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飄浮的幽魂找回昔日的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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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榮慶十年,正是華慶帝登基十年的時間,皇帝專寵袁皇後,自袁皇後封殿後,後宮再無所出。現是榮慶十年秋,在京城稱重偏北有一座肅穆威嚴的府邸,府門趟開,門頭牌匾上“沈江軍府”四個大字在晨光中熠熠發光。

    在府內有一座偏遠的小院,陽光從通過窗紙照了一個室內,由室內精美的裝置和那個置在桌子前的繡架,可知這必是那家貴女的閨房。穿過半透明的絲綢帳子,可以隱約看到檀香木床上有一處微微隆起。小隆包翻了個身,露出了那張圓鼓鼓的小臉龐,從臉上又長又彎的睫毛、高挺的小鼻梁和微張的紅潤小嘴,長大後定是一個可人兒。

    這時,小人兒微微張開了眼睛,慢悠悠地坐了起來,用手輕輕地撥開帳子,眼前熟悉的室內布景,讓她瞬間瞪大了眼睛。她看了看那隻縮小了一倍多的小手和遠離地麵的小腳丫,心微顫。難道是···

    她不太敢相信,小手用力按在胸前,透過掌心,沈雅菲感受到了她內心的躁動。沈雅菲安耐不住地想要照鏡子看一下她現在的樣子,許是她太激動了,她落在地上的時候沒站穩,“嗙—”第一聲恨恨地摔在了地上。膝蓋處傳來的痛感倍感真實,沈雅菲此時是真的相信自己又活過來了。

    門“哐當”被人從外麵推開,一個俏麗的女子衝了進來,看到坐在地上的沈雅菲,驚呼:“小姐,你怎麽啦?”然後過去將沈雅菲扶起。

    沈雅菲抬起頭看著眼前有些朦朧的臉蛋,有些熟悉,“春兒?”聲音有些些顫抖,語氣卻是肯定的。

    “小姐,你怎麽哭了?很痛嗎?”春兒將沈雅菲抱到床上,擔憂地看著沈雅菲。雙手小心地撩開她的裙擺,卷起褻褲,白皙如玉的膝蓋上有些微紅。

    看著眼前這個如花似玉的年輕女子,沈雅菲的淚流得更凶了。

    春兒見狀,急切地說:“小姐是不是很痛,不怕,奴婢馬上叫胡嬤嬤她們拿藥進來。”說著就朝外院大聲喊了幾聲。

    胡嬤嬤跟幾個婢女進來在沈雅菲的腳上搽了藥膏,又重新給她換了一身衣服。然後,幫她蓋上被子,說“小姐,現在離早膳時間還有兩個多時辰呢!小姐再歇會,晚些奴婢再喚你。”說完帶著婢女帶上門出去了。

    全程沈雅菲呈呆木狀,沒有說半句話。一臉慈愛的胡嬤嬤,熟悉的春夏秋冬,還有桌麵上那熟悉的綠芽植物,沈雅菲無聲地笑了。她躺在床上,這一世的記憶在她腦海裏滾動,她在腦海裏整理了一下信息,得知現在是榮慶十年九月五日,正是被送離京城的前兩天。難道這輩子還要被逐出京城嗎?雅菲閉上眼睛深思:若是不離開京城,那她在名門成長,接受教育,結交身份不菲的名門子弟,定能為她日後某一個好歸宿。但是,在這個家人防她比防賊還嚴的家裏,她能受得了嗎?若是被逐出京城,雖家中對外宣稱是在外養病,但貴門裏其中醃膩事誰都能明白,隻是不道破而已。但是,要是繼續呆在京城她定然查不出是誰這般煞費苦心地算計她。又是誰這麽恨她,要將本就身敗名裂的她死的如此的不堪。

    該如何呢?沈雅菲想著想著打了個哈欠,陷入沉睡。

    屋外,秋風掃落葉,掃地的香妹早早地將昨夜落下的秋葉掃去。但俏皮的秋風總是愛戲弄人,秋風鼓動空氣在小庭院裏來回穿梭,在看到婢女氣急敗壞的笑臉時,終於滿意地走了。香妹隻好拿起掃把將地又掃一遍,然後,小心翼翼地去撿落在花叢中的落葉。

