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0|番外-戰後十五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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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個人誌預售見作者有話說或文案)

    “嘉比!”

    被叫到名字的白袍研究員停下腳步,她回頭,看到一身黑的好友氣喘籲籲地跑過來,伸著脖子向前看了一眼,哀鳴起來。

    “已經結束了?”黑袍法師詹森扼腕道。

    “已經下午四點了,你遲到了一整天。”嘉比裏拉遺憾地搖了搖頭,“怎麽,火車晚點了嗎?”

    “你不能想象我遇到了什麽。”詹森一臉不堪回首的表情,“等我升為議會法師,我一定要提出申請,魔法技術會議期間至少要允許與會者使用傳送術啊!所有的交通工具都堵塞得要命,唉,為什麽會有這麽多閑的沒事幹的人?”

    “真不湊巧。”嘉比裏拉忍不住微笑起來,“誰知道精靈會在這當口孵化呢?”

    是的,精靈。

    生命樹已經連續三年沒有誕下一隻獅鷲或獨角獸,而掛在枝頭的另一種果實,生長速度則變得越來越明顯。青綠色的圓潤果實在此前十多年裏從拇指大小長成了拳頭大小,又在這幾年間吹氣似的膨脹成了一隻隻直徑一米五的大家夥。在這一年稍早些時候,最成熟的那枚果實落到了地麵上。

    它在樹下布置的絨絨草上彈跳了幾下,咕嚕嚕滾了幾圈,蛋殼似的裂開。濕漉漉的少年從中爬了出來,他的耳朵尖尖,麵容姣好,一臉昏頭轉向的迷茫。不知多少年不曾在埃瑞安露麵的樹生森精靈再一次出現在這片大地上,外形如少年,神情如稚童。等候在旁邊的德魯伊小心地靠近,為他披上外衣。

    在深淵之戰的十五年後,第五屆埃瑞安魔法技術會議開戰前夕,來自生命樹的第三種果實終於落地。如今的埃瑞安天下太平,媒體發達,精靈誕生的消息長翅膀一樣飛遍了整個埃瑞安,引發了爆炸式的熱情。

    “真想不通有什麽好看的。”詹森又抱怨了一次,“難道他們還沒習慣每年出現的新生物嗎?”

    “期待值不同嘛。”嘉比裏拉笑道,“要知道,人們等了這麽多年。”

    某些生物的魅力經久不衰,哪怕時間流逝,也不會變得平凡無奇。龍騎兵與獅鷲騎手依然是廣受歡迎的職業,許多人以此為理想,每個與龍或獅鷲為伍的騎士都昂首挺胸。街頭巷尾依然流傳著獨角獸的傳說,無數男孩女孩、少年少女,在吹滅生日蠟燭時暗暗許願,希望下一年有一匹獨角的白馬能敲響他們的門扉。六年前出現的野生妖精族群讓研究者瘋狂,讓小仙子的童話故事變成現實。這十五年間陸陸續續出現的魔法生物族群,每一次都會掀起軒然大波,更何況讓人們期待了十幾年的森精靈呢。

    模糊的照片被無數人爭相傳閱,圖片相當模糊,為了保護森精靈的*權,因為《未成年智慧生物保護法》。探索者電台二十四小時播報著森精靈的狀況,二十四小時都有成群的人在收音機邊傾聽,並在每個果實落地時發出準爸爸似的滿足喟歎。迄今為止,距離第一個森精靈誕生不到三天時間,生命樹陸續誕下了二百多位森精靈,全都是少年人的外表,孩童似的純潔靈魂——用不那麽詩情畫意的說法解釋一下,便是他們看上去光長個子不長腦,本質上就是初生嬰兒,連話都不會說。

    對於森精靈的降生,埃瑞安做了許多準備。研究者們在故紙堆中搜尋了數年,斷定新生的森精靈不是普通嬰孩,便是和那些獅鷲、獨角獸一樣,一出生就是成年體。為森精靈準備的育嬰室早就完工,這些年間也沒少接待一些剛出生的魔法生物,而埃瑞安帝國與塔斯馬林共和國的外交團隊也已經做足了功課,學好森精靈的語言,倘若來的是成年客人,他們一落地就可以展開外交活動。誰能想到,出生的是這種大孩子?

