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4章 策反洛陽(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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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我出現在洛陽見到李世民後,他顯然被我的突然出現打亂了陣腳,加上唐臨在洛陽城中給他製造麻煩,因此他才沒有立刻親臨長安城下指揮攻城,卻沒有料到長孫無忌一向隱忍,竟會被程知節的一時魯莽刺激到,竟不等李世民來便要攻城。
    他和李世民一樣,明知我要去救李玄霸,隻是沒有料到七不殺山莊死而不僵,竟橫插一腳,以目前的情形看來,七不殺山莊和仇不度早年結交的俠義之輩,再加上杜殺,恐怕要將神策營的名字從世上抹去才肯罷手。
    因此長孫無忌身邊並無神策營的人保護,便被我和盧彥卿自萬人軍陣中輕鬆截了出來。
    李世民原來親王府幕僚中,房玄齡已經被殺,其子房遺直被長孫無忌利用,作為設計我的棋子也送了命,杜如晦則洛陽主持城中事務,其弟杜楚客卻在長孫無忌帳下聽用,卻沒有想到在長孫無忌眼裏,除了他與李世民之外,其餘的人都可犧牲,因此杜楚客也死了。
    杜如晦聽說了此事之後,大為震怒,竟直接衝到李世民在仁壽宮的寢殿中,質問為何讓長孫無忌如此肆無忌憚。李世民本已被張文蘇的突然襲城弄得十分疲乏見杜如晦如此藐視他,心中頗為不悅,君臣之間便生了嫌隙。
    長孫無忌被抓,全軍覆沒的消息傳到洛陽之後,整個洛陽朝廷都為之震動,絕大多數人都以為這不過是謠言,根本信不得。李世民雖然也在朝會上這麽說,但他早已偷偷派人傳信給長孫無忌,因此長孫無忌本該帶著他的士兵們回到洛陽,李世民久等不至,心中也知道傳言並非是傳言,隻是為了洛陽人心,還在自欺欺人罷了。
    杜如晦在弟弟被殺之後,著實消沉了數日,隻因朝中大事皆須他與李世民商議,因此才勉強入宮,其實早就猜測杜楚客與房遺直的死皆是李世民授意,隻是如此下去,他縱然做了皇帝,餘人又當如何呢?
    他越想越不甘心,卻根本沒有辦法。
    盧彥卿講到此處便不講了,隻道:“我日夜兼程趕回來,是為了替張先生傳信。”
    我聞言道:“張先生說了什麽?”
    盧彥卿想了一想,道:“黎陽失守,張先生軍中糧草難以為繼,半月之內若不能攻下洛陽,洛陽城外的河北之兵便難以維持。”
    我道:“有多少人?”
    盧彥卿道:“十萬。”
    我又問道:“黎陽為何失守?”
    盧彥卿道:“李世民派段誌玄率部繞過張先生的大軍,直抵黎陽,徐將軍沒有料到這一點,因此疏於防守,被段誌玄打了個措手不及,隻得率眾退回了河北。”
    我似乎自言自語道:“半月之期?”
    盧彥卿點頭道:“正是。”
    我道:“你去洛陽可見到杜如晦了?”
    盧彥卿道:“見到了,不過隻聽說他向李世民抱怨杜楚客之死,並無任何實際的動作,長孫無忌被我們抓了,他便是想要報複,恐怕也報複無門。”
    我想了一想,笑道:“那也未必。”
    盧彥卿問道:“陛下有何良策?”
    我並不回答他的話,隻笑道:“盧公子風雅之人,想不到有一日對這些事竟也如此上心了。”
    盧彥卿一愣,朝後退了半步,不再說話。
    我又道:“盧公子,我想請你去做一件事。”
    盧彥卿道:“什麽事?”
    我道:“去一趟洛陽,殺一個人。”
    盧彥卿聞言一愣,反問道:“殺誰?”
    我道:“長孫無玥。”
    盧彥卿聽罷麵上一凜,又退了半步,緩緩問道:“陛下可是認真的?”
    我冷冷道:“盧公子何以會認為我是在開玩笑?如今張先生糧草緊缺,若能攻下洛陽,方能解張先生之危。”
    盧彥卿道:“可長孫……李世民之妻,又有何罪?”
    我道:“懷璧尚且有罪,何況她是李世民之妻,長孫無忌之妹?”
    盧彥卿拱手道:“陛下請我做成此事,是論與陛下的私交,還是君命?”
    我想了想道:“私交如何?君命又如何?”
    盧彥卿道:“若論私交,我絕不會替陛下行此不義之舉,若論君命,自是難違。”
    我正要說什麽,盧彥卿身後不知何時已站了杜殺在一旁,她臉色略微有些蒼白,但已無礙,見我逼問盧彥卿,冷冷一笑道:“強人所難,向來不是兄長心性,他不願去,我去。”
    我道:“你如何能去?”
    杜殺身形一晃,突然站到我麵前,漠然道:“兄長還不放心?”
    我道:“殺長孫無玥,是杜如晦所為,你可知道?”
    杜殺低頭想了一想道:“我知道。”說著看了盧彥卿一眼,便出去了。
    盧彥卿嘴唇動了動,想說什麽,卻終於沒有說,隻朝我拱手行了一禮,也退了出去。
    房中隻剩下我一人。
    我沉思了片刻,剛要出去,杜殺卻去而複返,道:“盧彥卿已經走了。”
    三娘自她身後轉出來道:“大哥,你為何要……這件事便是要找人去做,也不該找他。”
    我看了杜殺一眼,知道她已經對三娘說了此事,便笑了笑道:“為何不能找他?”
    三娘道:“不知道,總覺得他有些奇怪。當年他能為一個素不相識的房遺直處處為難於你,如今你要殺無辜之人,他自然不可能答應,不但不會答應,萬一他通風報信,大哥的計劃豈非無用了?”
    我搖搖頭,道:“三娘,我不過要賭一把。”
    三娘道:“大哥想賭什麽?”
    杜殺插話道:“盧彥卿在樓下喝酒,我看他並不會去。”
    我聞言走到門外朝下看去,盧彥卿果然吆喝著夥計替他拿了一壺酒,他一個人坐在廳中一杯一杯地飲著,似乎有滿腹心事。
    三娘在我身側看了片刻,不知何故身子一晃,朝前扶住了欄杆,喃喃道:“奇怪!”
    我道:“有什麽奇怪的?”
    三娘卻隻搖搖頭,笑道:“沒什麽。”
    杜殺在我身後道:“我先走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