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被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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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棧裏人不多,掌櫃在前櫃垂頭打瞌睡,寥寥幾桌食客解決完桌上地吃食便匆匆離開。
唯有靠近角落的那桌食客未曾有所動作,自季文琪那話出口,沈元瑤便沒再說話,可以是在想著他說的話。
說是不甘心也不是,隻是不能忍受秦管事那威脅,和過河拆橋的招數。
“你一定還不知道罷。”季文琪說話肆無忌憚慣了,微微揚起嘴角,毫不猶豫地插刀道:“秦氏醫館這次可是準備讓耀州城裏的醫館都活不下去。
他們賣的藥一兩銀子一包,可能這次給你的銀錢也不過就是九牛一毛,他們以行醫之名,賺老百姓的血汗錢。”
沈元瑤這下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顯現於臉。她得到地銀子也才三百兩,可這藥並不是什麽貴重藥材,一兩銀子賣出去,賺的必定不少,那可憐地便是生了病家境還一般地老百姓。
她知道秦管事不是什麽好人,隻是做這種事也太不是人了罷。
這次也就罷,那上次她讓柳大牛給的方子呢?又賣到了何等的天價?
季文琪看在眼裏,放在心中,心知沈元瑤還不是心腸冷硬之人,至少還知道其中地嚴重性。
“你說的話也不全然能信,我考慮考慮再說。”沈元瑤臉色恢複平靜,語調平靜到讓人懷疑她剛剛地色變隻是錯覺。
“沈大夫好好考慮便是,若有需要到青石巷濟仁堂尋我便是。”季文琪說完便起身離開,過猶不及地道理他還是懂的。
畢竟秦氏醫館的名聲在外,隻要用點心思還是能打聽不少。雖說藥賣得貴,可那藥有用,人們心中不滿卻不得不買,也實屬無奈。
沈元瑤待人走了,回想那人口中說的那番話,心中翻滾著怒意。季文琪既然敢光明正大的找上她,還說了這麽一番話,那必定是不假的。隻是不知話中有幾分真幾分假,還是要尋人問上一問才行。
腦子一停下來,肚子空蕩蕩的感覺瞬間回到身上,當務之急還是把肚子填飽。
沈元瑤吃完東西,先去找客棧掌櫃的嘮嗑了。從耀州城城裏的風情風貌都了解了一遍,再到城裏的哪家醫館最好。
掌櫃猶豫半晌,赫然開口道:“我自認為是濟仁堂不錯,隻不過這段時日秦氏醫館的名聲漸高。”
客棧掌櫃是一個麵相祥和的男人,臉上的皺紋很多看著年歲不小了,說話也慢悠悠的,看著也沒有別的商人那般幹脆利落。
但這種人說出的話卻比那些說話誇張浮誇的人,更能讓人信服,至少沈元瑤覺得和他說話十分舒適。
“秦氏醫館怎麽了,我也是慕名而來求醫的。”沈元瑤眸光一閃,沒想到掌櫃猶豫了這麽久,給出了這麽答案。
她是借著進城給病重的阿娘求醫的名頭,才特地跑來詢問掌櫃的。
客棧掌櫃本還不想與她多說,可耐不住沈元瑤這張巧嘴,也有可能是見她可憐,這才鬆口說了這麽一句。
“濟仁堂是百年老店,而秦氏醫館這近兩年才出現的,可是名聲好壞參半。”客棧掌櫃說完後有些後悔沒管住嘴,一對上沈元瑤那迷茫的眼神,還是忍不住要多說點話。
“藥是好藥,隻是賣了個天價,時不時的就能鬧個滿城皆知,多少人家吃不起藥隻能在家中等死。”掌櫃說著就歎了口氣。
他這麽多年什麽沒見過,什麽沒經曆過。他也生病到吃不起的藥的時候,那時候最知道那種渴望活著,又被貧窮給逼迫的感受。
祥和平靜的眼神瞬間轉變,渾濁的眼裏帶著幾分難以辨認的滄桑,也就一瞬間又恢複了平靜。
“走神了,哎,人老了。”客棧掌櫃狀若輕鬆的笑了笑。
沈元瑤自認不會看漏那份滄桑,裝作懵懂無知的點點頭,笑著和客棧掌櫃道謝告辭,還另外點幾個菜給柳安逸。看這個點柳安逸也應該醒了,等會見不到自己還不知要想多少。
果然,她剛推門還沒進去,柳安逸光著腳丫就跑了過來,嘴角翹得比天還要高。
沈元瑤半摟著柳安逸軟乎的身子,心中一直很納悶,為什麽感覺柳安逸越來越黏人了。
“你怎的沒有上學堂?”沈元瑤終於想起來這個事情,她記得自己走之前有拜托柳大娘送他上學堂去的。
柳大牛和沈元瑤一直在耀州城裏,柳葉村也沒個信送來,兩人自然是不知道的。至於送柳安逸過來的覃正康身份不對,柳大娘更不會同他說。
