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8 我看見了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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邢九一臉無辜的樣,“弟妹這是什麽話,好像我做了什麽見不得人的事似的,所有人都看清楚的,我和他方才喝的是一個酒器中的酒,這可是你自己提議的,是不是你們說。”
周圍一片附和聲。
鍾庭痛得腰都快站不直了,很快開始嘔吐,我再沒功夫搭理邢九,趕緊扶著他去了衛生間。
他蹲在馬桶邊吐了半小時,吐到後頭開始嘔血,我嚇壞了,抱著他大喊,“鍾庭、鍾庭你別嚇我,你這是怎麽了……”
也許是聲音太大,有人咚咚敲門。
門一開,竟是譚粵銘,他看了鍾庭一眼,麵無表情的說,“他怎麽喝成這樣了?”
我一邊擦著眼睛一邊說,“都怪那個邢九,不知給他喝了什麽,他平時酒量也不止於此的。”
他看著我,“你就這麽心疼他?”
廢話,這是我老公啊,愛情耗盡親情還在呢。
譚粵銘笑了笑,“要是我這樣你會為我哭嗎?”
我說都什麽時候了,你還有心情說這個,快幫我送他去醫院。
他一路都在抱怨著,倒是幫我把人扶出衛生間,又進了電梯。
這兒時時刻刻都有醉鬼出沒,倒也沒人多關注,隻是有人認出譚粵銘來,就討好的上前問候。
林雙兒哭哭啼啼跟在後頭,一個勁兒道歉。
到了醫院,醫生做了檢查,說是酒精導致的胃黏膜出血,得住上幾天。
我盯著林雙兒,“看你惹出來的破事,做什麽不好跑去皇朝鬧,那是你們鬧得起的地方嗎!”
林雙兒也不辯駁,盯著鍾庭哭得越發厲害。
譚粵銘問她,“你們做什麽惹到邢九,以我我對他的了解,他可不會同你們這幫小孩兒計較。”
林雙兒沒搭話,盯著他問,“你是誰?”
譚粵銘也是個不要臉的,邪氣的笑了笑,“我是誰?自然是你未來的姐夫。”
林雙兒睜大了眼,看著我,“姐,他說的都是真的嗎?”
我說你別聽他胡說八道,他就是個神經病,說話都不興過腦子的。
林雙兒顯然還陷在驚愕中,譚粵銘又說,“你想不想救你的朋友,想的話就跟我說清楚,我去和邢九談。你現任姐夫的麵子他未必給,你未來姐夫的麵子他不得不給。”
林雙兒哼了一聲,倒是把前因後果說了。
其實也不是什麽大事,就是林雙兒的同學喝多了,調戲了一位包廂公主,一位少爺過來製止,那位同學便掄了酒瓶,把那少爺給砸了。
偏偏那少爺又是什麽重要人物放在邢九那裏鍛煉的公子哥,在他的地盤受了傷,邢九沒法跟人交代,隻得懲罰一下這幫小屁孩,讓那公子哥先消氣,別回頭給惹麻煩。
譚粵銘笑了笑,“還以為多大點事。你就這這兒看著你的現任姐夫,我陪你姐去皇朝走一趟,替你把那堆小屁孩兒撈出來,一定要照顧好你現任姐夫哦。”
我正想說我不去,就被他連拉帶拖弄了出去。
硬把我塞進車裏,陰著臉道,“我就是不想你和他呆在一起,看得老子心煩。”
我說你搞搞清楚,那是我老公。
他不屑的笑笑,點了根煙,自在的吸了兩口“老公,不過比我多一張狗屁不是的上崗證。”
我無語,隔了一會兒道,“冷露以前在皇朝上班你是不是早就知道。”畢竟他對皇朝這麽了解。
他打開車窗,抖了抖煙灰,“嗯。”
我說你為什麽不告訴我。
他說我告訴你做什麽,看你老公被一隻雞耍的團團轉,我高興還來不及。
我說你簡直是個混蛋。
他說我就是混蛋,我可沒你老公那麽一心一意,死心塌地愛一隻雞,說著又笑了,戲謔的盯著我,“話說你怎麽不問問自己,為什麽會連一隻雞都比不過。”
我揚起手,還沒扇下去就被他抓住,“李秋思,你已經動手打我兩次了。這世上敢扇我耳光的人,一定見不到明天的太陽,你可別恃寵而驕啊,把你寵得無法無天了還!”
說完放開我,一踩油門,朝皇朝開了去。
譚粵銘和邢九的關係應該相當不錯,也沒見邢九像對鍾庭那樣為難他,兩個人就笑嘻嘻的聊了幾句,邢九便把人給放了。
那堆年輕人大抵是嚇傻了,逃難似的跑得飛快,隻有兩三個稍有眼力勁的過來跟我道謝。
從皇朝出來,譚粵銘也沒怎麽說話,又點起煙。
我說你不是說戒煙嗎,怎麽還抽。
他笑笑,“你以什麽身份來管我?”
