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 放不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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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夜晚,一男一女乘著夜色的掩護回到了客棧,兩個人身上皆有些髒汙,然而仍然難掩藏那一身清貴。
顧月白封鎖楚都的消息下來,城門關閉的時候,景四就把客棧給包了下來,他料定是蘭峰山上出了事,公子和歸煙姑娘肯定離開了,而他現在能做的,就是在這裏等著他們。
景四看到他們趕緊將人迎了進來,陸靜止好歸煙對視一眼分別回房間去洗漱。
歸煙洗好之後,頭發還沒有幹,她拿著布巾一邊擦著頭發一邊去了陸景止房間。
陸景止要處理的事情不少,所以飛快洗了一個戰鬥澡,穿著一身雪白單衣坐在桌子前聽著景四和他說最近的楚都的情勢。
歸煙敲門之後進來,陸景止看過來,他麵前放著一杯熱茶,兩個人隔著氤氳的水霧對視一眼,陸景止勾起嘴角微微一笑,一雙眼睛裏仿佛有什麽東西在熠熠生輝。
歸煙給他看得一愣,隨後也是輕巧微笑起來。
景四察覺到了空氣走過甜膩的狗糧因子,主子和歸煙姑娘在山上到底發生了什麽?
這滿滿的酸臭味,嘖嘖嘖。
“這幾天楚都裏麵情況怎麽樣?”陸景止轉過頭,看著景四問道。
景四也瞬間恢複了正經,不再揶揄自己的主子以及未來主母了。
“顧月白封鎖了楚都城門,現在出城檢查力度很大,但是不知道是怎麽想的,還沒有派他的親衛君開始全程搜查。”景四目光疑惑,完全搞不清楚顧月白是怎麽想的。
不過幸虧他沒有開始全城搜捕,要不然他們早就被發現了,還能這麽堂而皇之在客棧裏待著。
陸景止心下也有些疑惑,側頭去看歸煙,發現她正皺著眉,眼神知道在看哪。
心裏有事,神遊天外。
陸景止眼神凝了凝,嘴唇輕抿。
“不管他是什麽計策,我們還是要盡早回去的。”陸景止故意說道。
歸煙聽到這一句,回過神來,她皺著眉頭,道來一句,“現在還不能回。”
陸景止:“……”心好痛!
心中頓時有些消沉,可是歸煙下一句話馬上將他帶上了天堂。
她的下一句話是,“我的劍還沒有拿回來,怎麽能這麽簡單就走了!”
“要走也先等我把劍拿回來。”歸煙看著陸景止,目光堅定道。
陸景止看著她的眼神,心中安定,心上一塊大石頭瞬間落了地。
不是他不相信她,隻是她當年對顧月白的情意,實在是太過深重了。深重道如今,他依然會感覺到害怕。
可是看到歸煙這樣,他突然覺得,那些事情,是真的過去了。
眼前的這個人,是真真實實站在他旁邊,她的心,也是真真實實在這邊。
歸煙好像完全沒有感覺到身旁人心中的波濤洶湧,她擰眉思考著,她的霜華,到底要怎麽辦。
旁邊的顧越白突然伸手,摸了摸她的她的頭頂。
歸煙一愣,旁邊的景四牙一酸,“屬下還有其他事情,先回去了。”
說完急匆匆像火燒屁股一般就開門退了出去。
歸煙抬眼看陸景止,恰好與陸景止的視線對上了。
兩道視線在空中焦灼,明明走了一個人,可是感覺空間更加狹隘了,帶著空氣好像都熱烈了一些。
陸景止的耳朵明顯地有些發紅,歸煙看見了,心下難免生出幾分好笑來。
還有幾分玩味。
她突然上前一步走到陸景止的身前,他身上還有沐浴之後的淡淡皂角味。
在蘭峰山那樣慘烈的境地下,沒有人會不狼狽,可他洗去塵埃,洗去身上那些血跡之後,依然還是翩翩公子,芝蘭玉樹。
想到這裏……
歸煙墊腳雙手環上了陸景止的脖子,看著他粉紅的唇,輕輕地吻了上去。
由淺及深,陸景止身子有些僵硬,也不主動,任由歸煙帶著他。
然後他突然發現……
為什麽歸煙吻技會這麽好。
這……真是個操蛋的問題。
察覺到他的心不在焉,歸煙在他唇上輕輕咬了一下,留下一個淺淺的牙印。然後鬆開了嘴。
“你身上的傷處理過了嗎?”歸煙鬆開了他,轉頭問他。
她還記得他在山洞之中跟他不正經,娘子夫君喊得好不過,可是她一旦對他做點什麽,可是他卻動都不敢動,任由他肆意妄為。
想到這裏,不知怎麽地,就覺得很好笑。
岔開了話題,空氣裏的曖昧好像少了幾分。
