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一瞬斃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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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眾人都不說話了,當年的事情,猶如懸在脖子上的一把利劍,他們一動,便會招來殺身之禍,若不是這十幾年隱藏在這暗無天日的地方,也許,他們早就已經死了。
    歎了一口氣,瘦子拍了拍中年男子的肩膀,道:“我真後悔,當年沒有勸阻你。”
    中年男子苦澀的笑笑,搖頭道:“後悔有什麽用?這世上沒有後悔,隻有繼續往下走,走一步算一步,總歸,這女人沒死,咱們就離不開這裏,還不如想開了,反正咱們兄弟還在一起不是麽?”
    老八也不出聲了,半響,他起身,瘸著腿走到另一邊角落,撿起自己的佩劍道:“不是大哥的錯,這事兒,咱們當年都點了頭的,結果,自然是要一起扛著,剛才是我不對,對不起兄弟們了。”
    中年男子笑笑:“行了,少說廢話,打起精神來,一個瘋女人而已,怕什麽?”
    正說著,身後石門響動,中年男子皺眉回頭,隨後冷笑道:“秋大人是無事不登三寶殿,更何況這昏暗的地窖,也不知道又有什麽事情需要我等配合。”
    秋振洲聞言,微微皺眉,不過片刻,他笑道:“錢元彪,這是在這地底下呆的久了,不耐煩了?”
    中年男子錢元彪再一次冷笑:“你說呢?若不然,我和大人你換一換?”
    秋振洲縷著胡須往裏走,一邊走一邊說:“換是不能換了,不過,也許眾位兄弟很快就會得見天日了,本官現在這裏恭喜眾位。”
    錢元彪聞言,冷哼:“大人這是在調侃我等?誰不知道,這女人不死,我等隻能在這裏,或者說,大人已經想到了辦法,讓這女人開口?”
    秋振洲笑笑,走到籠子旁邊,想要伸手將那黑布拿開,卻因為濃重的惡臭味止步,他皺眉,捂著鼻子,看了看四周的人。
    老八見狀忽的大笑:“怎麽,大人嫌棄了?這可不成啊,這女人,可是曾經在大人床上躺過的,所謂一日夫妻百日恩,大人怎麽可以如此絕情?”
    秋振洲聞言,不悅的看向老八,錢元彪上前,一把將黑布拿開,一邊說道:“過往雲煙而已,大人怎麽會和一個瘋子論昔日之情?”
    秋振洲不語,卻在看清籠子裏的人的時候,眉毛都打結了。
    前些日子,他因為地窖整改,不是沒見過這籠子裏的女人,可是也隻是匆匆一瞥,並沒有留意,如今特意看去,卻沒想到,眼前這個形如枯槁的人,根本不能和十五年前那個花容月貌,讓人憐惜的人相提並論。
    眼前的人,渾身散發著讓人作嘔的惡臭,身邊散落著不少的糞便,她還在糞便中打滾,在秋振洲看過去的時候,還笑嘻嘻的舔了舔嘴唇。
    這樣濃重的視覺攻擊讓她不由得後退了兩步,錢元彪見狀,笑著解釋道:“她餓了,剛才還咬掉了老八的大腿肉,還差點咬斷老六的手。”
    秋振洲斜眼看過去,便看見老八的腿綁著繃帶,繃帶滲出來的血鮮紅,明顯剛處理不久,而老六的手也如出一轍。
    他皺眉捂著鼻子問:“奇怪了,那藥雖說有些副作用,可也不至於會吃人肉啊。”
    錢元彪聳聳肩:“這就要問給你藥的那人了,咱們可是親眼見過的,你不也見過麽,五年前,那個小丫頭,可是差一點被她給吃了呢。”
    說著,錢元彪挑眉:“不過說起來,那個小丫頭現在怎麽樣了?她身上可是得到什麽好消息了?”
    秋振洲聞言,搖搖頭,麵色有些凝重。
    “那丫頭如今還動不得,我已經將她許給了青燕侯世子,抱上了長公主這棵大樹,相信,過不了多久,就能開花結果,到是這邊,如果在沒有什麽收獲,主子可說了,不能再拖下去了。”
    錢元彪皺眉:“我們已經盡力了,如今,她別的沒什麽長進,偷襲人的速度可是快了不少,這一點你看老八老六就知道。
    就這記憶沒什麽變化,依舊瘋瘋癲癲的,有時候清醒了,也就是坐在那不說話,誰問都不說,瘦子試探了幾次,沒辦法溝通,唯一的辦法,就是放出來好好治療,但是,這個提議,估計是不可能的。”
    秋振洲思索片刻問道:“如果將大夫帶到這兒呢?”
    錢元彪搖頭,一點猶豫都不帶。
    “你可能,帶進來隻能說明是送給她的食物,她會直接吃掉,我曾經做過實驗,給她扔過死嬰,結果......”
