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4章 準備見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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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放榜過後,顧潯尋了大臣分析榜生的試卷。
    說實話,顧潯一直在行軍打仗,這些書麵之事確實不大擅長,所以相對來說文臣的意見十分重要,一幹忙碌便到了年前,但是年時的事情又特別的多,要去見杜仲的事情始終沒有落實時間。
    但是北陽的消息,卻傳的越來越遠。
    今年過年的北陽,杜仲下令,給北陽的每一位百姓都發了過年禮。
    這種事情讓百姓十分高興,但是杜仲自己也下了令,每天巡城的衛兵除了查看以外,也要確認北陽城內沒有好吃懶做插科打諢的人。
    老人也罷,小孩兒也罷。
    能編簸箕的,能編笤帚的。
    饒是如此,外頭的人也十分高興。
    倒是周濤這些日子也被磨的有些憋屈,“殿下,您這般一直隻入不出,也不操練兵馬,這如何能守護北陽?”
    杜仲卻十分冷靜,“周濤,你一直讓本宮操練兵馬,是想開戰嗎?”
    站在宮殿內,杜仲望著天,目光深沉。
    周濤被杜仲的話問住了,好一會兒笑道,“殿下,這自是防範於未然,這晉國要是突然出兵,咱們都躲不及。還有那壽康,小小的一個太監,仗著自己有兩個臭銀子,對殿下也十分不客氣。”
    而且最不理解的是,那送上門的三個蠱師,是多好的人手。
    可是殿下卻送給了晉國。
    周濤對此十分不理解。
    “周濤,如今晉國暫時不會出兵,三年的時間,足夠我們將北陽徹底發展起來。”杜仲冷聲道,“難道你對我的計劃,有什麽疑慮嗎?”
    周濤搖頭,“屬下不敢,殿下深謀遠慮,屬下等唯首是瞻。”
    雖然是如此說,周濤心裏卻有些不是滋味。
    他們聽從如山令的吩咐,是忠於魏桓帝的,可是九殿下說會光複魏室,可是這麽多年,卻始終沒有做出什麽實際的結果。雖然有一些計謀,但是卻都沒有到達目的。
    “退下吧。”杜仲嚴厲道。
    “是。”周濤點頭。
    杜仲一個人站在元殿內。
    沒有龍袍,沒有百官,但是坐上的金龍椅卻還在。
    杜仲緩緩走上了階梯,撫摸著那金龍椅,深深的吸了一口氣。
    身後一道輕輕的腳步聲傳來,“九殿下,這是被趕鴨子上架啊。”
    一如既往的嘲諷聲,正是壽康。
    杜仲沒有轉身,“你滿意了嗎?”
    壽康笑了,“滿意,自然是滿意。”說著,壽康走到了杜仲麵前,對著龍椅便坐了下去,手不住的撫摸那金龍椅的椅柄。
    “九殿下竟然不喜歡這龍椅,難道是……當臣子當的太久了,骨子裏,也自甘duo落的卑賤了起來?”
    壽康笑了笑。
    他之前以為杜仲要的,可是現在杜仲得到了,但是他卻不明白了。
    “卑賤?”杜仲一笑,“那千歲,可是覺得自己卑賤?”
    壽康笑著的臉僵了僵,冷冷的看著杜仲,“魏仲,你別忘了,當初是誰把你半死不活的從皇宮救出去的。”
    “怎麽……千歲是怒了?”杜仲沒有卑躬屈膝,“千歲應該明白,不交出銀子,千歲是出不了宮的。”
    壽康當然明白。
    “可是,交了銀子,咱家也不見得能活命……”壽康笑了笑,“說起來,咱家和九殿下,還是一根繩上的螞蚱。”
    頓了頓,壽康又笑道,“但是,咱家倒是從未體會過如此感覺,這個皇宮最尊貴的九殿下,在咱家麵前,都要如此說話。”
    杜仲卻是轉頭看著壽康,朝著壽康弓腰,“如此,公公可是滿意。”
    壽康一怔,目光緩緩沉了下來,“九殿下,我的弟弟,到底是怎麽死的。”
    杜仲直起了身子,倒是說了四個字,“自作自受。”
    “好……好一個自作自受……”壽康笑道,“如此一來,九殿下倒是個清白的好人家了。”
    “清白說不上。”杜仲謙虛道。
    “九殿下如此灑脫,為何又要似喪家犬似的,來這北陽呢?”壽康目光陰鬱。
    杜仲沉默了很久。
    “花無百日紅,公公在魏憲帝身邊待了那般久,難道不知道這個道理。如今公公手上握了大筆的銀子,可過的快活?”
    壽康握緊了拳頭。
    魏憲帝。
    嗬。
    人人都道魏憲帝聽寵宦官之言,可誰知道他又是如何得魏憲帝的信任?
    魏憲帝此人高傲自大,眼底容不得沙子,最不喜歡的就是別人反駁他,跟他講大道理,所以他必須得處處順著他。
    魏憲帝要他做狗爬,他就必須得跪在地上當一條狗。
    魏憲帝喜歡的美人想要踩著他上轎攆,他就必須笑著說,“娘娘青睞奴才,是奴才的福分。”
    久而久之,魏憲帝才相信,他是他最忠誠的狗,悉數事情才願意交給他。
    就像他的弟弟說的。
    他們這些做太監的,做奴才的,隻能被人踩在腳底下。
    可是,魏憲帝倒台了。
    他高興啊,魏憲帝終於死了,其中還有他的功勞,可他心裏始終過意不去啊。
    難道因為身份,因為是太監,他一輩子就隻能被人看不起嗎?
