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章 魔門斷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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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若瑤拔出長劍,飛身過去嬌吒一聲道:“這麽多人打一個人,無恥。”說完竟先動了手,長劍忽如一夜東風勁疾,雖然不甚寒,但是也摧人肝膽。
那些人裏麵跳出來一個頭發稀稀拉拉,幾乎掉了一半的人,拿著根鐵鞭向蘇若瑤劍上點到,意圖打落她的兵刃。
豈知如果要武功不低,長劍倏忽抬起來,貼在鐵鞭之上,然後隻聽“嚓嚓”兩聲,竟是將沉重的鐵鞭以一把輕巧的長劍引得砸向了地麵。然後,如果要長劍猛的收回,照這人胸口就是兩劍。
畢竟蘇若瑤心地善良,沒有下狠手,所以被這人一一躲過。
這人情知這女子動手留了情麵,也未必是敵人,向後退開兩步道:“姑娘,為何擋我們?”
蘇若瑤道:“你們一群人追殺一個人,還來問我。”
這人道:“姑娘誤會了,我們不是要殺了他,而是要抓他。”
蘇若瑤道:“這有什麽區別。”
後麵那人道:“蘇姑娘,千萬別聽他們花言巧語,若我落到了他們手裏,可還有個活路麽!”
蘇若瑤道:“霍公子放心,江湖道義,我絕不會讓他們胡作非為。”
原來,這被追的正是那霍楓城。
霍楓城離開苗家自然是逃跑,不然苗熙豈能放過他。苗熙因為方小刀而耽誤了,四個弟子又被葉慈悲打傷,於是給自己的老友,泊圩武師陳翰送去了書信,讓陳翰替他將霍楓城捉住。於是,陳翰帶著弟子等到了霍楓城,並且與之大戰,要將他帶回去。
陳翰知道這件事事關重大,所以一個字都不能向外人透露,為難了一會道:“姑娘,我們之間乃是私人恩怨,還請行個方便。”
蘇若瑤道:“我看,你帶這麽多人隻怕這私怨結果的也不太公平吧!”
陳翰道:“姑娘說的有道理,那就請姑娘做個見證,我與他自行解決吧!”
蘇若瑤道:“不好,他已經身負重傷,可決計不是你的對手。”
陳翰略一沉吟,將鋼鞭交給旁邊的一名弟子道:“那,就讓我來空手接霍公子的霍家劍法,如此可還公平。”
蘇若瑤一愣,一個用兵器的人放棄自己的兵器,這也還是會弱了,但是他既然用兵器,就說明兵器上的功夫比空手強。對上其他人還好說,可若是霍楓城這樣的武林四公子,隻怕就危險了。
蘇若瑤還沒說話,霍楓城拿著長劍走出來道:“好,你了說話算數啊!”說完率先一劍向陳翰刺過去。
陳翰手機沒有兵器,並不招架,隻是左右躲閃。倒是看不出來他的身法如何高明,隻是一舉一動都幅度不大,頗有宗師風範。
霍楓城見對方不招架,信心大增,長劍揮舞處,殺機盡出。
陳翰漸漸有些支撐不住,突然,霍楓城長劍劃破了陳翰的衣袍。
陳翰並不慌忙,還是一味地躲避,連蘇若瑤都替他著急了。
霍楓城劍法殺氣越來越濃,陳翰的衣服至少有十處被劃破,但是就是沒有一劍讓他受傷。
蘇若瑤漸漸也看出了一些門道,這陳翰武功極好,他之所以一味閃避,其實是在試探。他不會出沒有把握的手,閃躲中越是凶險越能摸清楚對方劍路。
陳翰的試探越來越多,而霍楓城卻覺得隻差一點,一點點就能夠殺掉對方。
突然,陳翰一直張開的五指握成了拳頭,平淡無奇的一拳打了出去,突然不可思議的是,他竟然一拳打到了霍楓城。
