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八章:死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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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牙子一路不帶閉眼的連跑了三天三夜,一路隻靠著烈酒撐著,如今好容易得了個能夠好生歇息的地兒,也想著外頭馬車上的七夕她們也是餓了這麽許久,想來也不怕個什麽,便沒多少戒心。
七夕一路來都十分的老實,自己每次看她們,她們除了防備自己多點,沒起半點幺蛾子,在加上到底也這麽久了,又冷又凍的,想來這真的是想跑,也難跑!
也正因為如此,他連鞋子都沒脫的直接上了這炕上,在這燒的正暖和的踏上倒頭便睡了下去,鼾聲大的似如打雷一般。
三天三夜不帶一點休息的,是個人都受不了,有了枕頭,哪裏還管的了其他,再者,這外頭有他的姘頭,姘頭跟了自己這麽多年,也曉得規矩,如今便沒了戒備。
玲瓏與清風雨露手裏一個拿了麻袋,另外兩個手裏拿了麻繩,七夕與陸菀悠手裏一人多了一把菜刀,在人牙子鼾聲如雷,睡的迷迷糊糊時,五個人慢慢的摸進了這屋子裏。
掀開門的那一刹那,人牙子因為感受到了涼意,還在那兒轉了身,把五個人嚇得屏住了呼吸,一動也不敢動。
這人牙子長得雖然瘦小的樣子,可看他能三天三夜駕著馬車沒合眼,就能夠知道他的體力甚至是力氣都不小。
七夕她們雖然是五個人,可陸菀悠她們主仆三人的體力恢複的並沒有想象之中的那麽好,且她們一路就靠著兩塊餅活過來,到現在也就喝了點稀湯。
麵對這麽一個人,她們五個人加起來的把握也隻有五六分,可人被逼到了這個份上,便是隻有五六分的勝算,都要放手一試。
要是不試,先不說被賣到哪裏,就是在這人牙子的手裏,想來也不會幹淨,況且,外頭那個人已經死了,若這會不拚,她們的日子也不好過。
本著這種拚死一搏的力氣,在人牙子翻過身努著嘴又開始打呼的時候,清風雨露將麻繩套在這人牙子的腳踝上頭,玲瓏的麻袋也在這會落下了手,幾乎是在同一瞬間,七夕與陸菀悠手裏的兩把菜刀以最快的速度砍向了人牙子的手與胸口……
“唔唔唔……”
鮮血在七夕與陸菀悠的手抬起的那一刹那迸濺而出,而那砍得恨不能與手腕分離的手讓人牙子在這會差點撲騰起來。
人牙子到底也沒有想到,他的一時疏忽,就讓自己在這睡夢裏送了命……
腳脖子清風雨露給用著吃奶的力氣扯住了,連那頭也叫玲瓏給套住了,這會這人牙子根本動彈不得,在那兒不住的掙紮,隻是掙紮了沒多會,沒撲騰的動。
哪裏還能撲騰的了,手腳被控製,陸菀悠就像是剁肉似得在那胸口不知道砍了多少刀,他壓根兒沒有力氣折騰。
看著這四濺的鮮血,聞著這濃重到了極致的血腥味,在那人牙子沒了力氣再撲騰不動的時候,五個人同時鬆了手,也同時鬆了一口氣。
癱坐在地上,就坐在這碳盆邊,凍了這麽多天,哪怕這死人就在自己跟前,她們一點都不懼怕,清風給她們五個各自到了茶來喝著。
看著那血肉模糊的屍體,五個人劫後餘生,不約而同的舉著杯盞,敬了她們各自一杯。
真是該感謝老夫人把她們五個湊到了一處發賣,若非如此,怕是少了一個人,她們就要死定了,絕對不會有現在這個時候。
“老東西,為了兒子的前程當真什麽都做得出來!”
喝過了一盞茶,總算順過氣來的陸菀悠這會拿過了人牙子的包裹,把包裹裏的東西翻了出來,看見了上頭老夫人蓋得發賣印章。
這印章,陸菀悠最清楚,原是她太掉以輕心,忘了這出了名的老婆子到底因何而出名……
“若非你早有計劃,我們這會怕都要叫著死東西賣去了不毛之地,你瞧瞧,通關文牒還在身上帶著,這是要把咱們賣關外去!”
翻著這人牙子手邊的所有東西,陸菀悠從這人牙子的東西裏看見了一張通關文牒,那是往關外去的,番邦不毛之地,嗬……當真不算虧待了她們。
“這個……”
也就在翻到這通關文牒時,陸菀悠在這一堆的金銀裏,瞧見了一個眼熟的首飾,一套赤金花趕蝶的點翠頭麵,這一套頭麵,她隻在一個人的身上看到過……
“這裏頭有銀票,又金子,又有首飾,找了這家夥想把我們送到關外的,還不止一個人!”
