑的態度,但他相信自己的妹妹,既然是妹妹選擇的人,那麽,他就暫且信他一次好了。
    ————
    遷流門裏,因為白宴的忽然恢複記憶,千樽雪終於得以對他進行最後的治療。
    林憶來在門外焦急地等待著。
    經過三天三夜的連續奮戰,看到千樽雪出來的這一刻,林憶來這才鬆了一口氣。
    “怎麽樣了?”林憶來急忙走過去問道。
    “等他醒來我們就可以即刻啟程。”千樽雪臉上難掩疲憊。
    “聽說白惟已經繼承皇位了。”
    千樽雪愣了一下,“看來他控製住了整個京城。”
    這其實也正是林憶來最擔心的地方。
    “他還控製了我全家。”
    “這像他的風格。”斬草除根,但又不能立馬殺掉,否則民心不穩。軟禁在皇宮裏是最好的辦法。
    林憶來擔憂道:“這種情況下你們要進皇宮裏,幾乎沒有可能。隻能突襲。”
    “是。”千樽雪想了想點頭道。
    雖然大家都對白惟的行為不齒,但他畢竟是名正言順繼位的人,白宴如果真要去找他報仇,恐怕將來要麵對的就是天下的指責了。
    “皇帝還沒死。”林憶來這三天以來因為隻能等待,所以正好就把當前的局勢都想清楚了,到時候隻要白宴能夠救出皇帝,皇帝在宣告天下是白惟篡位,那麽,這一切也就迎刃而解了。
    可是,現在天下兵馬都歸白惟調動,就靠他們這幾個人,又如何進得了皇宮,救得了人?
    “這些你不用擔心,我自有辦法。”這世上就沒有遷流門去不了的地方。
    林憶來當然相信千樽雪的能力,隻不過,裏麵畢竟有她的家人,“你們要想製服白惟,我可以幫忙。”
    “你能做什麽?”
    “我和他是相連的。我刺傷自己,他自己也不會好過。”林憶來沉吟片刻後坦白道。
    千樽雪愣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她這話裏的含義,“十項輪?”
    “是。”
    林憶來笑了笑,“當然,如果可以,要我自殺也行。但我覺得白宴應該要親自動手。”
    “我不會讓他死的。”
    “不。”林憶來把這個告訴千樽雪並不是為了自保的,“這是我唯一能為你們做的事情了。趁著那個時候,殺了他。”
    擁有十項輪的白惟是刀槍不入的。
    “那你呢?”
    “我不重要。“
    “你重要!”
    “千樽雪,我曾答應過白宴,要送他上皇位,這是我的承諾。”林憶來一向重諾,所以答應了別人的事情一定要做到。
    “我不會讓你去送死的。”千樽雪拒絕,“我幫白宴,也不是為了讓你去死。”
    “千樽雪!如果犧牲我一個人能換來更多的人命,我死又何妨?我本就不屬於這裏,我也該回到屬於我的地方去了。”
    林憶來是千樽雪一手救回來的人,他自然再清楚不過她的情況,可是,聽著她鐵了心要犧牲自己,他這心裏卻怎麽都不是滋味。
    “我會悄悄地跟著你們到京城,到時候你隻要放出信號,我們就裏應外合。”
    “而且,我希望用最少的人來取得成功。”
    “百信山莊製造輿論的能力天下第一,他們既能獲得天下的信息,自然也就會有比你更多的門路。安成狂一定會來幫我的,你們的軍隊和人馬沒有辦法跟白惟的幾十萬大軍比。所以,你們一定要瞅準時機,用最少的人以小博大。”
    聽著林憶來早已安排好的一切,千樽雪的臉上卻越發冰冷。
    就是因為她早已知曉自己的結局,所以放棄了自己了嗎?
    她做的所有都是為了白宴,他羨慕卻也嫉妒,為什麽她偏偏要選擇一個總會讓她受傷的人呢?
