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七十六章 觀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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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胖老頭水木上人和蘇芮瑩都離開了金焰宮,我才終於鬆了口氣。轉頭看向單天心,發現其正一臉疑惑的看著我。
“你是如何得到三生神木的,可否向為師言說?”單天心問道。
我一愣,不想單天心對這三生神目也感興趣,當下隻得編出一個故事,道:“師尊容秉,沫凡生在朔隱山外一個小村莊,因連年戰亂和妖獸肆虐,在很小時就已是孤兒。一次在妖獸追逐時,誤入一處秘地,竟是一座前輩洞府。”
“那洞內有一拇指大小的寶珠,我初時以為是仙丹靈藥,饑不擇食竟將之食用了。幾天後也未曾發現異狀,就不以為意。弟子後來繼承那位前輩遺澤,得以修行入道,再後來方才拜入五山觀。”
“你是說你把那寶珠吃了?”
“是。”
“有何反應?”
“弟子也是真正開始修行後方始察覺,似乎神魂之力比之他人強盛一些。”
“那寶珠看來應是以三生神木為材練就的一枚三生木靈珠了。怪道你可以不懼水木師叔搜魂。”
我故作疑惑的看向單天心,然單天心卻也並不解釋,隻是笑笑道:“你莫擔心,此是好事,既是你的機緣,旁人便奪不去。隻是今天你讓水木師叔吃了個啞巴虧,也不知日後“經閣”觀法,他會不會為難於你。”
我心中一動,問道:“師尊方才言說,我五山觀有三位化神大能,不知除了這水木師叔祖外,另兩人是誰?”
單天心怔然,歎息一聲,隨後言道:“掌門師兄蘇天雄與我一師同門,但資質遠勝於我,早在百年前便已踏入化神之境。此外,金銳峰洪荒師叔,也是化神大能。我五山觀正是有這三位化神修士坐鎮,方才穩居北邙三大派之一。”
“那何為祖峰?”我再問道。
“祖峰是我五山觀真正核心之所,匯聚了我五山觀最精英的弟子和資源,負有宗門傳承之責。你雖也位同真傳,但不在祖峰,無論地位和權限,都不能跟祖峰真傳弟子相比。”單天心耐心解釋。
“不知弟子能否獲得同等權限?”我再問。
“除非脫離五峰,並得祖峰收納。”單天心道。
我一驚,隨即道:“弟子並無此意。”
“我自然知曉,除此外,若想獲得同祖峰真傳弟子同等待遇,要麽立下不世奇功,宗門破格允準。或者你哪一天能至元嬰境界,也還有些希望。”
“元嬰境界嗎?那還遠得很!”我無奈道。
“心中有道,無期會變有期,你不可氣餒!”單天心訓言道。
我連忙稱是。
單天心又道:“明日始,為師閉關修煉,你不必來此請安了。有事可與諸位師兄師姐相商。”
我道:“弟子知曉了,祝師尊修為更進!”
言罷,方退出金焰宮,返回了我的凡音閣。
出了今日這事,一時心緒煩亂,竟也無心再打坐。恰好午時風光極好,陽光和煦,柔風輕拂,桃花香美。
我記起前日喬遷宴上,師兄們真有送我香枕軟榻的,便翻找了出來,鋪在桃花蔭下,愜意斜臥。想想今日之事,想想日後前路,一時昏昏沉沉,竟睡了過去。
一覺醒來時,已是夕陽斜墜,見眼前立著一道倩影,正笑吟吟的看著我。
我連忙坐起,赧然道:“詩兒妹妹何時到的?為兄一時偷懶睡著了,真是怠慢了!”
