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一觸即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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躲藏在暗處的黑衣人,尋覓著毒蛇移動的聲響而行,手持一指長的細竹竿,黑色的身影隱秘在黑暗之下。
簡玄懿一行人與毒蛇糾纏起來,盛大的碧綠草坪就宛若捕獵的場所,究竟誰是真正的捕獵者,還不可冒言。
“快些,捂住口鼻”!
簡玄懿與一旁的昆山大弟子晉寒氣盛說道,話音還未落下,四麵撲來的白煙飛撲而來。
嗅到白煙的氣味兒,呂卜臻臉色陰沉的跟要結霜了一般,常年浸溺在毒物藥材中間的呂卜臻並不把這東西放在眼中,能將迷粉弄成不因風而改變方向的,唯有自己親手教出的人,難道是他們?
迷煙襲來的太快,未反應過來的人皆昏了過去,成為地上狩獵者青蛇的可口晚餐。
“看來這魔頭是想先耗幹我們的體力”,南宮逸冷不伶仃的開口,環顧隨行的人,這樣一來自己這一行人可就處於劣勢。
隻可惜,這僅僅是那魔頭的垂死掙紮,這異世的情況如何早就被摸出了個頂朝天,如今的異世早已不複當年,修為上呈者寥寥無幾,除掉他們隻是時間的早晚而已,鏟除之後,老夫在江湖上的威名定能大增。
“保存體力,待天亮之時觀察地勢,準備突圍”,簡玄懿心有餘悸的看著周圍的草木,那小廝慘死的模樣仍在眼前,這魔頭的心眼兒倒是比簡玄懿多,“再者,不準食用異世內的東西,你們也不想像那小廝一般慘死吧”!
簡玄懿的這句話,讓對毒蛇屍體蠢蠢欲動的人收了心思,各自點了一堆火,相簇而坐,呂卜臻在眾人周圍撒下白色的粉末,那毒蛇就不敢上前半分,寂靜的長夜分外難熬,正值盛夏蚊蟲繁多,好在各自包裹的嚴實,夜晚的氣溫與白日低了不止一個度,沒有一個人敢放鬆警惕,因為他們都知道,這裏是毒物聚集之地,即便修為再高深,也敵不了損傷肉體及靈力的毒。
柏水與挽菡對視了一眼,相對無言,很快的挪開目光,各懷心事的沉眸看著眼前的火堆。
挽菡下意識的拽著袖口,如蟬翼般的薄紗幾乎快被這力度拽碎,心亂如麻的盯著腳邊的白色粉末,自己的記憶向來極好,在竹林之時遇到的年夙就是在百裏城口口聲聲說不認識自己的那個,亦是今晚大師兄口中的魔頭。
熾熱的火焰烤的挽菡柔嫩的臉頰生疼,說什麽自己也不相信那人就是這魔教的教主,隻其中肯定有什麽誤會,倘若年夙真的是魔教教主,初見之時他就知曉了自己與師兄的身份。
當年圍剿異世,天山門首當其衝,假如是自己遇到仇人,肯定恨不得除之而後快,可事實完全相反,年夙不僅沒有害自己與師兄,反而還收留了自己二人,可這裏這麽多外人,怎麽開口向大師兄提起才好……
年夙略有頭疼的坐在焚天殿中,不時的抬眸看了幾眼周圍的擺設,雖說接到消息,正帶著顧孜麟趕回來,可半山腰處,那群對異世虎視眈眈之人恐怕在天剛亮時就能擺脫毒蛇聚集之地,看來還要想辦法拖延時間。
一夜未眠,天蒙蒙亮起之時毒箭如蜂窩般密集朝毒蛇的聚集處襲去,同樣是一夜未眠的一群人,在聽到銳利的箭劃破空氣的嘶鳴聲時,各個皆緊繃著身子,其中在坐著皆不是酒囊飯袋之徒,甚至有些人的修為高於年夙,隻不過有些人身上已出現了大大小小的傷口,傷口發黑,很明顯沾染上了毒物,這一夜可把呂卜臻忙壞了。
嗖嗖嗖……
眾人起身躲避箭雨,冷兵器與箭發出砰砰的交擊聲,山中升起濃濃的霧氣,相隔不到五米遠,就看不真切對麵之人是敵是友。
原本年夙是想放把火把那些人燒死的,奈何半夜風向不穩,說不定火勢會蔓延到那些地方,山腳下光禿禿的,包括那群野狼的屍體,都被青火燒成了粉末了好在本座有先見之明把鬼畫骨弄走,要不然讓他碰到這個所謂的師傅呂卜臻那可就不好玩了。
這一夜年夙可沒讓這群偽君子好過,不時的丟給螞蜂窩、派人發射了些暗器、銀針,其上皆有毒,煩擾的他們身心疲憊,就是不能歇息,左胳膊處隱隱作痛,讓年夙不由得皺起眉頭。
靜侯著襄陽城那群人衝出陷阱的這段時間,年夙在想一個問題,還要修煉多久,本座才能輕而易舉的除掉這些人,十年?二十年?
想到這裏,年夙不由得發出一聲無奈的感歎,揉捏著手中的瓷杯,好像能捏出個花來,那股已死相博的氣息漸漸濃鬱,腰間的亂塵和主人的心情達到一致,緊張而迫切。
“教主,天亮了”,懷柔緩步走到年夙身前,不知何時,那僅到自己腰間的小孩兒已經成如今這副模樣,單薄的身影讓人不由得心疼。
“本座知曉”,年夙抬眸直直的看著懷柔,輕抿著薄唇,“本座方才看了一眼異世,原本的仙境之地布滿毒物,原本,這裏是修煉的聖地,而非這些螻蟻之徒能闖進之地,待最後啟動毒霧機關的時刻,不如就再放把火,把此地燒掉算了,假以時日,定當是另一番風景”。
“屬下領命”,懷柔還欲說什麽,張了張口,卻沒發出聲,教主這般拖延時間隻不過是在等死士將顧孜麟帶過來,正是因為那個叛徒,異世才遭受了這般重創,他死不足惜,如今這異世,成為了祭奠師尊大人最好的場所。
“該出去麵對了”!
