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四章

    “你胡說！”

    這伶人竟是如此厚顏無恥，竟然想要誣陷與他！

    “哦！我若死了，對你來說算得上一件好事吧？”

    小爺我對葉卿生前何人，做了何事一點都不感興趣！可是，我不能眼睜睜看著葉卿的被人謀殺而死卻無動於衷，若是我沒占了他身體，隻是一路人罷了，我會尋著周笑川將此事托付給他，可如今這事我必須親力親為，為著葉卿拚最後一次，權當答謝他的這副身體。

    他那日身死，凶手多半是那被囚禁的趙友，而麵前之人，作為瑞王殿下貼身侍衛有著不可推卸的責任。

    葉卿雖嘴上不饒人，可他卻知何為本分。

    所有他從未越軌進入大帳之中，亦是不曾離開瑞王身邊，若如此還能遭人殺害，那瑞王身邊的侍衛便是那殺人凶手的幫凶！

    南英麵紅耳赤的與我對視，如今這模樣怕是要殺了我不成？

    “你休要信口雌黃！我為何要殺你滅口！”

    這伶人如此理直氣壯的質問與他，讓南英氣結與胸！這血口噴人的本事他倒是學的厲害！

    “沒有嗎？”

    你沒動手，可任由凶手肆意而為，這與殺人何異！

    “我侮辱了你心中完美無缺的瑞王爺！我讓整個京城都知道瑞王爺是個斷袖！我讓瑞王府再無可能迎來它的主母！我讓瑞王爺這輩子都無法再翻過身來！你們一個個都是如此想的吧！”

    葉卿，這具身體，小爺我是沒辦法還給你了。但替你出一口氣的事，我雖沒有通天權勢，可也不會讓你死的憋屈。

    讓你黃泉路上也散了幾絲鬱結之氣！

    “你個無恥伶人，信口雌黃！”

    南英要被眼前這人氣瘋了，平日裏，他們全當他不存在，也容忍了他的行跡，沒成想他將我們的容忍當做汙蔑的借口！

    “是，瑞王府所有人都厭惡你！是你把我們王爺拉進這萬劫不複的深淵裏！你可知我家王爺曾是先帝最疼愛的皇子，是丞相捧在手裏，寄予厚望的外孫！是，最後我們王爺敗了，先帝駕崩了，丞相大人也離去！就連最愛王爺的太王妃娘娘也歿了，可王爺依然是王爺！即便他在朝堂之人無權無勢，被王上多番刁難，可他身上流著先王上的血！那他就是大夏最為尊貴的瑞王殿下！他是需要萬民敬仰之人，生生世世的尊貴之人，可這樣的王爺卻被你這下賤之人拉進泥裏！再沒機會可言！我們如何不厭惡你！”

    一口惡氣，連著心中鬱結紛紛吐了出來。

    終於說出來了，他曾經一日日的待在王爺身邊，看著麵前這人與王爺形影不離。而外麵世間的流言蜚語早已滿城風雨，他很想跟王爺說上這些話，可他不忍再次揭開王爺的那身傷疤。王爺如何從那一蹶不振之地走到如今這樣麵色不改，淡然一笑的模樣，用了多少時間才撫平那些傷口，他都知曉。所以，他們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度過了這些日子。

    可他覺得憋屈，今日終於不用忍了。對著這伶人，今日撕破臉皮，丟下禮儀之事，他要為著瑞王爺，為著王府出上這口惡氣！

    “那就是你想過殺了我？”

    說了這許多話，話內音隻一個，他南英連同暗處那些貼身護衛，他們所有瑞王府的人，都有念頭殺了葉卿。

    “是，想過將你碎屍萬段。”

    他現在坦然直視他的眼睛，這沒有什麽好遮掩的！如今直視他，他敢將自己所思所想說與他聽。

    “哦？”

    “我最討厭你這副樣子！我們不是土匪！不是地方上的小兵！我們是世家選出來，國都的禁衛軍！“

    “所以？”

    南英想要打死眼前氣得他跳腳的人。

    “我的自尊不允許我！”

    他這個伶人懂什麽！他雖然現在是一名貼身護衛，雖然侍奉的主子如今名存實亡，可即便如此，他曾經作為一名禁衛軍，即便現在是個貼身侍衛，那也是先王的遺訓！他的世家，他的自尊，這些都不允許我對這低賤的人惱羞成怒而犯下殺機。

    這些他都不懂！

    與他這伶人多說無益。

    南英轉身就走。

    小爺見著南英那貨轉頭就走，一臉的怒不可遏，這人雖自恃身份，脾氣倒也算不得大問題，小爺我雖瞧他不甚順眼，可他也算得上有原則的人。

    看來那日在一旁旁觀之人怕不是他了。

    大帳內。

    葉卿一直認為大帳內必然是他受不了的“含情脈脈”的對視，可自他出了大帳後，大帳內的氣氛十分正常的很。

    而剛剛那詭異的畫風也散個幹淨利落！

    “笑川，你今日同他一起，可有何收獲？”