    森精靈是在共和國出生的合法公民,理應登記在塔斯馬林境內,除非他們自己拒絕——這件事本來已經(在艱難的多年扯皮後)達成了共識,但在知道森精靈目前的情況之後,埃瑞安帝國又提出了抗議,認為如今的森精靈既不是新生嬰兒,也沒有自主判斷力。“森精靈的祖籍在帝國境內,生命樹種也來自帝國!”發言人再一次提到了這個,表示這事兒應當再議。

    各種機構都為此繁忙不斷,探討著關於森精靈安置方法與生存權力的問題。公民籍貫、*權、教育方針和教育者——森精靈並沒有遺傳記憶,他們甚至得跟人類學習如何說精靈語——諸如此類的問題,完全不可能十天半個月就搞定。

    民間正進行著大範圍的慶祝,精明的商人開始推出大量精靈相關產品。年紀稍大的人都借機緬懷起了自己的青春,“那時候我還是個孩子/年輕人呐!”他們這樣開頭,對生命樹的生長侃上一通,又說起那之後的深淵戰爭,感慨地說幸好咱們打贏了,等得到精靈出生。小孩子聽得一愣一愣,興致高昂,不停要求大人再說一些。對他們來說。“從樹上長出來的人”本來就足夠有趣。

    年齡介於兩者之間的青少年也有些關於生命樹與精靈果實的回憶,生命樹占地麵積巨大,除了果實墜落的那些日子,生命樹附近非但沒有戒嚴,還是十分出名的旅遊地點,許多人都曾親眼目睹過枝頭青澀的精靈果。遊覽過生命樹的人們遐想著果實落地後的模樣,對著模糊的圖片看呀看,仿佛看久了就能看清楚似的。完全沒去那一帶旅遊的人,多半也對精靈果實有所耳聞,它記載在曆史課本上,出現在報紙與廣播裏,在各式各樣的傳記與小說裏。

    簡直是一個全民節日。

    有關部門團團運轉,民間正在進行大範圍的慶祝,想要獲得第一手資料的精靈研究者,則需要過關斬將,拿著上頭的批條,甩開熱情過頭的民眾與無孔不入的媒體人,穿越虎視眈眈的精靈守護者們,艱難地來到森精靈身邊。黑袍法師詹森這一回突然出差,便是為了給他難以抽身的議會法師導師獲取第一手資料。

    隻不過,鑒於錯估了不相幹人士的狂熱程度,以及埃瑞安魔法技術大會期間會場附近禁止傳送,可憐的詹森被堵在路上整整一天。

    “提摩西導師會宰了我!”詹森痛苦地呻#吟道,“他的一份資料還在我這兒,今天下午本來就該用到了……”

    “這樣看來,你運氣真的不錯。”嘉比裏拉說,“感謝今天的與會成員吧,提摩西法師的發言被推到了明天。”

    “什麽?真的?!”詹森驚喜地說,轉而困惑起來,“發生了什麽?”

    “這個麽……可能有點多了。”嘉比裏拉苦惱地揉了揉眉頭,又忍不住笑了起來。她從檔案袋裏拿出會議記錄,遞給了詹森。

    第五屆埃瑞安魔法技術大會上,新生代的撒羅聖子獲得了的入場券,隻是這位在神術上頗有建樹的天才年輕人,在其他地方則顯得太過年輕氣盛。他提出要修改大會名稱,“魔法技術”大會,將神術置於何地?既然聖職者一樣被邀請,大會名稱不應被排除在外。

    “在第五屆大會上提出修改名稱?”詹森哭笑不得道,“他是中學生嗎?”

