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一十八章:恭喜恭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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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懷搖搖頭,笑道:“師父,我今早上沒有看見小業師弟,興許他又去那裏練功去了吧!”
鄒鶴年點點頭,沒有說什麽,便走開了。
這般的,待得吃早飯的時候,別說心細如發的門主鄒鶴年了,便是一些粗心的弟子門人也察覺了不尋常。
九師弟路平坐在桌子前,一手抓著雪白的大饅頭,饅頭加稀飯就鹹菜,正狼吐虎咽,津津有味地吃著,眼睛在飯廳裏東張西望,不停逡巡著。
稍頓,
路平笑著聲音含糊地叫道:“咦!今天是怎麽了,小業師兄沒有來吃飯也就罷了,怎麽就連二師兄、八師兄、老十三他們都沒有來吃飯,難道他們今天集體在睡懶覺嗎?”
一個小師弟笑道:“睡個屁懶覺,我起床的時候,老十三早就起來了,而且,他起的很早,床鋪都是冷的呢!”
路平問道:“師父是不是有什麽要緊的事情,指派給了小業師兄他們,所以,他們方才半夜就走了呀?”
那位小師弟搖搖頭,笑道:“不會吧,二師兄這一趟出遠門都快半年了,他昨天才剛剛回來,怎麽得也會在家裏休息幾天的,師父就算有什麽緊急的事情,他老人家一定會指派別人去,暫時怎麽可能會讓二師兄下山呢!”
路平衝著那位小師弟眨眨眼睛,戲謔地笑道:“小師弟,二師兄他們一直深受師父的寵愛,他們一定是得了師父的什麽秘法,心裏得意,便找一個隱蔽的地方躲起來,正在刻苦修煉呢!”
小師弟笑道:“路師兄,你居然敢說師父偏心,編排師父的不是,這事要是讓師父知道了,你小心師父老人家把你關在思過崖,不給你飯吃!”
路平手指衝著身邊的所有一一點了一下,哈哈笑道:“小師弟,此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
眾人盡皆笑了起來,但是,有人笑著笑著,神色一滯,笑聲戛然而止,即兒,連忙埋頭吃飯。
這時,鄒鶴年雙手負背,步履輕盈,自外麵緩緩地走了進來,眉頭緊皺,臉色沉憂,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
路平背對著廳外,不知師父鄒鶴年走進來了,因此,還在兀自與大家吹牛裝逼,他嘻嘻一笑,得意洋洋地叫道:“劉師弟,你們幹嘛這個樣子看著我,你們怕什麽,師父本來就偏愛二師兄他們,我說的可是事實,就算師父他老人家身在這裏,我也敢這樣說他!”
即兒,見大家眼睛全都瞅著他身後,衝他露出一絲壞笑,一副看你怎麽死的表情,他終於察覺有異,不由得回頭一瞥,發現師父就站在他的背後,登時嚇了他一大跳。
路平啊了一聲,屁股就像被燒紅的烙鐵給燙了一下似的,自座位上蹦跳了起來,屁股帶倒了凳子,手中的饅頭也掉了,在地上打滾。
路平臉兒刷地紅了,臉上感覺火辣辣的,他唇角抽搐了一下,搔搔後腦勺,訕訕一笑,衝著鄒鶴年點點頭,囁嚅著道:“咳咳!師父,我、我跟他們說笑的,其實、其實,您老人家對弟子們一向是一視同仁,毫無偏私,一向是最公正,最公正哈!”
鄒鶴年心事重重,心亂如麻,壓根就不知道路平嘴碎之事,此刻,聽得路平之言,真是烏七八糟,莫名其妙。
鄒鶴年愣了一下,即兒,撿起地上的饅頭,吹去上麵的灰塵,塞在路平的手裏,神色溫和地問道:“路平,你們見到你二師兄、八師兄與小業師兄他們嗎?”
路平呃了一下,回過神來,緊張的表情鬆弛下來,登時眉目含笑,連忙搖頭,回道:“師父,我們今早上沒有見到小業師兄他們,大家都沒有見過小業師兄他們!”
鄒鶴年眉頭擰的越發緊了,略一思忖,對大廳裏的人,道:“你們都別吃了,大家快四處找找,看看老二他們究竟去了哪裏,還在不在山上!”
心細的人聽得鄒鶴年之言,念頭一閃,察覺有異,應了一聲,連忙放下手中的食物,便要四下尋找鄒成業等人。
但是,就在此時,卻有一個少年弟子從外麵跑進來,叫嚷起來:“師父,山下,山下,您快來看,快點出來看看吧!”
