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來者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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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季管事得了郡縣大人的誇獎,心裏喜滋滋麵上也帶了不少的笑意,“不知大人這次是要如何處置。”

    羅正誌抬眼撇了宋先生一眼,沉吟片刻,“我知季管事仁濟,隻是這病不尋常,這病還是濟仁堂這邊給傳出去的......”猶豫半晌接著道:“濟仁堂這邊貿然流露風聲,現在全城人心惶惶。”

    潛台詞便是說濟仁堂不先向官府稟報,這消息一流露便滿城風雨,想出去的人都擠在城門處,羅正誌的意思也是在怪濟仁堂,這話直接是把責任推給濟仁堂了。

    “大人有所不知,我們濟仁堂本也是想先把人給留下,再給官府遞個話,誰知那人並不是我們濟仁堂的人,不但把人給放了,還把消息給傳出去了。”季管事一臉難堪,這話都是季文琪特地瞎編的,這麽睜著眼說瞎話,著實臉紅難堪。

    宋先生細細將季管事的神情盡收眼裏,在季管事覺得是難堪的緊,看在羅正誌和宋先生眼裏便不是這個意思了,隻覺得是心中自責。

    羅正誌偷偷看了眼宋先生,見他輕微的點頭,這才清了嗓子道:“季管事無須再自責,此事已然發生,當務之急還是想想如何解決。”

    季管事這才抬起頭看向羅正誌,提著的心瞬間落了地,看來他演的還不錯,知道這位郡縣大人並沒有發現破綻。

    既然羅正誌沒有繼續計較此事,那便是有商量的餘地。

    “大人說言極是,大人這邊是......”季管事忐忑問道。

    “季管事就給我們一個準話,這疫瘧是否正的能醫治痊愈?”羅正誌作沉思鄭重狀,心中卻是暗喜。

    看來濟仁堂這位管事還是好說話的,在來之前宋先生便同他說過,這事兒隻要順利,別說是被參本丟官,他能更上一層都不是什麽大事。

    遂他才這般耐著性子上門,不然這會他應該是先逃跑的人。

    宋先生見雙方商量的方向還在掌握中,便沒出聲幹涉兩人的談話。

    季管事聞言更緊張了,“這疫瘧確實棘手,我們季家有文書記載,加上有高人相助,不能完全有把握卻是可以試上一試。”吞吞吐吐半天才把話說齊整了。

    羅正誌眼裏閃過一縷精光,話語間帶著試探,“那高人可還在城裏不曾?”

    “那高人沒多停留,這會已經不在耀州城裏了。”季管事麵上帶著幾分遺憾,對沈元瑤的離開也帶著幾分無奈。

    沈元瑤不願出麵,而留下柳大牛在城裏,帶著柳安逸施施然的就回家去了。他無可奈何,人家不樂意那他也做不出強迫人的行徑來。

    羅正誌沒想到會得到這個結果,就連宋先生都帶著幾分詫異,他們除了解決這件事以外,還有一個目的是為了這位高人而來。

    季管事自然沒錯過兩人麵上的變化,訥訥開口問道:“可是有何不妥?”

    “並無不妥,隻是季管事對這高人可曾了解?”宋先生急不可待的開口道。

    季管事自然是知道的,那人是柳葉村人士,身邊還有個五歲的伢子,最不敢相信的是那人會是個女子。他心中暗暗說道,卻半個字都不會告訴眼前的人。

    “不曾了解,就有一日到濟仁堂來,第二日便偷偷的走了。”

    季管事語畢便瞧見羅正誌呆愣的眼神,心道還好之前季文琪曾交代過,不然他還不知要怎麽回話才好。

    看來他們的目的有半分是為了沈元瑤而來,看來沈元瑤也知道這事,遂不願拋投露麵。與官家沾上關係,那就會牽扯到社稷,到時候深陷泥塘,隻會越來越深。

    “我們隻是問一問,並無它意,季管事莫要多想。”宋先生很快便整理好表情,瞬間把話給轉了回來。

    季管事這才訥訥的點點頭,順著宋先生的意思轉了話題。

    羅正誌與宋先生沒多說什麽,把情況問上一番便告辭離開了。宋先生上了馬車後一直在沉思,沒注意到羅正誌奇怪的眼神。

    待他回神後羅正誌立馬開口問道:“宋先生這下子可怎麽做才好?”