    瑞王爺輕嘬著錦雪，對著端坐在對麵之人出聲詢問道。那個他自然指的是剛剛出門的葉卿。

    “稟報王爺，葉公子身上無通敵叛國嫌疑，至於脾氣秉性方麵，在下與葉公子無甚交情，遂知之甚少，在下覺得無甚可疑之處。”

    周笑川知曉瑞王爺留他所謂何事，而無賴那人行動間多有破綻之處，他都可瞧見一二，想必瑞王爺不可能一無察覺。

    “本王覺得此日，葉卿與本王稍生疏了些。”與周笑川倒是多有親近之處，瞧著不似他口中那般無甚交情。

    周笑川覺得此事實屬瑞王爺私下之事，他不該也不會插手。

    “想來是葉卿那顆玲瓏剔透的心竅知曉本王夥同笑川你設了今日之局，惱了本王。”

    葉卿一直都是親近與他的，這瑞王府內容得下他的地方也隻有本王身邊，這些本王都知曉，如今連本王都算計上了他，如何不使他心傷？

    “本王倒是做錯了。”他今日所為實屬欠妥。

    “今日那趙友可招了？”

    “趙友招認他曾動手傷了葉公子。”

    周笑川見他問起，便報來，隻是隱了一段事實。那趙友招供之時，隻他一人在旁，那人嘴裏念叨著的都是不可能，不可能，他明明掐死了葉卿……

    此話自然不能對瑞王爺坦白。

    “果然是那廝！左不過葉卿一句話而已，竟然他記恨到殺人放火！”

    “除此之外可有其他可疑之處？”

    瑞王爺懷疑上趙友自然不單單是此一條，還有他那來曆不明的身份，以及那聽了十分隻可信三分的供詞。

    “臣審他之時，觀他有可疑之處，他之身份不僅僅是他所坦言那般。極為可能是南陰郡王派來的暗探，亦或是大慶那邊的人！”

    因著他雖此處被捕，為著掩蓋無賴身份，最好的辦法莫過於殺之滅口。可他身上疑點頗多，自然是不能夠輕易放任其死。

    “是嗎，這條小魚到底是哪邊撒的網呢……”若是奸細，自當細細審理，挖清楚他們傳遞消息渠道，如此才可將敵人一網打盡。

    “天色已晚，笑川忙碌一天了，早些回去休息吧。”

    “臣告退，殿下亦早些休息。”

    可小爺我休息不得！連想要清淨一下都沒個地方。

    “誰？！”

    剛想要回去，聽聞身後傳來腳步聲。

    “公子好興致，剛剛遇刺就敢一個人出來？”

    此人竟是應鈺。

    “雖身有傷，可耐不過月色撩人，應大人，你說是也不是？”

    好歹我同應鈺也是一起喝過酒的人不是，怎麽也算是個酒肉朋友，比之麵對南英，自然是自在不止一星半點。

    “公子當真好雅興。”

    應鈺不愛管閑事，管閑事之人向來活的不長久，做暗衛這麽久，這些道理他比之任何人都懂得，與他一同訓練的許多人，因著管不住自己那顆好奇之心，紛紛命喪黃泉，他們是皇家的奴才，皇家容納了這世間各種各樣的惡，藏汙納垢之處，怎會無秘密可言，而與他們最為可靠的保命之法就是將自己當做啞巴，不如此，那便隻能做個死人。

    他不想死，所以他不管別人的事情。

    這世上每一天都有人生人死，與他說到底無甚大關係。但麵前此人牽連瑞王爺，不得不顧上一二。

    “公子，此地並非安全，可要屬下陪你一同回去？”

    找凶手的事，眼下雖知曉趙友這個頭號嫌疑人，可他有無同謀之人，是否會二次伏擊葉卿，此些都是未知之數，小爺如今隻得聽應鈺之言，凶手一日未板上釘釘，葉卿始終都是危險的。小爺還是莫要作死的好。

    “應大人，多謝。”

    雖然隻是順道，應鈺這也算是護我一程，道聲謝是必須的。雖然這貨臉上如今無甚表情，不如跟著周笑川之時來的有生氣。

    果真冰塊帶出來的都是一群冰碴子，見著熟人還能軟下來，化成一灘子水，遇著個不甚關心的，自動生成冰雕模式。

    如此自當寸草不生。

    應鈺沒有言語，我就當他接受了。

    這冰雕平日裏同小爺我還是可以聊上兩句的，生活在一處之時，這貨是個武癡，整日裏不是練習就是練習的，可也算的平易近人。如今他嘴裏說出來話字麵上理解起來，沒有一丁點兒問題，可現實情況是我同他之間生生扯出了城牆拐角厚的尷尬啊！

    好在順著往回走，慢慢的，人多了起來，三五個人，圍在一起，烤著火堆，輪番守衛。小爺我雖不言語，聽著別人嘮嘮嗑也能解解困不是？

    那一堆的士兵算得上輕談笑語，十分的融洽。看著此番情景，想來他們看著南陰郡如今之形式，他們都已有必勝的把握。所以才能如此歡聚一堂，其樂融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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