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天才許書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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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兵很快去了後院,墨唯伊接著說:“許書生,你能告訴我你這左右手的拇指指甲為什麽發黑嗎?”
書生慌忙握拳遮住自己的手指,“這跟大人要斷的案子無關吧。”
“有關,很有關。”
書生深吸一口氣,“晚上……晚上熬夜看書,不小心燒的。”
墨唯伊斜著嘴角看著他,“一起燒了倆手指甲還真是巧。書生,我倒是欣賞你的,你很聰明,但是你卻也很沒有經驗。”
墨唯伊走到欄杆斷口處指著斷口下麵說:“說你聰明,是因為你竟然知道利用硫磺來腐蝕木頭,說你沒經驗是因為你忽略了硫磺燃燒後留下的刺鼻的氣味,盡管已經被風吹散了一些,但是浸入木頭的氣味還是留下了。而且長久去碰硫磺,你身上也留下了硫磺刺鼻的味道。我剛剛圍著你轉了一圈,你身上有硫磺的臭味。”
書生猛一抬頭,眼中閃出狂喜,但是嘴上卻說:“我隻是平日裏愛搗鼓些奇怪的玩意兒,用到了硫磺而已,我不知道什麽硫磺腐蝕木頭。”
墨唯伊冷笑,“行,那我們就做個實驗。”
墨唯伊趴在墨唯卿耳邊吩咐了幾句,墨唯卿很快就走出去。
這時候官兵也搜到了書生洗了以後正在晾著的抹布,墨唯伊拿起抹布,叫人打盆清水,抹布往清水裏一放,瞬間漫出一些油花,很少但是卻足夠了,墨唯伊端起水盆,“要不要叫廚子問問是生油還是熟油?”
書生站得筆直,十分淡定,“就算是生油,也不能證明是我弄的吧,要是有別人倒上去的呢?這樣的說的話,我頂多算個消極怠工,沒有好好清洗抹布罷了。”
墨唯伊嗤笑,伸出大拇指,“你是我見過最淡定,最……穩重的犯罪嫌疑人。到現在你還能條理清晰的為自己開罪。”
過了好大一會兒墨唯卿雙手捧著一個秤盤,秤盤上是攤開的硫磺,喘著氣走過來,“按照你說的,攤開故意繞遠了兩條街過來的。”
墨唯伊接過硫磺,放在欄杆旁邊,“誰有火石借我一下”。
沐傾城走過來站在旁邊,“你要火做什麽?”
墨唯伊對大家說:“請大家捂上口鼻”,又回頭對沐傾城說:“你也捂上口鼻,以防中毒。”
看沐傾城遮住了口鼻,墨唯伊拿過一個茶壺澆在欄杆上,然後端起裝硫磺的秤盤,放在澆水的木頭下麵,自己也捂住口鼻,示意沐傾城點燃硫磺。
沐傾城挑眉,對著秤盤打了個響指,硫磺瞬間燃燒,冒出青煙,青煙遇上水開始有輕微的“嘶嘶”的聲音,不消一會兒硫磺燃燒完了,墨唯伊的指甲也染上了黑色,墨唯伊邊拿水清洗自己的手指,邊解釋,“硫磺,在外麵放的久了就會變成另外一種物質,二氧化硫,二氧化硫燃燒的氣體遇到水就會形成亞硫酸或硫酸,從而腐蝕木頭,硫磺燃燒還帶有一定的毒性,中毒的人很可能會傷及眼睛和咽喉,嚴重的還會引發肺水腫甚至導致死亡。但是一時間的腐蝕是不會對木頭有很大的損害的,這是一個長期的堅持不懈的過程。至少也要腐蝕了一個多月以上。我一開始以為你是個病弱書生,眼圈黑青,眼神也不太好,聲音沙啞,還時不時咳嗽,現在想來,是每天吸入的少量的毒煙讓你的身體受到了損害。”
墨唯伊說到這兒,許書生兩眼放光,沙啞的聲音大笑起來,刺耳難聽,“咳咳,天才,你跟我一樣,咳咳,是個天才,隻有我們天才才會想得出這樣的方式。”
許書生抑製著自己的狂喜,顫抖著手,從懷裏拿出一包紙打開,裏麵果不其然是硫磺,他神經兮兮的對墨唯伊說:“你看,這是我的發現,我能發現這麽不可思議的現象,我是不是天才,你和我一樣,你應該能理解我的,你能理解我的吧?他們……”
許書生指著周圍的人嘶吼“他們都是蠢貨,他們不能理解我,他們憑什麽說我考不上學官就是蠢貨?他們才是蠢貨,你能理解我的吧?隻有我們才是最聰明的人。我就是要那死胖子知道,他爹有錢又如何?他驕橫跋扈,他一定會死在自己的愚蠢上。哈哈哈哈…哈哈…我做到了,我做到了。”
許書生瘋了一般,沐傾城怕他傷到墨唯伊,伸手攬著墨唯伊站到旁邊,墨唯伊卻離開了沐傾城的懷抱走向許書生,“學識,研究出來是為了造福人類,而你用自己的生命,和別人的生命,來做實驗就為了證明你自己,是對學識的侮辱,我跟你,不是一類人!”
