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0 對不對譚太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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監管部門反應迅速,接到舉報立馬就來了,現場檢查發現,庫房溫度均在30攝氏度以上,存放中藥材的倉庫甚至達到了報警上限,陰涼庫溫度也超過28攝氏度……總之,後果很嚴重,有可能會被撤銷gsp證。
事態緊急,我立即給相關負責人打了電話,卻是關機。
z府那邊很快成立了調查組,企業隻能配合,不能參與。
溫控的事還沒解決,跟著滅菌又出現問題。調查發現,我們的一款注射液存在嚴重質量問題,一是擅自變更滅菌工藝參數,二是更換原料供應商未進行變更控製,直接作為新增供應商……
這件事的最嚴重後果不在於被罰,而是有人因為使用了該種注射液導致死亡。
我和曹俊因此停職接受調查,而曹俊近段時間都咋德國出差,對此事也是完全茫然無措的。
很顯然,我們又被坑了,而這一次坑得毫無線索,且非常非常慘。
一廠全麵停產,隻有部分業務還在運行,大部分員工已回家休息。
本想給鍾庭打電話問問怎麽辦,想了想還是算了,趁晚上溫姨不在,偷偷跑去宮城的病房,說給他聽。
夜間有男特護在照顧他,也算照料的仔細,中間過來查看過幾次,見我在也沒多打攪。
我從晚上十點呆到淩晨三點,把近來發生的種種跟他講了一遍,好的壞的仔仔細細。
而他什麽反應也沒有。
心裏說不出的難過,如果他還在公司,這樣的事就不會發生了吧。
譚粵銘回來時,我剛把圖圖哄睡,正拿著事件資料研究,因企業不得插手,調查組有些什麽信息我們並不知道,相熟的人也拒絕透露,我們陷入極大的被動。
正歎氣,譚粵銘丟了一遝資料給我,打開一看,震驚的看了他一眼,“你怎麽會有這……”
他沒說話,點了支煙,吸了一半才道,“你做好股價暴跌的準備吧,這是一場硬仗。”
我呆呆看著他。
他勾了勾嘴角,揉揉我的發頂,“不過也別擔心,有我在,不會有事的。”
我抱住他的腰,把臉貼在他肚子上,心裏真的一點也不害怕,因為有他。
公告在一周後出來,涉事企業未按批準的工藝參數滅菌,導致多批次產品無菌檢查和熱源檢查不符合規定,最終發生嚴重醫療安全事故,導致兩人死亡,根據相關規定,對涉事藥品按劣藥論處,沒收企業違法所得,並處2倍罰款,責成企業停產整頓,收回企業大容量注射劑《藥品gmp證書》,撤銷藥品批文準號……
我本人,以及相關負責人均被撤銷職務,總裁一職由董事會重新任命。
曹俊也因此背了個大鍋,被迫離開,如今鬱悶在家。
他這麽多年都順風順水,因為我遭此奇恥大辱,我十分十分抱歉。
自我接管百年以來,公司接二連三遭受打擊重創,簡直防不勝防,或許我就是沒本事,又偏要勉強。
如果沒有譚粵銘,這樣的結果我一定沒有辦法承擔。
股票的狂跌是意料之中的,股東也好,股民也好,對我的質疑聲不間斷,我不否認我的的確確沒有撐起百年的能力,可無端的謾罵和攻擊也是我難以接受的,在家蒙頭睡了三天,關掉手機,與世隔絕。
譚粵銘安慰我,“不要灰心,隔段時間就好了,股東那邊我替你安撫,他們不會找你麻煩,百年是你的,沒人可以拿走,放心吧。”
我抬頭看著他,“你不會趁機惡意收購吧?”
他摸摸我的臉,“你說了算,你想讓我怎麽做我就怎麽做。”說著頓了下,“等風頭過了再說,現在隻需要維持基本運轉,給員工信心。如果實在覺得累就什麽也別做了,反正你也要嫁給我,我的一切都是你的,對不對,譚太太。”
鍾太太……譚太太……
人真的是會有惰性的,有譚粵銘在,我有恃無恐,好像忘了自己肩上的責任,每天隻是按部就班到公司晃一圈,因為他的關係,股東們也是敢怒不敢言,我就仗著他狐假虎威,也不把股東放在眼裏了。
我不知道,前方等待我的將是什麽。
國慶我和譚粵銘去了趟上城,那是我第一次到他的公司,在金融城中心,挨著國內航運巨頭崇達海運集團,可惜崇達海運在數月前宣布破產,成為舉世震驚的破產案,也是航運界經久不息的話題,關於它又是另一個漫長的傳說。
知道我來了上城,陳素素第一時間跑來找我,還帶著那個收養的孩子阿寶。
阿寶長高了不少,耳朵上戴著助聽器,已經能聽到一些聲音,說是再過幾個療程聽力可恢複到八成。
他一直是個開朗的孩子,主動和我聊天,還問起了圖圖。
我很抱歉的告訴他,圖圖在家學架子鼓,後天還要跟他爸爸去日本,沒時間過來,承諾下一次一定讓他們見麵。
阿寶這才高高興興的歡呼幾聲,和別的小朋友玩兒去了。
等四周安靜了,陳素素才問我,“秋思姐,你是認真的嗎?”
