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流川終究是接受了莊主的傳功。

    而且，的的確確地，他感覺到自己人身的修為突破到了一個新的天地！

    隻是，這份免費得到的餡餅卻並不好受。

    他感覺自己的經脈像是橡皮筋一樣被拉到了極限，全身都在疼痛。

    唯有不停地運轉《太虛心法》，一刻也不敢停，他才感受到這種疼痛在漸漸消失。

    又連續兩天服用了一種極為古怪的藥材，在這種藥材的輔助下，經脈在漸漸擴大，增強！

    當經脈停止了擴大，停止了增強的時候，這種痛楚也消失了。

    新的境界，新的體驗。

    經脈的突然擴大和增強，導致靈力的運轉速度也大大增加，施展技能gong fa的時候，威力也有了極大的改變。

    一時之間，程流川施展重拳的時候，往往控製不住力道。

    甚至再次施展八步趕蟬的時候，像剛剛學習一樣，到處碰壁。

    好在這種狀況在持續了一天之後，有了很大的改善。

    第三天上午，程流川從長老院大殿裏走了出來。

    此時，唐家山莊大部分弟子已經離開了唐家山莊。

    唐家山莊到處都是空蕩蕩的。

    程流川趴在大殿的門口，任由太陽曬在身上，暖洋洋的。

    張開著嘴，打了一個大大的哈欠，程流川伸出爪子，捋了捋自己長長的胡須，“喵”了一聲，側躺了過來。

    這種天氣，真是舒服。

    他總算是明白，為什麽貓都喜歡躺在太陽底下了。

    突然，一陣劇烈的咳嗽聲響起。

    程流川轉過頭，順著聲音的源頭看了過去，隻見一個佝僂的身影顫巍巍地從長老院裏麵走了出來。

    是莊主。

    隻是，此時的他，和三天前相比，實在讓人無法相信這是同一個人。

    三天前，他還是一個發絲如墨的年輕小夥子形象。

    而如今，他卻是一個滿臉褶子，發須蒼白的老頭子。

    程流川轉過頭，不去看莊主。

    他的心裏，此刻說不出的複雜。

    見程流川沒有理自己，莊主隻是笑了笑，走了過來，緩緩坐在程流川的旁邊，看著遠處正在xiu lian的幾個弟子，一動不動。

    這種狀態保持了近半個時辰，程流川轉過頭，悄悄瞄了一眼莊主。

    隻看見莊主呆呆地看著遠處的弟子。

    雖然莊主沒有說一句話，可程流川竟然發現，自己從他的臉上看到了落寞和孤獨！

    還有，一絲絲對生命的眷戀。

    他想到了自己讀初中的時候，一個曆史老師的妻子得了癌症，最後的日子，也是這樣坐著，傻傻地看著學生從她身前來往不斷。

    那種眼神，和莊主此時的眼神，幾乎是一個樣子。

    程流川轉過頭，仰頭看著莊主。

    他不是很明白，自己這個師傅為什麽要傳功給自己？

    以他自己的性命為代價。

    一人一貓就這樣坐著，一直到夕陽西下，誰也沒有說話。

    知直到此時，莊主才顫巍巍地站起身，仰頭看著那像蛋黃一般的夕陽悄悄地落到遠處大山的樹下，感歎道：“夕陽無限好，隻是近黃昏。”