    “林憶來,你明知你們沒有結果,你何必為他如此犧牲?”就算有朝一日他獲得了尊貴的帝王之位,林憶來隻會離他更遠。
    她想要的是遠方是自由,而皇宮,卻什麽都給不了她。
    林憶來聽到他的詢問並不意外,淡淡地笑了起來:“因為我愛他。”
    所以,縱然沒有結果,萬丈豪情也依然為他一人。
    千樽雪的心裏說不出的苦澀,到底來晚了一步,得不到,終究還是得不到。
    罷了罷了,這既是她的心願,就幫她這一次吧。
    ————
    寧鳶回到百信山莊的時候,幾乎誰都沒注意到她回來了。
    在得知安成狂的現狀以後,她一進家門就朝著安成狂的房間而去。
    “哥,你要不要跟我出去聽個書?”寧鳶好心地提議道。
    “懶得動。”安成狂擺擺手一副壓根不願意動的樣子,整個人消沉不已。
    寧鳶就知道他會拒絕,所以湊近他的耳邊繼續說道:“可是,這個講書的人講的故事,錯過的話,你怕是會後悔一輩子的。”
    安成狂聽到她這麽說,頹廢的眉眼才稍微抬了抬,“誰講的?”
    “來來。”
    安成狂愣了一下,猛然竄了起來,“走,現在就去。”
    “……”
    ———
    書場裏很是熱鬧。
    安成狂的身邊始終都跟著山莊裏的人,沒辦法,老莊主就是怕他去找林憶來,所以恨不得睡覺都跟他在一個床上。
    “聽說今天說書的是個角,我得去看看長什麽樣,萬一長得太醜,我就不聽了。”安成狂找了個理由甩掉了這群跟班,獨自朝著後台而去。
    後台此時空蕩蕩的,什麽人都沒有。
    安成狂環顧四周,小心翼翼地喊了一聲:“來來,是你嗎?”
    角落裏一個熟悉的聲音響起:“是我。”
    說著,林憶來從一堆衣服裏走了出來。
    安成狂到她忽然出現,激動地一把抱住了她:“我就知道你不會死的。”
    林憶來笑了笑:“差點,差點。”
    “你也不知道給我傳個信,你知不知道我都快急死了。”
    “沒辦法傳嘛。你知道的,白惟可是滿世界的要等著殺我呢。”
    “嗬,你放心吧,百信山莊的人,誰也動不得。”
    林憶來頗為感動地拍了拍他,“長話短說,我這次來找你,是希望你能幫白宴。”
    安成狂一臉不情願:“我為什麽要幫自己的情敵?”
    “不,你不是幫他,你幫的是這天下。”林憶來相信這話安成狂能懂。
    “但他依然是我情敵。”
    “當初你說我咬破了你的嘴要補償的。我現在補償怎樣?我請求你,幫白宴一次。”
    “明明是你欠我的,怎麽成了我幫忙了?”
    “因為我想要這天下國泰民安,隻要天下太平,任何補償才能實現。”
    安成狂這心裏說不出來的滋味,想過無數次再次見到她的情況,甚至他都想過了無數種怎麽說服她嫁給自己的情況,卻沒想到,她想要是這天下。
    她心裏裝著的,也是這天下。
    跟她比起來,他那些愛,何其可笑和微不足道。
    沉默片刻,安成狂重新看向她:“好。我答應你。需要怎麽做你說就是了。”
    “帶白宴和千樽雪進皇宮。”
    “你可知現在整個皇宮都是白惟的人?”
    “我知道,所以你們隻有一次機會。”
    不成功便成仁。
    “你就對我這麽有信心?”