陸景止看著歸煙沒有說話,目光卻是灼灼。
歸煙看他,突然低頭歎了一口氣,轉身出了房門。
陸景止身子一動未動,直到歸煙拿著藥和紗布回來,陸景止才鬆泛下來。
歸煙拉著他帶他走到窗前,讓他在床邊坐好,將藥盤放在讓他拿著,然後輕輕解開了他的衣服。
洗完澡身上隻有一件中衣,好把得好。
歸煙在陸景止背後,衣衫除下的那一瞬間,歸煙很明顯得感覺到陸景止的肌肉有些緊繃。
緊張得不得了的樣子。
歸煙覺得有些好笑,但是看到他後背上的上口的時候,眼神中帶著有些疼。
她在心中歎了口氣,在傷口上倒上藥粉。
這個藥烈性,可以上口好的快,可是觸碰上傷口也會很疼。
陸景止的痛感好像都消失了,他皺著眉,清晰的感覺到她的手指在後背上遊走,輕柔地觸碰著,生怕把他弄疼了。
收拾好了一切,歸煙將剩餘的東西放到托盤裏,將陸景止的衣服給拉上,到肩膀的時候,陸景止突然伸出了手,輕輕握住了她的。
歸煙一愣,卻發現他接下來並沒有什麽動作,她笑了笑,突然給了他一記親吻,在臉頰上。
陸景止手一鬆。
歸煙輕輕笑笑,將東西送了出去,回了自己房間。
她知道的,剛剛陸景止是舍不得她,可是要是和他在一起過夜,她也不知道自己會幹些什麽啊。
人都有欲望,可欲望這種東西,向來是控製不住的。
她可不想像餓狼一樣撲倒陸景止。
相安無事的在楚都又呆了兩天,歸煙和陸景止身上的傷口都好得差不多了,而城門口依舊禁嚴。
陸景止一身素雅的青衣,他就站在窗戶旁,看著城門的方向,或者是蘭峰山的方向。
他皺著眉頭,裏麵是深深的憂慮。
那些殺手,來自東陽國的殺手,這些人向來是不達目的不罷休的,次沒有成功,便一定會有下次。
歸煙如今在楚都中心,他們不敢動她,可是出城之後呢?
顧月白封鎖了城門,不讓他們離開,卻也沒有在城內搜尋他們,恐怕原因也有一部分是這個。
他不願讓她走,也害怕她受到傷害。
從前隻覺得顧月白太過薄情,可是如今,又覺得他是太過深情。
身上的蠱王,跳動的脈搏,也讓他深刻意識到了顧月白的深情。
如果當初顧月白就是這樣對待歸煙的,歸煙恐怕今天就不會再遇見他了吧。
可是若不是他,歸煙也不會受那麽多的苦,一時間,陸景止竟然不知道是該感謝他還是責怪他。
他輕輕地歎了口氣,從窗戶旁走過來。
……
深夜,下弦月發出幽幽的光芒,一身黑衣,黑紗蒙麵的歸煙出了客棧。
今天白天景四給她霜華的消息了,插在攝政王府的眼線告訴她,霜華劍,就放在顧月白的書房裏。
顧月白的書房,攝政王府裏的重地,可是那裏歸煙可熟悉得很。
消失不見的霜華突然出現在書房,歸煙想過這事顧月白下的套,可是縱然是套,她也想試試。
拿到霜華,他們離開的楚都的可能性就又大了幾分。
夜色下攝政王府依舊明亮,燈火通明,書房附近更是守衛眾多。
歸煙知道他們換班的點,靜靜地溜進了書房。
她的霜華,放在博古架上,她上前幾步,突然有頓住,皺著眉頭往四周看了看。
她好像聽見了別人的呼吸聲。
等了幾秒之後沒有事情,歸煙一把拿下霜華,劍鞘和劍柄上被擦拭地幹幹淨淨,沒有一絲血跡。
打開之後,劍峰雪亮。
是她的霜華,沒錯了。
她拿著劍,轉身推開門就走了,沒有一絲留戀,也沒有發現這個屋子裏有雙眼睛一直盯著她的背影。
顧月白在暗道之中按下開關,從移開的博古架後走了出來。他看著被歸煙關起來的門,自嘲地笑了笑。
他臉色蒼白,沒有血色。
他下了禁嚴令之後就昏迷了,中間斷斷續續地醒過幾次,直到最晚才徹底清醒。
陸景止的那個釘子,他早就知道了,這次也是他故意的,讓釘子把消息透露出去。
她來拿霜華,他也好見她一麵。
她不知道,當她站在他身前,兩個人之間的距離不過一牆之隔的時候,她差點就沒有控製住自己。
他貪戀那些她在蘭峰山上的虛情假意,他是多麽想擁抱她。
推開門,他站在門外,夜風一吹,他捂著嘴輕輕咳嗽了幾聲。
咳嗽牽動了胸腔裏的傷處,他額頭青筋凸起。
玄武突然出現,給顧月白披上了一件大氅。
他擔憂地看著顧月白額頭上的青筋,攔了人正準備去讓人去找連則,卻被顧月白給阻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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