左詩音道:“也是剛來而已,看哥哥睡得香甜,不忍打擾。”
我將左詩音迎進廳堂,賓主落座後,沏上一壺香茗,陪著左詩音閑聊起來。
雖說往日我們也有交集,但似這般品茗閑聊倒是第一次。我們極為默契,隻談風月、修煉之事,都沒有探詢個人的隱私。
好在左詩音似出身不俗,對一些修行界的神通秘法,世家大族的典故秘事,所知頗多。而我繼承了翟臨和方朔的畢生識憶,更是對此如數家珍。故而賓主相談,常有笑聲相伴,倒也言談甚歡。
我透露出想近日去祖峰“道經閣”觀法之意,但不想今日得罪了祖峰太上長老水木上人,心中頗為忐忑。
“那個胖老頭?他最和善不過了,沫凡哥哥不必擔心,詩兒陪你去。他若敢難為你,我就揪光他滿臉胡子!”左詩音自高奮勇道。
“哦?詩兒妹妹與水木師叔祖相熟不成?如此,哥哥就先謝過了!”我心中大喜,誠摯道謝。
“我平日常去“道經閣”碰機緣,自是常見那胖老頭。那老頭雖說吝嗇小氣,但為人還是蠻和善的。”左詩音道。
我心中一驚,“道經閣”對我等五峰真傳僅十年方可開放一次,但左詩音竟可經常去得,想來這就是五峰真傳與祖峰真傳的差別了。但想想以左詩音天靈根之資,如此倒也合情合理。
我與左詩音約好三日後去“道經閣”觀法,便送了她出陣。
左詩音前行幾步,忽而回頭莞爾一笑,道:“沫凡哥哥,你掩藏的夠深啊,我可是發現了你的秘密哦。”
我心中一驚,不知她所指何事,麵上卻毫無波瀾,也回敬一笑,玩笑道:“詩兒妹妹,彼此彼此罷了。”
豈料我這話剛一落音,左詩音神情陡變,本來笑意蕩漾的俏臉,瞬間浮現一縷震驚、不解、不甘、無奈、矛盾的表情。
我正後悔說錯話惹得她不高興了,左詩音卻並無責備,隻是強顏一笑,便禦劍而去。
我站在原地,看著遠去倩影,心中百思不得解。難道說今日言談,我展露出了超出我應有經曆之外的見聞,讓左詩音看出了什麽。可即便這樣又如何,誰又會關心我的過往?
倒是我那句試探性的反擊,本是無心之發,但好像真的擊中了左詩音,她為什麽會有那種表情?她一定有什麽秘密。
想不通便不再去想了,她既誠心待我,難得有這樣一位紅顏知己,我自然也願意傾心相交。
回了洞府打坐修煉,三日便一晃而過。期間“三目血猿”幼崽醒來,對“飼靈丸”很是喜歡,各吃了一枚後,便又呼呼睡去。
這日一早,左詩音便到了“凡音台”,我當初給了她外陣牌符,內陣因為涉及隱秘,自然是不能給的,故而她也隻能在平台等候。
聽她喊了幾聲,我才連忙出了洞府。看她麵色,應是早忘了前日不快,一如往常。我故意露出一副睡眼惺忪、狼狽不堪的表情,惹得左詩音一通取笑。
稍作洗漱後,我便放出飛舟,載著左詩音直奔祖峰而去。雖是入門已近一年時間,但祖峰卻是一次未曾去過。那裏禁製森森,一般弟子輕易是進不得的。
祖峰得名是因其身負傳承的身份,倒不是因為地理位置。按位置而言,祖峰偏居五山觀勢力範圍之南,坐落於一潭大湖之內,與水淼峰毗鄰。
行有一個多時辰,穿越了水光旖旎的水淼峰範圍,果見前方有一片方圓十餘萬裏的大湖。一股精純的元氣撲麵而來,湖麵上都顯氤氳之態。祖峰便坐落在湖中心的小島之上。果然,宗門核心之地,較之五峰元氣更為濃厚得多。
在左詩音指點下,我駕舟朝湖心飛去,又行有小半個時辰,終於見到了一座萬裏寬廣的小島。島上沒有通天巨峰,但峰巒起伏,山頭眾多。山林掩映間,能看到一處處亭台樓閣以及一道道倏忽來去的遁光。
好在有左詩音開路,一路不光將祖峰各處都做了簡略介紹,遇有禁製處,左詩音也隻是拿牌符一晃,就全部放行。看得出祖峰各處均是禁製森嚴,常有一隊隊巡守弟子往來巡弋。
但眾弟子似對左詩音頗為熟悉,見麵都恭敬行禮,也不盤查便直接放行了。我不由暗呼僥幸,並大為感動,若非左詩音帶路,自己來決不能這般順利。
左拐右拐,穿雲破霧,在群山間行了又有小半個時辰,終於在一處山腳茅廬處按下雲頭。這處茅廬就似是山間野草野樹胡亂搭建而成,讓人不由擔心一陣風雨飄搖就會倒塌一般。
我一臉疑惑的看向左詩音,左詩音捂嘴嬌笑,然後笑聲越來越大,最後竟似壓抑不住,哈哈大笑起來。
“怎麽?沫凡哥哥是不是疑惑,道經閣在哪?”左詩音道。
聽她如此一說,我反而心中一動,試探道:“你別告訴我,這破茅廬就是道經閣?”
