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四章 水銀晉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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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水銀為血液,將荊棘做成冠冕,如此方可成就人上之人。
“你還想藏到什麽時候,我親愛的伊諾思。”笛子安撓了撓腦袋,工坊裏回蕩著他的詢問。而工坊裏的衛兵仿佛接到什麽指示一般相繼離開。
“你是從什麽時候發現的?”一聲幽幽的歎息從門口傳來,伊諾思身披一襲淺白色的丘尼爾,其上紋著燦金色的花邊,伊諾思的聲音輕柔悅耳,如同清泉在山間流響。
“一直以為我都覺得是格蘭特,他家境很好,在神廟騷亂之後也正是格蘭特第一時間趕到煉金工坊,”笛子安看著格蘭特那焦黑一半的屍體,“可後來我發現,在煉金術這個領域上,格蘭特似乎完完全全不入其門。”
“他什麽都不懂,對吧。”似乎是沒想到竟然是因為這樣的原因讓自己暴露,伊諾思也不禁苦笑了一聲,“這個蠢貨跟著老師學習了這麽久,但卻沒有學到絲毫的奧秘。”
“是啊,一個對煉金術一知半解的家夥就算拿到了煉成陣他也無從使用,他的背後一定藏著別的煉金術士。”笛子安從格蘭特身上收回目光,看向門口的身影。隨後發出一聲驚呼。
“伊,伊諾思,你怎麽變成女的了?!”隻見門口一襲白色丘尼爾裹纏的身型曼妙優美,裸露的手臂纖細白皙,而伊諾思的臉被絲綢麵紗遮住,笛子安隻能窺見挺拔的鼻梁與秋水般靜美的雙眸,
“你是伊諾思的妹妹?”這太驚悚了,女裝大佬?不對啊,可如果之前是女扮男裝,自己竟然沒有絲毫察覺,因為她完成將自己假扮成氣質容貌甚至身材也完全不同的另一個人。
聽到笛子安的話,伊諾思明媚如一彎秋水的眸子裏流露出一抹並未掩飾的嬌羞,她白了笛子安一眼,竟帶著風情萬種的味道,讓笛子安一時有一種觸電的感覺。
“諾爾瑪,你也是個蠢貨呢!”說著她便朝著笛子安盈盈走來,與之前不同,此時的伊諾思一舉一動都帶著一種女子的優柔典雅,麵紗之下的嬌顏不得而知,但隻是看著那雙如清泉盈盈的雙眸,如同玉簾般低垂的睫毛,就知道麵紗之下的容顏必然也不會讓人失望。
而隨著伊諾思走近,露出在丘尼爾裙擺下潔白的雙足,小巧玲瓏,晶瑩剔透,看得笛子安直咽口水,誰說古代人穿衣不惹火的?似乎是注意到了笛子安的目光,伊諾思麵紗下潔白的臉頰染上一抹殷紅,眼中有一閃而過的羞惱。她看向石台上的格蘭特胸前的焦黑,
“他死了嗎?”
笛子安有些不舍的收回目光,聳了聳肩,“是啊,死透了,原材料錯誤,煉成陣沒能開啟。”
“真正的原料是什麽?”伊諾思帶著盈盈的笑意,直視著笛子安,但是工坊之內的氣氛突然凝固起來,笛子安反過來看著伊諾思,直到伊諾思被他看的有些害羞似的移開目光,笛子安才輕生回答,
“水銀。”
伊諾思並不感到意外似的點了點頭,“跟我想的一樣,你之前也提醒過我,對吧。”
“是的,萬能溶劑。”笛子安曾在工坊裏詢問過伊諾思一件事情,關於萬能溶劑的事情!而在笛子安記憶裏,關於後世對埃及時期萬能溶劑的推斷裏,所謂萬能溶劑,就是水銀!
其為液體,但是金屬,其被視作聖靈,對每一個已知金屬都有滲透性。再沒有比水銀更符合萬能溶劑描述的物質了。
而在看到煉金合成陣之時,笛子安就肯定了自己的推斷,七大金屬有六個符號出現在合成陣的基點上,唯獨缺少了水銀。
再加上賢者留下的暗示,聖靈為血,笛子安將一切線索串聯在一起之後,得出了最終的答案。
“諾爾瑪,你真的讓我很意外。”長久的沉默,伊諾思才再度開口,打破了沉默,“你的才華千百倍於格蘭特,我相信你的推斷。”
而後又是長久的沉默,笛子安歎了口氣,“但是要我自己來驗證對吧。”
“你真的變得不一樣了,”伊諾思直視笛子安許久,“可惜了,我一直很中意你。”
這是表白嗎?這是表白啊!激不激動?意不意外?