霍楓城吃了一記拳頭,人向後傾斜,陳翰伸出另一隻手,抓住了霍楓城的胳膊,隻見他左手微微一動,這霍楓城的胳膊,竟然軟噠噠的,連手指也未能幸免。原來,這陳翰的武功和霍楓城根本就不可同日而語。
霍楓城悶叫一聲,退在了一邊。
蘇若瑤突然縱身過去,一劍刺向陳翰道:“狗賊,拿命來。”
陳翰吃了一驚,連忙從旁邊弟子手中拿過長鞭,擋住這一劍。
蘇若瑤突然劍法迅捷無比,一劍一劍直取要害。
陳翰沒想到蘇若瑤一個嬌滴滴的小姑娘劍法能如此精妙,而且動手還這般狠辣。先前沒有留意,結果步步被追著打。
劍宗最盛時,劍法分為天,地,人三脈,如今到了小劍宗這裏已經分不清楚了。但是劍宗的劍法,就算是一些皮毛,經過數代人的修煉和完善,已經是形成了新的劍法流派了。
蘇若瑤從小得匡騰真傳,修習的是攻守兼備,得其大道的劍法,這樣的劍法往往看起來並不是很強大。就像有的人劍法狠辣,但是一味地追求狠辣,卻失掉了劍法的真實奧義。
蘇若瑤並沒有和幾個人動手,而且根基卻非常不錯。
人,在月光下翻飛如蝶,劍,在黑夜裏冰冷如霜。
陳翰越大越奇怪,劍法越來越精妙的時候,他的滿腹狐疑也慢慢有了一絲清明。
蘇若瑤最大的缺點就是,她不知道該怎麽和人廝殺,當她一路劍法打完,結果就從開頭重新來過。
陳翰記性極好,看到她前一招已經想到了後麵一招。
突然,陳翰長鞭輕輕的一粘,隨著蘇若瑤的劍而去,然後陡然發力,大聲道:“扯劍!”
豈知蘇若瑤並不領情,長劍繼續向陳翰遞出下一招。
這是要不死不休啊,陳翰有點難為,鐵鞭繼續與蘇若瑤纏鬥不休。
突然,大街上一人從屋頂躍下,叫道:“三妹,為何與陳前輩動手?”
蘇若瑤一邊打一邊道:“殷晟,快來殺了他,替小刀報仇啊!”
卻原來,剛才陳翰卸了霍楓城一條手臂,卻被蘇若瑤誤認為是酥骨手秋鳳嵐了,所以她就要下殺手殺了對方。
陳翰看了一眼殷晟道:“殷晟,還不阻止你師妹,再這樣下去我可要動手了。”
殷晟一愣,從後麵上去,突然伸出二指,鉗住蘇若瑤長劍道:“三妹,切莫對陳前輩無禮!”
蘇若瑤奮力抽回長劍道:“你眼瞎,他用了酥骨手,我剛才看見了。”
殷晟道:“胡說,這位是泊圩縣武師陳前輩,我前幾年和幫主拜會過,不可無禮。”
陳翰皺了皺眉道:“沒錯,我的確會用酥骨手,那是家師傳給我的,可我的名字叫陳翰,也沒有酥骨手的外號。”
蘇若瑤一愣道:“既然都是會酥骨手的,隻怕也未必是什麽好人了。”
殷晟道:“不可胡說,陳前輩乃武林泰鬥,豈能和秋鳳嵐相提並論。”
蘇若瑤聽了,拿了長劍,或許是賭氣,或許是另有事情,轉身一躍,就消失在了夜幕之中。
殷晟隻道他心情不好,向陳翰道:“前輩,我三妹進來心緒不寧,還望海涵。”
陳翰道:“那也不打緊,畢竟是小姑娘嘛!”
突然,陳翰的一名弟子叫道:“師父,霍楓城呢?”
陳翰無奈道:“跑了,看我和小姑娘動手就跑了,我總不能為了他傷了一個嬌滴滴的小姑娘吧!”
殷晟好奇道:“前輩,這是怎麽回事?”
陳翰道:“沒什麽,受朋友托付,捉了他回去的。”
殷晟一愣,想了一會道:“莫非,是苗熙苗前輩?”
陳翰吃了一驚道:“你怎麽知道的?”
殷晟長舒一口氣道:“晚輩不僅知道,方才我三妹與前輩動手,隻怕也和這件事情有關。苗熙苗前輩托付您,那您可知道我那二弟方小刀,如今人在何處?”
陳翰搖頭道:“不知道,不過你說方小刀,莫非是那位天下第一劍客秦不歸秦老前輩的孫兒?”
殷晟點頭道:“正是。”
陳翰道:“我與他素未謀麵,如何能得知呢!”
