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七章 哈達那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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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雅的令牌很管用。三人直接就被帶到了濟爾哈朗的帳外,還沒來得及通報,藍熙兒就聽見了自己小叔叔的叫喊聲,不管不顧的闖了進去,尼亞和素雅也不敢耽擱,忙跟了進去。
布展被捆著雙手,並且跪在地上,濟爾哈朗手裏拿著鞭子,還在不解氣的鞭抽著。嶽托和都類也在帳內,隻是倚靠在桌子一邊,表情冷冷淡淡,甚至是帶著幾分不耐煩的看著一場表演。見到藍熙兒時,兩人眼裏才有了情緒,有些驚訝,也有些觸頭。
景達和敏月也在,景達好像受了很大的委屈,窩在敏月懷裏,眼裏都是淚水。
“布展,你怎麽樣了,你們怎麽可以這樣對他。”尼亞跑到布展麵前,左右查看,心疼的直掉眼淚。
藍熙兒掃了一眼嶽托和都類,望著狼狽的布展,心中既煩又惱,人已經被打的傷痕累累,濟爾哈朗顯然還沒有解氣。抬眼看了看兩位葉赫格格,冷冷的問道:
“六叔,這是要幹什麽?我小叔叔如何得罪了六叔,至於在此動用私刑。”
嶽托和都類看見藍熙兒進來的時候對視一眼,同時皺了皺眉。女人在親情麵前,都沒有理性,兩人此刻都在想今天可是被濟爾哈朗坑壞了。
濟爾哈朗其實也發慌了,他本來是想拉嶽托來當擋箭牌的,三姐對他這個女婿可是讚揚有加,可是偏偏此刻來的卻是藍熙兒,他可是清楚嶽托對他這個福晉那可是寵愛有加的。
可是瞥眼間看見敏月和景達都是楚楚可憐的樣子,心中正氣又燃燒起來,硬是抬起頭,望著藍熙兒,強裝淡定的說道:“熙兒,這不是你一個女兒家該管的,這家夥根本就是個畜生。”
“姐夫,算了,都是我不好,都是我自己的命。”景達說著,淚水如同斷了線的珠子,止不住的嘩嘩流。一副楚楚可憐的樣子,簡直讓在場人都動容。
也不知道這句姐夫是對誰說,藍熙兒背著雙手,輕邁幾步,停在景達麵前,打量一番。心中冷哼一聲。
“景達格格看來是受盡了委屈,隻是前因後果,還需景達格格言明一番,”
藍熙兒掃了一眼景達,又看看布展,眉梢微微翹起,眼裏散發一絲寒意,又望著景達,聲音微沉:“我這位小叔叔的命自然是比不上景達格格的,但也是人命一條,景達格格可聽說過漢人有一句話叫人命關天?”
藍熙兒振振有詞的模樣,景達是見識過的,知道自己是比不上的,可她這種咄咄逼人的樣子,也該讓姐夫見識見識,這才是他看似外表柔弱、秀氣的大福晉。上一次為了姐夫的大格格,她句句在理,當仁不讓。
可是這一次自己故意引布展上鉤,又設計被濟爾哈朗抓個正著,假裝自己險些被欺負,藍熙兒果然沒有對她這個受害者表現出絲毫的同情,景達簡直心中大喜,隻是眼裏的淚水流的更肆意。
嶽托還沒說什麽,濟爾哈朗惻隱之心大動,看不慣藍熙兒的傲慢,
“熙兒,我剛才說的你沒明白嗎,這事如何還要景達自己述說一遍。”
濟爾哈朗真是難得的硬氣啊。藍熙兒嘴角不自覺的微微翹起,轉頭對上他的臉,眼神裏帶著打量,含著幾分冷笑:“六叔是參與了謀劃,還是親見了現場。若是如此,六叔說也無妨。”
“熙兒,你……”濟爾哈朗不敢相信的望著藍熙兒,他好像看見了三姐莽古濟。一樣的潑辣,一樣的傲慢。
嶽托卻低頭淺笑,若是論咬文嚼字,自己恐怕都不是藍熙兒的對手。濟爾哈朗這一次可是自討苦吃了。
濟爾哈朗果然撐不下去了,一臉求救的望著嶽托。嶽托瞪了一眼濟爾哈朗,輕歎一聲,上輩子自己是欠他濟爾哈朗的嗎?
“熙兒,這件事我和你解釋,我們先回去吧。”
嶽托說著就要走過來牽起藍熙兒的手往外走。
進來時,嶽托滿不在乎的樣子,現在甚至臉上還有幾分笑意,藍熙兒心中已經很惱怒了。瞪了瞪嶽托,躲開了他的手。
“有話就在這說,有什麽不能說的。我倒要聽聽,我小叔叔怎麽惹到了景達格格。至於被打成這樣。”
都類一臉玩味的在嶽托和藍熙兒之間打量,這丫頭的倔脾氣,他可是自小就領教過,這會也讓嶽托頭疼了,心中偷樂,低眉淺笑著輕搖著頭,濟爾哈朗說有好戲看,雖然現在這場戲出乎意料,可是這場戲比之前的戲要好看的多。
藍熙兒咄咄逼人的樣子,嶽托也確實是頭疼的,隻得語氣更溫柔些,一臉賠笑的說道:
“我們講講理好不好。”
藍熙兒到沒說什麽,景達竟是不敢相信的望著嶽托 ,更不自覺的靠近嶽托幾步,那雙美目流出來的是淚水,含在眼眶裏的卻是情誼。姐夫的溫柔為什麽不能給自己一分,哪怕隻是擁有一分,她都心滿意足,可是沒有,一分都沒有。姐夫看向自己的時候永遠都是冰冷的,甚至是不屑的。
“姐夫,別再為景達做什麽了,景達心領就是了,惹的你們夫婦不安生,景達就是罪過了。”
嶽托皺著眉,看了一眼景達,轉著轉頭,忙又看向藍熙兒,果見她一臉不可思議的望著自己,臉色顯然已經不對,嚷了一句:
“我本來就無理取鬧,你一向不都是這樣認為的嗎?”
