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令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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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了火焰的溫暖,凍得瑟瑟發抖的兩人漸漸都感覺好了不少,精神也好了不少。
杜鴻宇迅速脫下身上的長袍外套,一個時辰後,長袍終於烤幹。她立馬將長袍遞給婉涼體貼道:“給婉涼,穿上,把身上的濕衣裳換下來烤幹。濕衣裳穿太久,小心著了涼。”
“鴻宇,你自己穿吧,我烤著火已經好了很多。”婉涼沒有伸手去接,而是拒絕道。
“你跟我一個大男人推讓什麽!再說,我身子硬朗得很,不怕穿濕衣裳。拿著,快把濕衣裳換下來!”杜鴻宇說著便把烤幹的長袍硬塞進婉涼手裏。
“這……”婉涼看著手裏的外套,有些無措。他站在這裏,她怎好換衣裳。
“哦,咳咳……我……我再去多找些柴火回來。你要記得把濕衣裳換下來!”杜鴻宇突然想起了什麽,心知婉涼的顧慮,俊臉刷地變得滾燙緋紅,很是不自然地道了這句,便快速走開了。
兩刻鍾後,當杜鴻宇抱著一大堆柴火回到岸邊時,看見婉涼已經穿上了他的長袍,正坐在火堆旁專注烤著她的衣裳。
婉涼太瘦,穿著他的長袍外套空浪浪的,很是滑稽,不過仍然擋不住她天生麗質的絕色之姿,肌膚瑩瑩潤潤,在略略昏暗的火下,更顯得瑩潤,濕漉漉散下來的青絲,因著略略低著頭,幾縷青絲垂落下來遮擋了部分臉頰,更增添了一絲撫媚,輕易便勾起了人的旖旎遐想……
“鴻宇,你回來了。你也快把濕衣裳脫下烤幹,不要著涼了。”婉涼轉頭看著杜鴻宇,關心道。
“好。”杜鴻宇放下柴火,僵直站著,喉結有些不自然地翻動,他感覺此時臉更燙了。
“鴻宇,快脫呀!幹嘛站著不動?”婉涼疑惑道。
“好……”杜鴻宇開始很不自然地脫著中衣。突然,一個小物件掉在了地上,杜鴻宇清楚是什麽,立馬彎腰去撿……
“鴻宇……這個……鴻宇,對不起……答應了送你,卻沒能……鴻宇,你要真喜歡荷包,我回去就重新做一個送你。”坐在地上的婉涼先杜鴻宇一步撿起了地上的東西,一看,竟是自己秀了半隻兔子,說好要送他的荷包,她心裏頓感內疚,歉意道。
“不用了!”杜鴻宇臉色變了變,一把搶過婉涼手上的荷包,生硬道。
如今,她已是世子妃,再送他荷包有什麽意義!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何要把這沒完工的荷包揣進懷裏,隨身帶著。自從遇到她以後,他很多時候情不自禁做的事情,就連他自己也搞不懂自己!他就是忍不住就這樣做了,莫名其妙。
“鴻宇……對不起……”婉涼本就聰慧,怎會感受不到杜鴻宇對自己的情誼,開始她隻當是他想玩弄於她,畢竟整個“杜家堡”的下人都叫他“荒唐少爺”,卻不想,他對自己認真到可以舍命相救!這真真是她沒想到的!此刻,她真真覺得自己好生對不住他!隻怪天意弄人,她已經有了宸,此生便隻能辜負於他。
“你沒有對不起我,你隻是不愛我……”杜鴻宇黑曜石般的眸子盯著她,欲言又止,半晌,艱難地吐出了這句,轉頭,不再看她。他原本燦然生華的眸子,驀地變得黯然憂傷。
然後,兩人便麵對麵坐在火堆旁邊,沉默地烤起衣裳來……誰也沒有再開口說話。
氣氛仿佛一下子就凝固了,沉寂的令人心慌。
就這樣,在這萬民狂歡的“上元節”美好的夜晚,婉涼和杜鴻宇兩人就圍坐在火堆旁,烤了一整晚的衣裳。
不覺,天已經開始泛起了魚肚白。衣裳基本已經全部烤幹,然而,這時兩人的肚子卻開始唱起了空城計。婉涼的肚子更是發出“咕嚕”一聲響,她看著杜鴻宇尷尬一笑。可眼下,正值初春,就算是漫山遍野尋遍也是無法采摘到野果子充饑。好在,天漸漸亮了,他們也可以慢慢尋路走回去了。
“婉涼,你等我一下!”杜鴻宇一聽到婉涼肚子發出的那聲“咕嚕”響,立馬起身交待一句,便往叢林走去。
半個時辰後,杜鴻宇手拿一隻肥膩的山雞回來了,看著婉涼眉歡眼笑地道:“婉涼,你看!”
