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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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股莫名其妙的情緒蔓延的很快,不過年夙也無暇顧及這些,異世中的事物早就把年夙壓的死死的,根本沒有任何閑暇的時候,那山莊,自從在主閣樓中睡過一夜後,便沒在回去。
這就導致,易輕軒在山莊中的幾日,都沒再見過年夙一眼,雖說有些坐不住,卻又不曾表露出來,其實易輕軒早就意識到年夙的不對勁,可就是不願再查下去,無論年夙是何人,是何身份,自己都不會鬆手,能遇到動心之人何其艱難,眼巴巴看著不如放手一搏,仰慕之人又怎麽可能僅僅隻做朋友。
“師兄,為何你近來總是發呆啊”?千涒坐在一旁,見師兄不知在想什麽想的這般入神,忍不住開口道。
易輕軒瞥了這人一眼,沒做聲。
“師兄,是不是你把鎖魂鏈弄丟了”?千涒知道,師兄向來公私分明,不是拖拖拉拉之人,這次是奉師尊之名前來還鎖魂鏈的,在此已三日有餘,可師兄始終不鎖魂鏈一事。
“大人的事,小孩子不要管”,易輕軒手掌輕撫在千涒的頭頂上,緊繃著的神情稍有緩和,這幾日為何總是不見年夙,說來也奇怪,自己亦沒有在莊園中見到年夙的父母。
京中
時日將近,顧沫涵向聖上遞了奏折,言明近來身體抱恙,要在府中靜養多日,好在得到聖上應允,這些事進展的還算順利,近來收到年夙的書信,自己需要的人已抵達,今日顧孜麟會回京來向他的老相好道別,如今正是好時機。
顧沫涵趴在窗戶旁,抬眸看著滿天星空,眸子中透露出一抹冷笑,靈正煌,當年你害死我娘親,如今,我就讓你嚐嚐失去親生兒子的滋味兒。
“小姐,主母在門外求見”!一旁的丫鬟輕敲了一聲門,恭聲回稟道。
“嗬”!顧沫涵冷笑一聲,這人真的是無時無刻不想著控製自己,倘若自己身份暴露,這人定然不會留自己在這世上,如今,自己隻得先動手為強,不知年夙準備的如何,他幫了自己這麽多,雖然是為了共同的敵人,可他始終是幫了自己,這份恩情自己必須還,待處理好顧孜麟,自己再親自前去幫他,“請她進來”!
“諾”!
應聲落下良久後,顧沫涵聽到了徐徐不斷的腳步聲,眉頭不禁微微皺起,隨手將外衫丟棄在地上,重新躺在了床上,手中攥著一枚瓷葫蘆,牙齒直接咬開葫塞,仰起脖子,瓷葫蘆中透明的藥丸入口即化,一股中藥材苦澀的味道在舌尖上蔓延開來,這藥是年夙特意給自己的,說是服用後會表現出身負重傷寒的症狀,可以用來抵擋禦醫、大夫的診斷,沒想到年夙小小年紀,思慮的到挺周全,主母真是心急,就這般急迫來確認是不是真假。
“涵兒,為娘聽聞你感染了風寒,特來看看”,靈正煌一隻腳還未踏入門檻,聲音就先傳進來了,來人的五官稍顯柔和,明媚的相貌中透露出一抹笑意,高盤著的青絲中插著一枚金步搖,雍容華貴,渾身透露出一股威嚴,讓人不敢直視。
踏入房中後,靈正煌就瞥見了躺在床榻上,掙紮著想坐起行禮之人,眉宇間露出一抹輕蔑,不過這抹輕蔑很快就消散,輕抿著嘴角,換了一副關切的麵孔,“罷了,涵兒不必與為娘這般客氣,快快躺下,別傷了身體”!
顧沫涵故作虛弱的點了點頭,雙眸無神的看著頂帳,一副為難的模樣。
“為娘特意請來了宮中的禦醫”,靈正煌慢步走到床榻旁,這人竟然不經自己的認可,直接向聖上遞了奏折,這丫頭片子在朝堂之上光芒四射,竟然能讓先帝特批她上朝為官,好在是個丫頭,不然這人勢必會成為麟兒的威脅,老爺特別看中這臭丫頭,在聽聞她感染傷寒後走不開身,竟然讓自己帶禦醫來,自己身為相府中的主母,自是要好好診斷一下真假,畢竟欺君,可是砍頭的大罪。
“孩兒已經看過大夫,咳咳……說是歇息幾日便好,此次麻煩主母了,大可不必禦醫前來”,顧沫涵抬眸看向靈正煌,仇恨被掩蓋在眸底。
靈正煌冷笑一聲,銳利的目光直直的從顧沫涵身上掃視過,床榻之人,麵色蒼白,唇瓣幾乎沒有血色,看樣子是真的,“既然禦醫來都來了,就讓他給你看看吧,以免老爺擔憂”!