    一個時辰後,胡嬤嬤走進屋子,喚醒了沈雅菲。春兒到櫃子裏拿出一件白色的上麵隻秀了幾朵菊花的錦衣,替沈雅菲換上。夏兒端著一盆,帶沈雅菲洗漱完後。就坐在梳妝台前,看著鏡子前稚嫩精致的小臉,線條勾勒得恰如其分,對比成年後,輪廓要相對圓潤了些。沈雅菲抬起有些微微發抖地右手慢慢地拂過眼角,沿著輪廓用食指滑到了下巴。內心抑不住想要大笑,但是此時此景,確是不容她如此,所以,她隻好極力地掩蓋內心的激動。

    “小姐,在想什麽事這麽開心?給奴婢講講,也給奴婢樂樂。”隻見春兒拿起一個談黃色的玉簪子從右側暫進沈雅菲的頭發裏,簪子的尾端還掛著兩隻大小不一的小蝴蝶,鏤空的小翅膀隨著春兒的手輕輕地晃動著,竟像是活了般。

    沈雅菲愣了一小會兒,才發現自己的嘴角已經不覺中的往上揚了。她輕咳一聲加以平息內心的激動,然後,笑著說:“這還不是因為春兒姐這雙巧手讓我看起來這般麗人,我心裏開心呀!”

    春兒停頓住手上的動作,沒吱聲。今天的小姐感覺有些奇怪,今天的妝容跟平常比起來沒什麽兩樣。並且根據胡嬤嬤交代今天的妝容畫得要比往常還要暗淡些呢,哪來畫得好一說,莫不是小姐對自己有什麽不滿意了?春兒想到這,內心不安了。

    沈雅菲說完後也發覺自己失言了,但就當做是無心之舉,隻顧沒心沒肺地笑了起來。

    春兒細細打量著沈雅菲的麵部表情,感覺好像跟平常沒有什麽區別,想來是小姐的戲語吧。春兒這時才開口說:“哪裏,小姐本身長得就好,奴婢隻是稍作裝飾,就已是極好的了。”

    “咯咯咯···春兒姐姐的嘴真甜。”沈雅菲聽後笑顏逐開,隨手拿起首飾盒了的一個金簪子遞給她,說:“這個賞你了。”

    “小姐,這···”春兒貪婪地看著雕琢精美的金簪,立刻伸手接了過來,揣進了袖子裏,“謝謝小姐!”

    這時,胡嬤嬤走了進來,意外地看著春兒手上的金簪,又看到沈雅菲臉上的笑意,心中滿是疑慮。

    春兒在胡嬤嬤的示意下,手裏緊握金簪,高高興興地退了出去。胡嬤嬤看著她活脫的背影,眼中掠過一股陰霾。

    沈雅菲正好看到胡嬤嬤眼中的異色,心中不用冷笑。

    “小姐,你怎麽能送那麽貴重的東西給下人呢,這會把他們的心養大的。”胡嬤嬤轉過身笑吟吟地看著沈雅菲。

    沈雅菲聽後很不屑地鄙夷,心想:一個竟想拿捏住主子的心可不是就被養大了嗎?沈雅菲不漏聲色地說:“不會的,有胡嬤嬤在不怕。”而後,又故作天真地點點頭。

    胡嬤嬤看後滿意地笑了,一副語重心長地說:“唉,那小姐也要小心莫要被那些心懷歹心的下人給騙了。不過女孩子還是天真善良些才會討男孩子喜歡,隻好老奴為小姐多費心了。”

    沈雅菲眼中掠過冷意,這死奴才還真是任何時候都不忘給她吹耳根呀,我故作羞澀低頭掩飾眼中的冷意。

    “小姐想在哪用膳?”胡嬤嬤問。

    “在庭院吧。”沈雅菲微笑地抬起頭。

    多少年都沒有再見到雅苑中的秋色了,

    沈雅菲閨房外麵正對著一株有三十載樹齡的黃銀杏,鮮黃色的杏葉盡顯秋色。園中有一石桌正在杏樹的林蔭下,沈雅菲自小最好在坐在此處。不管是受了什麽委屈,她隻要坐在石桌邊抬頭看著杏樹,她就會覺得這杏樹在努力地讀析她的心思、她的委屈,從此她便覺得生活總是有個知心人了。

