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三章 北元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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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師妹膽子比較小,睡覺前,一定要我給她講故事,我故事講完了,就給她瞎編。”

    “後來,編也編不出了,之前講過的故事,也顛來倒去講了好幾遍,可是小師妹還是聽的津津有味。”

    “後來我才明白,她並不是想聽我講故事,而是單純的想聽我的聲音……”

    “這再後來啊,爺爺死了,我和師妹各奔東西,我一度以為,我這輩子都再也見不到他了。”

    “因為抓走她的,號稱是一個叫‘聖人世家’的。”

    “再然後,輾轉,就是幾十年了,……哎。”

    “一個月後,我會出發。”李文拍了拍閻芷猶的肩膀,也背過身去,睡了。

    ……

    一個月,李文發號施令,盡數布置了下去,符塔上空,李文準備離去。一襲白衣,獵獵而動,下方,無數人眺望著。

    封九覺在背後,一摸那花白的胡須,“小子,此去,自己小心一些。”

    封九覺可並不擔心李文。

    這小子命硬,別人死了,也輪不到李文死。

    花蕊皇後也在下方,這次一起來送李文,李文向著這些人掃了一眼,微微頷首,“我去了。”說著,李文屈指一道,一道金光乍現。

    這金光乍現,一把破虛劍,浮現而出,落入掌心。

    “開。”

    李文低喝道,今日,便是破碎虛空,李文真氣,瘋狂灌注入這破虛劍中,這破虛劍裏,光華耀眼,瞬間爆發開來。

    數道銘紋,瞬間點亮,光華耀眼,直衝雲霄!

    虛空微顫。

    破虛劍!

    封九覺微微一摸胡須,仰著頭,表情一動不動,李文這一劍,已經出現了一絲魔幻,這破虛劍上,逐漸變的透明了一些,這劍身,似乎像是透明了一樣。

    李文揚起這一劍,低喝一聲,“開!”一劍揮出!這一劍揮出,劍芒灑掃出來,已經近乎透明了的光劍,一劍掃出,虛空震撼而動。

    “嗡”,虛空裂開了一個巨大的口子。

    破碎虛空!

    這一劍斬出之後,李文手中這破虛劍,光華一下子就黯淡了下來,似乎耗盡了這劍中全部的力量一般,黯淡下去。

    李文餘光一掃,下方無數臣民,已經齊刷刷的跪了下去,“恭送聖主!”這會,唯有封九覺,花蕊皇後寥寥數人,還在站著注視著李文。

    李文一步,邁入了這虛空的裂縫之中,光芒一閃,這裂縫被彌合住了。

    李文消失不見。

    。。。

    青山遠黛,連綿不休,兩大聖宗,遙遙對望,十年如一日的北元域,風平浪靜。

    要說著風平浪靜之下,倒是也有一些風波的。

    破碎戰場一役後,勾陳殿,戰死十大長老一人,真傳弟子,十二人,損失極大,事後查明,柳銘暗下黑手,勾陳殿將之逐出宗門。

    次年,被天音閣李染指追之,斬殺於一座無名山峰之下。

    三年後,韓浮屠率先勘破元嬰之境,凝聚元神,成就化神天尊。

    十年後,再進一步。

    天音閣李染指,隨後步入化神之境,道胎複蘇,修為一日千裏,已成天音閣第一人,被封為天音閣,第一聖女。

    勾陳殿,後山之上。

    小雨淋漓,孤墳林立,一座小墳之前,一道倩影孤單而立,顯得十分之淒影,一把竹紙傘,擋的住點點細雨,卻擋不住那雨中的寒意。

    這一方青石雕砌,請名匠大師,雕刻而成的墓碑,上麵隱約也長滿了一些青苔。

    幾個小字,蒼勁有力,“李文之墓”

    舊勾陳殿真傳弟子,李文衣冠塚。

    這衣冠塚之前,這撐著竹傘的女子,靜立良久,空氣似乎也被浸染了一絲悲傷之意。

    良人久立,霧氣濕衣。

    “李兄仙逝十年了,李師妹年年來此,送上祭酒,哀傷之情,還不見消減些嗎?”一道儒雅的聲音,輕輕響起,一男子不知何時,站在這女子身材,挨的頗近,畫麵拉近,這是一身材修長的男子,穿著黑衣,背上背著一把劍,寬六指,漆黑色,人並未撐傘,但是這雨滴在靠近他身軀半寸之時,就無聲蒸發了,仔細看去,竟是也衣衫都幹幹淨淨,一塵不染。

