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4 有意外就受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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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對譚粵銘壓了下手,“沒事沒事,回頭拿去幹洗一下就好了,也不是很髒。”

    正在這時,不遠處也發生了雷同事件。

    網紅店生意太好,服務員難免忙中出亂。一個女服務員大概也是不小心把客戶衣服弄髒了,生生挨了顧客一巴掌,捂著臉哭了起來。

    所有人都盯著那邊,站在我眼前的服務生趕緊埋下頭,身子微微有些發抖。

    我說,“你去忙吧,不用自責,幫我們再加點湯就行。”

    他抬起頭,用一種不可置信的眼神打量我,我也在打量他,這才發現這是個挺好看的年輕人,瘦瘦高高的,單眼皮,眼睛卻不小,烏亮烏亮的,一張臉幹淨清秀,帶點書卷氣,看上去像是個念大二大三的學生。

    我又提醒了一聲,“愣著做什麽,快去啊。”

    他一晃神,說了聲是,又把頭埋了下去,轉身走了。

    譚粵銘盯著我,要笑不笑的樣子,“你這人心地可真是好啊。”

    這話聽起來並不像誇獎的意思。

    我說不是我心地好,而是會將心比心,我大學時也在餐廳打過工,做過服務員做過收銀員,什麽樣的客人都可能遇見,好的壞的,不好不壞的,可每遇見一次好的,心裏的陽光就會多一分,自己舒暢,別人也舒暢,相互尊重就是最平等舒適的關係。

    結賬時,我站在譚粵銘旁邊,那服務生又走了過來,神情有幾分靦腆,“小姐,可不可以給我個地址,我到時買一件新的給你郵過去。”

    這時人群裏有人發笑,“小子,你怕是不知道這件衣服價值多少吧,你在這兒幹三年不吃不喝也未必買得起。”

    服務生捏緊了拳頭,看了看我,又默然的垂下頭去。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小夥子,別聽他們亂說,”湊到他耳邊,“其實我買的是假貨,根本不值錢,所以不要自責了,下次注意著點就是。”畢竟不是每個客人都像我這麽好說話的。

    說完,挽著譚粵銘的手,帶著孩子們走了。

    兩個小家夥聊了一路,上車便睡著了,譚粵銘問,“今晚去你那兒還是去我那?”

    我說你把我和圖圖送回去,你帶康康走,畢竟你和他爸是朋友,你照顧更合適。

    他二話沒說,直接把車開到了南府壹號,把兩個孩子安頓好,又把我拖進浴室。

    他家的浴室可比我那小三居強多了,浴缸都有我整間浴室大。

    看出他的意圖,我有些無奈,還有點抵觸,“今天在電影院不是已經……那個過了嗎。”

    他捧著我的臉,目光灼灼如烈焰,“那你說,吃飯為什麽會分前菜主菜副菜甜點呢,衛生間能上台麵嗎,我覺得那連前菜都不算。”

    我說我最近是危險期,我是易孕體質,還是不要再冒險了。

    今天在衛生間就弄破了一個雨衣,嚇得我趕緊買了顆補救藥。

    他愣了下,“那出現意外我們就受著,看看這意外是像你還是像我。”

    翌日,依舊是個起不來的早晨。

    有句話叫六宮粉黛無顏色,君王從此不早朝,譚粵銘不像君王,我倒是有點像。

    臥室外頭很安靜,看來他已經帶著孩子們走了,打開衣櫃發現不少女裝,都是新的,沒摘吊牌,下麵放了張字條:致,我最愛的李秋思小姐。

    看了看款式,不愧是在女人堆裏打過滾的,隻有八個字形容:品味超然,卓爾不凡。

    隨意取了件酒紅色的睡衣,v領收腰設計,在鏡子前晃了晃,還真有幾分天真性感,自己都被自己撩到了。

    這時有人按了門鈴,我以為是翠姐,她平常大都這個時候過來,便開了門,哪知站著個陌生男孩。

    是男孩吧,穿著格子襯衫,卡其色休閑褲,腳上是一雙回力球鞋,仔細一看又有些眼熟,這不是那誰嗎,昨天火鍋店裏的那位服務生。

    他看到我顯然也是吃了一驚,沒有說話,目光在我身上走了一遍。

    我這才意識到自己穿著件略帶性感的睡衣,趕緊說了聲抱歉,轉身去了臥室,隨手拿了件長款的牛仔襯衫換上,又把頭發紮了起來,這才走出去。

    見那男孩還保持著將才的姿勢,眼睛一動不動,出神的想著什麽。

    我說你是誰,怎麽會到這裏來。

    他似乎有些緊張,吞了口唾沫,說,“我叫薑小白,薑翠是我媽,她今天有點不舒服,就讓我買了菜拎過來,順便替她打掃一下房子。”

    原來是翠姐的兒子啊,想起翠姐說他被冤枉的事,也不知道解決了沒有,這麽靦腆的少年郎,怎麽可能會做那禽獸不如的事,想想也不可科學嘛,我若是法官直接判他無罪。

    我盯著他,“江小白?是那種酒嗎?”