我一時啞然,頓了幾秒問他,“你怎麽會和邢九這樣的人往來,還稱兄道弟的。”
他又是一笑,“怎麽?看不慣?想混的開什麽樣的人不得交往,我可不像鍾博士那樣自命清高,我不介意,黑的白的我都無所謂。”
想了想別人對他這個人的評價,我似乎隱隱約約體會到些什麽。
他之所以有今天,大約踏過的屍骨也是不少的,難怪時常覺得他的笑容裏帶著股邪佞。
可他畢竟成功了,成王敗寇,誰會計較一個成功者的過去和方式呢,大家隻看到那個萬丈榮耀的結果與他構建的宏圖霸業。
正打算去醫院,林雙兒的電話就打了過來,“姐,姐夫鬧著要回家,我們現在回家路上,我開著姐夫的車,先不跟你說了啊~”
病成那樣回什麽家!
譚粵銘瞥我一眼,“送你回去嗎?”
我說不必了,我自己打車,今天算我欠你的。
不由我分說,他拉住我的胳膊就往車裏摁,“別和我什麽欠不欠的,你若真欠我,我自然會討回來。這世上欠我的人,我都不會放過。”
大晚上的天氣又不好,雨打得窗戶啪啪響,外麵的街景一片模糊。
也不知譚粵銘哪兒來的好心情,嘴角的弧度比平時開了不少,還打開音樂。
是爵士,歡樂浪漫的曲調,聽得我心煩意亂,沒想到更加心煩意亂的還在後頭。
車停在家門口,他也不走,“你不請我進去坐坐,好歹給杯水喝,我今天可是為你鞍前馬後的,伺候的還是你老公。”
進了門,客廳裏一片漆黑,心道這林雙兒也是,連盞燈都不給我留。
樓上倒是有微弱的光從門縫裏傾瀉出來。
給譚粵銘倒了杯水,他大剌剌坐在沙發上盯著我笑。
我說你笑什麽,他也不說話,隔了幾秒道,“沒什麽,你不上去看看你老公嗎,可別死在床上。”
想罵他兩句終是什麽也沒說,沿著梯子慢慢走上去,推開房門,將將喊出一個雙字,人就像被施了定身咒愣在那裏。
眼前的畫麵幾乎讓我暈厥,雙兒衣衫不整的躺在鍾庭床上,而他…視線往下移,床單上還有鮮紅的血跡……
我從沒想過,除了冷露,我還會看到鍾庭和別的女人躺在一起。
更加沒想過,如果這個女人是我一手帶大的親妹妹,又會是怎樣的場景。
總之不難想象,就在剛才發生過什麽,空氣裏似乎還彌漫著歡愉的氣息。
我倚在門框上,說不出半個字,像有隻幹枯的爪子扼住我的喉嚨,所有氣息都堵在那一處,要把整個胸腔都撐爆。
林雙兒的尖叫聲把樓下的譚粵銘給吸引了上來,他扶住我的肩膀,叫了幾聲我的名字。
我完全不知道是怎樣離開現場的,又到了哪裏,隻知道譚粵銘在和我說話,可是我聽不見。
我拒絕聽見,任何聲音。
後來整個人被他摟進懷裏,再後來又躺倒在床上,感覺他在我身邊躺了下來,“睡吧,睡一覺,一切都會好,相信我。”
我下意識的抱住他,渾身都在發抖,不知過了多久才睡過去。
這一覺我睡得很沉,醒來天已大亮,看那耀眼的光線,怕是已過午時。
譚粵銘人不在,隻聽見臥室外有嚶嚶的哭泣聲,像是翠姐。
走出去,果然是她,坐在地上抹淚,我輕輕問,“翠姐,你怎麽啦?”
她抬頭看了我一眼,立即抬手把眼淚擦幹,從地上爬起來,“沒事沒事,不好意思,我不知道你在這兒,譚先生出去的時候並沒有交代。”
我哦了一聲,說你要有什麽難處不妨同我說說,就算幫不上忙,至少心裏會好受一些,我知道痛苦放在心裏是什麽感受,很窒息,很絕望。
她奇怪的盯著我,沒有說話。
我笑了笑,“翠姐,不瞞你說,我老公和我妹妹睡了。”
她一下瞪大了眼睛,我繼續說,“我也很難過,真的很難過,這妹妹是我一手帶大的,我不知道今後該怎樣去麵對她。老公沒了就沒了,分開便是陌路人,可是妹妹和我一母同胞,流著一樣的血,你說我該怎麽辦,扔掉她嗎,那和扔掉孩子也沒差,我真的很難受,就像被人拿刀子捅過心窩一樣。”
她仍舊震驚的看著我,似乎不太相信有人會同陌生人講這麽不堪的家醜。
隔了片刻,她給我倒了杯水,“李小姐,你別難過,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說完便又陷入沉默。
有時候,不善言談的人反而能給人信任和安全感,心莫名其妙安慰不少。
我喝了口水,問她,“你呢,你又遇到什麽難受的事了,說出來總是要好些的,就當是交換難過。”
她歎口氣,又看了我一會兒,到底還是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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