    “之前幾屆撒羅教宗沒帶他來呀。”嘉比裏拉抿著嘴,仿佛覺得這事相當可樂,“原諒他吧,他的確是中學生啊。”

    新一代的撒羅聖子今年十六歲,按年紀還真是高中二年級。

    “他要求改成什麽?”詹森問。

    “‘埃瑞安神術法術技術會議’,簡稱三術會議。”

    “好了我知道結局了。”詹森笑噴飯,“接下來是不是能看到難得一見的法師和女巫大團結?”

    “最開始的確如此。”嘉比裏拉說。

    女巫代表首先提出了反對意見,因為“這名字難聽死了”。撒羅教宗企圖順勢把這一章翻過,可惜血氣方剛的新任撒羅聖子沒有體會到他的苦心,一撩就上鉤,貿貿然回嘴起來。“就算不加神術,也不應該說魔法!”正值中二年紀的聖子怒道,“魔法難道不跟惡魔有關嗎?”

    “那麽神術難道不是跟神明有關嗎?”立刻有法師反駁道,“請牧師不要忘記,神明曾給埃瑞安帶來了與惡魔一樣的災難!”

    撒羅聖子開始在魔法技術研討會上宣傳起了新舊撒羅教的區別,以及心中神明與自稱神明的強大自私生物的差別。與曾經撒羅教有血仇的獸人薩滿隨即指出,倘若撒羅教方麵的發言人在學術研討會議上布道傳教的劣行不被阻止,那麽他們將開始進行對祖靈文化的宣傳。“魔法跟惡魔有關,那牧師跟牧羊有關嗎?薩滿跟披薩有關嗎?”一名法師在此時說。他不恰當的插嘴讓薩滿調轉了矛頭,對準了開始看熱鬧的法師群體。薩滿就“自身群體名稱的含義及其不可侵犯性”這一話題進行了包含很多不文明字眼的激烈表達——來自獸人文明的薩滿職業者實在都很心直口快,懶於修飾——那些字眼能讓牧師皺眉,而法師的信條當中從來沒有“寬恕”。

    接下來的十多分鍾,因為記錄員不記錄髒話和拐彎抹角的罵人之詞,會議記錄本上一篇空白。一切的起源撒羅聖子被冷落在一邊,直到他用一句“我還以為法師都很理智呢,嗬嗬。”的風涼話將牧師再次拖入戰局。此後的二十多分鍾是記錄員地獄,一如既往地,擅長告訴念咒的法師都有利落的嘴皮子,並且很擅長讓你看不出他們在說理還是在諷刺。

    黑袍法師表示,既然對方辯友已經提出了魔法技術大會與神術的不適宜性,那就應該圓潤地離開該研討會,回到他們的“埃瑞安宗教工作會議”上去。不少研究者附議,理論派認為,以信仰得到力量,就像用鍛煉肌肉獲取力量一樣,是一種另類的肉搏,毫無邏輯可言的,不能加入學術會議。與神術信仰相關的與會者立刻指出,倘若按照這種說法行事,作為大會元老的女巫也應當被趕出去,畢竟,女巫也沒有邏輯。

    “魔法之神在上!”詹森啼笑皆非地翻過好幾頁法師有理有據的垃圾話,“難道那位大人就沒出來說點什麽嗎?”

    “娜塔莎媽媽什麽都沒說,跟之前一樣。”嘉比裏拉無奈地說,“事實上,她看戲看得很開心。”

    那位女士,那位大人,要是塔斯馬林的人這麽說,他們代指的隻有一個人。執政官娜塔莎女士的發言與決策越來越少,像啟明星隱沒在晨光之中,然而她的存在依然不可忽視。人們在她出現的場合挺直脊背,卻依舊暢所欲言,言行甚至比以往更加出格。就如同知道身上有安全繩的人,放著膽子在懸崖邊亂跑起來了。