    宋先生之前確實是有要這高人出麵的念頭,這樣子更能安撫躁動的百姓,至少還有活下去的可能支撐著他們,這樣他們官府的壓力便能減輕不少。

    “無妨。”宋先生語氣篤定,“你看,即便是沒有那高人,濟仁堂也能醫治病人,那高人在與不在也無所謂。”

    季管事願意權利配合官府,可也是有要求的。這得了疫瘧的病人他們全權負責,可官府的人也不能中途插手,不然還不如一開始便不合作。

    羅正誌怎麽可能不答應,這本就解決了官府要插手的麻煩,現在順勢而應便可以了。

    “宋先生那還有何好擔憂的,這事兒也就這麽定下了,要濟仁堂真不能醫治好這些人,那便一同燒了便是。”羅正誌無所謂道。

    在他看來,這整個城裏的人命加起來都沒他一人的重要,一直都是死道友不死貧道的觀念,即便是最後這事不成,那他也還能活下來。隻要不取他性命,其他的都不是最重要的。

    “先回府罷,在這兒要沾上病氣可不好。”宋先生比羅正誌要有遠見,可不願和羅正誌攀扯這什勞子。

    秦管事現下便在官府中,宋先生出來之前就曾見過此人,此人不是什麽高風亮節之人,還沒動手段,就把知道的都說了完全。

    他明顯記得秦管事說的是,“那人與我醫館中的一人是同鄉,遂我才讓此人進了醫館醫治得病的人。那人一手精湛的醫術,隻是,此人是個女子。”

    也因秦管事說這高人是女子,這也是宋先生猶豫的原因。行醫之人雖說不乏有女子,可比起男子更難有天賦,這突然說是個女子,他哪能那麽容易就相信了。

    可今日瞧見的同秦管事所說相符十之七八,那個同神醫弟子同鄉的柳大牛也確實在濟仁堂中,可季管事卻持著不同的答案出來,那他到底應該相信那一邊才是?

    馬車搖搖晃晃的行駛著,宋先生頓時覺腦殼有些脹痛,想要弄清楚其中問題也隻能等下邊的人查清了,回來稟報才能一一做判斷。

    宋先生再回神時,便瞧見羅正誌斜躺靠著引枕睡著了,另一個冒起的念頭再壓製不住。比起之前羅正誌故意漠視,這種不得不屈服的心,精神上的折磨簡直比肉體上的折磨還要難捱。

    季管事目送羅正誌的馬車走遠,一陣涼風過來,後背被汗水沾濕的衣裳瞬間貼上溫熱,季管事生生打了個寒戰,這才發覺後背一陣汗濕。

    “季管事,可還有別的事不曾?”杜仲瞧見季管事回過神來,這才上前說道。

    “無妨,你先去忙吧。”季管事揮揮手示意無事。

    杜仲也沒發覺有何不同,心中還惦記著堂屋裏那擁擠的病人,急急地就往屋裏走去。

    季管事也邁著步子走在後麵。

    季文琪在天擦黑的時分才踏進濟仁堂的大門,瞧見堂屋前橫七豎八的躺了幾個小廝,瞧見有人進來,抬起眼皮瞧見是他,又軟軟的跌回原位,半根手指頭都抬不起來了。

    “季管事在書房裏。”杜仲不同於其他小廝放肆,雖然覺得全身酸痛難受,但還是起身上來說道。

    季文琪聽著杜仲這沙啞的嗓音,本還未反應過來,瞧見他們這副累暈的模樣,瞬間就懂了。

    “你也不用管我,濟仁堂裏我還比你熟悉。”季文琪挑眉,大步走開往書房的方向而去。

    杜仲見季文琪越走越快,本還想著引路過去,但真的累的恨了,那裏能趕得上季文琪那雙腿,見人都走沒影了,隻能作罷。

    季文琪剛推開書房的門,一方鎮紙便砸在窗欞上,哐當一聲又摔在了地上,聲音巨大。

    鎮紙離季管事要砸的目標很遠,要不是季管事故意的,就算是手抖也不可能避開那麽遠的距離。

    要尋常人聽到這聲音都要被唬著,季文琪依舊掛著潑皮的笑容,大步走了進去還不忘把門給關上。

    “季管事這是生哪門子的氣?”季文琪笑道,當做不知道季管事那難看的麵色是為了什麽。

    “你還好意思問,要不是、要不是你我怎麽會做下這等事。”季管事指尖指著季文琪,想到今兒做的事就覺得氣急,但事關重要又隱了其中重要的話。

    “季管事,這是最好也是最便宜的方法,要不這麽做可就麻煩了。”季文琪按下季管事的手指,親飄飄道。

    季管事本還氣急,一轉念想起沈元瑤和柳安逸,這心虛的勁兒便少了大半。

    現下出門做生意的女子不在少數,可那些女子都是不痛不癢的小生意,可現在牽扯的不止是錢財,還有耀州城眾多人的性命,一不小心賠上的便是整個耀州城。

    隻是他前半輩子都未曾同人說謊,這一開口便同耀州城的郡縣撒謊,這撒謊的起點是不是太高了?

    季管事腦子頓時愣住,他之前是在自責自己說了謊,為什麽突然蹦出來這種奇怪的念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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