    “韓師兄,我師兄生前最愛這青竹燒酒,隻是我怕他醉酒傷身,經常攔著不讓他喝,師兄就把酒藏在泥牆裏,趁我不在家的時候,好偷偷喝上幾口。”

    “卻不知,那酒香味再淡,又怎麽可能瞞的過我。”

    紙傘之下,那女子語氣,似乎在追憶,又似乎有些甜膩,進而急轉直下,變成沉悶,“如果可以,我寧願不再攔著師兄喝酒。”

    低下頭,這小墳前,一壺青竹燒酒,剛剛釀製而出,酒水碧青,醇的令人心醉。

    這女子說完,於是,身旁那男子,就低下頭去,看著自己的腳尖,不再說話,他腳旁,一些螞蟻在爭奪一粒墜米因而引起了一片打架,一隻蟑螂,也匆匆路過,這是塵世間隻要低著頭,就隨處可見的畫麵,似乎在這男子眼裏,這是一些極有趣的事情。

    因為有些無趣的事,還是不要去聽為好。

    就像這些地上的螞蟻,又哪會明白這紅塵的生生死死,悲歡離合?

    “十天後,人仙台又要召開了,我聽天音宗,令師尊的意思,這次無論如何,你也要去了。”韓姓男子低聲的道,說著一些無關的話。

    “我不想去。”竹傘下,這女子沉默了一下,第十次,做了同樣的回答。

    簡短,但足夠有力。

    “令師尊,這次似乎很生氣。”韓姓男子道,“再說,這也十年了。”

    “李兄天上有知,也不願意看到你如此。”

    竹傘下,那女子低著頭,用沉默來作為回答,她,不願意去。

    韓姓男子挪動了一下腳,道,“還是去看看吧,令師尊讓了你十年,不會再讓你第二個十年,不論你最後心意如何,去看看吧。”

    “我也希望你去。”頓了頓,他如此的道。

    “師兄,喝酒。”竹傘下,這女子輕輕彎腰,在這小墳之前,傾倒下了一碗酒,然後轉身離開,離開前,說了這麽一句,“我會去看看的,……,但,也隻是看看。”

    那背著劍的男子,紋絲不動,目光盯著小墳之前,那輕輕浸染下去的清濁之酒,嘴角無聲之笑,有這句話,便夠了。

    他等了十年,可以再等十年,總有一天,她的心意會動了。

    “李兄,我也敬你。”韓浮屠端起酒碗道。

    人仙台,北元域第一盛事,取一個“向仙”的禪意,人仙台,是各宗頂尖弟子,一展身手的舞台,上有一榜,名為“人仙榜”,贈給北元域頂尖的天驕們。

    這人仙榜,足足三十年,韓浮屠牢牢占據首位,但今年傳出消息,天音閣李染指也會參加,而有小道消息說,這是天音閣李染指師尊,化羽子對其十分不滿,施壓之下導致的。

    因為李染指參加這人仙台,又是意味深長。

    早在十年前,化羽子就有意讓李仙子接觸這人仙台了,憑藉這人仙台,一窺天下英才,好為李仙子選一個夫婿。

    但當時,據說勾陳殿一真傳弟子隕落,那人乃是這李仙子至親之人,李仙子悲痛欲絕之下,堅決不肯,甚至以死相逼,化羽子這才放棄。

    一晃十年了,每一年,這人仙台舉辦,李仙子都找托詞,辭去不去,這終於,使得化羽子積攢的不滿,達到頂峰了。

    而在這個壓力之下,李仙子也終於鬆口了,答應這一次人仙台,她願意前去。

    僅僅這一個風聲傳出來,這北元域上下,不知道多少青年才俊,幾乎是為之欣喜若狂,要蜂擁而至。

    這人仙台十天後,會何等之熱鬧,這幾乎是不用一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