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緝拿縱火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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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在徐元近來都在強身健體,身體不再像從前那樣羸弱,急急穩住了重心。

    發現屍體這件事也對上了,徐元捂住狂跳的心。

    冷眼旁觀和親身經曆完全是不一樣的感受,上輩子陳知的死和他完全沒有幹係,而這一次,山火案卻因有他參與發生了變化。

    陳知是因他而死。

    賀芳年越發覺得他不對勁,但此刻也不是關心學生的時候,繼續盤問兵丁。

    “兩具屍體都沒了眼珠,軍醫剖腹檢查之後發現他們早死了……”

    陸堇一鞭子打在兵丁臀上,“你小子能一口氣放完不,急死個人!”

    “你說死的是兩個人?”

    兵丁見是個富家公子打扮的男子問他,陸大人和知府又沒有製止,便點頭答道:“是兩個啊。”還豎起兩指比了個手勢。

    那陳知呢?這場大火之後他的屍體該被找到才對。

    “大人,抓到個可疑人物!”

    “都說了我是良民,良民!”一個體格壯碩的男人被三五個衙役扭送過來,滿麵漲紅眼神躲閃。

    徐元一眼認出那是陳知,心生奇怪但也有幾分慶幸。

    陳知見了賀芳年,噗通跪地,“府台大人救救我,我沒有放火,沒有……”一個大男人流著淚一邊磕頭一邊求情。

    “是三拳武館的陳知吧?”賀芳年彎下腰用袖子擦去他臉上的黑灰,發現陳知渾身上下都有擦傷,皺眉有些心疼。

    平陽府的百姓就好比是他的孩子,孩子成這般模樣他怎能不疼?

    不過賀芳年的語氣很強硬,“沒有本官命令,你如何從城裏出來?”

    有兵丁上前在賀芳年耳邊道:“昨夜二更時分陳知要出城,被攔下了。”這兵丁昨夜正巧聽見陳知與他身邊的兄弟搭話,兩人的對話他也聽得一清二楚。

    如果能借這個機會向上麵攀一個級別,倒是不錯的。可是站在他身邊的兄弟與他關係又不錯,思來想去他隻有先下手為強,先撇清兄弟和陳知的關係。

    賀芳年半蹲問陳知:“你出城為的什麽?”

    陳知兩眼含淚抬頭,雙唇蠢蠢欲動時就見徐元站在賀芳年身後,話到嘴邊說不下去了。

    他在武館平日隻教富家子弟一些拳腳功夫,因為紅纓槍極少派的上用場就沒有,十裏坡的紅纓槍是他專門為徐元挑的,但是一旦他開口,答應徐元保密的事就會暴露。

    徐元是他收過為數不多的肯吃苦的富家子弟,且又是個耍紅纓槍的好苗子……陳知緊咬下唇,不能說,絕對不能說。

    “不說話,那縱火的肯定是你沒跑了!”陸堇手一揮,馬鞭靈蛇一樣纏上陳知的脖頸,“老子軍營裏糧食衣物全被燒了個幹淨,就拿你去皇上那兒換軍需!”

    “陸大人。”

    古仁在馬上與陸堇平視,“你是否該去軍營看看那兩具屍體是怎麽一回事,放火燒山的案件曆來是知府查辦,難道你不放心?”

    陸堇才剛領了人家的錢財,自然不會和古仁當麵抬杠,咬牙切齒喝道:“回營!”

    ……

    東大街禮門巷一陣哄鬧後歸於平靜。

    三拳武館的門也緊閉著,陳馬蹲在門後腦袋一點一點昏昏欲睡。他一夜都在奔波,小小身體根本吃不消。

    禾娘拍醒陳馬,柔聲道:“兒,你回屋睡去,你爹回來了娘再叫醒你。”

    陳馬嗯了聲,搖搖晃晃走回房,倒頭就睡。

    禾娘站在院中久久不動,冷風夾著草木灰噴入口中,嗆得她連連咳嗽。“知哥……咳……咳咳……你快些回來吧。”

    三拳武館門前飛快閃過兩個人影,躍過間壁牆頭的柿子樹後消失不見。

    “哎喲我的公公誒,您這趟差使險些要了我們哥倆的老命!”寒十四一進門就往圈椅中一倒,一身黑衣滿是灰屑。

    隨後進來的初五也好不到哪裏去,他對正吃早飯的三德抱拳道:“您說隔幾日再放火燒陸堇的軍營,可惜昨夜有人先下手了。”

    三德一愣:“火不是你們放的?”

    寒十四唉聲歎氣道:“要真是我倆放的,至於這副模樣回來麽。”

    “你們回來時沒被發現?”三德重新夾菜慢條斯理吃起來,“城門口肯定加強了兵力,你們從哪裏回來的?”

    寒十四嘿嘿一笑,拍拍胸脯道:“我們是誰啊,錦衣衛總旗!找條路進來還不容易,可憐有個倒黴的跑得沒我們快,被抓了。”

    “誰?”三德眯起眼,他沒想到寒十四和初五出了城還能遇到別人。

    “一個小嘍囉,不用在意。”寒十四打個哈欠,起身朝三德拱拱手告辭歇息去了。

    三德仍是不放心,“初五,確定那個人沒認出你們?”

    初五想了想,錦衣衛最有特色的飛魚服和繡春刀他二人都沒穿戴,哪有人能認出來。

    “沒有。”

    ……

    半個時辰之後,城內城外廣布告示,府衙高價懸賞緝拿縱火犯。

    人頭攢動你推我擠,爭相去看犯人的特征。

    “幾個意思啊,連犯人的畫像都沒有,光畫個缺了一半的牌子有啥用。”

    “俺不識字啊,誰念念牌子上寫的什麽……”

    茶樓說書先生路過,聞聲找了條縫隙鑽了進去,邊推邊道:“我認字……讓一讓。”

    “會認字兒了不起啊,幹嘛踩人!”

    立即有人道:“不是單先生踩的,俺剛才從糧店拿的牌子掉了,伸手去撿來著。”

    “哼,你也有牌子,指不定就是你放的火,我要去府衙告你!”

    “你講不講理啊,想錢想瘋了吧……”

    單先生也不管他們的吵鬧,可勁兒往裏鑽。市井生活沒了吵鬧就不叫市井了,再說沒了吵鬧他上哪兒找說書的材料去?

    “總……方?”單先生手指在畫上抹了抹。

    人群一擁而上,七嘴八舌問道:“單先生什麽是總方啊?”

    “你問我我問誰?”單先生將折扇往後頸一插,轉身對他們道:“這件事兒呢,大家夥兒還是不要參與了,很危險。”

    人人嗤之以鼻,這說書的肯定是想獨吞賞金。

    “單先生可找著你了!”

    兔月在人群後跳著揮手,單先生便擠了出去,好良言難勸該死的鬼,個人有個人的造化,他一個說書的管不了。

    “先生您方才說什麽危險呐。”

    “那塊牌子啊,世上哪有牌子無端寫什麽‘總方’的……提供線索的人看來不怎麽識字。”

    兔月扯著他往茶樓走,問道:“那原本是個什麽字呢?”

    這個嘛,單先生回頭遠遠看了眼紙上畫著的半塊雕花的戶牌,“是個錦字。”(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