然後,婉涼看著他硬生生將雞脖擰斷,拔毛,清洗,然後用樹枝串著,在火上烤起來……
“你經常烤東西吃嗎?我看你動作挺熟練的?”婉涼好奇道。
“嗯。小時候,我經常和我的書童阿莫跑到樹林裏烤山雞,野兔,小鳥什麽的,那時候,覺得很好玩。”杜鴻宇邊認真烤著山雞,邊輕快地答道。
“哦,難怪你那麽熟練。”婉涼恍然大悟般道。
“婉涼,你先拿著,就這樣翻轉著在火上烤就行了。我再去找些柴火。”杜鴻宇將串著山雞的樹枝遞給婉涼,溫煦道。
“好,你去吧。”婉涼接過樹枝,便開始烤起山雞來。
“婉涼,你歇著,還是讓我來烤。”很快,杜鴻宇就又抱回一大堆柴火,給火堆添了些柴火,然後拿過婉涼手裏串著山雞的樹枝,接著烤起來。
半個時辰後,濃鬱的肉香陣陣撲鼻,更是勾得饑腸轆轆的兩人肚子的裏饞蟲直串。可憑著經驗,杜鴻宇知道這雞肉尚不夠火候,還得繼續烤。
又過了半個時辰,杜鴻宇用剛才摘來的大樹葉裹著一隻雞腿將其輕輕撕扯了下來,隨即遞給婉涼,殷情道:“婉涼,你嚐嚐。”
“鴻宇,謝謝。”婉涼連著樹葉一起接過,輕輕咬下一小口,吃了起來。
“婉涼,好吃嗎?”杜鴻宇帶著幾分期待地問道。
“嗯,好吃,謝謝。鴻宇你也吃呀!”婉涼微笑著,溫言答道。
事實上,這雞肉聞著很香,可是沒有鹽,味道怎樣都說不上好吃!隻不過,如今的她,早就沒了挑食的壞毛病。
“好吃就好!婉涼你多吃點。我這就吃。”杜鴻宇說著,便撕下一塊雞肉放進嘴裏,一嚼,竟然沒味道!
對於吃慣了山珍海味的杜鴻宇來說,這肉真有點難以下咽!他想起來了,以前和阿莫一起烤野味的時候,阿莫總不忘帶上些廚房裏的佐料,所以那時烤出來的野味,味道是真不耐。可此時,他手裏拿著的野味,是真說不上好吃!他看著吃得津津有味的婉涼,疑慮道:“婉涼,要不……咱倆別吃了,我們回到鎮上再吃東西。”
“辛辛苦苦烤了那麽久,幹嘛不吃!鴻宇,你也吃呀!這是哪裏都不知道,等我們爬上去,走回鎮上,還不知道是什麽時候了呢!”婉涼勸他道。
“可是,婉涼……真的……不難吃嗎?”杜鴻宇懷疑地看著婉涼。
“不難吃呀,挺香的,看我都快吃完了呢。鴻宇,你也趕緊吃呀!”婉涼不忍打擊他。
“哦,哦,那就好!”聽婉涼如此一說,杜鴻宇放下心來。他看著婉涼吃得有滋有味,他竟也覺得這雞肉似乎也沒有那麽難以下咽。
最後,二人竟把這隻肥膩的山雞瓜分著吃完了。
婉涼似想起什麽來,把長袍脫下,遞給杜鴻宇道:“鴻宇,給,這長袍還是你穿著吧。現在,天已大亮,我們回去吧!”
“我不冷,你穿!別著了涼。”杜鴻宇接過長袍,立馬又把長袍套在了婉涼身上。
“鴻宇,不用,我有穿這麽多,不冷。你總不能穿著中衣到鎮上去吧!”婉涼說著便又要將長袍脫下還回他。
“我寧願穿著中衣走到鎮上去,也不要你著了涼。”杜鴻宇製止了婉涼的動作,一臉深情地凝視著她,真心道。
“鴻宇……”麵對這樣的杜鴻宇,婉涼深感愧疚不知說什麽好,不想再糾結長袍的問題,便道:“我們走吧。”
“好。”杜鴻宇說著,便跟上婉涼的步伐,沿著山路走去。
且說,弄丟了婉涼的軒轅宸,一夜未合眼,跟著暗衛一起方圓幾裏尋了個遍,就是沒有婉涼任何消息。無奈,他又來到昨晚猜燈謎的地方。
此時,天還剛蒙蒙亮,臨時搭建的台子已被拆掉,更沒有昨晚人山人海的行人,很多商鋪都還緊閉著門,隻有兩三家賣早膳的鋪子開了門。他就這麽孤零零地直直站著,甚至有些不確定,阿婉究竟是被人給劫走了?還是像上次一樣不告而別?
想到這裏,他立即轉身對石青吩咐道:“石青即刻派兩人去元路杜家堡找尋!”
“是,世子。”石青拱手說著,便飛身離開了。
“阿婉……你在哪兒?”石青走後,軒轅宸看著寂靜的街道,心裏空落落不是滋味,內心滿是遺立於世的惶惑不安......
辰時,突然一暗衛飛身來到軒轅宸麵前,稟報:“回稟世子,屬下剛才在北邊山坡一處懸崖邊上撿到了這個。”暗衛說著,便把一支水晶鑲鑽鏤空金簪和一塊刻著一個“樊”字的令牌交到了軒轅宸手裏。
“阿婉……”這支金簪是他送給阿婉的,她每天都戴在頭上,軒轅宸心裏陡然生出一股強烈的不安,表情哀傷地喚道。
緊接著,他目光移向這令牌,細細打量,細細琢磨:“‘樊’?這不是信側妃樊悅琴娘家親大哥,禦史大夫樊天城府上的令牌嗎?……”二哥曾幾次動用信側妃娘家的勢力來刺殺他,不過都未成功,有兩次還被石青捉住了活口,不僅從他們身上收出了令牌,還問出了幕後主使,所以他認得這禦史府的令牌。
軒轅宸一下子麵目變得有些猙獰,咬牙道:“好你個信側妃!竟敢動我的人!阿婉要有什麽事,我定讓你知道什麽叫做後悔!”他又突然想起什麽來,對暗衛吩咐道:“快!快把府裏所有人都叫去北邊山上一一收尋,一處都不能放過!務必把世子妃給我平安帶回王府!”
“是,世子,屬下遵命。”暗衛說完,便飛身離開了。
“阿婉……”軒轅宸再次垂首凝視著金簪,擔憂地輕喚了聲。然後,又看到了手裏那刻著“樊”字的令牌,突然,黑眸中散發出無比淩厲的寒光……(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