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你倒是哄哄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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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怡紅院,沒錯啊。”趙喻嬌特特將牌匾上的大字念出來,跟著又看得衛靜姝一眼。
衛靜姝倒是反應淡淡,怡紅院嘛,不就是青樓那等地兒,她前世也跟李君澈一道去過,裏頭的酒菜好吃,人也好看,唱曲的,彈琴的,跳舞的,俱都是各中翹楚。
李君澈卻是額上青筋直跳:“你的府邸呢?”
“沒收拾。”趙喻嬌抬步往怡紅院裏頭去,邊走邊道:“八百年不住一回,裏頭也沒養幾個人,收拾出來也沒得這般快。”
又道:“這怡紅院雖然人多雜亂,但是你也別擔心,除了整個青州,還有益州同渭州都是我的地盤,他們若是敢殺到這兒來,看我不剝了他們的皮。”
趙喻嬌同旌德帝雖是一母同胞,但是兄妹倆的感情也不過一般,太後老人家極偏愛這個幼女,當今聖上一登基,便為趙喻嬌請了封地。
說青州,益州同渭州都是她的地盤,也絲毫不誇大,這三個州府以往是太後替趙喻嬌管著,後頭她長到十三歲,太後便慢慢交到她手裏。
關於趙喻嬌的身世,衛靜姝前世也略有耳聞,說是趙喻嬌非先帝親生,當今聖上心覺不恥不同她親近,是以太後才這般著緊。
那時衛靜姝身在京都,卻已經同李君澈鬧翻,心情極差,聽人這般嘴碎,還懟得人家一回。
怡紅院自打昨兒開始便不接客,姑娘們也都收拾得幹幹淨淨的,衣著得體,也並無搔首弄姿之意,瞧著各個都似良家。
趙喻嬌領著人進去,也不必老鴇出來招待,直接熟門熟路的上了二樓的最幹淨最豪華的雅間。
待客的花廳,用膳的膳廳,寢室,浴房都一應盡有,倒還真似那麽回事。
李君澈四下打量一番,看得衛靜姝一眼,見她神色如常,心下一鬆,這才淡淡的開口:“你的產業?”
“那是,整個封地都是我的產業。”趙喻嬌笑一回,頗有幾分得意之色,又道:“你們是先沐浴還是先用膳?”
“沐浴。”
“用膳。”
李君澈同衛靜姝同時出聲。
愛講究要沐浴的是李君澈,饑腸轆轆的是衛靜姝。
趙喻嬌將目光落到二人身上,左看看右看看,忍不住噗哧一笑,問李君澈:“你們兩誰做主?”
李君澈輕咳一聲,重複一回:“先沐浴。”
“我……”衛靜姝瞪著眼,滿臉的不同意,可才開聲又叫李君澈給瞪了回去。
到底有外人在場,衛靜姝還是收斂了些許脾氣。
趙喻嬌將二人的互動看在眼裏,咯咯一笑,打個響指,便有丫鬟婆子陸續將進屋,將香湯,換洗衣裳準備好,放到隔間的浴房。
她衝李君澈挑挑眉頭:“這位姑娘看起來不似小門小戶的,你什麽時候拐來的?”
又笑嗬嗬的對衛靜姝道:“屋裏頭那浴桶大得很,鴛鴦浴絕對沒問題。”
“趙喻嬌,你是在封地過得太自在了嗎?”李君澈見趙喻嬌委實不像話,厲聲警告一句。
轉頭想再安撫衛靜姝兩句,就見她氣得眸色通紅,上前兩步不由分說的就往他腿腳上踢。
李君澈生生的受了,滿臉的無奈,可又曉得這小丫頭沒經過事,那方麵臉皮薄,隻得軟了聲兒道:“瘋狗亂吠你還得吠回去不成?”
趙喻嬌被威脅一回,又被罵一回,也不計較,看得出李君澈對衛靜姝著實不一般,她便越發看熱鬧不嫌事大。
輕哼一聲:“裝什麽清高呢,你又不是沒幹過這樣的事兒,那鴛鴦桶還是我特特給你準備的。”
偏生哪壺不開提哪壺,李君澈黑口黑麵,周身的散發著寒氣,對衛靜姝道一句:“你先去收拾一下。”
跟著便連拽帶拉的將趙喻嬌帶了出去。
屋裏頭的丫鬟婆子放置好東西,也都依次而去。
衛靜姝眸子通紅,腮幫子鼓鼓的,嘴裏罵罵咧咧的將李君澈罵得狗血淋頭。
又將門窗都檢查一回,上好栓,這才躲進浴房裏頭。
天時熱,本就容易出汗,衛靜姝又在外頭趕了幾天路,身上早就一股味兒,這會子褪了衣裳,將自個泡在水裏,周身的疲憊這才散出來。
……
隔離雅間內,趙喻嬌往玫瑰椅上一歪,打量著李君澈便嘖嘖出聲:“子修哥哥,這小娘子當真得你心頭好啊,指甲蓋那麽大的夜明珠也能叫你尋來給她當耳墜。”
衛靜姝耳朵上掛的那副耳墜,她一眼便瞧出來非凡品,隻不過當著麵沒有問出來。
她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樣,摸著心口哀聲連連:“我同你青梅竹馬一場,你都未曾這般對我,當真是誅心得很啊。”
李君澈斜睨她一眼,不鹹不淡的開口:“誅你心的不是君淳嗎?”