殷晟道:“不,其實在下和三妹,也是從苗家莊出來不久的,一路上就是在找我這二弟。”
陳翰道:“你,剛才苗家莊出來不久,那有幾日?”
殷晟道:“我走的時候,霍楓城還沒走,但是我那三弟,卻被人當成了采花賊。今日苗前輩托付您抓的卻是霍楓城而不是我那二弟,所以在下才大道推測,此事另有隱情。”
陳翰走了兩步,沉吟半晌道:“這就對了,實不相瞞,苗老弟讓我出手時直說讓我留下霍楓城性命。隻怕這霍楓城的確是做了對不起人的事情,隻是苗老弟一直待他如子,所以不忍心要他性命。”
殷晟道:“實在是不好意思,被我三妹壞了事。”
陳翰道:“哎,大家也是彼此不清楚罷了,這霍楓城陰險狡詐,要再追他,隻怕是難上加難了。”
殷晟道:“那,就讓在下助前輩一臂之力吧!”
陳翰大喜道:“好,太好了,有你殷堂主相助,我們不怕抓不住他。”
苗家莊裏,方小刀的大腿劍傷還隱隱作痛,內傷卻已經好的七七八八了,不得不說神武經沒有辜負名字裏麵那個“神”字。但是因此驕傲自滿那是絕對不可取的,當年秦不歸正是巔峰,以神武經和奪路劍法,都不是葉雲橋普普通通六陽刀法和六陽掌的對手。可見,武學真的並不在於修煉的東西本身有多厲害。
苗熙和苗青屏帶著方小刀去釣魚,苗熙和方小刀坐在一起,苗青屏卻在一邊戲水。
苗熙給方小刀今天說的是斷魂穀的事情,前因後果,以及和秦不歸之間的一些關係。
說到了如今斷魂穀的大戰,方小刀不甚唏噓,一個魔門殘餘,竟然能夠在武林眾多門派的合圍之下支撐了整整一個月。恐怕放眼整個武林,也沒有幾個門派能夠有這樣的實力吧!
苗熙道:“你倒為何魔門中人總是殺之不盡,而且就算是被滅掉了,還會有新的教義引導的魔道湧現出來?”
方小刀搖頭道:“這個,在下見識淺薄,卻不懂了。”
苗熙道:“武林之中,大多數門派都有自己的武學流派,以武學區分,那就是門戶之別。但是魔道中人,大多數都是來者不拒,雖然他們也追求武道,但是絕不會拘泥與某一種。他們很複雜,如果用武功流派來區分,其實魔道可以分為好多的門派之前的魔教。其中有三大教門,一個是百年來的魔道正統,海上漂泊而來的滄海一脈。一個是北漠來的人,他們聚集起來而已,武學更加複雜,這個叫做北漠聖衣一脈。還有一個卻來頭極大,在百年之中和另外兩脈相互製衡,就是西極流沙一脈了。西極流沙以前也不是魔門,但是他們行事詭異至極。本朝未開國的時候,西極流沙曾經出現了很多了不起的人物逐鹿天下。但是,在那個年代裏,還沒有入主刀馬川的秋野風的鐵蹄,才是中原最強。後來,這些人一個個都失敗了,失敗之後就聚在了一起,拿著殘餘的兵馬,就是西極流沙在中原最早的一群弟子。那時候,他們秉持的教義是,盛世武道通四海,亂世鐵馬平六合。但是時間久了就變了,他們沒有用武道去通達四海之內,反而以殘忍的手段屠戮中原武林各派。後來,中原武林徹底將其孤立,他們就成了魔門領袖。”
方小刀道:“那,魔門現在除了斷魂穀還有哪裏,北漠無上宮又是怎麽回事?”
苗熙道:“現在的中原武林,已經沒有魔門宗教了,他們其中一部分人死在了大戰之中,一部分逃離了中原,而剩下的一部分死守九幽澗。所以,斷魂穀的人其實是當年守九幽澗的人和沒有逃出中原的魔門中人匯聚在一起。你想一下,當年的魔門兵馬已經具有吞並中原的實力,就算斷魂穀隻是殘枝末葉,支撐他們這千把人一兩個月也並不是沒有可能。何況斷魂穀,隻能從穀口正麵動手,其他地方根本不可能進的去。那一線峽穀,讓正派的人其實也失去了人數的長處。”
方小刀道:“至今已經一個多月了,攻破斷魂穀的消息還是不見,隻怕真的是魔門氣數未盡啊!”
