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 中計(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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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殺!”
    “不,我不是盧侯!”
    奔跑中,紀倫又醒了一次,隻迷迷糊糊記得自己剛剛趴在一片柔順溫暖背上,嗅到茉莉花清香,還聽到隱隱風鈴叮當,有種溫暖注入自己身體,讓自己與黑氣的對抗中站穩腳跟……就迷宮裏,不知名女子在黑暗裏的吻。
    “媽媽……”
    紀倫喃喃醒來,醒來隻是薑山背著自己,仿佛之前一切都是錯覺,這時昏昏沉沉難以分辨,隻是一股力量湧進身體,咳嗽讓他放下自己:“謝謝你,不過我已醒了……下次扔人時,記得輕點。”
    “紀倫少尉,你認識那些老虎?”薑山忍不住問。
    紀倫一頭霧水:“什麽老虎?”
    “就在山上……我帶給你看,特別那隻大白虎,能通人性,會法術,我現在都開始相信古時動物成精故事……”
    薑山帶著紀倫跑到山頂光門,這裏的怪物已給虎群清空,但虎群本身也不見了蹤影,薑山迷惑盯著光門,它已修複組合出許多碎片,但碎片太小,最多容一隻貓通過!不可能容納老虎,尤其大白虎……
    “你說的白虎呢?”紀倫望過來。
    薑山無言以對,檢查一遍光門碎片,自己也是納悶:“剛剛都還在啊,這樣小的通道,老虎鑽不過去吧?真見鬼了……”
    “這些我們回去再說,離開這裏……”紀倫定了定神,一陣頭疼襲來,將手按在光門上。
    “轟!”一枚殘缺的紅印金字浮現,迅速彌合光門:“薑山,我這時如果不去醫院,而回到別院,會不會遭遇軍警,及臨陣脫逃的逮捕令?”
    薑山認真:“你沒當逃兵!我作證。”
    “如果你這監軍也當成了逃兵了呢?”紀倫笑著,但笑容扭曲起來。
    黑氣可見在衣服下遊動,這樣觸目驚心心驚,讓人想想都覺得痛,不知道這個少年如何忍受下來,還能笑……薑山有心幫忙,無法提供任何一點實質幫助,隻能低聲說:“我的任務是保護,不是監視……我不是監軍。”
    “你個人意誌無所謂,對上麵來說,結果一樣。”紀倫拍拍這個少尉,見他臉色難看,又笑笑安慰:“放心,我不會這樣容易死……無論是這片地獄,還是現實……”
    “轟!”
    光門重啟,迅速閃過各個節點——地方不一樣,共同點是隨著光門開啟連通,每個節點都衝出黑氣。
    節點設陣戒備著軍警,一個個都是大驚,尤其閃過特別行動處,正用繃帶包紮傷口的謝庭樹臉色微變,對空氣喊:“王孫塵?出來——”
    門這麵,紀倫臉上也出現了痛苦,失去製衡的黑氣在身體裏破壞,金紅色殘印不穩起來,一直堅持著光門閃到醫院時,看到姐姐病房裏沒有人,紀倫心一沉,低喝:“快走!”
    薑山跟著衝進光門,就在瞬間回首,下方小山,許多陰影似乎是看到了龍門的鯉魚,不顧一切湧上,跳向光門……
    白色巨大光海撲麵,一個世界拉近,星橋對麵隱隱出現一個光圈,大片黑氣跟著兩人身影衝出了光圈,就出現在一個井底——幹枯沒有水!
    “轟!”光門炸開。
    一點黑氣在頂上,正迅速下移,突化成一隻飛鳥,俯衝撲下。
    “去死!”紀倫刀光一閃,在井裏閃亮,這飛鳥慘叫一聲,砍成兩半,分成兩半的嘴正嘶嘶出聲。
    更可怕的是,井壁周圍,更多的怪物正在慢慢浮現,似乎要伸出手,將他們重新拽回地獄深處。
    “快上去!”這次是紀倫背著薑山,攀著井壁磚石跳出井口。
    跳上去瞬間,眼前一暗,又是一明,隻見明月照下,顯是回到了現實世界。
    這是醫院大樓後麵的一口廢棄枯井,兩人跳出井口,還聽到井底隱隱有著哭喊聲,慘叫聲傳來,薑山臉色微變:“不要回頭看井!”
    而他提醒晚了,紀倫正向井裏一看,隻見井底伸出了密密麻麻黑手,每隻黑手上都有紅色的眼睛,眼睛是會說話一樣發出聲音:“別丟下我們——”
    一個精神恍惚,霧氣彌漫,恍惚立在一處城樓。
    城樓下麵是廣場,密密麻麻的青黑色製服軍人,軍靴踩上去發出清脆響聲,齊聲唱著軍歌齊步走過長街,一個個神情肅穆而興奮!
    “帝國欲將大局保,盧侯遵旨練新操,第一立誌君恩報,第二要靠長官教,第三行軍莫民擾,不當兵國家不能保……”
    紀倫站在城樓上遠遠看去,隻見這些軍人,分成一隊隊,軍容嚴整。
    初步估計,百人一團,分十數團,人數怕有一千五百。
    特別是還有騎兵隊,肅然列陣,自是攝人。
    “軍紀森嚴,各有旗幟,幾乎全部是軍官,這是不同兵團的閱兵?”