    “這世上就沒有安成狂去不了的地方。不是嗎?”林憶來笑了。沒有信心她又怎麽會來。
    安成狂被她的話堵得啞口無言,自己吹得牛逼,也隻能自己兜著了。
    “好,我帶他們進去。”安成狂答應下來。
    此生能夠再見她活著,便已心滿意足。這既是她的心願,那就幫她實現好了。
    於是,安成狂收斂了平日裏玩世不恭的樣子,一回到百信山莊便即刻著手帶著一小部分人馬前往京城和白宴千樽雪等人匯合。
    然後,用著他的超強易容術以一群宮女的樣子,和原本就安排在宮裏的耳目裏應外合,混入到了皇宮裏。
    ————
    皇宮的夜晚總是如此寧靜。
    馬上就是登基典禮了,白惟謀劃了這麽多年,眼看著計劃一步步都實現,卻沒有太大的快感,甚至因為太過放心,他的周圍連守衛都不曾安排。
    空蕩蕩的皇殿裏,僅剩他一人。
    能夠讓他證明自己的人都死了,他取得這些成就又有什麽太大的意義嗎?
    白惟看著鏡子裏的自己反問。
    沒有答案。
    也許,做帝王都是這樣的吧。
    這樣想著白惟忽然有些可惜,好歹留了林憶來一條命,刺激刺激她也是挺有意思的。
    隻可惜,她死了,連可以去刺激一下的人都沒了。
    “誰?”就在白惟望著鏡子裏的自己發呆的時候,身後的動靜忽然驚醒了他。
    “是我。”白宴的聲音從黑暗中傳了過來。
    原本無聊的心境瞬間激情起來。
    “白宴。”白惟淡淡地說出了這個名字,登基都沒有的快感,卻在這一刻因著白宴的出現而燃燒到了頂點。
    白宴緩緩地從黑暗中走了出來,他手裏的劍上還在滴血。
    而他的身後,是千樽雪和安成狂等人。
    他們悄無聲息地來到了皇宮裏,又悄無聲息地殺掉了他周圍看守著的人。
    “你們隻有半盞茶的時間。”白惟臉上掛著輕鬆的笑容,不出半盞茶的工夫宮裏的人就會發現他們的存在。
    到時候,就憑他們幾個,怕是根本就沒有逃跑的可能了。
    “殺你,不需要那麽久。”白宴目光陰冷地說道。
    龍袍加身的白惟狂傲地看著白宴,“哈哈哈哈哈白宴,你敢殺我嗎?我死了,你可就是弑君。”
    “縱然背負罵名,我也一定會除掉你。”
    “那我倒是拭目以待。”白惟拔劍,時隔多年,終於又到了可以和白宴一決生死的時刻了,想想都還有點小興奮。
    白宴扭頭看了一眼身後的兩人,小聲傳話:“去救人,這裏交給我。”
    千樽雪和安成狂點了點頭,扭身出去。
    房間裏,隻剩下白宴和白惟兩人。
    白宴握緊手裏的劍,當即出手。白惟卻站在原地沒有動。
    白宴的劍刺入到他身上,直接斷了。
    看著地上的斷劍,白宴簡直難以置信。
    白惟卻淺笑著看向他:“謔?看來你的劍殺不了我了呢。”
    話音剛落,白惟劍裏的暗器飛出,猝不及防刺中了白宴的腿。
    白宴跪了下來,雖然搞不明白他又練了什麽亂七八糟的東西,但既然刀劍傷他不了,那隻有肉搏試試了……
    ————
    而從屋子裏跑出來的安成狂和千樽雪卻向著不同的方向而去。
    千樽雪走到了一半,向空中放出了信號。雖然心裏有萬般的不舍,但他卻也不得不這麽做。
    白宴的成敗關係著他們這一次行動的成敗。
    誰也沒有退路。
    所以,千樽雪拿著地圖快速地前往皇帝被關押看守的地方,白惟說的沒錯,他們隻有半盞茶的時間,他們如果不能在這個時間段內把人救出來,怕是就要把自己搭進去了。
    而安成狂來到林將軍所在的時候,林將軍他們早已做好了所有的準備。
    “是安家小兒?”林將軍看到安成狂出現的時候非常意外。
    安成狂點頭,“安成狂。”
    “你怎麽會來的?”林顧堯對於這個逃婚的少年非常不爽,畢竟當初他丟下林憶來自己先跑了。這個時候來假惺惺什麽?