苗熙道:“豈知氣數未盡,你剛才問了北漠無上宮,我現在便告訴你,北漠無上宮不比中原武林任何一個門派的武學差。而且,在前朝之亂的時候,他們是北漠唯一能夠抵擋胡狼肆虐的北漠力量,試想一下,武林之中能有幾個門派敢說自己的人馬能夠阻擋胡騎的衝鋒的隻怕沒幾個。由此足以看出北漠無上宮人馬之強,但是北漠無上宮和中原的衝突,要從百十年前說起,這件事卻說來話長了。”
方小刀道:“那,既然無上宮宮主當年盟誓不入中原,但是如今葉雲橋大俠已經歸隱。盟誓的人不在了,他會不會卷土重來呀!”
苗熙道:“那倒未必,但是鬧出了這麽大的動靜,北邊也應該會來人了。隻是武林中有很多人人習慣把北漠的人當做仇人,隻怕他們來了再不加以收斂的話,反而會引起爭端來。那老宮主年紀大了,也還有多少雄心,但是手底下的人卻未必肯與人為善。”
方小刀道:“前輩說的是,就怕上行下不效,貽害無窮。”
苗青屏站起來道:“你們倆說夠了沒有,從早上我就為了等一條魚,水在水裏泡白了,你們倆這魚鉤,到底還能不能勾住一條魚了。”
苗熙笑道:“哎喲,我這女兒還是沒沉住氣。”說完,提起了魚竿笑道:“果然是空無一物啊!”
方小刀也收了魚竿道:“前輩好手段,我最終還是沒放掉。”
苗青屏看過去,方小刀魚竿上麵掛著一條小魚,立刻跑了過去伸手去抓,結果抓在手裏發現那魚兒竟然早就死了。
原來,方小刀和苗熙垂釣,苗熙將一條上鉤的魚兒竟然放掉了。方小刀覺得不可思議,隔著一條魚竿,一根魚線,竟然能夠將一條已經咬了鉤的魚放掉,這手段有趣極了。所以方小刀就想學一學,於是也想試一試能不能把魚兒給放了,當然他也清楚內力太大會把小魚弄死,所以盡量的控製,隻是沒想到最後,小魚還是死了。
苗熙道:“這是個磨時間的小把戲,不過就像是精妙的東西,通常都比較磨時間。”
方小刀深以為然,從小到大為了練奪路劍法,他可也沒少吃苦。
方小刀花了大半個月養傷,日子倒是悠閑舒適,每天有苗家人陪伴,也不孤單。
而葉慈悲,追殺秋鳳嵐卻也已經來到了斷魂穀。隻是斷魂穀如今人太多了,魚龍混雜,他也不能一下子就找到秋鳳嵐。
勁風陣陣,那斷魂穀口,動手的已經是雙方頂尖高手了。正道這邊出戰的,是河清派掌門人張平適。他是當年葉雲橋和華正鬆從魔教那裏救回來的一個孤兒,他卻不是葉雲橋的徒弟,也不是華正鬆的徒弟。他是莫坤的最後一個弟子,也就是葉雲橋和華正鬆的小師弟。
兩位師兄是武林中兩顆星鬥,而自己卻比較愚鈍,但是縱然愚鈍,他也用了十二分心思在河清派。按理說他輩分比柯維清要高,威望也應該高一些,但是他不管在河清派還是江湖上名氣都大大的不如柯維清。
張平適一派宗師,和他動手的絕不是普通高手,斷魂穀這邊出的人,赫然是大名鼎鼎的陰殺鬼。
陰殺鬼的名氣遠在張平適之上,沒動手之前沒有人認為張平適能夠是陰殺鬼的對手。沒想到動起手來,張平適劍法竟然沉穩至極,讓人難以有進攻的良機。眾人這才想到,河清派劍法在華正鬆手裏出神入化。而張平適能夠力壓眾多高手成為掌門人,隻怕武功未必在柯維清之下。
陰殺鬼的剔骨刀在武林中使人聞風喪膽,陰狠毒辣,自成一派。
兩個人動手,圍觀者竟然也是膽戰心驚,此二人武藝相差仿佛,打起來大費周章。
就在兩人酣戰不休的時候,沒有人注意,一個大人物來了,默默地站在一旁看著酣戰的兩人。(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