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6章 斬將奪帥(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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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見我語帶譏諷,麵露不忿之色,似乎想要反駁兩句,才動了動脖子便發現自己的性命此刻正捏在別人手裏,便隻輕蔑地“哼”了一聲,其他的話,卻不敢再說了。
我想了想,邊走邊道:“你不必對我有太大的敵意,你以為你們主公是什麽好人嗎?不過是被契丹人利用的棋子罷了,而你們這些人,便是死了恐怕也不會知道是為什麽的。”
那人聽我話中有話,思忖了片刻,問道:“你這話是什麽意思?”
我笑了笑道:“我問你,你們再過兩日,是不是要調動城北的駐軍,去挑釁意圖南犯的突厥人?”
他身邊另一個騎馬的小將點點頭道:“是啊,你是怎麽知道的?”
我正要回答,卻見一隊人馬飛馳而來,擠滿了並不寬闊的城中街道,攔住了我們的去路。
我遠遠望去,當先一人不是別人,正是李藝。
他卻似乎並不認識我,見我挾持了他的副將,二話不說便彎弓搭箭,弦響處,一支箭破空而來。
我見他如此不顧下屬安危,將被我挾持的那人攔在身前道:“是你們主公不管你,可怪不得我!”
那人拚命掙紮,無奈被我按在馬上動彈不得,才說了句“不……”還沒來得及說下一個字,李藝射來的那支箭便自他頸項間穿過,那人頭一歪,便斷了氣。
我看了看正對著我前胸的箭頭,將死人擲在地下,李藝一箭不中,自馬鞍前的箭袋中抽出一支箭又朝我射來,我明知他存心置我於死地,早已有所準備,望著來箭的方向,手壓在馬鞍上,借力飛起,下落時箭剛好到了腳底,我一腳踢去,那支箭偏了方向,往我旁邊的人群中撞去,隻聽“啊呀”一聲,又有一人倒地身亡。
李藝連射兩箭皆不中,卻仍不肯放棄,第三支箭緊跟著射了過來,我本已落在馬上,見那箭來勢甚急,眼見著已經避不開,一揚手,將手中軟劍擲了出去,劍身本來柔軟,與來箭相交之下,隻聽“呲”地一陣長鳴,劍柄倒轉,已被我拿在手中,李藝射來的箭卻隻剩下箭杆,飄落在一旁。
我手中已經沒了人質,圍著的人本可以蜂擁而上,但他們的主公偏要親自拿我,他們識相地站在一旁,並不插手。
李藝三箭皆失,銳氣已然受挫,卻仍聲色俱厲道:“你是何人?單槍匹馬便來闖我的地盤,憑你本事再高,一個人……哼哼,早晚要送命在此!”
我收起劍,低頭理了理剛才一番動作之下被弄皺的白裘,“哈哈”一陣長笑,指著座下駿馬道:“李將軍差矣,我既沒有槍,也沒有馬,這是你的部將體諒我遠來勞頓,才將這馬送給我騎,其實……哈哈,我不過隻身前來,連單槍匹馬也算不上。”
李藝聽罷,似乎猶疑了片刻,緩提韁繩,慢慢地朝我這邊走了幾步,又眯著眼睛看了片刻,詫然道:“你……你是……”說著卻搖了搖頭。
我道:“我是什麽?李藝,我來問你,你說涿郡是你的地盤,說這句話的時候,你將大唐放在哪裏?”
李藝冷冷“哼”了一聲道:“你想讓我說你是太子殿下……哦不,即便你活過來,現在也輪不到你。”他似乎在喃喃自語,“洛陽的那位陛下尚且不知真假,如今又來了一位不知真假的太子殿下,李唐皇室?嗬,倒是有趣得很。”
我道:“實話告訴你,我的確是李建成,河北之地,李靖與徐世勣皆為我所用,你覺得……你還能做什麽呢?”
李藝聞言,愣了片刻,又道:“我征戰沙場這麽多年,豈是你這三兩句話便能騙得過的?眾將士聽令,有擒殺此人者,重賞!”
話才說完,那些人便作勢朝我撲來。
我見狀朗聲道:“將軍不信我所言,會付出代價的。”
話還沒說完,便有兩支長槍向我刺到,我抬腳勾起其中一支,在馬上俯身奪過,“當”地一聲將另一支槍刃格開,坐騎卻突然一震,大概是受了傷。
我索性借槍尖之力,翻身躍起,解下軟劍在空中劃了一個圈子,落在地上。
周圍被劍鋒所指的人紛紛倒地,我周圍倒留下了數尺見方的一個圈子。
眾人見此情形,呆了一呆,雖則躍躍欲試,卻明知靠近我便有生命之虞,因此都駐足不前。
我的白裘被飛濺的點點鮮血染紅了,低頭看了一眼,輕輕撫了撫,那血跡卻並未將白裘弄髒,竟然都被拂去了。
有句話說得很好,“重賞之下,必有勇夫”,李藝許下重賞,在此的將士皆有耳聞,而且如果有人能殺了我,便會揚名軍中,說不定會受到李藝重用。
如此一來,即便明知有危險,也必定有人會逞強。果不其然,才消停了片刻,便又有十數人蜂擁而上,試圖圍攻我。
我冷笑一聲,將近身的幾人先斬殺了,隨後的人手中兵刃也被我挑斷,正疑惑為何救兵還不到,便聽見有人笑盈盈道:“你們先回頭看上一看,再決定要不要為難這位先生吧!”
我回頭一看,丁漁兒正站在李藝身後,手中一柄細細的劍架在他的喉頭,李藝滿臉怒色,卻不敢回頭。
圍攻我的人聞言有的不管不顧仍不肯罷手,有些人則回頭看了一眼,手中的兵刃便停了下來。
三軍不可奪帥也。
我衝丁漁兒一笑,環顧四周,朗聲道:“你們食大唐之祿,理當終於唐室,可你們的主公……”我說著將手中的劍指向李藝,“卻勾結契丹,為一己之私利,讓你們這麽多將士白白送死!”
四下一片安靜,連剛才稀稀落落的甲胄撞擊之聲都不聞。
我頓了片刻,又肅然道:“德不配位者,當誅!”說著飛身而起,落在李藝的坐騎上站定了,自腰間解下一枚響箭,奪過李藝的弓,朝著半空中一箭射去。
李藝冷冷道:“原來你們是早有預謀……”
我打斷了他,指著他身後道:“你此前圍剿醉鴻漸茶樓,那茶樓主事,是丁老板的朋友,他們本不會插手這些事,要怪隻怪你得罪了不該得罪的人。”
 本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