鄒鶴年心念一動,眉頭一跳,一個轉身,連忙向外麵走去。
路平等人也連忙跟了過去。
鄒鶴年等人快步出了屋子,來到了門前的操場上,隨即,便聽得自山下傳來了陣陣的鑼鼓與嗩呐之聲,鑼鼓與嗩呐配合默契,所奏響的曲調,悠悠揚
揚的,很是歡快喜慶。
鑼鼓喧天,曲調悅耳,聲音越來越響,越來越近,似乎那吹奏之人正在往山上趕來。
鄒鶴年站在門前的演武場上,手扶著操場邊緣的白玉護欄,衝著玉沚門的山根,極目遠眺,隻是山下樹木森森,一片青翠,什麽也看不清楚。
鄒鶴年吩咐道:“路平,你腦子靈活,腿腳靈便,你帶幾個師兄下去,給我探探情況,發現有什麽不對勁的地方,馬上回來報告!”
路平點點頭,便帶著幾個同門快步下山,去探查情況去了。
片刻。
路平數人回來了,隻是跟著他們一起上山的,還有一群吹彈手,也就是在紅白喜事的場合襯托熱鬧,活躍氣氛的樂師們,這些人足有五十來個。
穿了一身喜慶富貴衣服的樂師們,走上山來,一眼便看出了鄒鶴年的門主身份,知道鄒鶴年是一個主事的人,於是,圍上前去,各種樂器擠在鄒鶴年的麵前,吹吹打打的,可歡快了。
山上發生了這等事情,整出這麽大的聲響,自然將很多玉沚門的門人們給引了過來。
大家紛紛來到了門前的演武場上,聚攏在一起,打量著樂師們,嘻嘻哈哈,交頭接耳,議論紛紛。
眾人瞅著這群樂師們,心裏稀奇,又有些疑惑,目光瞥了一眼樂師們,又瞥了一眼門主鄒鶴年,心裏想著。
咦!門主為什麽要請這麽多的樂師們上山,這是怎麽回事,難道山上這幾天要辦什麽喜事嗎?
可是、可是,也沒有聽說最近山上有人過壽,或者婚嫁生子啊?
此刻,見到這一大群突然上山的樂師們,別說玉沚門門人的心裏是一萬個為什麽,便是門主鄒鶴年也是腦袋裏打結,一陣懵圈。
稍頓。
鄒鶴年回過神來,偷偷向幾個屬下吩咐了幾句,然後,雙臂抬起,雙掌臨空虛壓,衝著樂師們做了一個禁聲的動作,衝著一個年長的樂師,和顏悅色,柔聲問道:“老爺子,你們這是個啥意思呀?誰請你們來的呀?”
那些樂師聽得鄒鶴年的詢問,也不搭話,便分成兩組自行退開,在玉沚門大殿的石階上,左右一站,然後,繼續搖頭晃腦,一臉陶醉,可勁地吹打著樂曲,情緒有些興奮。
鄒鶴年見樂師們不搭理他這個玉沚門的主人,自行其事,繼續湊響樂曲,舉止有些怪異,腦袋裏便更加地迷糊了,他眉頭一皺,臉色一沉,正要叫人驅趕樂師,卻被路平給製止了。
路平嘻嘻一笑,上前解釋道:“師父,您老人家不必疑惑,剛才在路上,我已經向這些樂師們問清楚了,其實,他們都是鄒伯請來的,鄒伯說今日山上將要發生一件天大的喜事,而這些樂師們都是來給咱們添喜的,添喜的!”
鄒鶴年不聽路平的解釋倒還罷了,待得聽了路平的解釋,更是一頭霧水,不明所以,一愣,訝然問道:“什麽!喜事?這山上又沒有增添人丁,又沒有迎婚嫁娶的,哪來的喜事呀?”
“師父,山上最近有沒有增子添孫,迎婚嫁娶的,這事得問您老人家,我怎麽知道呀!”
路平攤攤手掌,笑著回答,當他瞅著敬愛的師父之時,不知道腦子裏哪根筋搭錯了,突地冒出一個念頭,居然這般地腦補起來。
咦!喜事!沒聽說最近山上有誰生日,或者有誰娶妻生子,這平白無故的,哪來的喜事呀?
呃!看著這些樂師們神神秘秘,鬼鬼祟祟的樣子,該、該不會是我們敬愛的師父老人家實在是受不了夜叉師娘的欺辱,偷偷地在外麵養了姨娘,生了小師弟吧!
嘻嘻!會不會是外麵的姨娘與小師弟今日特意鬧上山來,是來找師父認親,認祖歸宗的啊!
鄒鶴年仔細地打量著那些鬧騰的樂師們,正在眉頭擰緊,念轉如輪,隨意一瞥,見徒弟路平偷偷地打量著他,目光不正,一臉壞笑。
鄒鶴年一愣,將路平拉到背人的地方,問道:“路平,你怎麽用這種眼光看著師父,難道連你也發現今日之事,有什麽不對勁的嗎?”
路平回過神來,輕哦一聲,連忙搖頭,回道:“沒有,沒有!”
鄒鶴年又問:“路平,我仔細找了一下,怎麽沒有瞅見鄒伯呀?”
路平搖搖頭,道:“鄒伯還沒有回來!”