    那種受過的屈辱,哪怕魏憲帝死了,也始終在心底縈繞不去。
    他是半刻也沒有享受過,因為卑躬屈膝拋去自尊而帶來的榮華富貴,對他來說,那就像是魏憲帝高興時賞的一根肉骨頭,但是他也確實不喜歡別人稱他為公公。
    現在杜仲回來了,杜仲需要他手上的銀子,這些銀子他一輩子也用不完,並且他也知道,自己是帶不走的。
    可是這些銀子,卻能找回一些他失去的尊嚴。
    看著杜仲這個現在僅存的皇室血脈在他麵前,他還能冷嘲熱諷,壽康當然高興。
    唯一不滿的,便是他的弟弟,沒能和他一起享受這一刻。
    “可是,九殿下自己卻逃了出來。”壽康皮笑肉不笑。
    杜仲看著壽康,眼神沉靜,“千歲,喚你一聲千歲,這過往的種種就能既往不咎了嗎?發生過的事情,就能當做沒發生過嗎?那些受過的屈辱,真的都洗去了嗎?”
    壽康麵目猙獰,“你到底想說什麽!”
    杜仲大笑了一聲,揚天而去。
    笑聲灑脫,是壽康從來沒有聽過的。
    那笑聲裏仿佛在嘲笑,但是又不是。
    壽康說不上來,隻是坐在龍椅上,死死的看著手柄處雕刻的精致龍頭。
    好一會兒,壽康笑了。
    *
    杜仲來到了他年輕時所住的宮殿,宮殿內有一棵梨樹,而現在,已經結了骨朵。很多年前,曾經有人在這棵樹下,羞澀的送他糕點,他沒吃過幾口。
    杜仲的一生,有很多人影響著他。
    一部分,將他拉向深淵。
    一部分,卻將他拉向陽光。
    他被撕成了兩半。
    多年之前,那個滿心裏是他,願意為他獻身於魏憲帝的女子,臨死的時候對他說,“小粽子……你想當皇帝,是因為皇帝的這個位置……還是因為像你說的,你做了皇帝……我們這些人,就能看見明天……”
    他被撕成了兩半。
    一半他覺得對方很蠢。
    一半卻又忍不住因此難過。
    也沒有人知道,他的父皇走之前,曾經秘密召見過他一麵。
    病榻之際,他的父皇說,“……有時候,命運要讓你在此結束那就是結束了……你已經努力了,父皇很欣慰……父皇唯一不甘心的便是這大興魏室,來日斷於太子手中,要背負多少的罵名……”
    魏國,傳承了數百年。
    他的父皇便看見了,這數百年就是到了要結束的時候。
    禦花園中,周濤正在和將軍統領楊巍說話。
    楊巍皺眉,“九殿下這到底是什麽意思,難道一個小小的北陽城,九殿下就滿足了嗎?昔日我大魏的土地,如今都已成了別人麾下之土,現在正是晉國大亂的時機,我們趁勢而起是最好的,九殿下卻要三年息戰,難道是要晉國養精蓄銳?這樣如何對得起先帝!”
    楊巍口中的先帝,不是魏憲帝,而是魏桓帝。
    周濤皺眉,“我也不知道九殿下是何意,但是我們忠於先帝,九殿下是先帝唯一認可的皇子,現在也隻能聽從九殿下的吩咐,上一次你擅自行事,九殿下雖然沒有說什麽,但是到底是不悅的。”
    楊巍擰緊了眉頭,不知道如何說。
    周濤隻能道,“我會再勸九殿下,九殿下心思縝密,等三年未必是三年,當是在尋找合適的時機。”
    好一會兒楊巍才道,“隻能這般了。”
    二人離去,杜仲才從樹後出來,臉上並無多於的表情。
    雖是如此,但是北陽還是第一次過了一個安穩的年。
    作為國都,這個地方經過富人的洗禮,經過皇帝的壓榨,經過紙醉金迷,又加上戰爭的來襲,幾乎逼走了普通的老百姓,終於有一次熱鬧了起來,杜仲的名聲越傳越盛,比起在晉國時有過之無不及,開春的時候,杜仲命人將百姓們所做的普通物件,運去了遠處販賣,北陽的土地也開始播種,但凡是能動的人,都被吆喝勞動,等到收獲時節,種的好的,也有獎勵。
    而開春後,晉國也下令。
    因為戰事暫時停止,所有稅收一律下調,雖然不似北陽那般為一成,但是也調了一成。
    這一作為,讓百姓們大生好感。
    因為北陽雖好,但是對有的老百姓來說到底太遠了。
    也許傾盡家產,終其一生也到不了,更何況自己還拖兒帶女,若是可以自然是願意留在自己生根發芽的地方。
    也是在這時,朝堂中已無皇帝和皇後的身影,而是由協理大臣坐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