許書生猛然睜大了眼睛,看著墨唯伊,忽然就冷靜下來,跪在地上,像失了魂魄。墨誌宏見案子解決了,抬手示意官府的人將人帶走。
許書生被架著走到樓梯旁邊回頭說道:“你知道嗎?人們都說百無一用是書生,我娘要我自幼就努力讀書,但是我並不愛那些枯燥的書本,我到現在都沒有考上國家學官,我什麽都不會做,沒有力氣,沒有勢力,家中更是貧困潦倒,我總愛擺弄些奇奇怪怪的玩意兒,街坊鄰居就更罵我是個瘋子,說我無用,但是我娘不管什麽情況都支持我,都說我做的是對的,相信我一定會考上,相信我一定可以出名,相信我可以做出有用的發明,而我連我娘去世,都沒能給她買一副好棺木。我就是想,向人們證明我是有用的,我是天才,不是蠢材,我娘相信我是對的,我就是想給我娘報仇,我娘是被那死胖子活活踢死的。我娘最後一口氣還在說,兒啊,你做的一定是對的,你一定可以出人頭地。哈哈哈,我殺了那死胖子,我不後悔。”
許書生一臉悲戚與瘋狂,被衙門強行押走了,圍觀群眾鼓起了熱烈的掌聲,墨唯伊卻站在喧鬧的人群裏覺得無比寒冷和寂寞。世間事誰能真的判斷對錯,分得是非。世間人,更多的隻是作為旁觀者看個故事,誰能真的切身體會當局者的痛苦,人類的無知摧殘了多少另類的人才。
沐傾城看著墨唯伊茫然的表情,心裏一疼,伸手將人攬在懷裏,撫摸著墨唯伊的頭發,“生命就像是一條危險的峽穀,內容複雜,分量沉重,隻有勇敢的人才能通過。那些不夠勇敢去承擔外界流言蜚語,而迷失自我的人,死在峽穀也是理所當然。你不許為他們太過傷心。”你不許有這麽多憂愁,你隻要做個快樂的女孩就好。
墨唯伊看著沐傾城,低頭靠在他的肩膀,像隻受傷的小貓。真好,你是危險的峽穀裏,沒有迷失自己的人。
“哎呀,麵具公子,我之前是見過的呀。”大家都散了,千蝶舞忽然站起來,對墨誌宏說。
墨唯伊趕緊抬起頭掙脫懷抱,墨唯卿揶揄一笑,“娘,何止見過,你女兒都跟人家私定終身了。”
墨唯伊咬牙,“墨唯卿你找死是不是?”
“墨唯伊你敢動手我就把你的事兒捅出去!”墨唯卿小聲的說。
墨唯伊深呼吸,行,我惹不起。
千蝶舞走上前拉著沐傾城的手,上下打量,“身材滿分,身量滿分,這細心體貼也是滿分,就是不知道這容貌和身份如何呀?”
墨誌宏一看自家夫人拉著沐傾城,嚇一跳,趕緊走上來拉到一邊,“夫人,不可冒失。”
千蝶舞瞪眼,“我怎麽就冒失了,他跟咱們女兒明顯情投意合的啊。”
“娘我跟他……”
“伊伊你閉嘴,我要跟我女婿說話”,得,這都叫上女婿了,墨唯伊臉紅的不像話,哪兒跟哪兒啊這是,八字都沒一撇。
千蝶舞調出慈母般的微笑,拉著沐傾城:“好女婿啊,家是哪兒的啊?到家裏吃飯去啊?”
沐傾城緩緩一笑,“我聽伊伊的。”
墨唯伊瞪眼,臥槽,死狐狸你搞事情啊。
千蝶舞二話不說拉著就走,“伊伊從小最聽我這個娘的話了,你聽伊伊的,就是聽你嶽母我的。就這麽定了,折騰了大半天,都餓壞了吧,回我家裏吃頓飯。”
沐傾城笑的牙齒都漏出來了,任由千蝶舞拉著往前走,“那小婿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墨唯伊腳下一軟,死狐狸小婿你妹啊!我跟你有半毛錢關係嗎???
千蝶舞拉著沐傾城前麵走,墨誌宏陪著女兒走在後麵,“唉,我墨誌宏竟還不知道我女兒竟有這等本事。”
墨唯伊正色道:“爹爹早知我與別家小姐不一樣的。”
墨誌宏又歎氣道:“是啊,爹早知道,自幼你就不愛說話也不愛小姑娘家的東西,性子也不活潑,好容易你長大了愛說話了一點,活潑了一點,竟然是喜歡做這樣的事。爹爹隻恨沒將你生成男兒身。不然我朝又將平反多少冤案。”
“爹爹?”
“女兒啊,爹且問你,你跟著麵具男子可是真心的?”
“啊?”墨唯伊摸不著頭腦,不知道爹這話是何意?
墨唯卿嘻嘻一笑,“爹,她是真心的,她還為了人家男的差點死了掉呢!”
“什麽?”墨誌宏瞪自己女兒,“何時的事情?爹為何不知道?你每日往外跑,在做什麽,過得好不好總要叫爹娘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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