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八十四章 切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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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驚,抬頭看去,隻見一個錦衣華服的富家公子似的人物,幾個踏步已是飛縱至跟前。尚未到時,一股深沉威壓已是先一步壓迫而至。
“築基後期!”我暗自吃了一驚。
這公子哥不光長得豐神俊朗,高大挺拔,人也是白麵如玉,顧盼生威。一雙豹眼直直落在左詩音身上,關切之情一目了然。
左詩音收了麵上不快神態,對這公子嫣然笑道:“哪有什麽人惹我生氣,隻是來時,遇到一蠢物,見他可憐,本要給他點恩惠。哪料那蠢物卻並不領情,徒廢了我這番心意!”說完還拿眼斜瞄我一眼。
我大囧,這女子真個不是好惹的,惹了她,怕是當時就要找回便宜。如今被罵作蠢物,竟也得生生受了。
還不等我說什麽,薛又傑已是笑著上前,恭聲道:“慕容師兄,我來介紹,這位是。。。”
可是薛又傑話未說完,那錦衣公子已是上前牽了左詩音衣袖,徑直回了底下樓閣,竟將我二人視作了無物。
我怒極而笑,對薛又傑道:“薛師兄,這人是誰?對你這主人家竟也不留絲毫情麵。”
薛又傑臉上臊紅,擺擺手道:“師弟常年苦修,對宗內翹楚少有耳聞,不知他也不奇怪。這位便是木靈峰排名第一的真傳弟子,慕容缺月。是慕容世家近百年來最得意的弟子。”
“慕容缺月資質極佳,又有世家做後盾,二十五歲便即築基,拜掌門真人為師。如今四十不到,竟已是築基後期修為,是此次五峰大比木靈峰最核心的人物。在他眼中,我等實在不值一提,或許隻有我金銳峰第一真傳陳師兄才會讓其正眼相看。”
“竟是拜掌門真人為師,那不是與左詩音是同門師兄妹?”我好奇道。
“不錯,他二人正是同門師兄妹。隻不過,掌門真人出自木靈峰,卻未將慕容缺月收入祖峰。當是要為木靈峰留下一員強將,特意與我金銳峰爭這大比排位。”薛又傑解釋道。
言罷,薛又傑便引著我落入下邊閣樓。
這處閣樓高三層,坐落在一汪百丈大小的荷塘之畔。圍塘有一圈廊道,其內鋪滿軟榻酒席。此刻正有十餘身著真傳弟子服飾的人物,自斟自酌,也有人身畔有侍妾相伴,你儂我儂。
而更遠之處,剛剛那錦衣公子正陪在左詩音身側說著什麽。而左詩音左顧右盼,也不知在找尋何人。
荷塘半空處,有一朵十餘丈的彩雲,也不知是神通演化還是法器幻化,幾如實地。正有三五身姿曼妙的舞姬隨樂起舞,巧笑倩兮。
我隨著薛又傑到了三層閣樓處,早有七八人聚在此處飲酒,見我二人進來也不甚在意。經薛又傑介紹,方知都是金銳峰此輩真傳。
互相見禮後,我便挨著薛又傑而坐。而薛又傑竟也不去敬陪賓客,而是隻和我等席上之人喝酒閑聊。
我奇怪道:“師兄不去陪陪客人?”
薛又傑嗤笑一聲,道:“師弟不知,不是我不去陪,而是那些人眼高於頂,人人視我為敵,我又何苦自討苦吃?若非這“群英宴”是大比潛規,我家老祖又刻意讓我操辦,誰樂意攬這差事?”
席上其他人聽得此說,竟也都附和,把這“群英宴”當做走過場一般對付。
見我不解,薛又傑解釋道:“這群英宴本意是各峰為大比積攢聲勢,展示手段。但誰人也不傻,真正壓箱手段怎可能告知於人。尤其我金、木二峰幾乎次次把持頭名和次名,說句不中聽的話,你等其餘三峰已是失了心氣。如此情況下,又有幾人將這群英宴當回事?”
