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小麗不知道她的話戳得陸母心窩子都疼，也沒注意到陸小梅陰沉的臉色。

    陸母心裏窩火：“學費又沒要你們倆口子交，我樂意。周小麗你有意見也給我憋著，你要不想讓小梅去上學也可以，你自己去交大毛小毛的學費。”

    陸家其他人包括陸小梅都奇怪的看著陸母。她一向重男輕女，為什麽這次會這麽願意維護孫女。要是一般的事，陸母幫著陸小梅很正常，兒媳在她眼中肯定不如孫女親。可涉及到錢的事情，老太太一向很小氣，當初同意送陸小梅去上學就讓村裏很多人議論紛紛，現在又這樣幫她，一家人懷疑老太太是不是撞鬼。

    “媽，我不說，大毛和小毛可是您孫子，你可不能不管。”周小麗可不願意給倆個兒子交學費。她和陸明手裏有錢，可錢不多，當然想扣老太太的私房。

    她和陸明一年到頭掙的錢，還不如二叔家給老太太的養老錢多。林笑笑也是個傻子，男人都不在了，還每個月老老實實給錢。換她，一分錢都不會給陸母，家裏又不是過不下去。

    “行了，明天陸明和我一起去。”陸母也不想叫人陪著，隻是她大字不識一個，怕坐錯車找錯地方，不得不叫陸明一起。

    陸小梅晚上躺在床上，也在想陸母為什麽幫她。她能上學心裏當然是高興的，可對家裏卻感激不起來。平時放學回來，家裏可沒一個人對她好，都隻知道喊她幹活。

    她要手腳慢一點，或者什麽活沒幹好，陸父和陸明夫妻不說什麽，陸母卻總是非打即罵。每個星期一帶糧食到學校，陸母給她裝的米不夠吃，菜也隻有家裏醃的鹹菜，每天她在學校都餓得慌。她不止一次的懷疑過，她是不是撿來的。

    爺爺奶奶重男輕女，父母也不管她，陸明是隻管自己，周小麗對家裏的孩子也談不上多上心。她不止一次的嫉妒陸萱，為什麽她不是二嬸的女兒。她有時候也會恨自己生的不好，明明她比陸萱更聰明更努力，可陸萱出生好就能抵過她所有的努力。

    陸小梅有時候也會恨老天爺不公平，不過坐在教室裏學習，看到班上的女同學越來越少，她的這種恨意又會消失的無影無蹤。她現在算是比上不足，比下不餘，她不該被嫉妒蒙蔽雙眼，去嫉妒陸萱，她要做的是努力學習，學二叔跳出農門。

    第二天早上，陸母出門之前，大毛小毛也吵想著去城裏玩。陸母不同意，還要上學，怎麽能跑出去玩。陸母疼愛孫子不假，可是孫子不想上學整天想去外機玩，她也一樣會動手打人。

    小毛嘴比較甜，拉著陸母的手說：“奶奶，今天星期六，我們隻上半天課，你等我們放學，再帶我們去吧！我還沒有見過城裏的公園長什麽樣。奶奶，求你啦！”

    大毛也心動：“對啊，奶奶，我們可以住一晚再回來。”

    陸母開始猶豫，大毛馬上加把勁，“奶奶，你帶上我們還能去看看哪個學校好。”

    陸母沒讀過書也確實不知道哪所學校好，陸明當年也隻是混個小學畢業，早把那些字還給老師，他也隻是勉強沒當睜眼瞎。

    陸母看著左右兩邊，倆個孫子哀求的小臉，隻好改變行程，答應等他們放學再一起去。

    陸明知道後，馬上找到陸母：“媽，你帶著大毛小毛一起去，我就不去了。”

    陸母想著人去太多也不好，一怕車費錢花太多，二怕到了城裏睡不下。她可是知道城裏房子，比農村那豬籠都大不了多少，巴掌大塊地方，能住幾個人。她帶著倆孫子，還可以和她擠擠，要是帶上陸明，還真不好安排。

    “你不去就不去，你留在家裏就得把地裏的活做好。”陸母這張嘴，就沒有空著的時候，一天到晚擱在別人身上。見到誰都要說兩句挑點毛病出來。

    陸明不耐煩的很，既然不用出門，他把新衣服換下來，穿上舊衣服再去地裏。

    中午放學，大毛第一個跑回家，小毛腿短慢了半刻鍾才進門。兄弟倆進門後，不停的催著陸母去城裏。

    陸母告訴他們要吃了飯再去。等到開飯，倆人隨便扒了幾口，連平日裏最愛吃的肉都沒心思吃。放下碗就催著走，陸母碗裏的飯才剛剛動幾口。

    陸母被倆個孫子催促，也加快吃飯速度。祖孫三人，吃飽喝足，換上平時很少穿的新衣服，邁開步子往城裏去。

    陸母帶著兩孫子，大毛小毛身高都過線，要和大人一樣收費。陸母不同意，和售票員爭執半天，最後硬逼著人家隻按半價收錢。因為她的理由很強大，收全票她就要占一個座位，收半價她就把小毛抱身上坐。

    售票員辨不過她的歪理，又想多空出一個位置來，也就勉強同意隻收半價的錢。

    陸母節省半張車票錢，一直高興到下車。等到了城裏，見到川流不息的車流，她都不知道要怎麽走路。想要直接跨過馬路，卻被紅袖章攔下，讓她走人行道，還要等紅綠路。

    陸母不懂怎麽走，卻不敢不聽。因為這些紅袖章都是城裏老太太，比她還厲害，抓住她說敢亂走就要罰款，念其不懂第一次才教育為主。

    祖孫三人聽得連連點頭，其實三人都沒有聽懂什麽紅袖章的長篇大論。大毛比小毛多讀兩年書，祖孫三人他算是強一點。他麻著膽子，左手牽著小毛，右手牽著陸母，跟著人流走。

    祖孫三人過完馬路，大毛帶著股機靈勁向陸母顯擺。小毛還沒弄清楚情況，反正跟著就對。陸母嫌麻煩，走個路還這樣那樣的規矩，城裏人就是名堂精多。

    祖孫三個要去大虎的飯店找人，可陸母光有個地址，也不知道怎麽走。大毛拿著張紙條去問路，那上麵寫著地址。知道的人挺多，指點他們的好心人也很多。

    陸母按著好心人的指點走，發現走過去還挺遠。大毛和小毛走到三分之一就喊走不動，兄弟倆都提出要坐公交車過去。（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