“多謝主母”,顧沫涵動了動薄唇,艱難的吐出這幾個字,這些年每每麵對這人,除了恨意,便仍是恨意,這些年倘若不是奶娘護著自己,或許自己早就死在了多年前。
那年正直盛冬,冰雪封天,河池的水凝結成了一塊不薄不厚的冰塊,相府中的後院中有著一處活水河流,上麵架著一座拱橋,那時在異世待了三年的顧孜麟,從異世中回到相府中,萬人簇擁,自己就躲在人群中看著萬眾矚目之人,懷中抱著娘親在世之時親自給自己繡的風鈴娃娃,後來走到那座拱橋之上,自己與他起了爭執,因為他看中了自己手中的風鈴娃娃,顧孜麟開口便嘲諷著風鈴娃娃醜,玷汙了他的雙眼,說著身上來搶。
他的力氣根本不勝自己,見搶不回來,就直接狠狠的推了自己一把,那時自己根本沒有防備,被推了一個趔趄,還沒站穩就又被這人雙手奮力一推,顧孜麟的眸子中露出陰狠的笑意,拱橋的欄杆很低,僅僅到自己的大腿處,自己就毫不意外的從拱橋上掉了下去。
墜下河中後是錐心刺骨的疼痛,寒氣直直逼入骨頭裏,任憑自己在寒冰刺骨的水中怎般掙紮呼救,站在拱橋上的那些人竟然如同沒有看到、沒有聽到一般,熟視無睹,那次是自己感覺最接近死亡的一次,大腦一片空白,胸口處傳來窒息的感覺,耳畔旁傳來拱橋上那些人嬉鬧的聲音,倘若不是奶娘看到,下跪向主母求情認錯,跳入河中救自己,或許自己就真的死了,那苟延殘喘的秘密,或許就會暴露。
被救之後感染了嚴重的傷寒,差點沒落下病根,病好之後,是奶娘領著自己向主母道歉,靈正煌居高臨下的看著自己,如同是看到什麽厭惡的東西一般,目光隻是一觸便很快挪開了。
奶娘卑微的跪在一旁,說沒看好小姐,才不小心傷到了少爺,並且保證不會再犯,後來或許是靈正煌求情的話聽厭了,才點了點頭,隻是那時靈正煌眸子中的輕蔑讓自己一輩子都忘卻不了,那夜,夜很黑,自己躺在床上高燒複發,奶娘怕惹主母不高興,不敢告訴別人,不斷的換冷毛巾敷在自己額頭上的冷毛巾,不時的用手心試探自己額頭的溫度。
那時自己直覺得渾身發冷,頭痛欲裂,難受到了極致,緊閉著雙眸,卻遲遲睡不著,忽然耳畔旁傳來了小聲的嗚咽聲,『小姐,都怪奴婢沒……照顧好你……嗚嗚……奴婢怎麽對得起死去的夫人……』
直到禦醫的手把上自己手腕上的脈搏,顧沫涵才從回憶中緩過神來,眸子的餘光瞥見了坐在一旁飲茶的靈正煌,那幅極為清閑放鬆的神情,讓顧沫涵怒火攻上心頭,強忍著怒意挪開視線。
“回稟夫人,小姐脈象羸弱,臉色蒼白,同時伴有發熱不退的症狀,是傷寒無疑,我會開幾副藥,小姐的症狀不穩定,藥吃完之後,在下會來複診”,禦醫交代完後,便草草動筆寫方子。
“嗯,小蓮,你去抓藥去”,靈正煌不鹹不淡的應了一聲,這小丫頭片子的命還真硬,抬眸看向一旁的丫鬟,沉聲吩咐道。
“諾,您這邊請”,小蓮為禦醫引路,前去抓藥。
靈正煌眸子的餘光瞥見顧沫涵蒼白的臉色,當年原本以為這人會感染重傷寒死去,沒想到竟真的活下來,還處處占麟兒該有的風頭,“涵兒,不是為娘說,你的年紀也不小了,再這樣下去,可就真的嫁不出去了”!
“有勞主母擔心”,顧沫涵頓了半響,才慢慢的吐出這幾個字,聽得出,這人是嫌棄自己待在相府中,這人嘴巴裏吐出的話真的假的讓人可笑,靈正煌要不是顧忌自己那個丞相爹,或許早就將自己掃地出門了,而那個所謂的爹,這些年來對自己不管不問,要不是自己在金鑾殿上一舉成名,受到了先帝的賞識,這人早就把自己這個所謂的女兒忘的一幹二淨了。
也不知等了多久,顧沫涵的耳根終於清淨了,那假心假意之人也早已離開,渙散的眸子忽然變得清明起來,明晚就要動手了,娘親,您受的苦,孩兒定然如數奉還到這些人身上。
苦笑了一聲扶著床榻的邊緣緩緩坐起,漆黑的夜晚讓顧沫涵的心境變得無比平靜,細細的琢磨著這場計劃中有沒有什麽破綻,再等幾個時辰,自己就該去做那件事了,自己除了奶娘外,就沒有其他可信任之人,隻得親自去做,有奶娘在府中給自己打掩護,應該不會有什麽問題。(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