    “是林憶來讓我來的。”
    “我妹妹還活著?”林顧堯頓時眼前一亮。
    “嗯。”安成狂來不及解釋,“外麵的人我已經清理掉了,你們去保護皇帝,我去支援白宴。”
    “我跟你一起去。”林顧堯相信憑他爹,保護皇帝是沒什麽太大問題的。
    安成狂點了點頭,兩邊人馬當即分開。
    ————
    而此時,皇宮外,林憶來看著空中的那一片煙火散開,終於收回了頭。
    “爺爺,時間到了。”林憶來平靜地開口說道。
    張麻子扭頭看了她一眼:“你真的決定要這麽做嘛?”
    “是。他們沒有太多時間了。”
    “既然要死,為什麽你不跟他們一起進去呢?”
    “如果他們都知道殺了白惟我就會死,他們就不會動手的。”林憶來對皇宮裏的幾個人自認還是很了解的。不然她又怎會躲在這裏。
    雖然情況如此,但是對於林憶來而言,不死最後也會淪為白惟的傀儡,與其之後變成不人不鬼一樣的神經病,還不如趁著現在做點有意思的事情。
    張麻子歎息:“我都跟你說了,我會救活你的。”
    “爺爺,這世上的事情相生相克,救我,我相信總是要付出代價的。而我不希望你這麽做。”林憶來懂事的說道。雖然心裏怕的要死,但是隻要想到將來的美好與和平,她就覺得自己這點害怕就不是那麽重要了。
    “唉。”張麻子再次歎氣,不知如何勸慰。能救是能救,但其實他也是沒有把握的。
    “爺爺,所有該做的我都已經安排好了。你待會就幫我收屍就好。”林憶來扭頭衝他淡淡一笑,“我這輩子過得又狼狽又臭,隻求最後的時候,別讓我太難看。”
    說完,握緊了手裏的匕首。
    匕首上的寒光倒映著她的臉,這張陌生又熟悉的臉,林憶來仰起頭來不願再看,手上發力,將匕首刺入到了胸口的心髒……
    ————
    當千樽雪帶著皇帝一起回到大殿和白宴會合的時候,白宴這裏早已結束了戰鬥。
    千樽雪看著地上的白惟心裏咯噔一聲,走到白宴地麵前問道:“你殺了他?”
    白宴抬起頭來看了他一眼,不知該如何形容。
    剛才兩人打得熱火朝天的時候,白惟忽然之間就一口血吐了出來,像是受到了極大的傷害,他整個人都陷入到一種癲狂的情緒裏,又是哭又是笑,白宴從不趁人之危,可白惟卻在這個時候忽然死了。
    死的莫名其妙,突如其來。
    白宴自己也說不清楚怎麽回事。
    “他是自縊而亡的。”隻能這麽說道。
    千樽雪看了一眼他的屍體,平靜道:“他不是自縊。”
    “是林憶來殺了他。”
    什麽?
    在場的人皆驚,聽到他的話更是難以置信。
    林憶來壓根沒在,她又是如何殺的人?
    “怎麽回事?”
    “林憶來也死了。”千樽雪歎氣,雖然早有準備,但接受起來,還是很難。他寧可什麽都不知道,也好過眼睜睜看著她去赴死。
    “十項輪。他和林憶來身上有十項輪,同生同死。”
    白宴一把抓住千樽雪的衣領,“為什麽不早說?”
    “就算他活著,林憶來也會死。從林憶來上次被箭刺入,白惟就在她身體裏下了毒。十項輪最長不超過兩年便會毒發。”
    “不可能的,她來找我的時候還好好的。”安成狂的聲音都在發抖,天下奇毒他又何嚐不知?可是,誰能想到她會中這樣的毒。
    白惟的心腸得有多狠,連女人都不放過?
    “十項輪天下無解。下毒者刀槍不入百毒不侵,這世上除了林憶來,誰也殺不死他。不然你以為就她那個性子,會任由我們自己來救人?她隻在家裏等著嗎?”皇宮裏關押著的,可是她的家人。
    “不,不會的。她不會死的。”
    白宴等人實在無法接受用林憶來的犧牲換取白惟這條狗命,紛紛決定出去找她。皇宮禁軍之前本就多聽林家指揮,雖然白惟奪了兵符,但白惟所培養的精銳部隊從數量上又怎麽比得過朝廷這些?
