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想耍賴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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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翌日,在城裏生活了二十幾年的林淼第一次享受雞叫醒服務,嘹亮的“喔喔喔”穿透她的耳膜,讓她一個激靈立馬爬了起來。

    大山裏的早晨,在大概不到五點的這個時間段,晨霧彌漫,空氣清新到林淼覺得吸進的每一口氣都是純氧。

    因為有了昨日連弓都拉不開的體驗,所以她決定要好好鍛煉身體。

    這要鍛煉,晨跑是必須的。

    林淼穿上棉鞋,紮起頭發,和早起的林趙氏打了聲招呼便跑了出去。

    沿著屋前麵的小路,在早起的人驚訝的眼神中,林淼一直往前跑,跑了大概一刻鍾左右她就受不了了,肺部像是全部擠壓在一起了一樣。

    看了看周圍,發現並沒有人在附近,想了想她又走了幾步麵朝著小河流,深吸了幾口氣後,手叉著腰,閉上眼睛慢慢的吐納。

    在她的不遠處,某個青年眼定定的看著她,糾結著如果她再掉下河,他到底是救還是不救?

    休息了一會之後,林淼沿著小河一直往下走,清澈的河水裏不時有小魚冒頭,看著它們,一種舒心的感覺油然而生。

    “呦,這不是月丫頭嗎?怎麽又到河邊來玩水,不怕再掉下去嗎?”

    林淼循聲望去,隻見一個看著四十左右的中年婦女,眼帶戲謔的朝著她笑。

    婦女一身豬紅色的棉衣,黑色的棉褲,頭發挽著一個尋常的婦人發髻,臉上皮膚黝黑,眼睛偏圓,鼻子略塌,嘴唇暗紅,笑起來可見一排不怎麽整齊的四環素牙。

    等等,這個時代應該還沒有金黴素,那她這個牙,看來得研究一下,林淼如此想著。

    “鐵柱嬸,你這臉變得也太快了吧,你以前可是可勁的巴結人家”

    “我,我,我怎麽可能,老娘才不是那等人。”

    她這話一出,瞬間引起小河邊眾人的鄙視,大家心裏都不約而同的嘀咕:“以前舔著臉月姐兒月姐兒的喊的親熱,以為誰沒聽到似的。”

    “姐姐,”

    熟悉的聲音傳來,林淼連忙看過去,隻見林雪拿著一桶衣服站在不遠處。

    經過一個冬天的冷藏,林雪曬黑的皮膚又白皙了回來,巴掌大的小臉鑲嵌著精致的五官,在初升的陽光下仿佛似一個完美的雕塑。

    別人總說林月很美,其實林雪在容貌上更勝一籌,隻是因為年紀還小,少了一份女人的嫵媚,多了少女的稚嫩,所以沒那麽顯眼。

    走到林雪身邊,林淼笑著道:“我幫忙一起洗吧。”

    林雪習慣了變了個人一樣的姐姐,所以聽了這話,輕點了下頭,四周巡視了一眼,找了一個空位把桶放下。

    林淼跟在她身後,看著她把衣服打濕,把草木灰放到衣服裏然後搓啊搓,衣服沒有產生泡泡,隻有汙水,這,能洗得幹淨嗎?

    “呦,有的人說的好聽,原來隻是看看而已啊。”

    又是一個熟悉的聲音,林淼斜了她一眼,蹲了下來,小聲的問道:“家裏沒有香胰子嗎?這樣洗不幹淨吧!”

    她不知道,這香胰子可不是一般人能用得起的,在這個時代,肯花錢買香胰子洗衣服的都是一些大戶人家。

    不甘寂寞的張青青似乎長了一雙狗耳朵,聽了這話哈哈大笑,斂了笑聲後,鄙夷的道:“笑死人了,還真以為自己能成為官夫人啊,還要用什麽香胰子,草木灰你都要用不上了。”

    林淼對她忍無可忍,站起來目光冰冷的注視著她,好一會才慢條斯理的道:“如果我能用得上香胰子,你待怎樣?跪在我麵前喊我姑奶奶?”

    張青青輕嗤一聲:“你要是能用的上,別說叫姑奶奶,就是叫你老祖宗都行。”

    “叫老祖宗的話就免了,有這樣的兒孫我覺得丟臉。”

    林淼說著趕在她開口之前又接著說道:“這樣吧,我們賭一把,如果我能在三日之內用上香胰子,你就給我十兩銀子,反之,如果我用不上,我給你十兩。今日在場的各位都是證人,誰耍賴皮,誰不得好死。如何?”

    “你有這麽多銀子嗎?你阿爹還躺在床上等著藥救呢?”

    一個清脆的女聲打破了小河兩岸死一樣沉寂的氛圍。

    林淼看向她,嘴角微微勾了勾,道:“我有沒有不重要,她有就行。”

    “你還想耍賴不成?”

    “我怎麽可能耍賴,我隻是想說,這破香胰子並不是什麽稀罕物,隻要我想要,隨時都有。”

    “以前怎麽沒發現你臉皮這麽厚!”

    張青青從惴惴不安中掙脫出來,鄙夷不屑的看著林淼。

    林淼無所謂的聳了聳肩,輕飄飄的來了一句。

    “沒膽量賭就算了。”

    張青青被林淼這個態度給氣到了,不過她還有理智,這個香胰子雖然稀罕,但是也不是買不到的東西,所以她隻得恨恨的拍打衣物泄氣。

    張喜兒見狀吼道:“她不和你賭,我和你賭。到時你輸了拿不出銀子就把你賣到花樓去。”

    張青青錯愕的看著張喜兒,雖然張家家境還可以,但是十兩銀子也不少,得存好幾年,她怎麽敢拿出來賭?

    張喜兒鼻孔冒著熱氣,手激動得有些發抖,這些人都不知道,縣城的八寶齋一個月前,香胰子就斷貨了,聽說是大雪封路,香胰子運不過來。

    林淼忍著笑,目光悠悠的看著她,道:“也可以,我厚道一點,如果你到時候拿不出銀子,就把你家的菜地輸給我。”

    張喜兒家的菜地剛好在林家旁邊,而張家的人又十足變態,總是在林家吃飯的時候挑糞水淋菜。

    林雪看著林淼白皙如玉一般的側臉喉嚨發緊,嬌嫩的小心髒像是被灑了熱油燙起了一個個的小水泡一樣,疼得她直抽抽。

    她們家裏現在連給阿爹拿藥的銀子都沒有了,姐姐怎麽能和別人打賭呢?

    贏了是好。

    可是輸了呢?

    還下這樣的賭注,這是要把家人往絕路上逼嗎?

    有這樣的姐姐她真的覺得好累,昨日才覺得長大了,今日又開始不懂事了。

    終於忍到了回去的路上,林雪再也忍不了了,無力的道:“姐姐,你瘋了嗎?”

    說完靜靜的看著林淼,眼裏全是無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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