我了然道:“怪不得,此刻所聚真傳也僅得二十餘人。”
薛又傑點點頭,道“沒錯,都是來走走過場而已。我倒沒料到慕容缺月會親來,說不定就是為了來會會我陳師兄。隻可惜陳師兄今夜未至,可能要他白跑一趟了。”
“祖峰不是不參與五峰大比嗎,為何左詩音會來此?”我又問道。
“這個,以往雖出於禮數,每次群英宴都會邀請祖峰觀禮,但其等向來不至。這次祖峰竟派得人來,我也是未解其意。”薛又傑道。
我心下沉吟,這左詩音不會專程來這堵我的吧?其為何會對我修道之事如此關心,這種關心程度似乎已超出了朋友之誼,便是以男女之情解釋也是不通。
我這邊想著事,喝著酒,有一搭沒一搭的跟席上之人攀談。可能知曉我出自天火峰,對金銳峰五峰大比無甚威脅,故而金銳峰諸真傳也都撤去防範,彼此聊得倒甚是開懷。
又過片刻,薛又傑抬頭看看夜色,喃喃道:“時辰差不多了。”
薛又傑放下酒杯,站起身,幾步走到閣樓圍欄處,對著空中彩雲一揮手,立時樂止舞歇,樂手舞姬盡皆退下。
薛又傑對著底下廊道內各真傳弟子朗聲道:“諸位師兄,良辰美景,荷塘月色,五十年一屆的群英宴今日由小弟操辦,小弟多謝諸位師兄能賞光參加。時辰也不早了,小弟便拋磚引玉,先獻醜了。”
言罷,其幾個踏步,已是飄落在彩雲之上。隻見其雙手車輪般掐訣,幾息後一聲清喝“疾”。霎時,其渾身金芒驟起,眨眼間便化作了一個丈許大小的金色芒球。
芒球內傳出聲音道:“請諸位師兄賜教!”
金係法術大多都是化作金芒或金光之形,鋒銳無儔,似這般化作球體倒是少見。我猜薛又傑這道法術似是守禦之術,但金芒吞吐,應當具備反刺之能。
沉默了數息,廊道內閃出一魁梧青年,粗喝一聲,道:“土原峰林榮飛,請教師兄!”
言罷,其也是急速掐訣,末了道一聲:“石雨術!”
隻見以彩雲為中心,本來亮如白晝的荷塘突然陰暗下來,抬頭看去,成百上千的拳頭大石塊,也不知如何生成的,已是劈裏啪啦的向彩雲上的薛又傑砸下。
但石塊尚未砸中薛又傑,已被其外無盡金芒先一步隔擋開來,隨即爆起一捧煙塵,四散而去。縱然石雨連綿不斷的砸落,但金芒明顯更勝一籌,除了稍微黯淡了一些,竟是一塊也沒有砸到薛又傑本體。
石雨散去,林榮飛無奈搖頭,隻得道一聲“佩服”,重歸其位。
我相信這林榮飛必然還有其它手段,但現在明顯是道法之爭,既然輸了一招,那便是輸了。再換手段,便有了耍賴之嫌。
薛又傑勝了一局,卻並不下來,道一聲“承讓”後,仍是站在彩雲上。
底下廊道內驀然傳來一聲冷哼,也不見人影,隻傳來一道陰測測的聲音,道:“土原峰,石堅!”
下一刻,一道粗如水缸的巨大石柱從廊道內一轟而出,石柱前端竟形象的幻化做了一個巨大拳頭形狀,眨眼間便砸在了薛又傑所化金色芒球之上。
薛又傑一聲慘叫,芒球破散,自己如炮彈般砸回閣樓。但同時,一道金光卻也沿著石柱溯本逐源,刺向了廊道內出手之人,到此時仍未露麵的土原峰石堅。
我見薛又傑身不由己的飛落而來,若不救助,怕是要砸在圍欄上,顏麵必將大失。於是趕忙施展了一道水係法術,用柔勁抵消了其前衝之勢,並瀟瀟灑灑的一個落地,剛好落在了圍欄之後。
而那追蹤的一道金芒,鑽入廊道後,隻聽一陣叮當之響,然後便沒了聲息。
隻這一下,不明就裏的人還道薛又傑應對的遊刃有餘,雖說沒有勝得這石堅,但至少也是個平分秋色之局。
廊道內又是一聲冷哼,不情不願的道了聲“佩服”。而薛又傑卻麵色陰沉,然後冷哼一聲便轉入了內裏,重新入席而坐。
我關切問道:“薛師兄,可有傷到?”
薛又傑對我投來感激一笑,道:“胸腹間有些震蕩,調息一下就好。土原峰,石堅,我記住他了!哼,別在大比讓我碰到他,不然絕饒不了他!”