    他靦腆一笑,撓了撓後腦勺,“我那個薑是生薑的薑,不過平時大家都叫我小白,對了,請問該怎麽稱呼您。”

    我說我姓李,想了想又補充了一句,“譚粵銘是我男友。”

    他目光似有一瞬黯淡,哦了一聲,“李小姐,抱歉,嚇到你了。”

    我說你可以把那個“小”字給去掉。

    他點點頭,氣氛要比方才輕鬆了一些,他邊和我聊天邊把東西拿出來放冰箱裏,看樣子他不是第一次來這裏,對哪樣東西放哪兒都挺熟悉。

    我說我怎麽一次也沒見過你,他說他也不常來,就是偶爾有那麽兩三回替翠姐過來,難怪他也不認識譚粵銘,隻聽過他的名字。

    薑小白今年大二,很小就被父親拋棄了,跟著母親進城打工,一直都念農民工子弟校,後來高考又回原籍參加考試,費了老大勁考上了南都的大學,專業是計算機,年年拿獎學金,很勵誌的孩子,將來必定有出息。

    聊了一會兒,他忽然打量我,臉上出現詭異的紅暈。

    這孩子多半是沒談過戀愛,看到漂亮點的少婦就臉紅,本想逗逗他,想著還是算了,和譚粵銘呆久了也變得不正經起來,壞心眼越發多。

    就對他笑了笑,“你有事就先去忙吧,這邊我自己打掃就好。”

    其實也沒什麽好打掃的,方圓幾公裏綠化都是一流的,本身灰塵就不多,他點了下頭,似又想到什麽,“李小…哦不李姐,你昨天那件衣服他們說是真的,要不我替你拿去幹洗吧,幹洗費我還是能承受的。”

    我說不用了。早上起來就發現那衣服不見了,想來是譚粵銘拿走了

    他哦了一聲,我說你快忙你的去吧,應該還要上課的,別耽誤功課。

    他說今天沒課,不過要去給人做家教,我嗯了一聲,轉身進了臥室。

    閑得無聊,翻看了一下譚粵銘的東西,給他買的那條領帶不在了,想來是他今天係上了,他平常用的是一個萬寶龍的打火機,今天卻穩穩躺在櫃子裏,說明他身上帶的是我送他那個,心裏不禁多了幾許甜蜜。

    目光往下,忽然發現衣櫥的最下格放了個保險箱,大約半米高,之前這裏什麽也沒有,什麽時候多出個保險箱了。

    我蹲下來查看,中間的箱門是需要密碼的,旁邊的小抽屜倒是可以隨意拉開,裏麵躺著一個草綠色的信封,上麵寫著“粵銘親啟”四個字。

    出於好奇,我拿起了信封,可是想了想,隨意動別人的隱私似乎不好,糾結再三,好奇心還是戰勝了原則。

    裏麵是一張泛黃的信紙,看上去有些年頭了,碳素墨水稍稍有些褪色,字跡倒是十分漂亮,工整娟秀,眼前仿佛浮現出一個清秀的女子。

    信的內容很短,主要是首詩。

    記得我曾為你許下的諾言,

    我會永遠陪在你的身邊

    沒有人能夠阻擋生命流逝

    擁有陽光的撫慰已經足夠

    春去春又歸

    花開花謝有幾回

    生命又能夠承受

    多少個春天,多少句誓言

    落款:秋思絕筆,零八年春,於新加坡。

    絕筆,意思是已經不在人世……

    此秋思非彼秋思,08年春天,我念大二,那時的我也很愛很愛過一個人。

    譚粵銘喜歡我,是因為這個女人嗎,因為我剛好也叫同樣的名字。

    我會是某個人的替代品麽,心有千千結,萬般思緒潮起雲湧。

    正難過,電話響了起來,是鍾庭。

    我平複了一下情緒,那頭有些吵鬧,夾雜著年輕人的歡呼。

    我說“你在哪兒呢?”

    他說,“剛下飛機,和那個叫什麽洪漫的女明星坐一起,下來全是她的粉絲,有些吵。”

    我說哦,他說“你怎麽了,情緒不大好啊。”

    我說沒什麽,他笑了笑,“有沒有空帶圖圖一起吃個飯,我要去g市出差,順道過來看看孩子,不過現在要去找一位朋友,耽誤不了多長時間。”

    我說好,那你忙完了給我打電話吧。

    掛斷後又有人打進來,這次是一家互聯網公司,藥品線上銷售做的不錯,我們很有合作意向,上次他們派來的談判人太猥瑣,眼睛在我身上滑來滑去,不時還要動手動腳,讓人很不舒服,便直接拒絕了。

    眼下的互聯網銷售公司這麽多,又不止一家做的好,我犯不著為了點利益犧牲色相,這次據說換了人,請我麵談,想了想便答應了。

    地點是對方定的,約在一家網球俱樂部。

    我也就高中的時候上過幾堂網球課,這麽多年也沒碰過,但還是硬著頭皮帶了套運動服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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