年夙的聲音低沉而沙啞,放下手中的瓷杯緩緩而立,長袖中的符咒紙因這一動作散落在地,暗黃色的薄紙刺的年夙眸子生疼,那人的容易生猛的襲入腦海中,易輕軒,本座此次出山,最不後悔的便是識得你,這世上怎麽會有那麽幹淨的眼神,不摻雜任何名利。
“回稟教主,死士回來了,並沒見顧孜麟的身影,隻不過還帶來了一個人”,恒天匆匆而入,恭聲說道。
“讓他們進來”,年夙心中多了幾分不耐,難道是畫骨的藥失效,讓顧孜麟逃脫了,這不好的念想在年夙心中無限的放大,不、絕不會的……
那一襲青衫之人大步流星的走入焚天殿,一路上還四處張望著,懷中抱著一個紅色的木盒,在見到站在高處的年夙時,那雙好看的眉眼變得柔和起來,朱唇微微上揚,像是見到了許久不見的老朋友一般,“沒想到異世的教主,如今看著這般落寞”!
年夙絕對沒想到自己還能見到這人,一身男子裝扮,白淨而俊秀的臉頰沒有了那胭脂水粉的遮蓋,顯得英氣了幾分,青衫映襯的這人文縐縐的,青絲隨意的散披著,倘若不是提前知曉這人是男子,說不定還真會這顧沫涵認成仙氣十足的美人,“你怎麽會在此”?
問完這話年夙又覺得不對,忍不住又加了一句,“顧孜麟在哪裏”?
“喏,他就在這裏”,顧沫涵笑靨如花的將手中的木盒子遞到年夙手中,笑意中多了幾分惹人心疑的灑脫。
哢嚓一聲,年夙將木盒打開了一個縫隙,哐當一下合住,不可置信的看著眼前人,原本以為顧沫涵與顧孜麟之間僅僅有仇而已,沒想到這仇竟這麽大,大到能讓顧沫涵絲毫不顧及血脈之情將這人的頭顱砍下,“這個地方你不該來,送客”。
“教主的待客之道不好吧”,顧沫涵大搖大擺的直接坐在年夙方才坐的位置上,眸中的笑意不減分毫。
“你應該知曉本座的處境,外麵那群人可不管你是誰,與本座親近的,都會死”,年夙生冷的說道。
站在一旁的懷柔會意的退下,那些人還沒掙脫陷阱,不急慢慢來。
“來而不往非禮也,你幫了在下這麽多,在下扭頭就走,豈不是對不起這仁義二字”,顧沫涵毫不客氣的拎起一旁的水壺,透明的水從壺口處嘩嘩的流入瓷杯中。
“來人,送客”,年夙可沒時間跟這人胡鬧,轉身就準備離開。
“哎、哎,等等在下”,顧沫涵還沒來得及喝口茶,隻得快步跟了上去,“我能幫你做些什麽”?
“顧沫涵,你不會以為本座在與你開玩笑吧,異世中布滿毒物,一會兒本座會命天恒帶你離開此地,本座做事,從不需要別人報答”!年夙神情肅然的盯著顧沫涵,眉頭皺成了一個川子,眼下的烏青顯示著這人多日未曾睡過好覺。
“我……”!
顧沫涵話還沒說出口,就被打斷,隻得啞聲聽著這人絮絮叨叨的。
“那些人快上山了,本座幫你,從未想過要你報答,本座知曉你與顧孜麟之間有很大的恩怨,我們隻不過是因共同的敵人而聚”,年夙抬眸就看到了在一旁候命的天恒,“帶他離開異世,絕不容他踏入半分”!
“屬下領命”。
“回稟教主,簡玄懿等人已漸漸逼了上來……”!
這是顧沫涵被拽走之後聽到的最後一句話,自己不是這個叫天恒的對手,並且自己待在這裏好像還真是挺麻煩的。
幾日的奔波讓顧沫涵有些憔悴,一時間唾棄起來自己的毫無用處,常年不見光線的皮膚猛的暴露在陽光下,曬的顧沫涵臉頰生疼,半山腰處的形勢究竟有多嚴峻自己並不了解,自己僅知曉,盡管自己費勁口舌,也才問舅舅皆到十幾精兵,遠水救不了近火,淺灰色的眸子不由得黯淡了幾分,自己什麽時候才能擺脫這種畏首畏尾的境地……
年夙心中怒罵著顧沫涵不知分寸,胸口的位置卻不知曉為何暖暖的,陰晴不定的臉色讓一旁的歌源與懷柔有些擔心,這臭小子該死廢了多大的力氣才從丞相府中跑出來的,這樣想著,年夙心情極好的勾起嘴角。
綠樹成蔭,毒熱的溫度讓整個異世暴躁起來,年夙計算著時間,悠哉悠哉的等著獵物上來,這場沒有勝算的一戰,終是要來,美眸微微眯起,仿佛看到自己血淋淋的模樣,真是難看啊,一團陰影漸漸逼近,年夙的心不由得沉了下來。
“你這魔頭,終是逃不掉的”,說話者是雪域的大弟子鍾離,背上掛著一盞古箏,披頭散發的模樣看不出任何的仙風道骨。
“放心,本座從未想過要逃”,年夙笑的一臉輕蔑,目光的視線最後仍落在了簡玄懿的身上,“倘若本座要逃,你以為就憑你們,能找到本座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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