激動你妹啊!笛子安有些苦澀的看著格蘭特的慘狀,這個蠢貨從頭到尾都被伊諾思玩弄在手掌之中,或許正是太想擺脫伊諾思的控製他才會愚蠢的作為第一個嚐試煉成陣的人。
當時在石牢裏,格蘭特曾對自己說不要太自以為是了,如果自己當時再謹慎一點,不說出聖靈為血的秘密,伊諾思很可能不會把自己怎麽樣。笛子安算是看明白了,神廟的護衛都是聽從於伊諾思的命令,而不是格蘭特。
而現在,是死是活就看賢者大人的煉成陣靠不靠譜了。
伊諾思手裏拿出一個古樸的銅鈴,輕輕搖響,門外的幾位衛兵收到傳喚走了進來,為首一人雙手捧著一本由金線裝訂的莎草紙書籍,封麵一片漆黑,隻有一個月牙狀的符號。
“《叨忒之書》,”笛子安喃喃自語,怪不得,怪不得,這樣一切都說得通了。格蘭特身上刻印的紋路的工藝,估計就出自這本神留下的典籍。
伊諾思接過衛兵手中的書籍,纖纖玉手當著笛子安的麵輕輕拂過衛兵那健壯的胸膛,
“神廟衛隊的前身是拱衛神明知識的叨忒禁衛,在漫長的守護裏這些勇士的靈魂被書所升華,”伊諾思似是向笛子安解釋著,輕輕翻開手中書籍,從其中取出一支金色的鵝毛筆。
“赫爾墨斯流傳下來的物品,完美描繪萬事萬物的聖筆。”
兩位衛兵一左一右架住笛子安,笛子安沒有反抗,隻是看著伊諾思踱步到自己身前,伊諾思輕輕撫過笛子安的臉頰,俯身將臉湊到笛子安耳邊,玉口微張,
“忍住哦,可能會有一點癢。”而後從肩上的肖爾開始,解下笛子上身的衣物,說起來笛子安這身衣服還是伊諾思給的。
不一會,笛子安身上便隻餘一件短短的羅印克羅斯,那支金色的鵝毛筆被伊諾思拿在手中,輕柔的對照著叨忒之書書頁所夾的賢者的書稿描繪了起來。
臥槽,好癢,但是背後兩位兄貴雙手如鐵鎖一般將他牢牢固定住,嗨呀,真的好癢……所幸伊諾思沒有讓笛子安忍耐太久,那金色的鵝毛筆在最初由伊諾思掌控地描繪的幾筆之後,便詭異的自己動了起來,不一會兒,煉成陣便被印刻在笛子安身上。
這是被賦予靈格的物品了,笛子安心裏明悟,類似的物品伊諾思應該還有不少,她應該是繼承了某個王朝法老的遺物。
那麽她可能本身也擁有古老的神通術,甚至笛子安覺得這些古怪的衛兵可能也是神通術的產物。隨後兩位衛兵將格蘭特的屍體如對待垃圾一般的丟棄在一旁,連那血跡斑斑的石台都沒有清洗就押著笛子安躺上去。
“至少要幫我洗一下啊。”笛子安忍著惡心,被按著躺平,伊諾思平靜地說道,“很快就好了,水銀已經準備好了,我衷心地祝願你能成功。”
“等等,別割動脈!我還有話要說,”笛子安企圖按捺下心底的恐懼,但是牙齒不能止住的打顫,窒息一般的寒冷從心底湧上。已經感受到刀刃的寒氣一般,笛子安忍不住喊了出來。
可能有人要疑惑為什麽要割血,事實上在麻醉手段不太成熟的古代,在進行手術要麽是暴力壓製殺豬一樣的開刀,要麽就是放血使人陷入昏迷的狀態。當然了,這種手段必然有一定的風險,曆史上就有名人死於……失血過多。
“說吧,”似乎是臨行訣別,伊諾思停下腳步。
“伊諾思,你,你為什麽要殺害賢者?”
伊諾思語氣幽幽,“就隻有這樣了嗎”似乎很是失望最後一刻諾爾瑪想對自己說的竟然是如此無關緊要的事情,
“諾爾瑪,我從來沒有危害過自己的老師。”說罷,離開了這個工坊。而笛子安突然感到一陣來自腿部的惋心吧的劇痛,
開始了嗎……
笛子安沒去看自己腿上的創口,認命似的閉上了眼。於是如同潮水般的困意開始將他吞沒,在半夢半醒間,胸口傳來的劇痛似乎也隻是虛幻的感覺。這種清晰的生命正在逝去的感覺,
似曾相識。
就如同在一片幽深的黑暗裏下沉,看不到光,看不到希望,不斷下沉,下沉,直到意識就在這下沉之中消失,靈,消耗殆盡,身體便會死去。
而水銀,在這一刻注入。
幽深的淵裏暴發出純白色的光亮,在笛子安身上,紋著的煉成的刻印,每個紋在基點的符號依次被點亮,循環在瞬息建立,六種金屬的符號綻放各色光點,加上注入核心的水銀,七大金屬匯聚於一起,七大對應的星體依次閃爍在不可見的天幕上。
人類的精神,靈魂,肉體在這一刻聯結於一起,心髒被同化,水銀在血管裏奔流,舊有的皮膚在脫落,新的表層在凝聚,皮層之下新的循環取代了舊的循環,精神常駐於肉體之中。
煉成因此而成了,水銀之晉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