    詹森仿佛能看到那雙沉靜的眼睛,出現在今日會議室裏的執政官,一定和上一次會議中一樣光彩奪目吧!從他還是個法師學徒開始,到如今成為了正式法師,執政官大人容顏未改,幾十年如一日。許多法師猜測她有什麽長生種的血統,但沒有法師會問與探究,他們,尤其是活過上一個時代的人,都衷心希望這位了不起的女士像山川與海洋一樣長久,誰管她究竟是什麽呢。

    遊吟詩人讚美她“如精靈一般”的容顏,如今見過活生生的精靈,詹森認為他們完全不能與那位女士相提並論,智慧勝過最好的妝容。他再度遺憾起了今天的缺席,現在想見執政官一麵可越來越難啦!等遺憾完詹森才打了個寒顫,他誇張地搓著胳膊,抱怨道:“每次你叫那位大人‘媽媽’,我都要打哆嗦。”

    “可的確是該這麽叫呀。”嘉比裏拉促狹地笑道。

    自然,幹媽也該叫媽媽。星象女巫嘉比裏拉一出生,便有了一隻手也數不完的“媽媽”,全塔斯馬林的女巫再加上湊熱鬧的執政官,都能管她叫女兒。不過星象女巫的職業並非星象女巫,她考上了埃瑞安魔法學院,並成為了一名傑出的魔法理論研究者——一個和技師一樣,進入*師塔工作的職業。

    阿芙拉兩次都麵目扭曲地恭喜了親閨女的成功,隨即跟女巫姐們兒一起前往酒吧,嚎啕大哭且喝的爛醉。“法師……學校!大……法師塔!”這位回聲女巫哭得打嗝,仿佛曾經的柔弱貴族少婦聽說女兒要去當鐵匠,“嗚嗚嗚……至少她沒去當個法師……”

    由此可見,她真的喝得很醉,要知道,女巫不能當法師啊。

    牧師、法師、薩滿等等施法者的唇槍舌戰浪費了好些時間,隻好由沒被牽扯進去的學者打破堅冰。在*師塔工作的學者女巫嘉比裏拉發表了“近代白塔法師合成獸實驗與惡魔領主拉什德嘉的淵源”論文,總算岔開了話題,讓諸位快要開始小學生吵架的代表驀然驚醒。撒羅的中二聖子坐回原位,滿臉通紅,悄悄去看撒羅的教宗。老僧入定似的教宗掀起眼皮,露出一個慈祥的笑容。

    “對不起,老師……”聖子嚅囁道,“我失態了,不該與人如此爭執。”

    “學到教訓,也別太自責。”塞繆爾笑道,“我年輕那會兒,比你還傻呢。”

    研究者的發言將討論拉回正軌,魔導技師代表讓人昏昏欲睡的幹癟解說平息了一部分火藥味。在中午開始吃飯前,大會會長決心用一個普普通通的議題給上午的討論畫上句號,關於如何保證精靈種族存續。

    這聽上去不是大會的工作,但精靈的頭發與眼淚都是極佳的施法材料與魔導科技的良導體,一方麵與會成員對此有不小需求,需要合理開發(森精靈的傳統盟友德魯伊對該用詞提出了抗議),另一方麵也要正確保護,為防邪惡法師(黑袍法師表示應將此處用詞改為“犯罪分子”)對那些天真懵懂的精靈動手,包括並不限於綁架和誘拐等手段。

    (“說到禁止誘拐這兒,我看到你的導師遺憾地嘖嘴了。”

    “拜托,嘉比,我們可是黑袍啊。”

    “這可是你說的啊,職業歧視的可不是我。”)

    關於材料的討論很快到達了女巫身上,女巫的頭發與指甲也是相當優秀的材料。一名法師提出的“女巫應當多多生育”的議題,拉開了下午鬧劇的序幕。

    “迄今為止,埃瑞安登記在冊的女巫也隻有十三人。”那位代表嚴肅地說,“紅雨之日以來隻有四個新生兒,這樣不負責任的行為很可能讓女巫滅絕!我認為,育齡女巫應當充分生育……”

    詹森看著會議記錄嘶嘶抽氣,他猛地合上了本子,一時間不忍心再看下去。“這是原話?”他說,“魔法之神在上啊,今天的女巫代表是誰來著?”