    縱然他把核心地方都安排了自己的人,皇宮這麽大,他也依然是需要其他禁軍的。而這些人大部分都是林將軍親自帶出來的兵,真要他們對付林將軍,他們也做不到。
    更何況,白惟自視甚高,有恃無恐的認為白宴就死了,所以整個自己居住的殿裏也沒安排多少人,否則,他們又怎麽可能輕易得手。
    如今皇帝到底還在世,此時白惟一死,他的那些人馬群龍無首勢必也會慌亂起來,林將軍再重新收編可就容易得多了。
    皇帝此番得救又看到心愛的兒子活了過來,本是高興的日子,但聽到林憶來出事,皇帝也了然沒再追究,放手讓他們去了。
    剩下的問題,全權交給林將軍以及王尚書一並處理。
    當幾人再回到出發地的時候,張麻子一把火點燃了林憶來的屍體。
    白宴朝著大火衝了進去:“你幹什麽?”
    張麻子按住了他,不讓他去火裏搶人:“林憶來的要求。她說不希望你們回來,看到那麽醜陋的自己。”
    “誰讓你燒她的!”白宴卻無法接受好不容易擺平一切,她卻連最後一麵都見不上。
    “不燒難道讓你看她毒發嗎?你覺得她接受得了嗎?”張麻子厲聲反問。
    一句話吼得眾人全都沉默下來。
    大火燒得很快,卻也很慢。
    火光之中,她就那樣平靜地躺在那裏一動不動。
    明明恢複記憶的時候,她還那樣好好的,為什麽,為什麽!
    張麻子看了幾人一眼,從懷裏掏出了幾封信,分別遞給了三人。
    “這是林憶來寫給你們的。”張麻子交代完以後轉身走了。
    “白宴,我終於兌現了我的承諾。幸福。”林憶來寫給白宴的話,是三人之中最短的,卻也是讓他最難受的。
    他要如何接受,她再也不在的人生?
    他曾虧欠過她一次,這一回的離開,之所以什麽都不說,就是因為沒有告別,他們之間也許就不會分別。
    誰能想到遷流門那個吻,竟然是她在跟自己吻別?
    她走了,他要如何幸福?
    如果早知道成功的代價是他,他寧可一直生活在小漁村,至少她的餘生有他陪伴著,她也不會寂寞。
    而現在,她就這樣一聲不響的丟下了他,他又該怎麽辦?
    他要這天下,有何用?
    木頭被火燒得發出劈裏啪啦的聲響。
    千樽雪的信很長,信裏寫著兩人相識的種種,還有林憶來希望千樽雪為自己而活的期許,“此生得君一相識,無悔。”
    千樽雪將信捏成一團丟入火中,“既然走了,就別說抱歉。”
    說完,千樽雪一言不發的離開。
    躲在角落裏的寧鳶看到他走,急忙跟了出去。林憶來已經離開,她沒有辦法看著千樽雪又回到過去一個人的樣子。
    她舍不得他。所以她決定代替林憶來去照顧他。
    千樽雪對於忽然冒出來的寧鳶有些意外,但他趕不走她,也隻能任由她跟著他回遷流門去了。
    如今,林憶來交代給她的任務,他已經完成了。
    從今往後,他和白宴不會再有任何瓜葛。
    至於他和她之間,他則會用這一生應對他對她的承諾。
    而另一邊,安成狂攤開信,上麵畫著一個可愛的笑臉,誰也不知道信上寫了什麽,大家隻知道安成狂回到百信山莊以後,把自己關在屋子裏很久都沒有出來過。再出來的時候,像是徹底變了一個人。
    “爹,百信山莊交給我吧。”安成狂眉眼都是笑臉,但眼底卻再也沒了笑意。
    “我給你安排了一門親事。”老莊主難過的說道,終究他要長大,要繼承整個百信山莊的。但是成長的代價卻讓他這個當爹的,都有些於心不忍。他反倒寧可安成狂像過去那樣瘋一點,出格一點,也好過現在這般的成熟。
    “隨便。”
    “是墨林山莊的小女兒,你要不要看看?”
