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她不配被考慮，她明白。

    但是，既都決定要娶蘇萬琳了，還特意來海蘭，通知她，並一再表示，願意相信蘇萬琳所說的全部……那麽，又何必，故意來尋，親自躲到她居住的破房間，屈他首閣大人的尊，在這施行懲罰，質問，暴怒，又傷身？

    一個命令，就可以吩咐其他人做的事而已……

    她唐小念，接他的罰，從不會過於反抗，顧惟想，該比誰都清楚的！

    現在，圖什麽呢？

    用煙燙她時，是在懲罰，卻也……故意在燃他的手……仿在自傷。

    燙她，也燙自己……那麽明顯，清晰，令她看到。

    煙頭，燃盡時，煙灰就掉落，讓她微抽涼氣，而煙身在他指尖，也幾乎化滅，燙出了火痕……最終，任由雙方都燙出了痕跡，他也不願丟！

    隻是在她肩頭，那留有陸衍痕跡的位置，狠狠摁上，帶著他的指——

    唐小念倒抽一口涼氣，知道……他在烙印。

    是故意，也是折磨，這是……兩敗俱傷，也要糾纏到底的折磨！

    她輕抽一口涼氣，卻不敢動，任由疼痛，蔓延腦間，卻不做反抗，也不呼喊，麵對他，已經習慣沉默。

    他更不允許她動，隻是狠狠掐著，警告說，“如你所做，這是你今天，該受的懲罰，也是警告你，以後，這樣的事，我不希望再看到、甚至，再發生第二次……”

    她無力反駁，無力言語。

    “我可以不要你！”

    他警告，聲明，“因為，我嫌你髒！但是，你再髒，你也是我的……唐小念。”

    她終是抬了眸。

    “我不要，可以當成垃圾丟了，可以永遠踩在腳下，但也不允許，被任何人碰觸，染指，明白嗎？”

    他重聲，警告更甚。

    肩膀，抓的她生疼。

    唐小念聽見，沒答，瞳眸，卻暗含憂傷———

    憂傷的不是他的警告，因為她眼前，變的完全不識的顧惟想。

    曾經，那麽優雅，溫潤，清朗，溫柔，從不強迫任何人……最不會強迫她，凡事，都讓著她的顧惟想……

    現在，卻因她造成的變故，三年的演變，就變成了這幅殘忍而不講道理的模樣……

    自私！固執！暴戾！懷疑……已經變成了他的常態。

    甚至眼睛裏，都隻剩了折磨，和憎恨，沒有一點溫暖。

    曾記得，少年時，他最體貼，最喜歡照顧她，常常口頭禪，就對她言——

    念念啊，念念，都聽你的，顧哥哥以後都聽你的，這還不好嗎？

    可惜，恍若隔世，那時的撒嬌，縱容，和不忍苛責……隻變成了回憶。

    至高的身份，讓他壓抑，尊崇的背負，讓他憎恨，痛苦中，便早已習慣，把一切都歸責與她，更甚之，隻有在她麵前，才易爆發，不留優雅半點，露出現在這樣恐懼又駭然的表情……

    她的心底，全是悲哀。

    不為自己，也不為情誼，而是為黑暗中，始終被仇恨包裹的他——

    “這樣，真的好嗎？”

    注視下，忍不住，她就訥訥問，“答應過念念，一輩子都會開心的顧哥哥，這樣……真的就會不恨了嗎？”

    猛頓，微停，手上，滯了動作，因她的稱呼。

    “不管，尋沒尋到真相……我欠你，也欠自己的真相！可是……顧哥哥，你有沒有想過……”

    鬼使神差，沒想到，她竟問了這些話，一直在心頭，不敢說，不願說，也不能說的話，“放手，也許，對你來說，才是最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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