    沈雅菲喝了一碗瘦肉粥,又喝了一碗燕窩粥,就讓春兒把早餐撤下了。

    沈雅菲托著腮,看著眼前的銀杏樹,鮮黃色的葉子上晨露還未完全消去,帶著濕氣的葉子在晨光的照射下,閃閃發亮。

    太陽緩緩升起,陽光灑在沈雅菲的身上,暖洋洋的,人昏昏欲睡。

    “小姐!”胡嬤嬤搖了搖沈雅菲,看著她迷糊的眼睛,說:“菀馨小姐的生日宴會快要開始了,小姐要過去正堂那邊了,晚了又得挨罵了。”

    沈雅菲抬手揉了揉眼睛,腦袋還有些昏沉沉的。

    “小姐。”胡嬤嬤壓低聲音,:“還記得昨晚老奴跟你說的話嗎,要跟馨小姐處好關係。馨小姐可是老爺和夫人最疼愛的人。”

    沈雅菲低著頭,雙手捂住臉,忍住拿藥脫口而出的嗤笑。這老奴才真是隨時隨地無不在為她的主子辦事呀。沈雅菲調整情緒,抬頭天真的看著胡嬤嬤,:“嬤嬤,我跟菀馨關係好了,爹爹和娘親就會喜歡我了嗎?”

    胡嬤嬤笑著說:“那是肯定的,畢竟小姐才是老爺和夫人的親骨肉,一個外姓女又怎能比得上小姐你呢?就算再得寵,她也不過是個寄人籬下的人而已,小姐你才是這將軍府的正經小姐。老爺和夫人隻不過是不高興小姐不聽話才會罰小姐的。”接著又斷斷續續地說:“不過···老奴聽下麵小的說夫人把那銀鈴給了菀馨小姐。唉,小姐到時切記莫要動怒。要是惹了老爺和夫人生氣會傷了感情的。”

    銀鈴,是李首輔夫人,也就是沈將軍夫人李琴音的生母,一年前在囊添樓所得。這個銀鈴是由六個大小不一相嵌而成一朵活靈活現的雛菊,正在含苞待放。雖不是多貴重的東西,卻雕工精美,鈴音悅耳,實屬難得。

    而紫色的雛菊正是沈雅菲最愛的一種花。自李首輔夫人將銀鈴贈予沈夫人後,沈雅菲便央著沈夫人要此物,但一直沒有如願。在整個沈府無人不知這二小姐最想要的便是夫人的銀鈴了,現在這夫人把它送給一個外姓女,這不就是在整個將軍府給沈雅菲沒臉嗎?

    這沈夫人對自己的親女兒可真是好呀!沈雅菲悲涼地笑著。

    自己的女兒因嫉妒而做了錯事,除了責備和疏遠,卻從未想過要親自教導,和整頓女兒身邊伺候的人。一個母親竟從內心裏斷定自己的女兒從小心思歹毒。這樣的母親又何必為其傷心呢!

    沈雅菲用力閉上幹澀的眼睛。想著上輩子也是因為這樣,自己壓不下心中的嫉恨,而做了一生無可挽回的事,那現在該如何選擇呢?若是不離開這將軍府,這輩子怕也無法為自己做主了。

    胡嬤嬤看著沈雅菲沉默的樣子感覺不可思議,往常這個時候,沈雅菲必定會大怒,而後大吼大叫地。

    “小姐?”胡嬤嬤小心翼翼的叫喚,“你沒事吧?”

    沈雅菲壓下心中那股悲痛,換上嫉恨的情緒。

    “她一個外人有什麽資格得到本應屬於我的東西。”沈雅菲憤怒地吼道。

    胡嬤嬤看著沈雅菲這不加掩飾的憤怒,心中不禁竊喜。臉上露出了鄙視的眼神:這沈將軍、沈夫人也是個蠢的,掉下自己的親生女兒不管,卻去關心一個外人,這就別怪別人把他們的女兒養成一個蠢貨了。(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