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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裏是9.2的防dao章,9.2晚上更新替換~
下期預告:對你沒看錯,這是後天的章節,快要寫一個大副本了,為了保持質量,明天請假一天理理劇情!=3=
毫無疑問,塔砂穿越了。應大家強烈要求
無論前進還是後退,上升還是下沉,眼中都是同樣的景象。不如說有光才不正常,塔砂附身的幽靈正在實心的地下,前後左右都是泥土。距離她離開大廳已經過了幾小時,目前為止一無所獲。
塔砂對自己的處境適應良好,但她不認為在地下安然種田的日子會持續到永遠。這座建築物以外是什麽樣子的?可能是山清水秀的地麵,也可能是什麽聞所未聞的可怕地方,她不希望自己毫無準備地迎接未知挑戰。與寵物玩耍可以放鬆緊繃的神經,可沉溺於此就是找死。
塔砂沒再讓鼴鼠們挖掘,史萊姆農場可以負責藍礦石的積累,犯不著冒挖通什麽地方的風險。在與阿黃玩拋接遊戲的那陣子,她認識到了幽靈的作用:偵查。
幽靈能無聲無息地飛行,能隱沒在空氣中,還能在各種壁壘中穿行,絕佳的斥候人選。塔砂作為建築物的視線恒定不變,無法看到大廳與礦道以外的地方,幽靈卻可以,而倘若遭遇了什麽難以脫身的事情,她隻要解除附體便能回來。
因此,塔砂離開了安全的大廳,開始在未知的區域穿行。
她以大廳為中心,順時針一圈圈繞行,這種偵查路線能掃過附近所有區域。有大半靈魂在大廳中當參照係,塔砂的行進能像信鴿一樣準確,不用擔心偏離航線。隻是實際操作比她預想中更麻煩一點,身在地下就仿佛呆在水中,即便同一個平麵內毫無異常,她也不確定上方和下方是不是有什麽東西。
走一步看一步吧。
塔砂不打算垂直往上飛,她擔心幽靈和傳說故事中一樣見光死。優先選擇的是與大廳在同一個平麵內的空間,塔砂想找找這座龐大的城池是否還有別的部分幸存。
穿過泥土就像穿過一陣霧氣,盡管事實上幽靈本身才是霧氣。泥土不會受她影響,塔砂則能讀出幽靈軀體籠罩的東西,仿佛用手撫過某些物體的輪廓。
她找到了一些破碎的遺跡,大部分石塊已經碎得不成樣子,很難確定是不是地下的天然岩石。她找出一些金屬殘片,腐蝕得看不出形狀。沙石當中還有幾具人類屍骨,其中一具非常矮小,那粗壯的骨骼又不像孩童,可能是個侏儒。塔砂沒學過如何從屍骨上猜測死因,隻知道這些骨頭的主人已經死去很久。這麽大的範圍中隻有這麽點人,多少有些奇怪。
塔砂沒找到任何記載(找到了多半也認不得),無從猜測這裏到底發生過什麽。
她把整整一天花費在探索上,沒找到一個完整的遺跡。這座被掩埋的城池要麽當初被摧毀得太厲害,要麽被太漫長的時光打磨,似乎已經不剩什麽了。但比起難以辨識的其他部分,大廳為什麽保存得這麽完好?
塔砂回到大廳當中,阿黃從睡夢中抬起頭,對她抖了抖鼻子。塔砂心不在焉地拍拍它的腦袋,環顧這座重生後的新身體。
石池在閃閃發光,底部那層藍色如今像一片發光菌類構成的海洋,閃動著粼粼波光。懸浮在上麵的紅寶石看上去比之前鮮亮了不少,紅光燈塔般照耀著整個大廳,比底下的藍光更盛。
要說這裏和其他碎成渣渣的部分有什麽差異,最明顯的就是這個石池。
不對,在石池被盛滿前,在符文被激活前,最早的異常來自這塊紅寶石。塔砂湊近去看,這枚拳頭大小的紅寶石形狀非常不規則,既不像人工雕琢,也不像自然形成。
她的目光順著一個特別平整的切麵向下看,看到了貫穿石池的巨大裂痕。
裂痕一開始就在那裏,像一道長好的舊傷疤,並不影響石池蓄礦石,因此塔砂一直將它視為大廳的普通裂紋之一。現在聯係兩者思考一下,沒準是同一個原因造成了紅寶石與石池的損傷。