    “這樣,要掌控多少軍隊?”
    紀倫正想著,突見閱兵完畢,集中在廣場上,所有軍官,全部正對著紀倫敬禮:“盧帥!”
    紀倫下意識回禮,突聽到一聲龍吟,打破了霧氣,精神回醒,發現自己半個身子探進了井口,似乎短暫的白日夢中要重新跳井,薑山死死抱住雙腳:“快醒醒!紀倫少尉!你中魔怔了!”
    整個肅穆的閱兵似乎還在眼前,而井底還在發出呐喊敬禮的聲音,紀倫咬著牙,忍住不看,硬生生別過首,連著那種身體失控的感覺終壓下去,薑山鬆了口氣,拽著他離開井口:“沒人告訴過你,冒邪氣井口,是決不能去看……”
    才脫離井口,突井裏冒出了黑紅色的火焰,下麵一切陷入火焰之中。
    隱隱還有軍歌:“帝國欲將大局保,盧侯遵旨練新操,第一立誌君恩報,第二要靠長官教,第三行軍莫民擾,不當兵國家不能保……”
    接著,就是連綿的慘叫,呼喚,呐喊,使得紀倫不由一驚。
    “盧帥!”
    “主上!”
    “別拋棄我們!”
    “砰!”
    槍聲在醫院一樓傳來,紀倫一驚,徹底醒了過來,衝了上過去,薑山也熟悉分辨出來:“黃金獵魔槍!是相思小姐!”
    就在這時,看到前麵紀倫一個踉蹌,腳下有鮮血流出,薑山一驚,這時緊急不敢叫停,隻跟著衝過去。
    “紀倫少尉?”話音剛落,整個大樓毫無征兆一震,隨後霧氣籠罩著全體,薑山根本看不見三尺外的情況。
    隻有槍聲,腳步聲,怒喊,接連而來。
    “噗噗噗!”
    隱隱聽見了刀光撕開人體的聲音,這樣有節奏,毫不留情,一個個人體撲在地上的聲音,以及血腥氣越來越濃。
    腳步聲越來越少,最後是個年輕男人驚恐緊張的威脅:“不要再過來,再過來我就開槍殺了她!”
    霧氣裏寂寂無聲,聲音在響起:“開槍啊。”
    “哢!”
    槍機落空,再扣動,還是哢,這個年輕男人正要抓著女孩前撲,就感覺到手中一空,女孩不見了,接著,霧氣一散,薑山隱隱看見,一支冰冷槍口頂著這個年輕男人的眉心,扳機扣動,砰——鮮血飛濺。
    霧氣中,燈打開,照亮屍體血泊上的小女孩,紀倫神情微鬆,是她。
    小女孩收起黃金獵魔槍,吹了吹槍口,雙腿無力放在地上,努力坐直身子做出姐姐的姿態,微笑著看一身盔甲的少年:“姐姐就知道阿倫會趕到——還有輕雲姐姐為引開敵人而受傷了,快去救她!”
    “已有人去救了。”紀倫手指點了點走廊跑上樓的薑山少尉。
    紀相思就鬆了口氣,任由紀倫將她抱上輪椅,突目光掃見地麵,神情一驚:“唉,你受傷了!”
    鮮血在紀倫腳下流淌成血泊,還拖著長長血路,他收起盔甲,紀相思有些手忙腳亂地察看背後,看到一條鞭傷猙獰傷口,斜斜縱貫整個肩背。
    她按著自己心口,幾乎喘不過氣來,眼眶紅紅:“快去包紮一下。”
    “一點小傷。”紀倫強忍著痛,在姐姐麵前說著,推她到了洗手間,自己進去用水龍頭衝洗血痕與傷口。
    水聲嘩啦啦,冰冷衝洗,紀倫冷靜反省這一次遭遇……
    紀相思在隔壁護士休息站裏找到了一個醫療箱,過來要給他包紮時,見傷口已愈合,隻餘一道長長蜈蚣的醜陋紅疤。
    紀相思撫摩著疤痕,這時才輕輕問:“這怎麽傷……”
    “某種法術傷害。”紀倫說。
    輪椅少女“啊”一聲,在自己的銀色筆記本裏翻找起來,神情:“……等等,這不是法術……”
    紀倫穿上衣服,讓她幫自己別上紐扣。
    女孩沉默幫他穿上衣服,呼吸越來越急促,出聲:“阿倫,你帶我走吧。”
    紀倫微怔:“什麽?”
    “你不要留在盧侯麾下,姐姐也不要治病了……”輪椅少女抬首說,這時平靜下來,小臉神情認真而憧憬:“你帶姐姐走,今晚就走,我們去天涯海角……”
    月光靜靜穿過窗欞,照在女孩臉上,分外純淨,甚至一點點屬於她這個年紀天真,讓紀倫心底一陣暖意,正要開口。
    嘎吱——
    小汽車在外麵急刹車聲傳來,還有更多軍車轟鳴,腳步聲,槍械上膛聲……包圍了整座醫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