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夜襲相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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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天玄客棧安頓好年夙就閑不住了,一個勁兒的慫恿鬼畫骨和自己一同出去,奈何這人說要畫自己那張丹青,說什麽也不肯與自己一同出去,京中人多口雜,八大門派之人皆見過懷柔,所以年夙就隻能一人幹站在房中,眸子中皆是不情願。

    “這種時刻,年大公子就沒有考慮過在下麽“?易輕軒悠哉悠哉的走到這人身前,前幾次自己故意捉弄此人,這次就當將功贖罪了。

    “罷了,我寧願一個人去“,說完,年夙頭也不回的走掉,手中還像模像樣的拿著一張京城的圖紙,師尊說過,京城乃龍鳳聚集之地,自己就在這寶地上買些東西吧!

    易輕軒無奈的撇了撇嘴角,忽然想到這人曾說過,他是第一次出遠門,猶豫了半響,終是跟了上去,這京城不知是那百裏城的幾十倍,走丟的幾率,著實太大了。

    在年夙身後跟了半響,易輕軒覺得自己是多心了,這人捧著京城的圖紙走的很溜,不過讓易輕軒奇怪的是,年夙在街市、商鋪中挑來選去,買的皆是女子之物,綾羅綢緞,錦絲玉帕,還有一些胭脂水粉,及少許的首飾,這人是想幹什麽?

    莫非這人是買給意中人的,想到這裏,易輕軒突然覺得不是滋味兒,這人倒是挺會疼人的,原本就冷漠的神情更是淡漠了幾分。

    “我說,你要跟到什麽時候“,年夙懷中抱著一大推的東西,這人沒一點眼色,跟了一路就不會上來幫自己拿點。

    “在下隻是想看看,年大公子準備買女子用的物品,買到什麽時候“!

    易輕軒一點都沒注意到,自己說這話時,語氣有多奇怪。

    “多嗎“?年夙凝眸看著懷中的東西,這些可都是有大用處的,自己總感覺還缺點什麽,怎麽會多,“對了,你看我這還有什麽不全的嗎“?

    “很全了,想必年大公子的意中人定然會很開心“,易輕軒語氣極為平淡,嘴角處甚至還故意顯露出笑意,隻是微微皺起的眉頭卻出賣了此人的心情。

    易輕軒的心境從來沒有這麽奇怪過,應該是第一次遇見一個誌同道合的人,卻發現這人已有歸宿的失落,這兩者間分明不衝突,但易輕軒就是開心不起來。

    “意中人“?年夙眉頭忍不住皺起,忽然發覺這人好像誤會了什麽,但又不能直言這些東西的用處,隻得敷衍過去,“前麵好像有玉佩,我再去選些“!

    “嗯“!易輕軒輕聲應道,神情更是冰冷了幾分,抬眸這人遠走的身影,心中衍生出一種奇怪的情緒。

    “易輕軒,你覺得這個好看不“?年夙拎起手旁的玉佩愛不釋手,玉質晶瑩剔透,仿古龍紋的雕工將美玉的優點皆一一呈現出來,殷紅的錦繩映襯的玉越發潔白無暇。

    因為易輕軒側著頭的緣故,青絲遮住了臉頰,年夙有些看不清這人的神情。

    “挺好“,易輕軒大步走到這人身旁,神情一如平常的冷漠,隨意的瞥了一眼玉佩,沒想到在這種小攤子上還有這等上乘的玉,繼而目光落在了年夙身上,這一瞥,就怎麽也挪不開了。

    麵容皎潔,眼神如鬼魅般妖冶,唇色猶如地獄中開的最為熾熱的那一株曼珠沙華,在這條繁華的街道上,任何美物都不及這人的一笑。

    “那就要了“,年夙放下銀子就向其他地方走,不虧是京城,琳琅滿目的繁華,都不知道該看哪裏好。

    易輕軒渾渾噩噩的跟在年夙身旁,眉頭緊蹙,自己這是怎麽了,耳畔旁傳來糖人的叫賣聲,忽然想起在百裏城時年夙突然出現在暗巷之中時,手中就拿著一個糖人兒。

    思至此,易輕軒鬼使神差的去買了兩個,而那人的目光卻被街市中各種各樣好玩的東西吸引住,不過看中的,依舊是女子之物,疾步走到這人身側,將糖人遞了過去,“年夙,很甜的,你……“!

    不等這人把話說完,年夙就毫不客氣的接過,埋頭向前走去,拿著糖人的手有些發顫,腦海中不合時宜的想起當年在後山習武、背書之時師尊就是這般喚自己,師尊每每都是輕倚在石岩旁,嘴角勾起好看的弧度,手中就是拿著糖人引誘自己,『夙兒,很甜的,你再不將《洛暝決》背完,今日的這個,又要被為師吃掉了』。

    “年夙,我們現在要去何處“?易輕軒一時間摸不清身旁人的所想,隻得跟著此人身旁,方才被擾亂的心境卻怎麽也平服不下來。

    “東西都買齊了,我們回客棧“,年夙一直低著頭,大步向前邁進,如今時辰尚早,隻能先在客棧中做準備,側眸看了身旁人一眼,很快就收回目光。

    天玄客棧

    懷柔端坐在桌子旁,修長的指尖輕撫在瓷杯旁,抬眸看著不遠處在案台之上忙活不停的人,“方才公子邀你一同出去,你為何不去“?