    “阿比蓋爾。”星象女巫說。

    “啊,火焰女巫。”詹森鬆了口氣,“謝天謝地,至少沒人會眼睜睜看著他變成焦炭。”

    “帶了旁聽者。”嘉比裏拉又一次露出了忍俊不禁的神情,“蘿倫。”

    紅雨之日以來女巫隻有四個新生兒,第一個是阿芙拉的女兒嘉比裏拉,第二個便是瘟疫女巫蕾斯麗的女兒蘿倫。與溫柔的嘉比裏拉截然不同,那是個蘑菇一樣熱愛躲在陰暗角落裏的姑娘,詹森得回憶一會兒才能想起她是鬼靈女巫,她的存在感不太強——在今天之前不太強。

    阿比蓋爾嗤嗤冷笑,蘿倫悶聲不吭,她安靜地等到上午回憶結束,安靜地尾隨那位法師出去,並在他戒備的眼神中跟他說了幾句話。眾所周知,鬼靈女巫是最讓人摸不到頭腦的一種女巫,故事裏把人變成青蛙的那種女巫,便是鬼靈女巫。

    “他被變成青蛙了?”詹森問。

    “他可能更希望自己變成青蛙。”嘉比裏拉笑道。

    蘿倫沒說什麽惡毒的詛咒,她甚至相當和氣,和氣得讓人大跌眼鏡。“你願意跟我生個孩子嗎?”少女對那位年紀近乎她一倍的男法師說,“既然你希望女巫順利延續,願不願意來做點貢獻?”

    於是那位法師,不知是接受了挑釁占點口頭便宜(蘿倫還沒成年呢),還是純粹讀書讀壞了腦子,完全功利主義,總之,他說了“願意”。話應剛落,這位法師麵色發青,雙膝跪地,捂著肚子幹嘔起來。

    鬼靈女巫就是這麽讓人莫名其妙,她們的力量像是有條件的詛咒。既然法師要求女巫為了種族延續生育,且願意跟她生個孩子——為她生個孩子,那就如他所願,生嘛。這位三十多歲的男性法師在大庭廣眾之下懷了孕,所有旁觀者目瞪口呆。

    法師們很快發現,他肚子裏真的有個小生命,活的,裝在不知怎麽變出來的器官裏,並且,按照法術檢測結果,是個女巫。議會法師的領隊,*師米蘭達十分震驚,將這一讓人吃驚的案例劃做了下午的議題。哦,別誤會,研究的不是如何解除詛咒,而是該詛咒的安全性與實用性。當確定了幾個月後剖腹產可以誕生出健康正常的胎兒、產……夫也不會因此死亡後,與會研究者大為興奮,在研究對象生無可戀的注視下,熱火朝天地開始了對該詛咒推廣的討論。

    如果可以讓沒有相應器官的男性誕下健康的胎兒,是否可能讓其他哺乳動物代孕?乃至體外生育?那一定是解放勞動力的壯舉。

    詹森終於看完了與會記錄,為同行的作死結果搖頭大笑。“不過要是這事兒能推廣,倒真是件大好事。”嘲笑完畢,法師的腦子又轉動起來了,“曆史上有這種先例嗎?”

    “就算有,也沒有記載留下來。”嘉比裏拉說。

    “那我希望沒有。”詹森說,“我希望,我們在創造曆史。”

    “那是當然的啊。”嘉比裏拉說,“我們在創造曆史。”

    “沒準有一天,這種無聊的會議記錄也會成為重要手稿呢。”詹森笑道。

    黑袍法師與星象女巫肩並肩前行,隻當朋友在附和,沒看到她那雙青色的眼睛。嘉比裏拉褐色的眸子不知何時變成了青色,其中星光閃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