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章 沉雄有氣略(求推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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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承宗的遺詔寫道:“內閣輔臣,亟為簡任,卿貳大僚,盡行推補。兩次考選並散館科道,俱令授職。建言廢棄及礦稅詿誤諸臣,酌量起用。一切榷稅並新增織造、燒造等項,悉皆停止。各衙門見監人犯,俱送法司查審,應釋放者釋放。東師缺餉,宜多發內帑以助軍需。陣亡將士,速加恤錄。喪禮遵舊製,以日易月,二十七日釋服,毋禁民間音樂嫁娶。親王藩屏為重,勿得擅離本國。各處總督鎮巡三司官,地方攸係,不許擅去職守。聞喪之日,止於本處哭臨三日,進香差官代行。衛所府州縣並官逆光進香,詔告天下,鹹使聞知。“
皇太子朱常洛即皇帝位,改年號泰昌,泰昌帝即位大赫天下,減免全國受災區稅賦、發內帑給邊關將士,更有朝臣稟報黃河水清,這是公認難得一見的吉祥之兆,當時全國臣民們都沉浸在一片興奮、期待大明中興的心情中。
胡子睿知道萬曆執政長達四十八年,創下了所有明朝皇帝中執政時間最長的紀錄。然而,泰昌皇帝卻在執政不到一個月後就去世了,父親是執政時間最長的皇帝,兒子卻是執政時間最短的皇帝,曆史有時侯比小說更誇張!
天啟皇帝繼位後,孫承宗被推舉出來當經筵講官,孫承宗當了多年的家庭講師,摸索出一套講課的辦法,天啟皇帝講課時的時侯“聲情並茂”、“繪色繪影”,很受天啟皇帝的喜愛,天啟皇帝每次聽完孫承宗的課,也非常高興;袁可立、徐光啟等人也給天啟皇帝講過課,但這麽多老師當中,天啟皇帝最喜歡點孫承宗這個“大胡子老師”的課,孫承宗因此被升為少詹事。
天啟元年,沈陽、遼陽失陷於建虜之手,袁應泰也自殺而亡,當時京城人心浮動,朝臣們都認為孫承宗懂軍事,應該讓他出馬;禦史方震孺更上書天啟皇帝,請求罷免當時任兵部尚書的崔景榮,用孫承宗來代替他;天啟皇帝喜歡聽孫承宗講經筵課,不舍得放他,方震孺幾次上書請求,天啟皇帝不得已之下,讓孫承宗擔任兵部左待郎。
天啟二年,廣寧也失陷,天啟皇帝這次再也坐不往了,他決定讓張鶴鳴退休,啟用孫承宗來應對建虜,於是天啟皇帝拜孫承宗為兵部尚書兼東閣大學士,又過了數日,天啟皇帝更任命孫承宗為內閣成員。孫承宗上疏曰:“邇年兵多不練,餉多不核。以將用兵,而以文官招練;以將臨陣,而以文官指發;以武略備邊,而日增置文官於幕;以邊任經、撫,而日問戰守於朝;此極弊也。今天下當重將權,擇一沉雄有氣略者,授之節鉞,得自辟置偏裨以下,勿使文吏用小見沾沾陵其上。邊疆小勝小敗,皆不足問,要使守關無闌入,而徐為恢複計。”
孫承宗新官上任要燒三把火,他以兵部尚書兼內閣成員的高姿態,指責遼東經略熊廷弼、遼東巡按方震孺等人沒有起到自己的職責;不得不說,孫承宗說的話在天啟皇帝心目中還有蠻有分量的,本來熊廷弼在之前,曾經幾度提醒過天啟皇帝及內閣,可是大家都不聽他的,現在孫承宗一發話,熊廷弼果然下獄了,方震孺也被罷官。
當時朝堂中同情熊廷弼的朝臣不少,甚至還有人提出應該重新啟用熊廷弼,孫承宗剛剛上任,正是“躊躇滿誌”的時侯,麵臨著這些質疑的聲間,孫承宗需要拿出政績來證明自己不光是個教書學生,自己也是懂軍事的行家;說來也巧,王在晉這個時侯提出來修八裏鋪長城,孫承宗本來就看王在晉這個新任遼東經略不太順眼,於是孫承宗主動提出來要去山海關來個實地考察。
天啟皇帝聽到這個消息大喜,給自己的這位“大胡子老師”加太子太保,賜蟒玉、銀幣。孫承宗這次來到山海關,王在晉主動地向他談起自己的八裏鋪築城計劃,兩個人之間發生了一場很有意思的對話。
孫承宗後來專門跟天啟皇帝上的奏折裏談到了這次對象:“臣時執偏見,謂經臣(王在晉)議誠然,獨是八裏為兩城,而舊城之坑、壕、空營當在三裏之外,而新城之守卒法當四萬則四萬之退步跟將及之,而一不戒,將城下之備盡為我設,北山南水既無旁出,而賊方擁此四萬於舊城之下,開關延之不可,閉關謝之不可將城上之備,又為我設,而城中驚潰無問也。
經臣曰:於山建山寨三,以為退守計,而三道關俱可入孫子兵法雲:’置之死地而生‘經臣言邊兵善走也,即殺不能止,況大勢散,誰複為殺者故為兩城以固其心,而實置之死以勵其必死之氣,臣遂無以應“
孫承宗一向是個在京城的清貴翰林官,而王在晉則從地方上一層層升起來,兩人對於實務的熟悉程度自然不可能一樣,所以孫承宗在這封奏折裏坦承自己在與王在晉的交談中處於下鋒--臣時執偏見;同時他也坦承自己對遼東軍的了解,根本沒有王在晉那麽深刻,遼兵在陣前善於逃走、即使執法官在陣前殺戮也來不及阻止這些情況,孫承宗都是沒有想到的,所以孫承宗坦陳自己臣遂無以應。
孫承宗雖然在跟王在晉的交鋒中先折了一陣,然而,孫承宗畢竟是簡在帝心的帝師、內閣成員,小小的挫折讓孫承宗越挫越勇,很快他就想到了怎樣扳回劣勢;王在晉在孫承宗沒來之前,安置難民、清點兵員、盔甲、器械,忙得團團轉;現在孫承宗來了,王在晉也樂得輕鬆,可是沒過幾天,他的下屬來找他反映,說孫承宗每天關在自己的府衙裏,不知道忙什麽。
王在晉一聽就明白,原來之前他曾經跟孫承宗在兵部短暫供過事,後來自己也說道:“孫公一日入閣,一日於兵部大房決事,左右侍郎力趣之,終日不出堂。凡發一疏更削數次寫本,人役甚苦之,部務如叢,日至壅積;予初總理三部及署部,晨入暮歸無晷刻之暇,今得越旦進部,曠日悠閑,心熱於邊聲之至急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