“嗬嗬……”趙喻嬌幹笑兩聲,又坐直身子歎口氣:“唉,我最愛的君淳要棄我而去了,我隻能尋個代替的了。”
眼見李君澈神色不對,趙喻嬌又幹笑兩聲,收斂情緒,正色道:“你帶的這個姑娘到底是何許人也?”
她同李君澈自小便相識,自然也曉得他的為人,不是那等感情用事的,能在逃命的時候還帶個姑娘在身邊,肯定是有原因的。
李君澈雙手負於身後,背對著趙喻嬌,透過窗柩望向天色那輪殘月,過得半響,才應道:“喻嬌,我年紀不小了。”
這由頭倒也冠名堂皇,叫人挑不出錯處來。
趙喻嬌知曉其意思,立時臉色一變,隨即又恢複如常,嗤笑一聲:“我除了想不到,還是想不到……”
確實是想不到,李君澈這人素來小心謹慎,在京都的日子裏,每行一步路,說一句話都要經過深思熟慮。
平素對姑娘家逢場作戲的時候多了去了,卻也不過是戲一場,她從來都沒想到,他竟然有一日,會為著一個姑娘說自個年紀不小了,該成家了。
李君澈自嘲一笑,甚個都未說。
趙喻嬌一下子不曉得說甚個好,隻得扯了扯唇角,幹笑一聲,扯開話題:“木頭那兒給我回了信,你什麽時候動身。”
李君澈眉頭微蹙,良久未說話。
……
怡紅院內燈火通明,雖無外客,可姑娘們也都收拾得漂漂亮亮,正堂內搭起來的台子上,有姑娘衣裾翩飛的跳起了長袖舞,撫琴的姑娘眉清目秀,姿態端莊,唱曲的那位更是一管好聲音,叫人驚喜一斷。
衛靜姝用過晚膳,著一襲水紅雲紗的留仙裙,舉了團扇挨在看台上瞧得目不轉睛,心中卻是對趙喻嬌很是佩服的。
這怡紅院名兒俗氣得很,沒想到內裏倒是高雅異常,想來也不是一般人能進來的。
李君澈舉著兩隻青花瓷的酒盞行到衛靜姝跟前,將其中一隻遞給她,自個又飲得一口:“如何?”
衛靜姝將酒盞放置鼻尖輕聞,跟著便抿一口,應到:“不錯。”
倒也不曉得是誇這酒好,還是誇下頭的姑娘。
李君澈就站在她身邊,一低頭就能看到還帶著些許濕意的青絲,他沉默半響,將一口酒飲盡,這才道:“喻嬌的封地我也是第一回來,這回既然來了,我便陪你多住幾日再啟程。”
“好啊。”衛靜姝張口便應道,也未發覺李君澈這話裏有別的意思。
李君澈也含糊不清的應了一聲,伸手摸了摸她的濕發:“怎麽不擦幹了,著了風可就難受了。”
衛靜姝看得認真,含含糊糊的也不曉得說一句甚個,便再沒得空理他。
李君澈無奈的搖搖頭,轉身往寢室去,取了一方棉巾,複又坐回來細細的替衛靜姝絞起頭發來。
衛靜姝奇怪的轉過頭來看得他一眼,見他眉目柔和,神情恬淡,抿了唇笑一笑:“當真是太陽從西邊出來了,勞煩世子爺,可如何好意思。”
可她坐著紋絲不動的模樣,瞧著甚是好意思。
李君澈手上動作不停,倒也跟著一笑:“你勞煩世子爺的時候還少嗎?”
“那也是你自個樂意的。”衛靜姝吐吐舌頭做個鬼臉,得虧這一路有李君澈,不然,她連自個如何餓死的都不曉得。
這會子倒也未想起,若不是因為李君澈,她哪裏會這般四處飄蕩。
兩人挨著看台,一個看著下頭的戲台子,一個看著前頭的她,兩人細細說著話,神情愉悅,卻又帶著些許溫馨。
趙喻嬌從外頭回來,一進屋就看到這麽一幕,眼眸一閃,又退了出去。
李君澈眼角餘光看得清楚,也未出聲,抖了抖衛靜姝的頭發,卻是問道:“你知道今兒是什麽日子嗎?”
“什麽日子?”
“你居然不知道今兒是什麽日子?”李君澈神色一變,微微用力將衛靜姝的頭發扯了一把。
痛得她眼淚都掉下來了:“你有病啊。”
可見李君澈那黑如鐵鍋的麵容,立時又將委屈咽下腹中。
“我最近比較累,我仔細想想今兒是什麽日子。”
李君澈將手裏的棉巾往她身上一扔,也不說話,可瞧著卻甚是駭人得很。
衛靜姝也不敢再看下頭那些個唱曲的,跳舞的了,立時認真想一回,今兒到底是甚個日子。
可思來想去,也當真不曉得是甚個特殊的日子。
李君澈的生辰她倒是記得,在十月。
自個生辰?自個的冬月。
難不成是趙喻嬌的?可是趙喻嬌關她甚個事?
衛靜姝覺得李君澈這波脾氣發得有些奇怪,眉頭一蹙,還問他:“那你說說今兒是甚個日子?”
李君澈手裏不知何時又端了酒盞,醉眼迷離的望了衛靜姝一眼,笑道:“你倒是哄哄爺啊,哄哄爺,爺就告訴你。”還在為找不到的最新章節苦惱?安利一個 或搜索 熱/度/網/文 《搜索的時候記得去掉“/”不然搜不到哦》,這裏有小姐姐幫你找書,陪你尬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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