    “爹,你想安排誰都無所謂,但我安成狂的正房隻有一個,林憶來。”
    老莊主歎氣:“林憶來已經死了。”
    “在我心裏,她永遠都沒有死,為了百信山莊的未來,我可以答應這門親事,也可以給她這個名分。但是我的妻子。這世上隻有一個人配有這個名字。其他的,隨便吧……”
    “安成狂!”
    老莊主氣得吐血,但安成狂下了的決定,誰也更改不了。
    最終,老莊主隻有妥協。無論如何,他的人生裏也不能隻有一個女人的。
    如果任由他這麽下去,怕是百信山莊要無後。
    老莊主給安成狂安排了最隆重最盛大的婚禮,婚禮當天,安成狂是笑得最快樂的,但是所有人都看得出來,他的笑給了一個死去的人。
    隻可惜,這個人再也不會回來了……
    ————
    京城。
    名揚天下的白月光又回來了。
    在全民的祝福聲中,白宴繼位,舉行了隆重的登基大典。
    林將軍告老還鄉,不再參與朝廷中事。林家兵符交由林顧堯的手上。白宴念其救駕有功,特地賜婚月媚郡主與之大婚。
    大婚當夜,整個林府熱鬧歡騰。
    走走一邊抹眼淚一邊跟林憶來匯報,表示以後也有嫂子可以霍霍了。
    在這片熱鬧之外,白宴獨自回到林憶來的屋子裏,看著這裏如常的擺設,外麵吵鬧聲不絕於耳,他的心裏卻冰冷一片。
    白宴思來想去都覺得不對勁。
    張麻子燒林憶來燒得太快了,快得讓人猝不及防。
    林憶來扮醜的時候可是把自己往巨臭裏折騰的,這會兒還嫌棄自己醜什麽?
    她多醜的樣子他沒見過啊?
    白宴的心裏驟然之間狂跳起來,重新拿出了林憶來當時寫給他的話。
    不對,這根本不對。
    林憶來寫給他的話裏其實嚴格來說句子都是有問題的。
    當時那樣的情況下,白宴要登基,他就不能是殺了白惟的人,而林憶來作為動手之人,更是會被天下所不容。就算有人想保她,殺皇子這個罪名,林家也是無法躲避的。但林憶來一死的話,不僅化解了白宴登基的麻煩,也使得林家得以平安退出。
    因為這一切都是林憶來一人所為,全天下的人都習慣了她的荒唐,如今做什麽荒唐的事情,誰又會覺得奇怪呢?
    這世上隻要再無林憶來,那麽,白惟之事便再也不會被追究。
    皇家的這個汙點也能輕易被抹掉。
    也就是說,其實林憶來早就謀劃好了未來。
    在她回到遷流門跟他告別的時候,她就想好獨自承擔這一切。
    往事種種過眼而過,白宴忽然之間像是明白了什麽。
    “朕出去一趟。”白宴當即撇下隨從連夜策馬離開,朝著小漁村而去。
    清晨破曉,海邊一抹熟悉的身影正在扯著漁網。
    白宴看到這抹身影激動得難以自持。
    白宴衝了過去,一把抓住林憶來,“林憶來,朕終於找到你了。”
    林憶來被突如其來的握手嚇了一跳,像是看神經病一樣的看著他,然後掄起瓢就把他給打了,“死流氓,你誰啊?”
    白宴捂著被打疼的頭委屈的看著她,看來張麻子又用烈性藥救人了啊。
    不過,失憶就失憶了吧。
    忘記那些悲傷的過往,反而是件幸福的事情。
    白宴咧開嘴笑了起來:“我是你未來的丈夫,白宴。”
    林憶來被他明媚的笑臉晃暈了眼,“爺爺……這有個神經病你快來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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