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域又為我盛湯時，輕道：“他丹青作的極好，掛在書房，也為那房間增色不少。”

    “……”我忐忑道：“這不還是生氣了？”

    “他畫的好是事實，可那詩詞實在是……”

    “啊！！言大哥我錯了！！！”我哀嚎著再度撲進言域懷裏，在言域笑音中我鬼哭狼嚎的說我再也不敢了。

    直哄了一頓飯的時間總算將言域哄好了，他卻還是威脅我道：“你那些詩詞，以後也不許說與他聽了。”

    “好！我保證！琴不給他彈，詩不給他念！如有違背，我就是親兒子的弟弟傻兒子！”

    言域便不再提這件事，看了看我的肚子道：“還沒動靜？”

    我摸摸平坦的小腹道：“哪有這麽快呢。”

    “怪我，這幾日懈怠了。”

    “天呐，不是每天都努力了，你哪裏懈怠了？”

    言域拍拍我的手道：“我一個時辰後要去刑部，用完膳還有時間，我會努力的。”

    “……”我認真去看，言域好像並不是在開玩笑。

    中午不睡，下午本來是要崩潰的，可言域說他和雷念下午要去刑部將十二宮拉到一起問審。

    這個十二人一並問審，實是因為十二宮裏除了楚巡一個明顯被拖累的清衣衛出身的孩子之外，其餘十一人都是帝衡來的，事發前四個月都與帝衡有過比較頻繁的書信來往。隱衛監視十二宮時也曾在信件尚未送達前抽查過一些信件都無異常。

    隱衛，就是言域後來因帝衡影衛啟發編成的監視黑衣人團隊。若不是隱衛在青川屋裏找到信件灰燼，言域覺察到有問題，後又有各宮隱衛報過類似情形，出現燒信情況的還有幾宮，言域這才意識到這些人先後燒信絕非巧合，一定有事要發生。

    結果可不是言域料想的，沒幾天青川借著桃花盛宴言域借故離開，我身邊缺少近身護衛的人，他就莽撞行刺了。

    聽說隱衛所報有過燒信行為的也包括長染的射手宮，我實在是坐不住了，要求下午也去刑部旁聽。

    出發前言域列了清單給我。

    有過燒紙灰燼行為的有：白羊宮衛風、金牛宮左夏、獅子宮尹軒、天秤宮淩霄、天蠍宮青川、射手宮長染、雙魚宮褚悅。

    這幾宮裏麵，燒信行為後有過走動往來的：衛風與左夏；青川與長染。

    其餘沒有燒紙行為被發現的，但與燒過的宮後有頻繁往來的就是尹暖與尹軒這對兄弟，以及白湛與各宮。

    這個白湛還真是一刻也不消停，不知道他頻繁遊走各宮到底是幹什麽去了。

    去往刑部的輦輿我和言域一道乘坐。

    我拿著清單道：“從清單來看，這個密信都是帝衡點對點發去各宮的，而各宮之間若有串通，唯一的可能就是通過白湛在傳遞消息。”

    言域頷首道：“若沒有白湛，就可以斷定各宮絕無串通可能。”

    “白湛……”我沉吟片刻，無奈道：“雖然沒什麽依據吧，但這個白湛沒事就跑去各宮，我總覺得他隻是單純的過去吵架找麻煩的。”

    言域道：“據隱衛來報，白湛去各宮確實是去吵架的。他去淩霄宮裏，甚至還被淩霄給打了出去。”

    “……那他不跟你告狀？”

    “告了，我命令淩霄跟他道了歉的。”

    “……”我倍感無語，這白湛還真是擾亂線索的一把好手。

    就因為他，要給追查此事增加多少麻煩？

    到了刑部仲羽先給我在他審案的大堂後放了個大屏風，又在後麵布置了個美人榻，讓我在上麵歇著聽審。

    我本也無意露麵，聽著便是了，欣然躺上去，言域又怕我在這刑部陰暗的審問大堂裏受涼，給我蓋了他的外氅。

    舒舒服服躺下後，仲羽帶獄卒去提人，言域和雷念立在我跟前又互相討論了一番。

    雷念道：“先詐白湛。”

    言域道：“正有此意。”

    十二宮悉數提來，因為屏風往外十二宮跪立處燈火照的較為光亮，而我這裏則是沒有起燈，昏暗一片，所以隔著半透的屏風我能看見他們，他們卻是看不見我的。

    見青川已是不成人形，被提來後獄卒一撤手，青川就癱了下去。

    長染忙跑到青川旁跪下，讓青川靠著他。

    青川極為勉強的才起來一些，靠向長染，低聲道：“多……謝。”

    長染都快哭了，道：“謝什麽？什麽時候了你還客氣？你真是要氣死我了啊！有什麽事你不能跟我商量的！”

    青川搖一搖頭，道：“悠然……”

    長染帶著副苦相看向言域，言域道：“青悠然的病已無礙了，跟我一雙兒女一起被乳母照顧著。”

    青川艱澀道：“陛下……王爺……大恩……”後麵的聲音就幾乎聽不見了。

    長染急道：“王爺，長染代青川謝恩！多謝陛下和王爺對悠然的垂憐照顧！有陛下王爺在，悠然定無礙的！”

    言域道：“放心便是。”

    而其他人都是對青川避之唯恐不及，將長染和青川孤立在一角，他們則是在另一側跪成一片。

    仲羽坐在大堂正位，言域雷念各坐仲羽左右側。

    待人都跪定了，仲羽道：“下跪何人，依次報來。”

    這是流程，仲羽要讓旁聽的我們都確認這些人神誌清醒，可以正常答話。這個問題他們回答完，若後麵再出現什麽失智了，胡言亂語了的事情，仲羽可將自己摘幹淨。套路而已，沒什麽更深用意。

    因青川是已有行刺之實的首犯，他雖虛弱，但也由長染支撐著啞聲報出：“天蠍宮……青川……”

    長染緊隨其後高聲道：“射手宮長染，求兩位王爺與仲大人明察此案！青川絕無可能對陛下……”

    “放肆！”仲羽嗬斥打斷，長染噤聲後，仲羽又道：“繼續！”

    輪到誰報，獄卒手上就有一盞大燈籠照到那人臉上，一個個看過去，每一個都是蓬頭垢麵，神容憔悴，哪還有昔日十二宮的風華之貌。

    也就隻有楚巡樣子還好一些，除了一臉無辜受累的委屈，看著還端端正正是個絕色少年。

    報完名，十二個人都能說得清楚。仲羽又沉聲道：“兩位王爺要親自問審，所問問題，需立即作答，不容遲疑。”

    十二人齊道：“遵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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