我喝了口紅茶,“什麽認真的?”
她托著腮,神情凝重,“和譚總結婚啊,你確定想清楚了?”
我笑了笑,“當然,這種事怎麽可能開玩笑,我們兩情相悅。”
她歎了口氣,“我始終覺得你不該如此草率,你已經受過一次傷,我真的不想看見你傷第二次。說實話,我很欣賞鍾總,你們的事白航也跟我說了,太遺憾了,真的太遺憾了,你沒錯,他也沒錯,你們明明是天生一對。”
我摸著她的手,“是天意讓我們分離,因為我有別的選擇。”
知道再說下去也沒什麽意義,陳素素便不再這個話題上打轉規勸,轉而聊起育兒,說她已經開始備孕,準備在三十歲之前完成“好”字任務,給阿寶添兩玩伴,反正不愁人帶孩子,她得趁年輕回職場,繼續她的事業。
聊天,逛街,吃飯,保齡球……一天很快就過了。
她把我送到銘望大樓地下,帶著阿寶走了。
看到我,前台恭敬的叫了聲李小姐。
到了總裁辦,那兒沒人,秘書給我端了杯咖啡,請我到譚粵銘辦公室等他,說他還在開會,什麽時間結束還不一定。
他的辦公室很大,帶了一間很舒適的休息室,裏頭有床有家具,有遊戲機和迷你高爾夫,牆上掛著許多不同型號的飛鏢盤,其中英國產的“練習盤”家裏也有,許多職業高手日常練習都用這種,我看他也挺職業,基本都命中靶心。
床頭櫃上放著兩個相框,一橫一豎,是個女子。
長發披肩,一張夏天,一張冬天。
夏天那張穿著淺綠色的襯衫和牛仔短裙,懷裏抱了本書,站在籃球場外邊,是側顏,眼睛盯著籃球場裏的人……
冬天那張是在教室走廊,穿的是大紅色羽絨服,外頭在下雪,她臉也像雪,因此格外漂亮,還是側顏,望著實驗室裏的某某……
莫名熟悉,拿起來一看,驚了一跳,這不是大學時期的我嗎!
譚粵銘怎麽會有這種照片?
那是八九年前了,心中浮現無數問號。
這照片連我自己都沒什麽印象,誰拍的呀,還拍得這麽清晰好看,應該不是從我的相冊裏拿走的吧,真不記得有這樣的照片。
這時有人敲門,是秘書,端著兩盤鮮果進來。
我問她,“你們譚總還沒開完會嗎?”
她微笑,“應該快了。”
說完便出去了。
我吃了一小串葡萄,實在等得無聊,這時段已經下班,大部分員工都走了,我慢慢走到會議室外頭,見人陸陸續續出來。
等沒人出來,便走了進去。
會議室是套間,除了外頭的圓桌,裏頭還有一間獨立會議室,門是虛掩的,隱約有聲音傳來。
“和她結婚……你是認真的嗎?”
聽聲音是個中年男人,挺熟悉的,哦對了,他舅舅。
心道長輩對這種事總是比年輕人更操心。
“我有我的打算,這事兒您就別過問了。”
“什麽打算?”
譚粵銘沒說話。
“阿銘,我覺得你對她……”
“舅舅,我知道自己在做什麽。”
“好,你知道就好,我不希望你步他的後塵。”
“行了,天不早了,你先回去吧。”
說著門就開了,見我站在門口,兩人皆是一愣。
尤其譚粵銘,臉色不大好看,用一種古怪的眼神打量我,像在探究什麽。
我反應過來,趕緊伏低做小,跟長輩問好。
他微微一怔,隻象征性的點了下頭便離開了。
直覺告訴我,長輩並不喜歡我。
正發怔,手腕被緊緊扣住,“你什麽時候過來的?”
這口氣,怎麽像詰問似的。
我說剛過來,不到一分鍾,說著笑了笑,“是不是你舅舅不喜歡我,不支持我們倆。”
他沒說話,繼續以審視的目光看我,仿佛一把劍要穿過我的心,好一會兒才攬住我的肩將我帶入懷裏,“不是,他說了不算,娶你是我的事。”
我問,“你的休息室裏怎麽會有我的照片呢,那是我大學時候的。”
他愣了下,很自然地說,“從你相冊裏拿的。”
我說是嗎,我怎麽一點印象也沒有啊,我都不記得我有拍過這樣的照片……(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