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6章 夢被撕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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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天,餘夫人過來扯皮,要掏出賣x身契將金蓮帶走,金蓮當時心裏真是慌到了不行,猶如被當頭潑了一大盆冷水一般,一瞬間從頭涼到腳——怎麽回事,賣x身契不是被武直給藏起來了,而是被過街鼠張勝給偷走?

    糟了!

    金蓮心裏暗叫一聲,感覺像是一下子就跌到了冰窯裏,涼個了透。

    然而,鬧眼子的地方是,等對方真的把東西掏了出來的時候,卻發現根本不是賣x身契,而是另外一張讓金蓮覺得莫名奇妙的賭約書……

    搞什麽?

    這又是什麽情況?

    金蓮懵了。

    一時間又喜又憂,心裏糊塗得很,卻還不敢就那麽輕鬆的放下,仍然提在嗓子眼。

    有兩個疑問盤旋在金蓮的胸中,那就是賣x身契去哪了?那個賭約書又是怎麽一回事?

    金蓮想問武直,但是她畢竟伶俐,當著院中那麽多人的麵,到處都是耳目,她不好問,於是便隻寄托於武直能自己找個空子來主動告訴她,但是,武直卻隻留給她一個安慰的眼神與得意的笑容……

    金蓮生了悶氣。想看看武直到底什麽時候招,但是,一直到中午結束,下午的唱歌活動都又再次開始了,武直卻還並沒有什麽表示。

    然後,晚上又來了。沒想到,金蓮不理武直,武直非但沒有主動送上門來解釋她想要聽的兩個問題,反而也開始不理她。

    這一整天,金蓮氣得不行。

    而且這種生氣不僅僅隻是簡單的生氣,而是混雜著多種不同的情緒。

    第一種是驚慌。餘氏出現了,而且簡直是不可理喻,歇斯底裏,金蓮知道,當一個女人,尤其是一個老女人走到這種田地的時候,她什麽陰招損招壞事惡事都做得出。

    因此金蓮很擔心賣x身契的下落,也擔心張守初和餘氏接下來各自會幹出什麽不要臉的事情。

    第二種是懊悔。

    懊悔明明自己早就知道了賣x身契的所在,卻為什麽並沒有去偷走,而是選擇留在了這裏。

    第三種則是羞恥。

    當自己發現並以為是賣x身契不見的時候,居然會抱著“隻要還在他那就沒什麽要緊”的想法,也不知道自己心裏到底在想些什麽,而當後來餘氏等人誤把賭約書當作是賣x身契拿出來作死並失敗了之後,那一刻,自己更是不得了,居然非但不驚反而一喜——

    心裏想的竟然是:身邊這位男人好神哎,不知道用什麽辦法,好像又一次的把老妖婆她們給耍了!

    真有本事!

    當時甚至想要為他而鼓掌、為他大聲的叫好……

    金蓮隻要一想到這樣的場景,心裏就覺得羞恥,好羞恥。

    真不要臉啊!

    自己的關注點這不是跑偏了麽:

    那份賭約書上麵白紙黑字的說的清楚明白,武直他分明把自己都當成了不重要的物體給抵押了,一旦輸了就要轉讓給別人,難不成自己這個大活物還比不上那些死繡墎?

    越想,金蓮就越是覺得惱,就越是生悶氣。

    那種心情,好像三級跳。但無論從哪裏跳到哪裏,還是坑。

    金蓮氣得真想從堂前的高地上跳下來,當著眾人的麵,對著武直的腦袋就是一頓狂敲,要把他敲醒,好讓他知道:

    喂,你還欠我兩個問題的答案呢!

    但是,想到這裏,金蓮就很想猛抽自己幾個耳光了,為什麽,因為以她的聰明伶俐,隻要稍微一想,那兩個問題的答案其實不用武直講,自己也一樣呼之欲出。

    賣身契去哪了?

    八成還在天王堂。不在武直的身上,就在堂屋裏。

    那個賭約書又是怎麽一回事?

    很簡單。他沒錢買椅子,便拿自己以物易物,作為抵押了。

    既然知道了答案,可是為什麽還是想要武直親口講給自己聽?

    因為,這兩個問題又牽引出了第三甚至是第四個問題:

    第三個問題是:如果賣身契真的被張勝給偷走了那你武直打算怎麽辦?

    金蓮隻要一想起來有人夜間偷偷闖進了堂屋裏而自己和武直都沒有一點警覺,就覺得心裏很後怕。

    至於第四個問題——

    羞恥!

    ……

    ……

    隻聽堂屋裏一陣乒乒乓乓響,金蓮腰間抱著木盆,沿著高地前的台階走下來,經過武直的身邊,去清河邊上打水去了。

    武直看她大踏步的,也不作聲。隻把屁股往邊上挪了挪。

    金蓮打了水,回頭來也不去屋裏燒水,卻隻在外頭的地窩式穿山灶前忙活,灶火早已經熄滅了,她卻自顧自的往灶膛裏塞了柴禾,費了好幾根火柴才終於點了起來,拿個破扇子在那裏把火扇大……

    那風向有些捉摸不透,她這這一扇卻扇了個灰頭土臉。卻也懶得管,悶聲不響的將木盆裏麵的水倒在用來燙麵的那個瓦罐裏,然而立在黑地裏,等著水開。

    擺在高地前的燈燭將金蓮的身影拉得欣長,映在院中的黑地裏,而武直則被投射得大大的,側立在身後的牆上。

    “你這個黑影妖……哈哈……”

    武直看著黑地裏金蓮欣長的影子忙上忙下的,顯得很滑稽,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來。

    “你這個黑影怪,胡亂笑什麽?偌大條漢子,一點都不曉得事,怪冷的天,卻平白無故的坐在堂門正中央的冷地上擋著道,不曉得的人還以為是三歲小孩子……”金蓮反唇相譏,你稱她為妖,她叫你為怪。

    真是一點都不改潑辣的本色。隻是聲音卻頗有些嘶啞。

    其實武直的嗓音也變得嘶啞。金蓮的嗓音嘶啞是因為唱了一整天的歌,而武直則是因為也在生悶氣。

    武直怒了,不笑,不理她。

    好半天。

    金蓮開始咳嗽了起來。

    武直看向黑地裏,金蓮的身子在抖,武直搭話道:“你的嗓子怎麽啞了?”

    “要你管。”

    “我還非管不可了!”

    武直跳下去,雙手把袖子一擼,幾步衝過去一把抱起了正燒著水,胡亂笑什麽?偌大條漢子,一點都不曉得事,怪冷的天,卻平白無故的坐在堂門正中央的冷地上擋著道,不曉得的人還以為是的砂鍋,回頭就往屋裏走,把個金蓮在身後被驚得目瞪口呆,看武直那架勢,她還生怕惹毛了武直,是要大巴掌打人呢!(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