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八章 亦好亦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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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茫茫的大雪遮人視線,夜色越來越深,幽暗而凝重,寒風瑟瑟與黑夜交織在一起,鵝毛般的大雪卻沒有停下來的意思,鋪蓋在地上的雪層幾乎漫住了易憬君的腳腕,舌尖從幹裂的薄唇上舔到了血腥味兒,喘著粗氣止住腳步,環顧周圍陌生的場景,易憬君手腳冰涼,如今朕的處境可以說是亦好亦壞。

    易憬君對這裏並不熟悉,再加上方才突圍之時情況緊急,壓根兒就沒多想,隻是選了一個有利的位置逃脫,這不,跑著跑著就分不清東南西北了,好在朕早已神靈附體,要不然,不被這鬼天氣凍死才怪。

    伸手拍打掉肩膀上的雪沫,如今唯一的好處就是那些人沒追上來,不曉得秦鎮山什麽時候能找到朕,難不成今晚要在這麽度過?

    徒步走了半響,也沒遇到一個能遮風的地方,最後再三  退步,找了一個光禿禿的樹幹做隱蔽之處,這樹幹有成年男子的腰杆那麽粗壯,周圍零零散散的枯枝讓易憬君眸子閃過一抹微光,看來今晚說不定還不會挨凍。

    撿了一大堆的枯枝後,易憬君氣喘呼呼的扶著樹幹,從長袖中掏出火折子,微弱的火光在這冰天雪地裏分外的難得,橘黃色的火焰慢慢變大,烤的易憬君臉頰發熱,逃跑時留下的印記早已被大雪覆蓋,凝眸盯著火堆看了半響,易憬君舍不得把火給滅掉。

    這火光在這茫茫黑夜之中著實太顯眼了,黑漆漆的空中沒有一絲亮光,左右權衡了一下,易憬君終是把這小火堆給留了下來,木枝被火焰燒的吱吱作響,不時有火星子飄到空中,與雪花交融在一起。

    倚在樹身旁,易憬君縮成了一小小一團,不知何時,竟疲倦的睡了過去。

    在此醒來之時,易憬君幾乎被雪堆蓋了個嚴實,要不是醒來的早,易憬君都要懷疑自己會不會昏死在雪堆內窒息而亡,拍散身上大塊的雪層,腳邊的火堆早就不知道是什麽時候滅了,亦沒有留下一絲痕跡,因為厚厚的雪層把火堆的殘骸也蓋了嚴實。

    抬頭看向空中,烏雲過於厚重,根本看不到太陽的蹤影,周圍亦沒有任何可以識別方向的標誌,氣餒的踢開腳邊的雪堆,朕如今究竟身在何方?

    “這鬼天氣,是想告訴朕命數將近麽”?易憬君口中冒著熱氣,嘴角勾起一抹苦笑,心裏卻坦然至極,朕的命被這麽多人惦記真,真是倍感榮幸。

    雖然朕與秦鎮山相處的時日並不多,可這人給朕留下的印象可以說是很好,朕明白,用人不疑,疑人不用這個道理,所以,即便此次栽在這裏也不後悔,易憬君的意識甚至已遊蕩在外,思索著究竟是被人殺掉舒坦,還是被凍死在這裏舒坦。

    京城

    原本年夙並不想在這種時刻離開經常,可木師尊的安危讓他無法置之不理,必須盡快把木師尊帶回異世休養,左右思索,無法,隻得與擇煜辭行。

    皇城之下,年夙牽著手中的馬韁,身後紅色的汗血寶馬發出嘶鳴聲,血色的瞳孔幽幽的看著眼前人,半響後才幽聲開口,“本座離開,夫人不該給點表示嗎”?

    “本王愚昧,不知道教主大人想要什麽表示”?易輕軒笑的一臉坦然,身影被晨光晃繞的一長一短,飄逸的衣衫隨著微風擺動,好似自從與夙兒在一起後,心中的喜意,剛上心頭,就已然上眉稍處,揚起的嘴角怎麽也抑製不住。

    “愚昧”?年夙輕佻起眉頭,眸子中暗露不悅,咄咄逼人逼人的氣焰盡顯,“夫人究竟是不想,還是真的愚昧”?

    “教主大人要離開多久”?易輕軒避開這人吃人一般的目光,幽聲問道。

    眼前人的答非所問讓年夙心中的不悅更是增添了一分,“本座會盡快趕回來,不過來回的路程大概就要半個月,姬湛會留在此地與夫人接應,倘若京中有什麽事,他會告訴本座”!

    “教主大人看來是很不自信,隻是離開半月有餘而已,這是放一個眼線在本王身旁”?易憬君臉上的笑意不減,心裏卻猛的一沉,這姬湛留在本王身旁,會不會偷偷的給夙兒通風報信,此番前往邊境這事,可是瞞著夙兒的……

    “所以說夫人要安分守己才可,短短半月,夫人可別讓本座抓住了什麽把柄,要不然家法伺候”,年夙把『家法伺候』這四個字咬的極重,顯然是意有所指,走上前湊到易輕軒懷中,抬眸憤憤不平的看著這人的眼眸,看來本座該好好鍛煉一番,比自家夫人矮了一頭著實讓人不悅。

    “保重”,易輕軒將湊到身前的人緊緊摟在懷中,下巴輕抵在懷中人的肩膀上,微微皺起的眉頭下的眼眸中多了幾分凝重的神情。

    “該保重的是夫人,有什麽事定要告訴本座,本座是夫人隨叫隨到之人,夫人可要記牢了”!