    “公子雖口中邀我,可他心中並非這麽想,我隻不過讓事情按照公子所想的方向發展而已“,鬼畫骨握著筆杆的手稍頓了一下,沉聲說道。

    “你明知道公子對有些方麵的事並不懂,這般隱忍,公子根本就察覺不到“!

    “懷柔,我並不想逼公子,如今這般就很好“,鬼畫骨垂眸看著桌麵上平攤著一副丹青,這幅畫用盡了自己畢生的心血,畫像上之人跨坐在岩石之上,一襲紅衣,長長的睫毛在眼瞼下映襯出淡淡的陰影,形成了誘惑的弧度,人隨音而動,讓人呼吸一緊,鬢若刀裁,眉如墨畫,麵如桃瓣,這一張翩若驚鴻的臉,隻是仿若缺了什麽一般,顯得空洞無神,仔細看去,這幅丹青上的人的眸子沒有畫上,缺了一筆。

    “公子的這幅丹青你畫了三年,用心至極,可公子不知,還以為你將此淺戈“,懷柔起身走到鬼畫骨身旁,頃刻間就被這幅丹青所吸引,墨筆丹青,如行雲流水繞素箋,展瀚海崇山依舊顏,墨畫之人栩栩如生,仿若躍然紙上。

    “多謝你這三年來替我守密,要不然公子知曉我對他的情意,說不定那雙眸子中,會出現厭惡“!鬼畫骨嘴角勾起,失神的看著畫像之人,“看時間,公子應該快回來,畢竟今夜我們有事要做“。

    “應該快了“,懷柔的目光一直未曾從案台上的丹青上挪開,公子心中根本看不上這些紅塵情事,怕是要為難畫骨了。

    醜時

    幾抹黑色的身影敏捷的竄跳在夜幕之中,原本燈火通明的繁華煙火之地在這個時辰難得的寂靜下來,末始,這幾抹身影在戒備森嚴的丞相府不遠處停下,一身形修長黑衣人一躍而起,輕踏上褐色的屋簷之上,美眸中閃過一抹陰狠,繼而,消失在屋簷上。

    其他兩個黑衣人緊隨其後,入了丞相府之後,依次分散開,最後,年夙在丞相府的東苑最裏麵的屋簷上停下來,今日懷柔打聽到消息,顧孜麟這段時間在京城之中,從丞相府的圖紙來看,住的屋舍應該就是這裏,屋舍內還亮著微弱的燈光,應該是夜晚照明用的。

    顧孜麟,八年不見,今夜便是你的死期,年夙眸子中的狠虐更重了一分,當年的一切至今自己皆曆曆在目,師尊對他恩重如山,他卻出賣師尊,要不然當年的異世怎麽會落得屍骨滿山的地步,異世的規矩,出賣師門者,死無全屍。

    垂眸看著腰間泛著寒光的佩刃,年夙嘴角勾起一抹蝕骨的笑容,彎下身子,耳朵貼扶在瓦片上,裏麵發出隱隱聲音。

    等了半柱香的時間,年夙心中的不耐更是重了幾分,鬼畫骨給自己的千裏迷香散還在自己懷中,自己可不想讓這人死得那麽痛快,他帶給異世的苦難,自己要讓他一一償還。

    伸手掀起一片瓦,垂眸看去,裏麵的光線很弱,裏麵有水晃動的聲音,年夙心中的不耐更是盛了幾分,罷了,自己可沒耐心再等下去,撇了幾眼守在門前的侍衛,隨手撒了一把千裏迷香散,不到片刻,這些門衛紛紛倒地,又等了片刻,待千裏迷香散散去,年夙才翻身從屋簷上躍下。

    伸手扶在門框上,裏麵應該被拴住了,看來鬼畫骨交給自己的這幾招終於拍上用場了,指尖僅是輕輕的一勾,就聽到了輕微的哢嚓聲,於是乎,年夙就放輕腳步,推門而入,在昏暗的燈光下,這抹身影顯得鬼魅至極。

    “蓮兒是你麽?我說過,沐浴之時無需人伺候“!屋舍內傳來極為不悅的聲音,溫潤清雅。

    屋舍內漂浮著薄薄的霧氣,說話聲及水聲是從左邊的屏風後傳來的,這個時辰沐浴,有些怪異,緩步走人屏風內,握著佩劍的手忍不住增添,幾分力度。

    那人青絲披散在浴桶之外,水位淹至這人的脖頸間,水麵之上撲撒了一層花瓣。

    待沐浴之人察覺自己之前急速上前捂住這人的口鼻,趁此人掙紮之際,手中的劍刃抵到被拘謹在懷中人的脖頸間,垂眸看了一樣被弄濕的衣袖,年夙的眉目間顯露出一抹不悅,一字一頓,沉聲說道,“好久不見,可還記得我“!

    “你、你是何人“?

    因為離的近,年夙能感受到這人的身體微微發顫,還嗅到了一抹胭脂水粉的味道,眸子中閃過一抹疑惑,顧孜麟向來自負至極,怎會輕易表露出害怕,待年夙透過薄霧看清楚懷中人的臉頰時,頓時愣住了,這妝容,分明是女子的容顏,遭了,莫不是自己弄錯了屋舍。(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