我見薛又傑無事,也放下心,將關注力又放在彩雲上。
此時,廊道內又有動靜,隻見一翩翩女修,腳踏雲氣,幾步奔至彩雲之上,環顧一圈後,道:“水淼峰,溫馨,請各位師兄指教。”
這女修體態婀娜,身材欣長,著一水藍宮裙,秀發垂腰,肌膚似雪。其聲音略顯沙啞,但低沉柔婉,卻又別有一番風情。
席上一金銳峰真傳低聲罵道:“奇哉怪也,今屆群英宴要變天不成?怎麽土原峰和水淼峰的小魚小蝦也敢來蹦躂?我去會會她,讓他知道天高地厚!”
其他真傳竟是同仇敵愾,一起給他打氣。
金銳真傳兩步便踏出閣樓,一個縱躍已是奔彩雲而去。尚未落實,已是雙手掐訣,手中一道拇指粗金芒眨眼間便飛射而出,直奔彩雲上的溫馨而去。
看得出這位真傳應是想著一招製敵,所以出手毫不容情,溫馨若是被打中,隻怕免不了要留下一個血窟窿。旁觀眾人眼看著這嬌弱女子要負傷而敗,已是不忍直視,
然卻見溫馨麵對這鋒銳金芒淡淡一笑,似緩實疾間,兩手虎口對接,向外一拉,一道水幕竟然生成。而此時那道粗大金芒剛剛好打在水幕之上。
下一刻,震驚眾人的一幕發生了。隻見金芒打在水幕上後,霎時折射反彈,以絲毫不遜於來時速度又打了回去。而那金銳峰真傳此時尚騰身在空中,金芒好巧不巧的打在了其臂膀處,瞬間就被洞穿了一個拇指粗的血洞。
伴隨著一聲慘叫,金銳峰真傳鮮血噴薄而出,自身更是尚未落到彩雲上,已是被打了回去,直直摔在了荷塘裏,好不狼狽。
自有同門去打撈那摔落的金銳峰真傳,而此時雲上的溫馨卻似做了一件微不足道之事般,再次環顧一周,繼續迎接挑戰之態表露無疑。
此時席間雅雀無聲,眾人有的捧著酒杯,有的尚在談笑。看到此景後,竟都似靜止了一般,保持著動作半晌不動。
末了,不知誰說了一聲“隔空禦陣!”,聲音有懷疑,有驚歎,更多的還是深深的無奈。
我饒有興趣的看著雲上的溫馨,想起了安蟬師兄說的話。看來這位便是水淼峰那位隔空禦陣的陣法天才了,果然非同一般。
溫馨等了片刻,仍無人上前挑戰,隻得斂衽一禮,以勝利者的姿態飛身落回了廊道。
這時,廊道內又有一人閃身而出,雙足一跺地,如離膛炮彈般砸落在了彩雲之上。這人身材矮小粗壯,穿著短衫短褲,皮膚灰黃。其環視一周後,以一種陰測測的聲音道:“土原峰,石堅。”
然後也不見他如何施法,以身為核心,竟頃刻凝聚了一道球形土牆。不僅如此,土牆竟似流體一般,不斷流轉,表麵還隱隱有符文閃動。
閣樓內席間眾人紛紛大怒,因為大家都看出來了,這位就是剛剛將薛又傑打落雲間的人。
“混賬,又是這小子!”
“土原峰,真是山中無老虎,猴子都能稱霸王了,太囂張了!”
“反了,反了,這屆群英宴還讓這群跳梁小醜反了天不成?”
“區區築基中期,竟敢來此丟人現眼!“
。。。
罵歸罵,半晌卻無人出戰。雖然這石堅表露的修為與我相當,也是築基中期,但剛剛那位真傳狼狽之態在前,此刻竟是無人敢再出風頭。
薛又傑攥緊拳頭,手心出汗,恨得咬牙,卻遲遲不動。最後,其求助似的看向席間一位顏姓真傳。剛剛介紹過,這位正是薛子上的親傳大弟子,已是築基後期的修為。
顏姓修士麵上一凜,緩緩站起身,在其餘真傳的加油鼓氣下,幾步來到閣樓圍欄,一個縱躍已是來至彩雲之上。
接下來,這顏姓真傳將各種知名的金係殺伐之術輪番施展,不斷打向石堅所在土球。然而,土球之上隻是激起一捧煙塵,隨即便在符文流轉之下,恢複如初。
顏姓真傳猶不甘心,不間斷的攻擊了半刻鍾之久,卻遲遲打不破那土球。不得不說,以道法修為而論,其元氣綿厚,道法廣博,當得上真傳之稱。但明顯石堅道法卻更勝一籌。
最後,顏姓真傳見久攻不破,隻得喪氣罷手,灰溜溜的返回了。
這時,遠處廊道內突傳來一聲嗤笑,道:“一群烏合之眾!”(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