柳大娘的本意是等沈元瑤回去了再細細說道,知道他們在城裏是有正事要做,再加上柳安逸從家中跑出去,半道遇到人販子的事情一起,柳大娘也要等她回來當麵說才行。
懷裏的身子一下子僵硬起來,半刻又軟軟的靠回她懷裏,小聲道:“柳夫子不願收我進學堂。”
“這是為何?”難怪這次柳安逸這麽黏人,沈元瑤總覺得怪怪的。
以柳安逸這份聰慧,柳夫子怎的就沒收進學堂?其中必定還有別的原因,要不是因為她不懂如何帶孩子,她還不樂意把人送學堂去呢。
“我不知道。”柳安逸悶悶地回道。
柳安逸都說不知道,那柳大娘應該是知道的,看來還是要回到柳葉村問柳大娘才行。
沈元瑤見他情緒不高,連連換了話題,隻說讓他吃了東西,然後一起去逛夜市。沒半會柳安逸就把這件事給拋到腦後,嘰嘰咋咋地說著要去哪裏哪裏。
夜幕降臨,沈元瑤帶著柳安逸出門,還特地問了客棧掌櫃哪兒熱鬧。
夜晚的街道倒是比白日的人多,處處燈火點綴,喲嗬聲聲不息,柳安逸更是開心得厲害,不同於今早的哪裏熱鬧去哪裏,而是處處都不放過。
沈元瑤緊緊地跟在身後,就怕他小小一個人給人流給帶走了,絲毫不敢鬆懈。
柳安逸蹲在一個攤子前,等著賣糖畫大爺給他畫個兔子,沈元瑤就在旁邊看著,手裏拿著一個小錢袋,等著畫好之後給錢。
突然有人拍了她的肩膀,一回頭看見一個不認識的大嬸,那大嬸也是一臉迷茫,顯然剛剛拍她的人並不是她。
隻是她身後除了這個大嬸,就無其餘人在身後,心中疑惑,還上上下下地將人打量了一遍,看不出什麽問題來。
再回頭時,原本守在攤子前的柳安逸沒了身影,來來回回前前後後看了一遍,確實是人不見了。
“剛剛那小孩呢?”沈元瑤腦子裏轟鳴,上前揪住賣糖畫的老人。
“我、我不清楚啊。”賣糖畫的老人家也被這動作給嚇到了,結結巴巴地回話,“他拿了糖畫就走了。”
“往哪個方向去了?”沈元瑤雙眼急切。
“那邊,就那邊。”賣糖畫的老頭指了個方向。
那是這條街衍生出的小道,從這裏看過去漆黑看不到一絲亮光,沈元瑤得了回答,直接往那裏跑去。
原本圍在糖畫攤前的人群都散了,賣糖畫的老人看著空空蕩蕩的攤位,淒苦幽怨地歎了口氣。覺得今晚應該做不了什麽生意了,這都算什麽事?
動作快速地把攤位地東西收拾好,佝僂著背,挑起扁擔,腳步緩慢地往一處漆黑小道走去。
夜間冷風習習,老頭前腳剛踏進小道的一邊,身後的東西別人給拉住了。
回頭看到的是沈元瑤那張麵無表情的臉,臉部肌肉一跳,最後還是鬆弛下來,啞著嗓子問道:“姑娘怎麽還不去尋人。”
“你怎知我沒有找到人?”沈元瑤眉毛一挑,剛剛劇烈運動過後,肺裏一片火辣辣。
“老大爺,怎麽不繼續做生意了?”
她往那裏跑去的時候,就覺得心中不踏實,還有點奇怪。大家都是做小本生意的,一手交錢一手給東西,可這老大爺見人拿了糖走了也不吭聲,也沒追著要錢。
這些種種都覺得很奇怪,而且以柳安逸的乖巧,是絕對不可能不同她說就亂跑的人。所以,要麽是老大爺說謊,那就是看錯了。
還有那個拍她肩膀的大嬸估計也是一起的,那大嬸顯然不是買東西,畢竟她是自己一個人過來的;若是說給家裏的伢子買也不可能,這種糖是放不久的,一直拿在手裏就會融化;而成年人對這種甜甜的需求變小,也不可能是買了自己吃。
看來那人就是為了轉移她的注意力,然後將人偷偷擄走。
她掉頭回去賣糖畫的攤子時,攤子上一個人影都沒有,怦怦直跳的心直直往下墜。
這老頭有問題!
沈元瑤也沒往遠的地方去找,就走那種接近小道的地方去,以那人的腳程絕對走不快。
“客人都被你給嚇走了,還怎麽做生意。”老大爺一臉沉痛,眼裏還帶著責怪。
這老大爺簡直就是活生生的戲精,沈元瑤一呆,要不是之前已經想清楚了其中問題,都要被眼前的人給騙了過去。
“大爺你莫要再和我打馬虎眼,我知道人就在你這兩個竹簍裏。”沈元瑤懶得和他虛與委蛇。萬一她想錯了,每浪費一分鍾,柳安逸的危險就多上一分。
她話說完,不等老大爺反應過來,一把把竹簍給打開。
昏睡的柳安逸就靜靜的蜷縮在竹簍裏,沈元瑤伸手就要把人抱出來。突然,她被人從身後推了一把,整個人都從竹簍邊擦身而過。
等她扶著地板站直身子起來,那個從她身後拍她的嬸子站在麵前,懷裏抱著昏睡的柳安逸,手掌一下又一下地拍著他的背,狀若小聲地哄著孩子:“不鬧不鬧。”(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