這句話一出,嶽托的臉色也變了,壓在心底的一根弦終於還是被彈了出來,深吸一口氣,認真的看著藍熙兒,卻也不知道該說什麽了。
那是很多年前他們之間的最後一句對話,就是因為“無理取鬧”,從此後他們再無瓜葛。這是壓在他們心底的痛,即使如今他們在一起了,過往恩怨糾葛,她沒有問過,他也沒有解釋過,眾人都說他們如膠似漆,琴瑟和鳴,其實他們都在小心翼翼。他們珍惜現在的日子,所以對於過往,他們心照不宣的不去觸碰。
嶽托眼神裏有股悲傷緩緩升起。望著藍熙兒動也不動。這眼神,都類已經很久沒見過了。
“喂喂,你兩怎麽吵起來。”都類打斷兩人的對視,嶽托回了神,吸了吸鼻子,苦笑的搖了搖頭。藍熙兒也知道自己冒失了,心中有些歉意,深吸一口氣,收回眼神看向別處。
“還有你,你難道真要把他打死啊,若是三姑真來找你要人,你還有膽子和三姑對峙嗎?”
都類撇了一眼濟爾哈朗,又叫人進來給布展鬆綁,尼亞和素雅忙走過去,扶起布展,趕緊出了營帳,濟爾哈朗還想說什麽,卻見嶽托冰冷的眼神,硬生生的咽了回去。藍熙兒撇了一眼濟爾哈朗,也不理會嶽托,走出了營帳。
景達恨恨的看著眾人都出去了,無力的坐在一邊,敏月無奈的搖了搖頭,早就勸說過她不要再去招惹嶽托,他的性子根本不是這些伎倆就可以觸動的,可是嶽托越是冷淡,景達卻越執著。人生啊,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可是人家嶽托,偏偏是得到的才是最珍惜的。
翻起了過往,又衝嶽托發了脾氣,藍熙兒心中也撲騰亂跳起來,出了營帳望著夕陽,深吸一口氣。
那一年嶽托走的太決絕了,當時藍熙兒還不懂心疼,可是她漸漸的明白了,那一天他走了,成了她心底的最痛。
如今的嶽托雖然今非昔比了,可是過程的艱辛,藍熙兒是能想象的,所以兜兜轉轉之後,今天的他們還能走在一起,她知道是來之不易的,她隻想好好的陪著他往前走下去,過往的一切,她真的願意忽略。
“你們幾個把他們送回去,”嶽托話音剛落,幾個士兵就上來抬起了布展往外走,尼亞忙跟了過去。
兩人對視一眼,嶽托停在藍熙兒身邊,依舊露出那毫無公害的笑容,很迷人。藍熙兒卻嘟了嘟嘴,瞥了他一眼,繼續看著夕陽。嶽托輕笑著搖了搖頭,也深吸口氣,望著那些遠去的人,不喜不怒的說道:
“你該知道,他其實是死有餘辜的。”
藍熙兒卻沒有驚訝之色,隻是歎了口氣,過片刻後才緩緩說:
“他到底是我叔叔。繈褓之中就國破家亡,這些年更是無人管教,我知道他頂著額娘和阿瑪的旗號沒少惹事,罪有應得也絕對算得上,可是他對我總算是一片赤誠,我豈能不管不顧。何況……”藍熙兒終於轉過身,一雙眼睛誠懇的望著嶽托:“今日之事,他本來就是無辜的吧。應該是我得罪了大福晉,她們才算計我身邊的人吧。看似是對付小叔叔,實際是針對我的。”
嶽托望著藍熙兒沒有說話,眼裏閃過一絲無奈,淺笑的眨了眨眼。
藍熙兒也無奈笑了,吐出一口悶氣,
“葉赫”心中冷哼一聲,“其實葉赫和哈達又有什麽區別,本該唇齒相依,卻偏要互相算計。如今還不都是亡國之賓。”
抬頭環視一眼軍營,也正是因為葉赫與哈達的互相算計,甚至是海西四部互相爭鬥,最後還不是都歸屬於愛新覺羅了。當然後麵的話,藍熙兒沒有說出口,淡淡的搖了搖頭,準備走出營地。
“隨我回鑲紅旗軍營處理一些事,我同你一起回府。”
嶽托沒等藍熙兒回話,已經牽起她的手,往鑲紅旗軍營走去,藍熙兒沒再反抗,微微一笑,由著嶽托牽著自己的手,迎著夕陽,緩緩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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