發賣書上她們主仆加起來一共五個人不過讓老夫人倒貼了一百五十兩的銀子,這一百五十兩的銀子,都夠這京城裏的普通百姓過上半輩子的日子,在老夫人那裏,算起來也是天價。
這包裹裏確實有三張銀票,可這餘下的金子,加上那姘頭手裏的銀子,這些個東西,怕是其他人給的。
“這些金銀也不是給了他,讓他把我們送到關外去的,想來是想把我送去的,你們隻是被我拖累了而已。”
連頭麵都拿出來充數著要把她送去發賣,這方清芷都已經這般了,可見是有多麽的怨恨著她。
“都是一條船上的,說什麽帶累不帶累,要不是你藏了餅和參片,我們幾個可熬不過這三天三夜。”
將這人牙子的銀子攏的緊緊的,好歹也是一筆不小的家當,陸菀悠這會隻和七夕開口,讓她別說那些個喪氣話,能活著就是她們的運氣。
活下去了,那就好好活下去,不說回去,這尋個小地方住著,那一日三餐總是要銀子的,這些銀子還是一筆大數目,還真的是太看得起她們了!
總算到了這會能夠歇一口氣,陸菀悠管不得手上的血,看這桌上還有那姘頭適才沒吃完的飯菜,端了來,就著麵前那還在躺著熱乎血的屍體,就這麽吃了起來。
狼吞虎咽的正吃著之時,這圍牆上頭便出現了兩三個黑影子,那黑影子手裏捧著兩個裝了清油的壇子,清油落在了馬棚與這屋頂房簷甚至是窗戶上之上,也就是在這壇子砸下的那一瞬間,這火把也落了下來。
門口窗口但凡有路的地方都給清油裹住了,濃煙與大火在這一瞬間裹住了這整個的屋子,那是要把屋子裏的人盡數的封死,不讓她們出去。
馬兒在馬車燒起的那一刻,發了瘋似得衝出了馬棚,連馬棚都恨不能折騰塌了,這院子裏如今四處都是火光,甚至在七夕她們試圖衝出去時,還有利劍射向這門口窗口,儼然不想讓她們活命的樣子。
這是有人在這其中留了後手,怕她們會想辦法逃離,這才有了這火燒與箭射的後招。
一路怕是跟著這人牙子走的,想來也看到她們離開了馬車,這人牙子姘頭的地兒清靜,雖有人煙,可沒到挨著這家這戶的地步,如今便是著火了,這火燒起來就燒起來了,沒聽見有個什麽敲鑼打鼓著來喊滅火的。
七夕與陸菀悠在火起來的那一刻,這腦袋裏就像是讓人打了一拳似得,第一時間試圖直接開門逃離卻發現長箭射向自己的那一刹那,這真的就像是被人逼上了絕路。
生路是她們在剛才那一瞬間好不容易創造著出來的,那種死裏逃生的感覺還沒讓她們開心上過多的時候,如今死路的門又一次打開。
不禁這門開了,還沒半點反抗的能力,燒死或被箭射死,路就這麽兩條!
濃煙滾滾將她們盡數卷住,她們這會待在這麽個地方,都不需要被火燒死,已經先讓這煙給嗆死了。
清風雨露撐不住的在那兒捂住了口鼻,可收效甚微,最終,是陸菀悠一腳踹到了還沒被大火燒著的圓桌,一人一個叫,在這會五個人拚著力氣,把這圓桌推向前頭的門框邊,一路往門框邊衝。
那個大門處,火都快把這沒門給燒的不剩個什麽了,上頭落下的火星子,這斷了的柱子一點點的落在她們每一個人的心上,燙在身上,隻是這會沒人去理會這些個火星子,便是燙了也比沒命的強。
躲在這圓桌後頭,五個人拚死一試,往外不住的向前挪動著一步又一步,這挪動的每一步都有一把箭射穿過來。
每一次都會直接射穿在這圓桌上,這圓桌的木料又不牢靠,放火的那黑衣人看她們滿身狼狽的衝出火場,如今直接跳了下來,準備奪她們的性命!
他們從最開始所得的命令便是看著人牙子將車上人發賣,發賣去最糟爛的地方,讓這裏頭的人受著最屈辱的事情而死。
若敢出逃,殺無赦!
殺無赦是在出逃之後,現下便是他們要對這馬車之中的人殺無赦的時候。
長劍的寒光在順著這風雪刺向七夕的心尖之時,七夕的手是本能的握住那劍尖,不管是不是能夠握住,求生是人的本能。
雙手手心的肉在這一瞬間讓這長劍給割開,那種刺到心底裏的痛,讓七夕擰住了擰頭,那種要把長劍插入自己心口的那種力氣,她根本沒辦法扭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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