    看著莊主轉過身，緩緩離開的佝僂背影，程流川也站起身，有些發呆。

    這一刻，他不想去想莊主傳功給他到底抱著什麽樣的目的。

    他隻知道，這也隻是個小老頭而已。

    他又想到了一副場景。

    那是他看小時候看的一部電視劇，叫做《射雕英雄傳》。裏麵有一部場景，是成吉思汗病重，要死了，剛好遇到丘處機，兩個人聊得很歡。

    最後，丘處機告別的時候，正是黃昏，成吉思汗看著夕陽，嘴裏就念叨著那句話——

    夕陽無限好，隻是近黃昏。

    那個時候，他並不理解成吉思汗會有這種感慨。

    如今，看著莊主，自己這個便宜師傅，他似乎有些明悟，心裏有些說不出來的怏怏不快的感覺。

    渾身變得灼熱起來，程流川幾個箭步跑進長老院大殿裏麵，從莊主身邊經過。

    走到一個角落，待自己的身子變cheng ren身，換上衣服，程流川眼睜睜地看著莊主從自己身邊走過。

    見莊主身體微微發抖，像是隨時要摔倒的樣子，程流川急忙伸出手，就要去攙扶住。

    我扶你進去，師傅。

    程流川很想這麽說，這麽做。

    然而，在手剛剛伸出去的那刹那，他又縮了回來。

    而此時，莊主已經從他身邊過去了。

    程流川看著莊主的瘦弱而佝僂的身影，暗暗歎了一口氣。

    他知道，自己心裏仿佛堵著東西，讓他很不想相信自己這個師傅。

    他原本想殺自己，自己也取巧廢掉了他的下麵。

    如果這個時候，他繼續要殺自己，或者，自己心裏反而會舒坦一些。

    可偏偏沒有！

    他前麵還要挾自己去幫他做一件事情，後麵，卻什麽要求也不說了，像無欲無求一樣，卻又以性命為代價，傳功給自己！

    雖然程流川一再想讓自己不要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可內心裏，自己十分清楚，就是這麽懷疑的。而且，越不去這麽想，這樣的心思越嚴重。

    這就是明顯的挾恩相報而已，隻是一場交易而已。

    這樣想著，自己這個便宜師傅就顯得並沒有那麽值得去同情了。

    然而——

    程流川頭大如麻，思想在搖擺不定。

    去？

    不去？

    這樣想著，他就張開著腳步，想要跟上去。

    “莊主，對不起，我今天太忙了，來晚了。我讓二長老處理最後的事情，明天我陪你曬太陽。”就這時，大長老突然從後麵追趕了上來。

    朝程流川點了點頭，大長老急忙跑了上去，攙扶著莊主離開。

    程流川的腳步戛然而止。

    看著莊主和大長老的身影消失在大殿內，程流川甩了甩雙手，笑道：“真是浪費感情！人家需要你去攙扶？”

    說著，程流川轉過身，也走向長老院後麵。

    那裏，是大長老安排他的住處，在莊主的對麵。

    回到房間裏，程流川點燃燭火，從儲物戒裏取出上不久前冷瑜傳送過來的回音石和之前的gong fa書籍，開始xiu lian第三個人身技能gong fa。

    這是一個雙手劍的劍法技能，名叫日光斬，二品gong fa。

    看著這個技能，程流川有些激動起來。

    這是他目前學過的技能gong fa裏品級最高的了。

    去夥房拿過兩根筷子，程流川跟著回音石裏冷瑜交的就開始xiu lian起來。

    xiu lian到大半夜，感覺將整個招式模糊地記住了，程流川便睡覺去了。

    第二天早上，程流川依舊跑到長老院大殿的門口一邊曬太陽，一邊xiu lian。

    這一次，他xiu lian的是第三個貓身技能gong fa，四品gong fa，名叫星璿目。

    是一種幻術gong fa！

    剛剛從儲物戒將回音石和書籍拿出來，就聽見身後有腳步聲。

    這一次，是大長老攙扶著莊主出來。

    大長老從儲物戒取出一把凳子，讓莊主坐在上麵。

    陪著莊主坐了一會兒，一個弟子奉二長老的命令，前來請大長老過去商量事情。

    大長老便和莊主打了聲招呼道：“我待會回來。”

    莊主衝大長老微笑著點了點頭。

    一直到大長老消失，才轉過頭看向程流川道：“你不用強迫自己，我的事情並不需要你去幫忙做到。”

    程流川轉過頭，看了籍。

    虛不虛偽？真不想自己去做，幹嘛要提出來？

    莊主見程流川不理自己，也沒有再開口，隻是眯著眼睛看著太陽。

    程流川悄悄瞄了過去，隻見沒過多久，自己這個便宜師傅眼睛漸漸合上，腦袋一點一點。

    程流川暗暗道，這老頭子，竟然大白天的打瞌睡！

    也不知道他還能活多久？

    在他快要離世的時候，再叫他一聲師傅吧！

    拋去那些亂七八糟的目的，他畢竟喝過自己的敬師茶！

    作為他的徒弟，到時候給他送終，也算對得起他了。

    剛剛轉過頭，將注意力集中到書籍上的文字。

    一聲“噗通”的響聲響起。

    程流川嚇了一跳。

    隻見莊主仰頭倒在地上，一動不動。

    {本章完}（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