    “不敢忘”。

    年夙不屑的切了一聲,不慌不忙的與自家夫人拉開距離,來日方長嘛!隻是短短半月而已,拉起衣衫的下擺翻身躍上馬背,血紅色的眸子是狂傲不羈的神情,“夫人保重,本座會盡快處理好一切歸來,夫人的滋味兒,本座早就想嚐嚐”!

    見自家夫人眸子的羞怒漸露,年夙握緊手中的馬鞭,狂傲的笑聲讓身下火紅的駿馬嘴巴裏發出刺耳的嘶鳴聲,四蹄翻騰,長鬃飛揚,壯美的姿勢宛如曆經堅關,如同裏弦的箭一般,消失在城門前。

    那人桀驁不羈的笑聲充斥在易輕軒耳畔,這等帶有挑逗性質的情話讓易輕軒眸子的情欲盡顯,望著那漸漸消失在遠方的黑色身影,直至消失不見,易輕軒臉上的笑容才稍有收斂,這姬湛留在本王左右,不知是好是壞。

    “王爺,該啟程了”,夫晏恭聲說道。

    易輕軒微微頷首算是應下,“姬湛在何處”?

    “這人在王府之中,王爺找他作何”?夫晏抬眸看著主子,疑聲問道。

    “你派人告訴姬湛,這些日子讓他留在南昌王府中,伴閻衾左右”!

    “屬下領命,這就去辦”!

    京城的街市中熙熙攘攘的人群推囊不動,二胖愁眉不展的站在天玄客棧的門前,自從那日自家公子從煜王府回來,就一直躲在房中閉門不開,說來自己還是第一次見自家公子這般頹廢,好像被什麽事打擊到了一般。

    捧著手中的畫像,二胖不時的把目光移到人海之中,畫卷上的人冷清中摻雜著傲氣,隻是站在這裏老半天了,就連一個與畫像之人相像的人都沒有見到,不由得有些氣餒。

    自家公子那幅模樣,顯然是被人家拒絕了,說來這好像是第一次,也難怪公子會悶悶不樂半天,不知京中有沒有什麽風流雅士,自己給公子重新找一個不就好了。

    這幾日,藍月璽幾乎是在床上度日了,像極了一個病入膏肓的患者,那日淩翰決絕輕蔑的語氣藍月璽始終忘卻不了,越是想忘記,就記得越深,窗戶被簾子遮擋了個嚴嚴實實,一時間讓藍月璽分不清如今究竟是何時辰。

    即便再不相信,藍月璽也要接受現實,經過這幾日的時光,腦海中那淩翰的容顏不僅沒有消散,反而越發清澈,自己好似遇到了宿敵一般,根本逃脫不掉。

    這個現實,藍月璽接受也得接受,不就是也得接受,問題就是擋在小爺與淩翰之間的那個青梅竹馬,一想起淩翰用溫柔的聲音叫那人盞兒,藍月璽就怒火中燒,可是又沒有辦法,誰讓人家兩個青梅竹馬來著的。

    小爺這是認識淩翰認識的晚了,被人給截了意中人,要是讓小爺早點遇到,淩翰說不定會是誰的,罷了、罷了,喝酒去,再這樣睡下去,骨頭都要散架了,藍月璽沒心沒肺的自我安慰著,慢吞吞的從床上爬了起來,光著腳走到窗戶旁,伸手拉開簾子,刺眼的光線弄得藍月璽睜不開眸子,啪的一下又把窗簾給拉上了,大白天的去尋歡作樂好像不怎麽合適,還是等待晚上再出洞吧!

    沒一會兒藍月璽就又回到床上再補個回籠覺,果不其然,一閉眼淩翰的容貌就又揮之不散的出現在腦海中,就像陰魂不散纏著自己的鬼魂一般,藍月璽憤憤的再次從床上爬起,誰說大白天的不能尋歡作樂,他大爺的,小爺再憋在這裏就要悶死了,淩翰那就好美人相伴,小爺憑什麽要在這裏憋屈著。

    梳洗了一番,藍月璽就像脫胎換骨了一樣,跟方才邋裏邋遢的模樣仿若兩人,一籠錦緞衣衫,把藍月璽映襯的越發貴氣逼人,推開房門剛走到客棧的正堂內,就瞥見了手中門口的二胖。

    藍月璽不由得歎了一口氣,原道又拐了回去,小爺還是翻窗出去吧,要是讓二胖跟上,指不定又要絮絮叨叨半天,哪有小爺自己玩的自在,藍月璽向來是行動派,想到什麽就做什麽。

    窗外是一個略窄的一條小巷子,好在藍月璽屬於清瘦一類的,即便小巷很窄,對藍月璽也沒什麽妨礙,來京這幾日,因為惦記著淩翰,所以藍月璽並沒有把京城的路線摸的有多熟,索性就憑借著記憶找去。

    沒一會還真讓藍月璽遇到了一處風花雪月之地,可是待藍月璽進去後就大為失望,這些擁在身側的皆是一些庸脂俗粉,一個大男人,擦脂抹粉,嬌滴滴的,嫵媚的不成樣子,隻是看一眼,藍月璽就覺得倒胃口,可別他大爺的是看中淩翰後再看不上其他人,小爺可就玩完了。

    藍月璽還是耐著性子留了下來,小爺聽聽曲,散散心還不成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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