“哈哈,哥哥真是聰明!”左詩音肯定答道。
隨後也不賣關子,解釋道:“可別小瞧了這破茅廬,這是咱們五山觀的一件空間至寶,名字就叫“道經閣”,稍後你自會見識它的玄妙。”
言罷,左詩音輕移蓮步,走至茅廬一側,那裏懸掛著一件破舊銅鈴。左詩音隨手晃了晃,一陣悅耳清音震顫而出,讓人心神都跟著一顫。
鈴聲尚未止歇,自茅廬內滾出一個肥胖肉球,不是水木上人是誰?
“詩丫頭,又是你來了,我這處寡淡的很,你還沒玩膩啊?”水木道。
左詩音上前一把掐住水木的胖肚腩,分辨道:“胖老頭,你這破茅廬,求我我還不願來呢。今天可是陪著沫凡哥哥來尋機緣的。沫凡哥哥新晉真傳,按理可是有觀法權限的。”
我立即上前見禮,道:“沫凡拜見師叔祖!”
水木見是我,也是頗感驚訝,隨後道:“原是小友,小友既是初次來道經閣,按門規,老頭兒得跟你磨叨磨叨規矩。”
“小子洗耳恭聽!”縱然路上已從左詩音口中大概知道規矩,我還是恭敬答道。
水木對我態度還算滿意,點點頭道:“道經閣是一件空間至寶,被我五山觀曆代弟子祭煉,如今已有一絲靈性蘊生。內中有我五山觀曆代弟子搜羅的各種玄功大法、神通典籍、大道奧義。但這些典籍奧義已被道經閣隱去,隻有有緣之人方可見得。故而,道經閣觀法,其實是尋找自身機緣。”
頓了一頓,水木笑嗬嗬的看著我道:“小友,你也可以這樣理解,你進道經閣觀法,其實不是人觀法,而是法觀人。隻有看中你的大道奧義才會顯現而出,這時才是你觀法的時候。若是始終沒有被看中,你也可能空手而回。你確定要進入嗎?”
觀法規則我早已知曉,心中更是下定了決心來的,當即鄭重言道:“弟子已決定,請師叔祖成全。”
水木上人卻看向左詩音,後者兀自仍抓著水木的大肚腩不放,一雙妙目有些緊張的看著我,好似怕水木刁難我一般。
水木也不掙脫被掐著的大肚腩,似是早已習慣了,反而對著左詩音揶揄問道:“他進經閣觀法,你緊張啥?啊,他不會是你的。。。”
“死胖子,你瞎說什麽?趕緊開門!”左詩音一聲嬌吒,趕緊打斷水木的話,一張臉早已紅透,扭扭捏捏,再不敢看我,隻顧著對水木發火。
水木哈哈一笑,一揮手,茅廬大門已是敞開,內裏黑洞洞一片,看不真切。
“小友且去吧,限時一個時辰,時間到了自會被挪轉出來。”水木再提醒道。
我不再猶豫,拱手告辭,一步踏入門戶。(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