鄒鶴年一愣,念頭一閃,臉色一沉,定定地盯著
路平,問道:“既然鄒伯沒有回來,那你怎麽知道這些樂師們,乃是鄒伯請來的呀?”
路平歪了一下腦袋,側眼瞥了一眼樂師們,努努嘴巴,笑道:“我問了他們,他們說的呀?”
鄒鶴年聽了路平的回答,翻了一個白眼,差點氣得沒有背過氣去,此刻,任他脾氣再好也是忍不住了,於是,伸出手掌,便在路平的後腦勺上拍了一掌,雙眼冒火,沉聲嗬斥:
“你、你這個家夥,我看你平日裏能說會道,反應靈敏,以為你是一個聰明人,誰知道居然也是一個蠢貨。
你怎麽能僅憑對方的一麵之詞,便將人放到山上來了,萬一這些樂師們對我們意圖不軌,包藏禍心,對我們突然發動襲擊,那我們怎麽辦呀?
那我們玉沚門豈不是要血流成河,死傷一片,要倒大黴了呀?
糊塗,糊塗,你真是糊塗呀!”
鄒鶴年沒有使力,手掌拍的不重,但是,路平還是條件反射,習慣性地摸摸後腦勺,癟癟嘴巴,囁嚅著道:“師父,您剛才不是已經讓湯師叔等人埋伏起來,防範著這些樂師們了嗎?再說了,剛才在山下的時候,我已經偷偷地探查過了,這些樂師們都是一些凡人,根本就不會武功,他們是沒有能力傷害我們的!”
鄒鶴年聽了路平的辯解,一愣,見路平觀察仔細,發現了自己的布署,而且,先前便已經將安全問題考慮到了,這麽說來,這個徒弟也還算不笨嘛!
鄒鶴年咳嗽兩聲,神色柔和了一些,他淡然一笑,輕輕地撫摸了一下徒弟的肩背,柔聲告誡道:
“路平呀,你雖然已經探查了對方的身體,沒有發現什麽異常,但是,你有沒有想過,萬一對方本領高強,刻意隱藏了修為,讓你無法探查,萬一讓他們混上山來,對我們來個突然襲擊,那我們怎麽辦呀?
徒兒呀!所謂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小心駛得萬年船,外人麵上留一手,所以,以後遇到這種事情,你千萬不能自以為是,麻痹大意,知道嗎?
你以後要是再遇到類似的事情,首先,你得馬上回來告訴我們事情,好讓我們製定出應對之策來,這樣便可以防範於未然,將危險消滅在萌芽的狀態,知道嗎?”
路平神色一斂,連忙點頭,恭敬地道:“師父說的對,弟子謹遵教誨,謹遵教誨!”
鄒鶴年歎息一聲,點點頭,柔聲地道:“路平,你雖然心思活絡,聰明能幹,但是,你畢竟太年輕了,沒有什麽江湖經驗,不懂人心的黑暗,世道的險惡,看來,你以後還得跟鄒伯下山闖蕩一下,見見世麵吧!”
路平連忙點頭答應,喜形於色,歡喜不已,因為鄒伯是門主的心腹,門主讓他跟鄒伯出去闖蕩,這就是有意栽培,日後想要重用他的意思啊!
鄒鶴年又向路平傳授了一些江湖經驗,說了幾句閑話,便又來到了演武場。
這時,自山下又來了一撥人,都是玉沚鎮一些商鋪的夥計,他們給玉沚門送來了鍋瓦瓢盆,桌椅碗筷等等做飯吃飯的器皿用具。
接著,又來了一撥人,他們送來的是鞭炮、香燭、綢布與鮮花等等東西。
接著,又來了一撥人,送來的是雞鴨魚肉,海鮮野味等等食材。
接著,又來了一撥人,他們送的是瓜果蔬菜、糕點零食,以及酒水等等東西。
這些人,不顧鄒鶴年等人的詢問與勸阻,既不說明原由,也不要錢,將東西往玉沚門一扔,也不打一聲招呼,便匆匆地走了。
總之,這般的,半天的功夫,那些商戶送來置辦酒席的各種物資,在玉沚門的大殿裏堆成了小山,物資豐富,玉沚門若是真的想要置辦一場大型的酒席,便真的什麽都不缺了。
鄒鶴年等人被那些絡繹不絕地前來投送物資的人,整的是眼花繚亂,瞠目結舌,心裏又是疑惑,又是驚詫,麵麵相窺,作聲不得!
人還是一撥一撥地來,不過,又過了一會,這會,來的終於不是商鋪裏的夥計了,而是鄒鶴年的親朋好友,同道世交。
這些親友們帶來了豐厚的禮品,見到鄒鶴年,滿臉堆笑,拱手叫道:
“三叔,恭喜、恭喜、恭喜啊!”
“鄒兄,恭喜、恭喜、恭喜啊!”
“小年,恭喜、恭喜、恭喜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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