仔細觀察,那道裂紋不止貫穿了石池,它還在地麵上蔓延,淺淺的痕跡穿過整個大廳。仿佛有一把巨大的劍,將寶石、石池連同整個大廳一分為二。
不可能吧?塔砂抬頭看了看天花板,天頂明明還很完整。如果真有這麽一把劍從天而降,大廳早該塌了才對。
就好像有什麽東西擋了它一下。
這念頭像一枚種子,一出現便在塔砂腦中紮根。她莫名覺得這就是真相,直覺一直往那塊紅寶石上指去。或許就是這塊神奇的紅寶石在讓城池變成現在這樣的災難中擋了一下,保留下這個相對完整的大廳——這想法聽起來並不科學,但在這個石頭鼴鼠滿地跑、史萊姆能種礦石、建築物能附體幽靈亂飛的奇怪地方,這樣奇怪的結論搞不好才是合理的。
等等,如果它真能擋住什麽的話……
塔砂向下飛去,幽靈穿過厚厚的地麵,一直下沉,下沉,直到眼前一亮。
就在大廳正下方,有一個與之差不多大小的空間。和塔砂猜測的一樣,大廳之下還有房間被保留下來了。
房間裏排列著整整齊齊的高大書架,它們是書架嗎?架子上空無一物,而且倘若這是個圖書館,這些直達穹頂的書架未免太高了點,放在上層的書要用飛的才拿得到。這些屹立至今的書架不知由什麽材質製成,不是木頭,不是泥土,不是金屬,也不是石材。這房間明亮得驚人,她抬起頭,在拱形天頂上看到一片星空。
細碎的熒光砂礫排列成一條銀河,眼珠大小的夜明珠投下柔和的光芒。繁星如小夜燈般照亮了整個房間,讓塔砂想到燈光柔和的咖啡屋,在這裏閱讀都不傷眼睛。她被這出乎意料的美麗所懾,不知不覺沉到了地麵上,腳踏實地,幽靈的身體沒有穿過地板。
塔砂低頭一看,石質地麵上雕刻著密密麻麻的古怪花紋,組成一幅意味不明的畫卷。它們好似書上你本該認識卻死活讀不出來的生僻字,塔砂皺著眉頭看了好一會兒,內容卡在嘴邊,就停在最後一步,怎麽也說不出來。她晃了晃腦袋,邁步走向房間的中心。
一個書架孤零零地站在房間正中,不像其他排列整齊的長方形書架,這一個是單獨的,更像牧師做禮拜時麵前用來擺放聖經的那種台子。這台子上,放著這裏唯一一本書。
書頁攤開著。
還好開著,不然幽靈可沒法翻書。雖然多半也看不懂吧,塔砂這樣想著,向書上看去,那裏一片空白。
至少在塔砂剛剛看到它的時候,上麵還一片空白。
一陣微光閃過書頁,發黃的頁麵好似有波紋閃過,突然“活”了過來。一秒之前它看上去還像有幾百歲這麽老,一秒後它好似剛剛才出了印場,時光如塵埃,被它輕易抖去。塔砂看到一行漆黑的字跡在書頁上出現,墨跡從書頁當中滲出。
“歡迎,我親愛的朋友!”
她幾乎想要後退一步,又硬生生止住,反應過來出現在書上的並非中文。那文字讓人想到燃盡的火堆,有種讓人毛骨悚然的美感,絕對不是塔砂認識的任何文字,可她就是知道那是什麽意思。
“別害怕,”那本書這樣說,“你在這座地下城中穿行,不就是為了找到我嗎?”
“地下城?”塔砂茫然地重複。
書頁一動不動,它可能沒有耳朵。塔砂對著書頁伸出手,構成幽靈身體的半透明光霧流沙般滲入書頁中,組成那灰燼似的文字。
“什麽意思?”如塔砂所願,這文字詢問道。
“你不知道嗎?”下一行字立刻出現了,“那你為什麽會在這裏?”
塔砂既不知道自己為何會出現在這裏,也不知道為什麽對方認定自己有什麽目標。她試探著反問道:“你不知道?”
“啊,原來如此。”那本書這樣說,“一個迷失的靈魂,不屬於這裏的人。”
塔砂汗毛倒豎,鬆開了搭在書頁上的手指。
“你不知道自己為何在這裏,也不知道這是哪裏?”文字還在繼續,“你甚至不記得地下城是什麽,盡管你們的聯係深刻得將你束縛於此。可憐呐,你什麽都不記得了,你被命運帶到我麵前,卻認為這是機緣巧合。”
“你是誰?”塔砂問。
“我?”
