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章 駐世的旅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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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宇宙虛空之中,冰冷死寂毫無生機,真空之中是絕對安寧的世界。
    放眼龐大的宇宙,這片區域渺小而且微不足道,其雖說是一個包含恒星、氣體的星際物質,宇宙塵和暗物質,並且受到重力束縛的小星係存在的地方,但其所有加起來的質量總和都不及宇宙的億萬分之一。
    其名為太陽係,由一顆恒星作為中心,同時以這恒星的超強引力約束天體從而形成的一個集合體的天體係統。包括了八顆大小不一的行星以及一百七十三顆已知衛星,幾顆已經辨認出來的矮行星和數以億計的小天體。
    該怎麽說呢,明明是銀河係之中極其偏僻的一角,卻得天獨厚到像是整個宇宙中心的舞台一樣。在那蔚藍色的星球上,在種種機緣巧合之中誕生的生命逐步繁衍進化,直至擁有智慧,不論心智與形體都朝著一個特定的方向演變:
    人。
    而人顯然是不自知的,此時,距離人類生活的蔚藍星期一億五千萬公裏的虛空之中,名為太陽的恒星散布著宏大而深沉的輻射,日日如此,由亙古到遙遠的以天文數字預見的未來也會一直這樣持續下去。但是偶爾,或者說突然,這一刻,莊嚴的恒星表麵爆發出跳躍式的光熱,黑色的斑點升騰而又消融,僅僅隻是這瞬時的波動,無比龐大的高熱,科學來講叫做高能電子流瞬間擴散出去,掃向整個太陽係每個角落。
    北極圈上,在岑寂的冰原之上閃動著攝人魂魄的迷人色彩,鬼魅般地飄忽不定,魅絕塵寰。阿拉斯加州原住民的小女孩瞪大了可愛的眼睛,
    “爺爺,爺爺,是極光!!!”
    老人深吸一口,煙槍裏點點星火灼燒著金色的煙草,他慢悠悠地起身來到門口,想看看自家可愛的孫女到底看到了什麽,緊接著他那幹枯的瞪得渾圓,蒼老的身體爆發出驚人的動能,三步兩步抱著門口的孫女,不顧孫女掙紮將她抱進屋裏,關上大門,靠著門背劇烈地喘著。
    “孫女啊,那是不能看的……”
    而門外,冰原之上近一千千米的高空中,那絢爛的七彩光紋漸漸朝中心扭曲,如同漩渦一般地螺旋纏繞,慢慢形成它原本的樣子,
    一隻巨大無比的眼。
    腦袋好沉,好沉,就像被厚厚的棉被裹住一樣,想睜開眼睛,但是睜不開,眼皮好重,少年動了動嘴唇,有點幹裂的感覺,好渴,想喝點水。發燒了嗎?要起床買點藥,再做個儀式什麽的,玫瑰十字儀式就很合適。那是個用以祛除病患災禍的儀式。
    少年如此想著,嚐試了幾次,終於,動了動眼皮,好亮,光線好刺眼,昨晚忘了拉窗簾嗎……
    等等,昨晚……少年猛地睜開眼睛,直直看到了深遠的天穹,浩大深遠,無遮無攔,沒有雲朵也沒有太陽,但是光線明亮得有幾分刺眼,是白天啊。夜晚已經過去了,恐怖也已經消散了。
    天幕高遠,風輕雲淡,身下是無邊無際的荒漠,這個世界平淡無奇,波瀾不驚,但是有一種無言的壯美。可是經曆了昨晚,少年不再這麽覺得了,雖然隻要回想,腦袋就會炸裂一樣的疼痛,並且大多數東西記不住,但是還是隱約地知道自己看到了某種不該看到的東西,某種人類無法承受的恐怖,然後回顧四周,少年看到了在不遠處盤腿坐著閉目養神的男子。似乎感知到少年的視線,男子正好睜開眼,看了過來,其一頭銀白色的短發跟這片荒漠如出一轍,眼眸是深沉的灰,膚色黧黑,麵容剛毅,與其說剛毅不如說苦悶,有種讓人感覺他生活壓力很大的感覺。具體一點就是工資養不活狗,明天還要加班,上司天天凶我,老婆跟別人搞,我怎麽不去死那種感覺。
    “醒了啊”,男子的聲音很符合氣質的陰沉,“你們那邊的引導者沒教你什麽是不該看的東西嗎?”絕對不是中文不是英文不是少年已知的任何一種語言,但是,聽得懂。
    “引,引導者是什麽……我沒有引導者,我是不小心來到這個地方的,這裏是星光平原嗎?要怎麽回去”,在經曆了恐怖的一天一夜,突然有一個可以交流地對象,少年感覺有種絕處逢生的感覺,幹枯的喉嚨聲音有點沙啞。
    男子皺了皺眉頭,原本就顯得苦沉的麵容看起來更加苦逼了,“雖然知道不太可能有別的旅者再來到這個世界,但是沒想到居然是迷路羊羔。虧我還特地跑過來看看,”他歎了口氣,“星光平原,這裏當然不是星光平原,這裏隻是一片將要死去的大地。”
    得到原住民的肯定,少年也認清了現實,傳說中無數修行者,魔法工作者追求的至高聖地就是這樣一片荒蕪的土壤未免也太過荒謬了。何況昨晚的經曆告訴他,這裏不止是一片荒蕪的土壤,這裏還藏著巨大的恐怖,那恐怖的光影一直在他腦海裏潛藏著,雖然沒辦法切實回憶到,但是確確實實是存在在記憶地深處,一次一次地刺痛他的腦海,讓其不要憶起那人所不能承受的。
    “那我要怎麽回去呢?”少年急切的詢問道。中年男子撇了他一眼“先說說你是怎麽來的吧。”
    “跟我來,邊走邊說。”中年男子起身,掃了掃下身的沙土,少年隻能抱緊眼下這唯一的大腿,跟了上去。雖然不知道為什麽這個人聽得懂中文,也不知道為什麽自己能聽得懂他的語言,但是既然存在便有它的道理。一路上,少年將自己魔法儀式的來龍去脈講清楚,中年男子隻是靜靜地聽著,當少年講完,又一次期待地詢問他回去的方法,熱切的看著他時,他也隻是沉默,沉默,許久之後才說,
    “看來我最後一塊打火石確實是浪費了。”也沒說什麽,隻是撓了撓腦袋,他那張苦悶的臉如何看都無法再苦悶了。
    “我是這個世界最後的旅者,叫我伊爾達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