    他給了秋振洲一個眼神,便沒有再說下去。
    秋振洲覺得自己的寒毛都豎起來了,正巧這個時候,籠子裏的人突然就起來了,整張臉趴在籠子上,死死盯著秋振洲,像是看食物一樣。
    秋振洲又後退了兩步,半響,才道:“若是如此,我還要給主子匯報一下,看看到底該怎麽辦?若是再什麽都問不出,便隻能利用那個丫頭了。”
    錢元彪笑笑,到是沒有問什麽多餘的,隻是無所謂道:“反正不是我的種,你自己看著辦。”
    秋振洲沒有再說什麽,隻是看了籠子裏的人一會,轉身離開,石門被關閉,錢元彪也跟著冷笑了一聲,繼續坐在凳子上,擦著自己的寶劍,好像是對待自己心愛的姑娘一樣。
    其餘人也陷入沉默,沒有一個人因為那一句恭賀而激動。
    幽靜的地牢中,再一次陷入喧嘩的時候實在一刻鍾之後,石門忽然碎裂,錢元彪隻覺得大事不好,卻終究沒能阻止,隻眼睜睜的看著兄弟的腦袋一個個的落在自己麵前,整個過程,隻持續了一瞬。
    他瞪著眼睛,脖子上還有著一刀致命的血痕,眼睛卻終究無法閉上,瞪得圓圓的,最終,不甘的倒地。
    籠子裏,異常安靜。
    夜裏的事情沒有任何一個人知道,第二天一大早,秋府照常忙碌,秋振洲和孫氏因為嫁妝的事情鬧得焦頭爛額。
    在孫氏的眼裏,秋府的一切,都是她的兒女的,哪能便宜了外麵的妖精?
    可是這妖精卻是她麵子上的嫡女,還是老太太認定的,不能怠慢,她若是給準備的聘禮輕了,被人發現,可如何是好?
    說的小了,是孫氏不喜這個所謂的嫡女,大了,那就是不尊重未來的青燕侯世子妃,怠慢了當朝大漲公主府。
    可是,送的多了,她是真心疼。
    看著白迦南親自送來的聘禮單子,她的眼睛從始至終就沒有眨過。
    這世子爺莫不是瘋了?
    西域琉璃盞,漠北狼眼石,東海紫珊瑚......
    這麽多珍貴的寶貝怎麽就硬是送過來做聘禮了,還說一個都不能留,都得給世子妃陪嫁回去。
    這不隻是讓孫氏看著眼饞,是眼紅,近而妒忌的發瘋,以至於秋振洲讓他著重篩選儉月嫁妝的時候,她憋不住,直接和秋振洲吵了起來。
    秋振洲氣的腦仁發疼,索性去了後院佛堂,尋自己的母親去了。
    而後,也不知道這老夫人和秋振洲怎麽說的,到最後,孫氏隻得到老太太的命令是,絕對不能怠慢了這次的聯姻,世子爺送了什麽過來,咱們就要送同等的東西作為嫁妝。
    世子爺重視秋府的女兒,那就是在重視秋府,秋府的未來,那就是長公主的一句話。
    孫氏氣的兩眼發紅,卻不得不按照老太太的吩咐,將一件件的珍寶放在嫁妝箱子裏,然後抬去和白迦南送來的聘禮放在一個屋子裏。
    又怕有人監守自盜,更是加大了防護,可是想著這些寶貝,最終都要送給一個和自己沒有血緣關係,還曾經給自己添了不少堵的小賤人,她怎麽都順不下這口氣。
    “來人,給我去叫六丫頭,就說我叫她過來學一學禮數,快去。”
    丫頭趕緊出去,卻不多時回來,唯唯諾諾道:“夫人,六小姐院子裏的人說六小姐一大早就出去了。”
    孫氏麵色一變:“什麽?出去了?這成何體統?都要成親的人了,怎麽還出去亂逛?還不給我找回來。”
    那丫頭頓時跪下道:“夫人息怒,那邊的人說是老爺知道此事,甚至是派了人跟著六小姐,保護六小姐的安危。”
    孫氏一愣,隻覺得自己胸口鈍痛,一個踉蹌坐在了椅子上,貼身丫鬟凝香見狀,趕緊上前勸道:“夫人,保重身體啊,何必和一個小丫頭一般見識。”
    孫氏揉了揉胸口,眼中泛起淚珠,淒慘道:“原以為他不過是為了秋家,卻不曾想,還是有著私心的啊。”
    凝香見狀,搖頭道:“夫人,千萬不要多想,老爺對您可是真情呢,怎麽可能會為了一個小丫頭,就和夫人生分?”
    孫氏冷笑:“真情?不過是利用我升官發財罷了,哪裏有什麽情分?現在,看著那丫頭飛黃騰達,自然是不將我放在眼中,也許,等那丫頭順利的嫁給了青燕侯世子,那地窖中的女人,指不定就會被接出來了。
    凝香,你說我這輩子圖的是什麽?給他生兒育女,結果,他惦記著的居然是那麽一個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