書頁失重般微微飄起,每一頁都如狂風中的旗幟那樣獵獵作響。它飛快地從第一頁向後翻動,每一頁浮現的花紋連成一片。那景象讓塔砂忍不住閉了閉眼睛,等她再度睜開,書已經翻開到了正中間,露出一隻豎著的黃眼睛。隻是被它看著,塔砂就覺得自己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我是最深層的知識,為你睜開直視真實的眼;我是深紅色的鑰匙,替你打開那扇骨質的門。”文字在書頁上狂亂地寫著,出現又消失,“我是前往不朽的通行證,我是掌握命運的契約書,我是你一切問題的解答,我是你全部痛苦的解藥。”
後半段話不再是文字,塔砂在自己的腦袋裏聽到了這個聲音。它又像咆哮又像呢喃,像無數個聲音的聚合體。一支蒼白的筆出現在塔砂手中,黃色的眼睛注視著她,不知怎麽的,她覺得這本書在對她微笑。
“我是地下城之書。”它說,“來吧,寫下你的名字!然後力量,權力,財富,答案……一切,就都是你的了。”
目之所及處漆黑一片。
無論前進還是後退,上升還是下沉,眼中都是同樣的景象。不如說有光才不正常,塔砂附身的幽靈正在實心的地下,前後左右都是泥土。距離她離開大廳已經過了幾小時,目前為止一無所獲。
那隻鼴鼠憨態可掬地站在原地,趴在那兩隻大的出奇的爪子上,小鼻子嗅來嗅去。它這副樣子讓塔砂想到了去年那個實習生,她做錯事時總是呆立在原地,用無辜的大眼睛直直看著麵前的人——那其實也挺可愛,然而你要是不幸身為她的上司,並指望她交出一份十萬火急的資料時,你就很容易想把她煮了。
塔砂現在就在思考那隻鼴鼠紅燒起來是什麽滋味。
她更餓了,全都是那隻鼴鼠的錯,召喚它不知用了什麽原理,仿佛將她僅有的能量消耗殆盡。如果說之前塔砂餓得能吃下一頭小牛犢,那麽現在她就能一並吃掉小牛的父母。要是她還有身體的話,此時她一定會抱著尖叫的胃不停地流口水,覺得自己即將眼前一黑……最後那條沒身體也可能發生,塔砂的視野像個壞掉的電燈泡,正一陣一陣地閃爍。她懷疑再不吃點東西,自己馬上就會不省人事。
她會幸運到第二次蘇醒嗎?
塔砂竭力讓自己保持清醒,完全不想在醒來的幾小時後死於饑餓。她死死瞪著鼴鼠,奢望看久了就能把對方收回來,填一填自己不知在何處的胃。在她快要從一個能生吃蠕蟲的貝爺進化成一隻滿腦子生肉的喪屍之前,那強烈的渴望終於突破了一個臨界點。
鼴鼠身上散發出奇特的熒光,像個被剝開的洋蔥,暴露出層層土塊中微小的核心。在塔砂“看到”那個核心的同時,她也“鏈接”上了它。
那種感覺十分怪異,塔砂仿佛成為了一台電腦,在這一瞬間多了一台子機。她能感覺到一種微弱的意識,好似工蟻之於蟻後,溫順地等待著她的命令。
“給我食物?”塔砂試探著命令道。
靜止不動的鼴鼠刷地爬了起來,它一蹦一跳地衝向了坍塌的通道。這東西抬起上半身,兩隻大爪子開始飛快地挖土,效率堪比輪著電鋸伐木。幾秒之內通道就多了一個大洞,塔砂過了一會兒才發現挖下來的土石去了哪裏:全部消失在了鼴鼠嘴裏。
塔砂睜大了眼睛,看著那隻小小的鼴鼠吃空了一條黑黢黢的隧道。漆黑的通道一樣不對她造成困擾,她x光一樣的視線能看到土石如何在鼴鼠體內重組,讓它土元素構成的軀體變得更加凝實。這根本說不通,那個小小的身軀哪裏能裝得下這麽多土石?它的爪子是挖掘機,胖胖的軀體就是壓路機,經過的地方平整得不可思議,儼然是一條完工的地下通道。
隧道本來所在的地方是建築物外部,根本不在塔砂的感知範圍當中。但當鼴鼠製造完這條通道,就像在迷霧中點起一盞燈,那裏突然變得可以感知了。她不知道隧道要通往哪裏,鼴鼠身上好像裝著個導航係統,一路通向它所認定的目的地。
最後一爪子下去,挖落的不僅是土石。
一塊有鼴鼠半截指甲大的藍色礦物從土中跌落下來,在地麵上跳了一下,發出清脆的叮當聲。它通體寶石藍,其中流動的光芒讓它看上去介於固體和液體之間。這東西相當美麗,但卻讓塔砂的饑餓感驟然升騰,好似看見天空中砰地生出一籠熱騰騰的小籠包。鼴鼠仿佛被主人的情緒感染,雙眼一亮,一口吞掉了藍礦石。
砰!
鼴鼠飛了出去。
這座地下建築物的每一個角落都透露出一股陰森暴怒的氣息,能把一隻活生生的鼴鼠嚇得立斃當場。這隻鼴鼠形態的土元素生物沒遭受太大精神衝擊,但身體又是另一回事,它被卷進了一場室內龍卷風中:無形之手將之一把拽起來,拋回大廳,扔上天花板又狠狠摔下來,把地麵又砸出幾道裂口。
好吧,至少我現在又多了個新能力。一分鍾的亂扔東西後,塔砂冷靜下來,在虛脫昏迷的邊緣苦中作樂地想。她覺得自己上一次這麽衝動還是在幼兒園,可見饑餓真是理智大敵。
鼴鼠摔進了幹涸的石頭池子裏,它像被方才的龍卷風搖晃吐了,嘴巴一鼓,噗地吐出了那塊礦石。
藍色的礦石直接落入池底。
石頭池子明明是幹涸的,礦石也是固體,然而它的墜落就像一滴牛奶落入湖中。寶石藍的華光在它落地的下一刻暈開,以那個小小的點為中心,擴展到整個石池,乃至整座建築物。
這挽救了思維即將中斷的塔砂,剛才視野中升騰的黑霧一掃而空,她無形的胃被安撫了。以往忙起來她也肖想過能直接把什麽營養液往自己胃裏灌,現在這塊礦石的效果就能和營養劑媲美,可能更好,因為它直接滲入了塔砂的每一個細胞,都不用咀嚼和消化。幾乎蒙蔽理智的饑餓退卻,她立刻意識到了這種藍礦石的效用,無師自通地再一次催動起鼴鼠來。
藍礦石能緩解她的饑餓,但一塊顯然不夠。
鼴鼠爬了起來,一溜煙跑向剛才挖掘過的坑道。這回塔砂牢牢鉗製住它的精神,清晰傳達了把藍礦石送回池子的意思。在監工嚴密的監視下,鼴鼠沒再私吞礦石,它將挖掘到的成果塞進自己嘴裏,一並運送回來。
這玩意果然不是鼴鼠,鼴鼠嘴裏可沒有倉鼠那樣的頰囊。
它一路向前挖掘,把沿途挖到的七八塊礦石都塞在頰囊中,兩頰鼓得像倆口袋,一口氣將之搬回來。隻這麽一次,方才暴走亂扔鼴鼠的消耗一下子補了回來。鼴鼠挖土的勢頭半點不減,一次一次來來回回,將挖掘現場推移到石池好幾個大廳的遠方。挖掘和來回跑動的周期越拉越長,塔砂想了想,試著將能量向大地符文推去。
這一次不用損耗那枚懸浮的紅色核心,藍礦石中的能量代行其職。塔砂能感覺到符文中傳來的引力,指引著她調動這座建築物中流轉的能量。真是神奇,才當了這麽點時間的建築物,她漸漸開始覺得新身軀的許多部分比人類軀體還好用,人類可沒法用意念控製體內營養的走向。
熟悉的饑餓感再次襲來,第二隻鼴鼠出現在符文上。塔砂連接上了第二隻鼴鼠,給出“挖掘藍礦石、帶回石池”的命令,新鼴鼠立刻跑了出去。
她之前擔心過操縱兩隻鼴鼠會不會手忙腳亂,等第二隻出現,才發現她並不需要全程指手畫腳。塔砂越能掌控新身體(或者靈魂,誰知道現在這樣確切叫啥),操縱就變得越輕鬆,她隻需要下決定,鼴鼠就會完成。它們並不是寵物或者雇員,更像是帶著一點本能幹擾的自動掛機軟件。
這簡直是收菜遊戲,收菜賣錢,用錢雇農民,讓農民更有效率地收菜,隻不過塔砂這裏雇工是鼴鼠,錢是礦石,轉化市場靠她自己。她先將自己補充到不感覺餓的程度,而後開始有計劃地製造鼴鼠:每製造一隻鼴鼠就儲備同等的能量,以免這種藍色礦石突然耗盡。
等製造出第五隻鼴鼠,塔砂的挖礦小分隊已經構成了一條流水線。它們的運送和挖掘彼此配合,能達成最大效率,合理得勝過許多城市道路規劃。就像天生工程師的螞蟻、蜜蜂,這些鼴鼠的精神似乎有一張網絡連接,幫助它們做出最優選擇。
塔砂驚訝的是,她一點都不為此吃驚。
作為這些“工蟻”的主人,塔砂自然而然理解了它們的工作方式。她的腦中仿佛安裝了一個建築師模塊,作為人類的靈魂融合了這些知識,它們的本能化作她的技能,仿佛一日之間成為了建築大師。
那些城市規劃專業的人一定很想要這種奇遇,塔砂想。但對於困在地下、除了餓和收菜外毫無想法的人……嗯,的建築物來說,這種技能有用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